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鐵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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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明義率軍趁夜泅渡羅霞河,攻入合勒部的大營,火燒對方馬廄,使得草原騎兵無馬可乘,讓草原人的戰力大減,一番激戰之下,隻殺得合勒部丟盔卸甲,血流成河。
    德木爾見天國大軍勢大,立起將旗想要聚攏殘兵再行抗爭,不想引來陸明義率兵直搗黃龍,德木爾箭射陸明義不中,被其衝到眼前,陸明義手起刀落要刀劈德木爾。
    “大人小心!”德木爾的親兵隊長見天國主將衝殺到眼前,手起刀落直劈德木爾,他情急之下用身體將德木爾撞到一旁,自己卻被陸明義一刀斬成了兩段,鮮血宛如炸裂的番茄一般飆射而出,染紅了腳下的一片大地,就連德木爾的臉上都被親兵隊長的血染的血紅。
    德木爾雙眼血紅,嗔目欲裂,這名親衛隊長自幼跟隨他出生入死,和他名為主仆,實則兄弟,居然就這樣被陸明義刀劈身亡,頓時讓他心膽俱裂,五內俱焚。
    他拔出自己的彎刀便要和陸明義拚命,奈何身邊的親衛一部分拚死擋住陸明義,另一部分強行將他拖到後麵,說什麽也不讓他再冒險站在戰旗之下。
    陸明義及所率親兵與德木爾的親兵戰在一處,隻殺得昏天黑地,熱血衝頂,陸明義突然靈機一動,猛然橫掃將糾纏自己的合勒部親兵擊退,躍馬一刀將德木爾的將旗劈斷。
    將旗一倒,陸明義放聲大叫道:“敵方主將已死,隨我殺!”
    戰場之上,首重戰旗,戰旗乃是大軍的標誌,隻要將旗不倒,士兵們便會繼續作戰,但若是將旗一倒,便代表主將已經不在了,士兵們便沒有了再繼續打下去的戰心。
    此刻戰旗被陸明義一刀砍斷,並且大喊草原人主將已死,合勒部的大軍難辨真假,立時大亂。
    天明帝國的大軍本就占據上風,此刻更是將全無戰心,士氣全無的合勒部軍兵殺得潰不成軍。
    德木爾此刻在後方見大勢已去,再打下去,合勒部隻會增加無謂的傷亡,他急令撤離大營,向北方退卻。
    合勒部的軍兵在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後,慌忙撤離大營,將此地完全丟給天明帝國大軍,再也不敢再做絲毫的停留,隨著德木爾一路向北退走。
    此戰陸明義率軍擊潰合勒部邊境駐軍,殺死敵兵五千七百多人,俘虜一千五百多人,奪取對方邊境大營,而天明帝國之軍僅以傷亡兩千餘人的代價獲此戰績,可謂是大獲全勝。
    陸明義一麵命大軍緊守營寨進行休整,一麵書寫捷報向女皇奏報,又派出斥候去打探敵兵的消息,要盡快掌握敵方的動向。
    雖然陸明義夜襲之時為了獲勝,宣稱對方主將已死,但是他自己心裏清楚,德木爾並沒有被他斬了,此人逃走定會卷土重來,說不定還會搬來救兵,自己若是不能提前掌握對方的動向,很可能會陷入被動當中,兩軍交戰稍有閃失便是一敗塗地的結局,陸明義身為大將,統兵多年深明此理,故而行事十分的謹慎。
    李患之得到陸明義的奏報心中大喜,陸明義首戰擊潰對方邊境守軍,不但給合勒部一個下馬威,更是打出了天明帝國的軍威,李患之深以為然,於是通令嘉獎,一麵命大軍向前推進,一麵回書陸明義命其相機行事,不可冒然進兵。
    現在天明帝國的大軍已經進入了草原之內,這裏已經不是天明帝國的疆域,無論是風土人情還是地形水土,天國大軍都不熟悉,而對手卻是本地人,他們自幼在草原長大,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已經是了如指掌,雖然一時取勝,但若是冒然進兵,中了敵人的計策,那對於天國大軍的士氣影響極大,故而李患之特意在書中囑咐陸明義不可冒進。
    陸明義接到李患之的回書諭旨不敢怠慢,一麵緊守營寨,一麵加派人手去打探德木爾的動向。
    卻說德木爾連夜逃離了守住邊境的大營,聚攏殘兵稍加整頓,清點之後發現已經減員將近三成,他見麾下騎兵們士氣低迷,又幾乎人人帶傷,隻得往北向族長大帳的方向靠近。
    行了一日路程,迎麵正與一隊騎兵前來,派人一問方才得知乃是穀烏黎合的部族軍,正是要前往邊境支援自己的援軍,不想在這裏遇見。德木爾心中大喜,趕緊上前拜見穀烏黎合,二人見禮已畢,穀烏黎合卻是開口問道:“德木爾老兄,你怎麽這般模樣?難道你已經與天國大軍交戰了?”
