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泅渡劫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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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照射在羅霞河的水麵之上,皎潔的月光如同銀輝潑灑,映的湍急的河水發出閃閃銀光。中土大陸的草原地處北方,五月的天氣依然較為寒冷,尤其入夜之後,隱隱有寒霜籠罩在草葉之上,結成一層晶瑩的露珠。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卻有一隊隊的人影趁夜泅渡,天明帝國的戰士身穿單衣,背負繩索及木板,緩緩從河水中向對岸遊去。
陸明義率領五萬前鋒抵達羅霞河南岸,與草原合勒部大將德木爾所率的兩萬七千草原騎兵隔水相峙,德木爾幾次率領草原人渡河來攻,結果都被陸明義以弩箭擊退,此時士氣已經低落。
陸明義見到這種情況,便想趁此機會發動攻擊,一舉將對方的邊境部隊擊潰,也好繼續進兵。但敵兵主力皆是騎兵,而自己一方卻是以步軍居多,若是冒然發起攻擊,不但在兵種上占據劣勢,而且羅霞河也會成為自己進攻的障礙。
於是陸明義不得不行此夜渡羅霞河,奇襲營寨的計策,他相信隻要趁夜發起突襲,對方在毫無防備之下,必定大亂,而且一旦讓自己的步軍接近了對方的營寨,草原騎兵的衝擊力優勢便會抵消大半,屆時自己的前鋒大軍借助人數優勢足可以將對手擊敗。
為了不至於凍僵,這些被挑選出來泅渡的軍兵個個身強體壯,熟識水性,並且在出發前,每個人都喝幾碗熱酒用來暖身,待一切準備妥當,才令這些軍兵下河渡水。
三千軍士先行泅渡過河,而後用身上捆綁的繩索與對岸連接,開始搭建浮橋,雖是月明星稀之夜,但草原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天國人會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泅渡過河,包括德木爾在內的草原將領,無不覺得眼前奔流的羅霞河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天國人根本不可能逾越。
將領們心態上的鬆懈,導致負責巡守河岸的士兵也隨之大意起來,本應該每隔半個時辰便巡視一次的河岸,現在居然數個時辰都沒有草原人的斥候騎兵出現,這無疑幫陸明義下了發起突襲的最後決心。
一個時辰之後,十幾道浮橋搭建完畢,陸明義親率天明帝國的前鋒大軍迅速渡過浮橋,短暫的集結之後,朝著距羅霞河北岸僅有兩三裏之遙的草原人大營偷偷而去。
“你聽,是不是有什麽聲音?”一名草原部族散兵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那名同伴拿著酒囊喝了一口,搖著頭有些怒意道:“什麽聲響?不過就是河水的響聲而已,這大半夜的會有什麽動靜?真有什麽問題,那些斥候騎兵們早就發現了,還輪得到我們這樣的散兵?”
草原人自幼便修習騎馬射箭,年滿十六歲的男子平日隨部族打獵放牧,戰時便要從軍參戰,下馬為民上馬為軍,每一個都是優秀的騎兵戰士。故而草原部族以騎兵為主力,但也有少數的例外,以往征戰俘虜的敵方戰士,族中地位底下的奴仆後裔等,這些人是沒有資格騎馬作戰的,於是被編為散兵,身穿皮甲,手持長矛等武器,徒步作戰,平時負責巡哨、警戒,作戰時也被充作前導,屬於炮灰式的消耗品,這名草原人口中說的散兵,正是此列。
他們這一個小隊十幾人,被分配到營寨外圍稍遠的一處哨點,執行夜守的任務,由於夜間清冷,小隊的幾個人都準備了烈酒隨身攜帶,晚上喝上幾口暖暖身子,以免受了涼。
草原人戰時喝酒不算什麽忌諱之事,但是夜守之時像他們這樣的散兵卻是不能喝酒的,如果被發現便是輕則挨鞭子,重則殺頭的罪過。剛剛偷偷喝了兩口的散兵,被那同伴冷不防一聲詢問嚇得一個激靈,故而十分的不悅。
就在他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淒厲的鳴響傳來,還未等他做出任何的反應,一支箭鏃便射穿了他的脖子,鮮血一下飆射出來,他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摔倒在地上。
那名最初發現有聲音的草原散兵立時大驚,還沒等他大聲叫喊示警,又一支箭鏃飛來,直接釘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哨點的其餘位置也上演著同樣的一幕,一支支箭鏃在夜色中仿佛奪命的幽靈,帶走一條條散兵的性命。
很快,一隊隊黑影踏過這裏,將這些草原部族散兵的屍體迅速拖進附近的草叢裏,而後繼續向合勒部大營的方向前進,剛才的殺戮仿佛夢魘隨風散去,除了空氣裏的血腥味道,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合勒部的大營內,德木爾與眾將飲宴之後,已經是醉臥草榻沉沉睡去,士兵們也是早已休息,隻有負責巡夜的斥候在營內不時走動,營外一隊巡哨的散兵無精打采的走過,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接近的危險。
營外不遠的草叢後浮現出一片黑影,帶著寒霜的鎧甲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一陣冷冰的白芒,陸明義手牽戰馬躬腰潛行,來到大營近前,看了看營內的情況並無異常,看樣子合勒部的軍兵根本沒有發覺自己的行蹤。
他不由心中大喜,翻身上馬,一擺掌中三尖兩刃刀,高喊一聲“殺!”隨即躍馬向合勒部的大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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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帝國的軍兵一聲暴喝,霎時間殺聲震地,各舞兵刃隨陸明義朝對方的大營殺去。
“不...不好了!天國人來啦!”
