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冒出個競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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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相比起曹子建對張照的了解,載豐無疑更透徹一些。
    畢竟張照是他高祖父乾隆)十分欣賞的一個人。
    甚至還作詩誇讚張照的書法水平,僅次於王羲之。
    所以,乾隆有時候會讓張照給自己代筆。
    隻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張照確實深受乾隆的喜愛,但他的書法作品,在如今這個民國古玩行內,卻是屬於不溫不火的情況。
    甚至載豐自己對於張照的書法也不怎麽感冒。
    覺得他太過在意求新、求個性了,使得寫出來的字,丟了幾分自然之氣,多了幾分劍拔弩張的霸悍之感。
    這也是為什麽,載豐會以這麽低的價格就將這幅在現實世界價值不菲的字帖賣給曹子建的原因之一。
    “勞煩您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將錢給您取來。”曹子建開口道。
    “不急,還有好幾幅呢,一同看完咱們在結算吧。”載豐接口道。
    “實不相瞞,我這人喜歡辦完一件事,再去考慮下一件事,這樣才不會出差錯。”曹子建解釋道。
    “好吧。”載豐聞言,這就朝著曹子建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取錢。
    其實,載豐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他知道,曹子建更多的還是擔心自己等會反悔。
    當即,曹子建故作樣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心念一動,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個裝著滿滿當當銀票的箱子。
    等到曹子建拎著箱子重新回到載豐房間的時候,再次被齊心給攔在了門口。
    哪怕剛才已經搜過一次身,但畢竟出去了一趟,所以這重新進來還要再次搜身。
    甚至,齊心還查看了曹子建帶過來的箱子,確定裏麵都是銀票後,方才讓曹子建重新進入了屋內。
    曹子建從箱子裏點出十張百元銀票,遞給了載豐,道:“您數數,這裏是一千。”
    載豐聞言,微微點頭。
    不過他沒有伸手去接這錢,而是由薛總管代為收下,檢查。
    “老爺,數額沒問題。”薛總管在檢查完畢後,知會了載豐一聲。
    “將那手卷交給這位公子吧。”載豐開口道。
    隨著手卷被自己拿在手中,曹子建感到無比的踏實。
    畢竟這已經完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對方到時想反悔也沒機會了。
    “薛懷,將櫃子裏的那幾幅都拿出來給這位公子過目一下吧。”見曹子建將那手卷收好,載豐朝著薛總管吩咐道。
    薛總管應了一聲,這就打開櫃子,從中拿出了一幅同樣還是手卷裝裱形式的作品。
    隨著曹子建將這手卷給緩緩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手卷的內容,而是乾隆那顯目的題跋。
    一共六十二個字。
    在這題跋周圍,則是章總的印章。
    曹子建快速掃了一眼,將目光落到了手卷的內容上。
    這手卷並不是字卷,而是文人山水卷。
    整幅畫卷通過山居、茅舍、鬆竹等元素,構建出文人遠離塵囂的精神棲居場景。
    采用手卷特有的連續性空間敘事,以曲徑通幽引入山間,中段穿插溪橋、煙樹、流泉等過渡性景致,尾段以深林掩映的屋舍收束,形成移步換景的視覺體驗。
    “運用禿鋒中鋒勾勒山石輪廓,以淡墨渲染山體層次,輔以濃墨苔點強化質感,整體呈現渾厚蒼潤的墨韻效果。”
    “這是沈周晚年粗筆風格。”
    由於得到過沈周的山水畫能力,所以曹子建一下就看出了該手卷的畫作特點。
    此卷《溪山秋石圖卷》為沈周真跡無疑。
    當即,曹子建抬眸,將目光落到了載豐的臉上。
    而這會,載豐也在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好似都在等待對方開口。
    隻是最後,兩人誰也沒有率先說話,就這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薛總管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出聲道:“公子,是這畫有什麽問題嘛?為何你不開口詢價,而是一直盯著我家老爺再看?”
    “您沒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嘛?”曹子建一臉希翼的看著載豐。
    載豐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放聲大笑道:“公子,您不會想著,這幅畫同第一幅字一樣,隻要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折價賣你吧?”
    “沒有這個流程了嗎?”曹子建眨巴眨眼睛。
    “第一幅字之所以折價,是因為我想看看你是否對華國字畫真的有研究。”載豐失笑道。
    “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自然不會繼續折價了。”
    見沒便宜可占了,曹子建暗歎一口氣,道:“好吧,不知道這幅畫您打算什麽價格出手?”