    “穀烏老弟不怕你笑話,我吃了大虧了!媽的,一時不慎居然被天國人偷了大營,就連我都差一點丟了性命!”德木爾臉色鐵青,心有餘悸的對穀烏黎合說道。
    穀烏黎合往德木爾身後看了看,隻見德木爾麾下騎兵一個個垂頭喪氣,灰頭土臉,身上的披甲都穿戴的歪歪扭扭,很多人手臂和肩膀上還包紮著白布,尚未幹涸的血跡還向外隱隱透著殷紅,看上去的確是損失慘重的模樣。
    “沒想到你居然都被打敗了,看來小看了天國大軍啊,我草原騎兵縱橫天下,天國的步軍是如何能夠擊敗你的?”穀烏黎合心中好奇,不由向德木爾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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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木爾黝黑的臉有些發紅,用手拂了拂有些發亮的腦門說道:“唉,都怪我一時大意,我以為羅霞河乃是天險,即便是天國的大軍也無法在五月的夜裏偷渡,所以未加提防,誰知到對方趁夜泅渡過河,而後突然對我的大營發起突襲,我措手不及,被天國人放火燒了馬廄,戰士們一時之間無法騎乘戰馬,故而慘敗!
    敵人主將勇猛過人,居然衝到我的中軍戰旗之下,躲過我箭鏃要將我斬殺,若不是我的親兵隊長替我擋了刀,此刻你還哪裏能夠見到我?我一定要報此仇啊!”
    他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講述給了穀烏黎合,穀烏黎合聽罷也是勃然大怒,開口說道:“沒想到天國人居然如此的狡猾可惡,那你現在要往哪裏去?”
    德木爾聽聞穀烏黎合發問,搖了搖頭尷尬說道:“我是一個失敗了的將軍,按照草原的規矩,我必須接受族長的懲罰。所以我打算帶兵返回族長的大帳,向族長承認我的失敗,任由族長處置!”