“夜襲!!!!”
“嗚...嗚嗚~!”合勒部的散兵此刻才發現敵人已經到了眼前,隻來得驚慌失措的大喊,卻被衝上前來的天國軍兵一陣刀劈劍砍,頓時翻倒一片。
守衛營門的草原人見到散兵巡守被突然殺出的天國人砍翻在地,立刻高聲大叫,拿出腰間的牛角號立時吹響警號。
隨著一陣淒厲的號聲,合勒部的大營立時大亂,已經睡去的士兵聽聞號角之聲,從睡夢中驚醒,趕緊找出自己的皮甲穿戴,可是一時半刻不能穿好,隻得半穿半戴的拿起手邊的彎刀跑出營帳。
一些草原人慌亂的跑向馬廄,尋找自己的戰馬,尚未來尋到便被天明帝國弩手發射的弩箭射穿了身體,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箭鏃橫飛,喊聲大作,合勒部的營內一片大亂,陸明義帶領天國軍兵一路風卷殘雲一般,將合勒部的草原軍兵殺得哭爹喊媽,丟盔卸甲。
“放火箭,給我燒了他們的馬廄!”陸明義心知草原人乃是天生的騎兵,若是讓對方上了戰馬,對自己一方必然是極大的威脅,起碼再想輕易的殺穿對方大營殊為不易。
所以他一進大營,馬上吩咐弓弩手發射火箭,焚燒對方的馬廄,馬廄一旦失火,戰馬必然受驚亂竄,屆時對方再想上馬作戰,便是極難做到的事情。
弓弩手聽聞吩咐,一聲應和,紛紛朝合勒部大營之內的馬廄發射火箭,眨眼間馬廄便燃起熾烈的火焰。
草原五月的夜風尚急,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隻片刻之間半個營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仿佛擇人而噬的巨獸,搖曳著猙獰的身姿,無情席卷營內的一切。
不少草原人被大火燒著了衣甲,驚慌的四處奔逃,甚至倒地翻滾,期望能夠熄滅火焰,不過事與願違,天明帝國士兵自從與倭桑瀛人在金葦坡一戰,已經嚐到了火攻的甜頭,之後的數次大戰之中,又屢次使用火攻破敵,故而對於操控火箭已經是駕輕就熟,為了防止敵人熄滅火焰,天明帝國的士兵所使用的火箭都是特殊加工過的,這種箭鏃的箭鋒並不是普通的箭頭,而是在末端包裹了一層浸過黑油的麻布,箭頭的鋒刃底部還加裝了一個裝有黑油的小皮袋。
射出箭鏃之時,先行點燃那浸過黑油的麻布,箭鏃隻要射中物體,那箭刃下方的皮袋便會破裂,裏麵的黑油會濺射而出,潑灑在目標之上,以保持火勢的持續燃燒,任你如何施救都不能短時間內撲滅。
草原人不知道天國的火箭這般厲害,此刻便吃了大虧,不少合勒部的士兵被大火吞噬,成為了一具具焦黑的屍體。
德木爾的親兵闖進他的大帳之內,隻見德木爾睡得鼾聲如雷,死豬一般尚未醒來,親兵心中大急,也顧不得什麽禮儀規矩,上前一把將其抓起,大聲喊道:“德木爾大人,天國人夜襲營寨,放火焚燒馬廄,營中大亂,您快些出去看看吧!”
