夜色如墨，一間隱秘的夜店後方，八名被五花大綁的男子正無力地癱坐在牆邊，這些人，正是之前在夜店鬧事的混混。
    看到這一幕，許然忍不住疑惑：董文森到底想幹什麽？
    從他進入第十家族以來，不止一次聽到別人說，第十家族的人都瘋了。
    現在，他開始懷疑，董文森是不是也一樣……瘋了？
    但他沒機會得出答案。
    因為，無論董文森準備怎麽處理那八人，後續的事全都交給了董華等人。
    而許然，隻能繼續作為旁觀者，活在董文森的“記憶”中。
    他以為，像上次見到骨爪怪那樣，隻要目睹完關鍵片段，自己就會被帶去下一個記憶片段。
    但這一次卻不同，他被困住了，像是進入了某種“回憶模擬”。
    每天，許然都在重複著董文森的生活：白天睡覺，晚上去夜店，偶爾處理幾起鬧事的事件，大多數時間都在看著人群、觀察他們，卻很少親自出手。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甚至開始讓許然感到……寂寞。
    “就算是城堡裏的生活，也不會比這更單調吧……”許然不禁自問。
    與此同時，外界依舊在運轉。
    一間辦公樓中，披著長發的黑發女子正在桌前奮筆疾書，文件堆得像小山一樣，她卻滿臉煩躁。
    “啊啊啊！到底是哪個神經病需要知道這麽多細節？！”蘇念大聲咆哮，差點抓狂地扯頭發。
    這時，那天與她一同出現在夜店的男子走了進來，將幾張紙甩在桌上。
    蘇念抬頭看去，每張紙右上角都貼著照片。
    “這些人……是那晚在夜店的？”蘇念皺眉問。
    “嗯，很奇怪。”劉加文點頭，“他們的家人完全沒反應，連一個報警的都沒有。倒是單位的人覺得不對勁，跑去他們住的地方查看，結果發現……根本沒人回來過的痕跡。”
    “所以，他們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那家夜店？”蘇念臉色沉了下來，想起那晚的詭異事件。
    “那就，今晚去看看吧。”
    她起身，衣服的右胸位置上，一枚銀徽章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刑警。
    而此刻，許然依然困在董文森的記憶中，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每一分鍾都真實無比，仿佛真的成了那個人。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些吸血鬼會選擇“永眠”。
    這不是生活，是折磨。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董文森，今天需要完成配額，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董華在他耳邊低聲道。
    當天晚上，夜店照常開業，但這一次，董文森沒有躲在樓上的包間，而是獨自坐在吧台前，手中舉著一杯烈酒。
    吸血鬼的味覺對大多數人類食物毫無感覺，唯獨對好酒，仍有些許反應，所以他喝得幹脆，眼神卻空洞。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喲，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老板，怎麽突然出現在我們這些普通人中間啦？”
    董文森轉頭，看到了她——那個他曾經出手相救的女孩。
    今晚的她，穿著一襲紅裙，身材玲瓏有致，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而她的同伴，劉加文，也正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
    “你見過這個人嗎？”劉加文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每一個人。
    董文森坐在一旁，看似冷漠，實則目光銳利如刀。
    他聽見了一切，也看見了一切。
    “警察？他們在查人？”董文森心想，但並不在意。
    蘇念朝他走來，本想詢問，卻被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逼得難以開口。
    他像是一個沉默的深淵，令人無法靠近。
    就在她還在猶豫時，董文森突然開口了。
    “你說，你為什麽會選擇現在這份工作？”
    “啊？”蘇念一愣。
    “人生是不是很無聊？我們都在按部就班地活著，被製度所束縛。所謂的自由，不過是更大的枷鎖。你不覺得嗎？”
    蘇念愣住了，沒想到這個俊美的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其實也沒想那麽多啦，”她笑著說，“就覺得，順其自然嘛。有人曾經告訴我一句話，改變人生靠的不是他人，而是你自己。”
    “如果你覺得無聊，就去改變它；如果你不喜歡現在的工作，那就換一個。”她的笑容像春風一般溫暖。
    董文森看著她，第一次不再看向人群，而是直視她的眼睛。
    那一刻，她才注意到，這個男人的眼神有多寂寞。
    “果然，是個不懂責任的笨蛋。”董文森冷冷一笑。
    蘇念一怔，原本想爆發，但就在這時，董文森站了起來。
    “人生中，有些事，是我們控製不了的。”他說。
    下一秒——
    嘶！
    空氣中響起一陣刺耳的氣體噴灑聲，緊接著，整個夜店被不明氣體籠罩。
    “這是......毒氣？！”有人驚叫，但很快便倒地不起。
    音樂震耳欲聾，尖叫被徹底掩蓋，所有門窗已被反鎖。
    蘇念掙紮著看向董文森，他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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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這個男人冰冷的眼神。
    然後，她也倒下了，與夜店中所有人類一樣，失去了意識……
    夜幕低垂，夜店內早已不見一絲人影，如同第一晚那八名男子的下場一樣，這裏的人全都被悄無聲息地“清理”幹淨。
    不僅如此，就連夜店本身也在被迅速拆除，任何可能暴露出這裏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被一並抹除。
    這一切讓站在角落裏的許然瞪大了眼睛，他多麽想衝出來，大聲喊住他們，質問他們到底在做什麽，那些人最後會被帶到哪裏？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在這個故事中，他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已經是過去式。
    “準備好回去了嗎？這一年就要結束了。”董華輕聲道，“董吉會很高興你回來，他每天都在問你。”
    許然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剛才還和董文森說話的女孩，正被人拖著從地上拖走，如同一具毫無用處的廢物。
    “把所有事情處理幹淨，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董文森淡淡地說著，隨後轉身離去。
    幾個小時後，這一切已經收尾。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幾個大型運輸車停在隱蔽的區域，車廂裏關滿了人類，而提供能源的，則是那種發出幽幽藍光的晶石。
    最後一人走入傳送陣，一顆小巧的裝置被丟在地上，數秒倒計時後，轟然爆炸。
    現場殘留的高科技痕跡，也隨之一並抹除。
    許然注意到，這並非他們後來熟知的吸血鬼聚集地，而是地球上的某個類似臨時據點的地方。
    天空中隻有一輪月亮，進一步印證了他的猜測。
    董華和其他人忙著押送人類，而董文森，則前去向王匯報。
    從這次匯報中，許然終於知道，那些人類的用途。
    他們，是整個吸血鬼種族的“血源”。
    董文森的任務，是每年定期潛入人類世界，捕捉足量的人類作為供血源。
    這項任務持續了多少年無人知曉，但許然能感受到，董文森已然麻木，亦或者，從一開始就毫不在意人類的死活。
    而更令人疑惑的是，此時的王，既不是第一任，也不是現在的那一位，這究竟是在哪個年代發生的？許然一時難以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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