    “我佩服你的勇氣和擔當,但是你現在回去隻會給天國的大軍留下足夠休整的時間,讓他們有時間繼續向我們的腹地深入,我既然奉族長的命令前來助你一臂之力,依我看你就先不必返回族長的大帳,待你我將天國的大軍擊敗,老哥你也好在族長的麵前將功贖罪!”穀烏黎合聽聞德木爾要返回族長大帳接受懲罰,趕緊勸道。
    德木爾聽了穀烏黎合的話語,心中也是一動,草原人對戰敗的懲罰很重,這一次自己損失如此慘重,很難向族長交代,若是按照族內的規矩處罰,自己輕則被褫奪職位,流放到邊界充軍,重則要斬首示眾,自己一死是小,自己親族的命運便從此改變,成為無依無靠之人,並且搞不好還會被別的族人掠奪成為奴仆,今後便是悲慘的一生。
    他想到這些,暗思不如和穀烏黎合合兵一處,再戰天國大軍,若是能夠取勝,或許真的能夠得到族長的原諒,這樣自己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自己族人也不至於遭逢大變。
    想到這裏德木爾點了點頭,充滿感激的看著穀烏黎合說道:“既然穀烏老弟你願意幫助我,那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我們這就重新整軍,返回草場邊境,有老弟你的鐵浮屠助陣,我倒要看看天國人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穀烏黎合見德木爾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咧嘴笑道:“德木爾老兄不必擔心,有我的鐵浮屠相助,天國那些短腿的步軍不過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綿羊如何與猛虎爭鋒?且看我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二人相視大笑,於是整軍之後調轉兵鋒,向草場邊境開去。
    陸明義派出的斥候很快探查到對方去而複返的情報,急忙向陸明義稟報,陸明義看罷斥候的書信,心中驚奇,對方已經失敗,連大營都丟了,此刻居然去而複返,看來援軍的到來使得對方再次燃起了取勝的信心,那這援軍就不得不讓人關注了。
    他即刻下令斥候詳細打探對方援軍的情況,一經查明即刻回稟,不得有誤。
    斥候得到陸明義的回信,不敢怠慢,即刻對這支合勒部的援軍進行偵查,由於過於抵近,很容易便被對方發現了,德木爾和穀烏黎合派出了小股的騎兵進行驅逐,雙方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交戰。
    天國的斥候都是騎術精熟,戰力奇高的精銳組成,但是在對上以長弓快馬為生的草原人時,難免處於下風,況且對方還占據人數的優勢,幾次交鋒下來,天國的斥候損失了上百人,便不敢再繼續抵近偵察,隻能遠遠的進行哨探。
    斥候將戰報即刻稟報給陸明義,陸明義得知情況之後,也是有些無奈,天國騎兵雖然驍勇,但是騎兵乃是草原人的看家本事,對方在占據兵力優勢的情況下,確是極難對抗的事情。
    隻是目前除了對方援軍有兩萬之眾,其餘具體的配置一概不知,陸明義簡單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軍力對比,發現德木爾在得到援軍之後,兵力達到了四萬人,而自己這邊經過上次一戰折損兩千餘人,目前尚存四萬七千人。
    雙方的兵力對比已經接近一比一,何況對方全部是騎兵,而己方卻是除了少數的斥候和將領近衛是騎兵部隊,其餘幾乎全部是步軍,這樣的對比之下,陸明義不由有些嘴角發苦。
    但德木爾和穀烏黎合不會因為陸明義的發愁停止前進,一日後天國的斥候便通報陸明義對方已經抵近大營三十裏,陸明義無奈隻得下令緊守營寨,希望能夠拖住對方,待女皇或是左右兩軍大軍到來,再做計較。
    翌日,德木爾與穀烏黎合的大軍開到了陸明義大營之前三裏停下馬蹄,德木爾看著昔日自己的大營如今插滿了天國的戰旗,不由怒上心頭,他指著對麵朝穀烏黎合說道:“穀烏老弟,我丟了這座營寨,今天我便要親手奪回來,等下我帶兵衝擊營寨,天國大軍若是膽敢出營交戰,我先行退兵,待他們追來,你便命鐵浮屠衝擊對方的陣列,天國人必定可以一戰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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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烏黎合看了看營寨的方向,笑著對德木爾說道:“德木爾老哥放心,天國人若敢出戰,我必定讓他們片甲不歸!”