德木爾這才睜開惺忪的雙眼,酒勁還沒過去,他有些發懵的搖了搖頭,緊皺眉頭問道:“你說什麽?天...天國人?”
“是啊大人,你快出去看看吧!”親兵滿臉是汗,急的臉色漲紅,大聲朝德木爾說道。
德木爾這才感覺到事態不妙,急忙起身來到大帳之外,隻見營內此時火勢大作,到處都是慌亂奔跑的士兵,天國士兵喊殺連天,四處追殺自己的軍兵,草原人已經明顯抵敵不住,有潰敗的跡象。
這般場景之下,德木爾的酒意立時不翼而飛,他急忙轉身回帳,命人給他穿戴好戰甲,而後一把抓起自己的寬刃彎刀,向帳外走去。
待他來到大帳之外,命人牽馬,親兵跑過來一臉難色的說道:“大人,馬廄失火,戰馬受驚到處亂跑,此刻已經...”
德木爾見親兵這般窩囊的模樣,頓時心中大怒,一腳將那名掌管戰馬的親兵踹翻在地,口中罵道:“你媽的,廢物!把老子的大旗拿來!”
那親兵急忙稱是,趕緊拿來了代表主將的戰旗。
草原人出征作戰騎兵縱橫,大隊的騎兵衝鋒迂回,穿插突襲一向都是看旗不看人,戰馬速度極快,隊伍一大,任你多大的嗓門再怎麽叫喊,也無法聽見你說的是什麽。
所以草原人作戰時對戰旗尤為看中,隻要是戰旗所在的方向,便是他們前進的目標,所以德木爾看見營中大亂,無人指揮,便向立起自己的大旗,草原人看到自己的戰旗在此,必定聚攏而來,屆時再穩住陣腳,需求戰機反擊,敵人也不一定就能獲勝。
可是他不立戰旗還好,戰旗一起,不僅是草原人看見了他的所在,陸明義一樣看見了德木爾的所在。
“嗬嗬,找死!既然你自曝位置,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陸明義暗自思想,手中的三尖刀動作是一點不慢,砍翻一名草原騎兵之後,催戰馬帶領手下親兵便向德木爾的方位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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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木爾見天國一員大將縱馬舞刀向自己方向殺來,心中也是一驚,他剛想說點什麽,手下親兵卻是說道:“大人,敵人向您這裏來了,請您暫時躲避一下!”
“混蛋!我們草原人有怕死的將軍嗎?給我滾開!拿我的弓箭來!”德木爾聽聞手下親兵的話語,不由大怒,他本就是一員驍將,性格暴烈,現在見對方主將向自己殺來,若是他貪生怕死逃走,那大營之內的合勒部軍兵立時就會不戰而逃。
於是他心下一橫,凶性也是陡然而起,嗔眥欲裂的向親兵下令,他要將天國這名主將射死,屆時天國大軍必定大亂,他便有機會反敗為勝。
親兵不敢怠慢,急忙取來他的雕弓,德木爾彎弓搭箭,雙膀一用力將這柄強勁的雕弓拉了一個滿月,奮力朝陸明義射去。
陸明義率兵衝殺,看看便到敵方主將近前,心中正自暗喜,隻見對方拿了弓箭擺開架勢,他心中頓生警惕。弓箭這東西不比陣前兵刃交鋒,箭鏃的速度極快,目標又小,白天尚且不好躲避,何況是這暗夜之下,若是一個不留神很可能就是飲恨當場。
他正思忖對策,隻見對方已經是奮力將箭鏃射出,一點寒星劃破夜幕,閃電般朝自己射來。
陸明義也不愧是天明帝國的名將,武藝高強,藝高膽大,他見眼前一閃便知不好,急忙將一隻腳從馬鐙中抽出,一翻身整個人都翻轉到戰馬的側麵,單手提刀,一手緊抓戰馬的馬韁,仿佛一個懸掛在戰馬身上的皮囊一般,生生躲過了德木爾這致命一擊。
待箭鏃飛過,陸明義再次翻身上馬,一擺手中三尖兩刃刀猛砍前方阻攔的草原軍兵,繼續向前衝來。
德木爾本以為這一箭必然要了這天國主將的性命,沒想到對方有這般本領,居然躲過了這幾乎不可能被閃躲的攻擊,他整個人頓時呆立當場,一愣神的工夫,對方已經是再次衝殺而來,不過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再想放箭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陸明義飛馬來到德木爾近前,不由分說揮起手中三尖刀斜肩帶背便劈了下去。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血光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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