    德木爾聽穀烏黎合這般言語,心中大喜,於是帶領自己麾下騎兵向天明帝國的大營而去。
    騎兵不擅長攻城掠寨,但草原騎兵自然有一套他們的打法,隻見德木爾親率騎兵來到天明帝國的大營近前,騎兵立刻轉向沿著營牆的方向飛奔,而後騎兵各持弓箭朝著營牆上守衛的天國士兵一通齊射,飛掠而過的箭鏃仿佛突然下起的暴雨般鋪天蓋地而來。
    天明帝國的將士之前從未和這樣的草原騎兵交過手,冷不防被這樣的戰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頓時一陣騷亂。
    “混蛋,這幫草原人這是什麽攻營的戰法?”守衛營寨的將士們被射的抬不起頭來,隻得拿起盾牌遮擋住自己的全身,蹲在營牆後方進行防禦。
    一陣箭雨過後,草原人撥馬而回,繼續放箭,如此反複幾次,天國將士不能出營便無法反擊,被草原人在營牆之下高聲叫罵嘲諷,直氣的三屍神暴跳也是一點好辦法沒有。
    “媽的!這些混蛋,誰敢和老子一起出去把他們宰了!我天明帝國的將士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一名守營將領氣的大罵,站起身形厲聲喝道。
    他麾下的士兵也是氣憤不已,由於沒想到對方會用這樣的攻營方式,陸明義並沒將本就為數不多的弩兵安排在營牆一線防禦,而是采用普通的弓箭兵進行防守,但普通弓箭兵在對上草原騎兵之時確是沒有任何的優勢而言,然對方射的隻能躲藏在營牆之後,看上去窩囊之極,天明帝國這些將士經曆無數大戰,哪一次不是將敵人打的抱頭鼠竄,何時受過這等憋悶,不由個個心中大怒。
    此時他們一心想著出營教訓一下這些該死的草原騎兵,完全忘了陸明義不許隨意出戰的警告。
    於是在那名將領的帶領下,營門大開,數千士兵跟隨那將領蜂擁而出,朝著德木爾帶領的草原騎兵衝殺而去。
    德木爾見對方中計,立刻下令騎兵且戰且退,騎兵本就機動性極佳,速度更是勝過步軍多矣,天明帝國的士兵隻有跟在草原騎兵的馬屁股後麵吃灰的份,追擊的過程中不僅傷不到對方分毫,還不時被草原騎兵反身一箭射傷射死,未過多時便是傷亡一片。
    就在那名天國將領發現不妥,想要下令回營之時,隻覺腳下的大地都仿佛顫抖起來,一陣滾雷般的悶響傳來,他抬頭觀望,隻見剛才襲擾他們的草原騎兵早已經是分散兩邊向後退去,一隊身披重甲手持長槊的重甲騎兵正加速向自己一方衝殺而來。
    那重甲騎兵人馬俱披鎧甲,騎兵的頭盔都帶有鐵甲遮麵,隻露出兩隻殺意凜然的眼睛,手中的長槊鋒銳異常,乃是全鐵打造,一看便知乃是軍中精銳。
    這名將領心中立時大驚,這樣的重騎兵絕對不是他所帶領的這數千步軍所能抵擋,不過此刻再下令撤退已經是為時已晚。
    人馬相加足有半噸重量的鐵浮屠宛如翻滾而來的鋼鐵洪流,帶著踏破大地的轟鳴飛馳而來,一瞬間便衝進了天明帝國追擊的軍陣之中,天國戰士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便被重甲騎兵沉重的戰馬撞飛了出去,整個人成了一個怪異扭曲的姿勢,向後倒飛出去,直到數丈之外才重重的摔落到地麵之上,成為一灘誰都無法分辨的肉泥。
    重騎兵的鐵槊毫不留情的捅進天國步兵的胸膛,熱血炸裂,碎骨脆響,慘叫之聲此起彼伏,整個天國的軍陣瞬間便被鐵浮屠衝擊的粉碎。
    “撤!快撤!”天國那名帶頭出營的將領,此刻才發現自己完全中了對方的計策,他在戰馬上高聲呼喊著撤退的話語,可是再也沒有人回應他的話,四周全是鐵騎紛亂的馬蹄聲、慘叫聲、呼喊聲和令人絕望的骨裂聲,他雙眼赤紅,滿頭是汗的左右呼喝,卻是無濟於事。
    就在他陷入絕望之時,眼前迎麵而來一名全身披甲的鐵浮屠騎兵,他仿佛能夠隔著對方的麵甲,看到那帶著獰笑的嘴角,一柄彎刀一閃而過,劃過他的咽喉,他的世界頓時變得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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