    “一萬大洋。”載豐答道。
    聽到這個價格,曹子建發現,載豐的報價十分‘規矩’。
    並沒有像攤位上那些攤販那般出現漫天要價的情況,但也沒有將價格給得很低,而是在合理範圍之內開價。
    對於這種情況,曹子建實在不好還價。
    因為以載豐對字畫的了解,自己要是攔腰砍上一刀,對方非但不會同意,甚至還會覺得自己是來搗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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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曹子建也不是抱著撿漏的心態過來的,更多得還是想著從載豐手裏購入幾幅絕世孤品。
    雖然張照的手卷和沈周的畫卷並不算絕世孤品,但也是佳作了。
    最後,曹子建隻是象征性的還了一下價,更多的還是跟對方確定一下最後的價格。
    “不知道九千大洋可否出讓?”曹子建問道。
    僅僅用了三秒的考慮時間,載豐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曹子建這就從箱子點出錢,遞給了薛總管。
    就在薛總管檢查這些銀票的時候,載豐突然朝著曹子建開口道:“還不知道公子貴姓?”
    “免貴姓曹,名子建。”曹子建答道。
    “才高八鬥冠天下,七步成詩淚滿衫。”載豐沉吟道:“看來你父親對你期望很高呀,希望你能成為德才兼備、出類拔萃之人。”
    “確實有這份期許在裏麵。”曹子建點頭:“可惜,家父走的早,沒機會看到了。”
    “無心讓你想起往事。”載豐抱歉了一句,這就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姓金,名靜雲。”
    因為如今清朝已經滅亡了,愛新覺羅氏早已不複往日的皇家光輝。
    為了能投入新的生活,也為了避免遭到他人的報複和維持生計,這會的載豐不僅改姓了,還給自己取了另外一個名字。
    “金姓?”曹子建故作剛知道對方身份的樣子,震驚道:“祖上可是愛新覺羅氏?”
    聽到這話,不僅載豐愣了一下,就連在那檢查銀票的薛總管的手也是一頓。
    門口充當護衛的齊心就更不用說了,一臉警惕之色的望著曹子建。
    之所以三人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以前的愛新覺羅氏對漢人實行了長期的壓迫和剝削。
    這使得漢人對愛新覺羅氏或多或少都有敵意?。
    他們不清楚曹子建是如何看待他們的。
    最後,還是載豐打破了僵局,開口問道:“你怎麽猜到的?”
    “門口那護衛,自我進入這房間後,就沒有鬆懈過,全程保持目光銳利且不遊離的狀態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好似生怕我有什麽異動。”曹子建答道:“顯然,你的安全在他心中至關重要。”
    “還有薛管家,我發現他跟您溝通的時候,全程都沒有跟您直視過,都是用餘光觀察你的需求,如此拘謹的作風,顯然不是一般府上的管家。”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你的氣質,高貴而內斂,儀表堂堂,盡顯皇室風範?。”
    “所以就胡亂猜了一下。”
    “你觀察的很仔細,猜的也很準。”載豐點頭承認了下來:“祖上確實是愛新覺羅氏。”
    “隻是這個姓氏,在如今,已經淪為人人喊打的了姓氏了。”
    “尤其到了我這一代,身上背負的罪孽太多太多了。”
    興許是覺得曹子建學識不凡,也可能是覺得曹子建跟自己投緣,載豐不免多說了幾句。
    至於自己是清代最後一位攝政王這事,載豐沒提。
    “金先生,這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順心,也不可能樣樣如意。”曹子建開口道:“有太多言不由衷的話,身不由己的事在推著我們不斷前進。”
    “很多時候,在麵對無法挽回的局麵時,人要懂得變通。”
    “可能這平靜的生活比起爭權奪利來得更加輕鬆,愜意,您說呢?”
    曹子建此話一出,載豐雙眸大亮,欣然一笑道:“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曹公子小小年紀,居然看得如此通透。”
    “能不通透嗎?我隻是將你內心深處最渴求的想法給說了出來而已。”曹子建心中暗道。
    見兩人有說有笑,全然沒有因為愛新覺羅氏的出現而大動幹戈,薛總管和齊心懸著的一顆心也是放下。
    就在薛總管清點完畢曹子建給的錢,將沈周畫卷交給曹子建的時候。
    屋外,傳來了一道敲門聲。
    緊接著,便是齊心的冷漠詢問道:“誰?”
    “可是金老板的房間?”門外傳來沉穩低沉的聲音。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薛總管也顧不上去櫃子裏拿第三幅畫了,而是朝著載豐開口道:“老爺,是淞滬知名古董商人吳老板過來了。”
    “今天不止我一個人?”曹子建暗道一句不妙。
    這多一人,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雙方因為一幅畫出現競爭的情況。
    這一有競爭,原本十塊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可能要十一塊,甚至更高了。
    就在曹子建這麽想著的時候,載豐已經示意薛總管去門口迎接那人了。
    隨著房門被打開,曹子建看到,薛總管口中的吳老板是一個年約四十左右,帶著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
    在那副鏡片之後,是一雙算盤珠似的眼睛。
    吳老板著一襲筆挺的灰色西裝,西裝的胸口口袋位置?,懷表被藏在口袋裏麵,隻露出精致的鏈條?。
    整體看下來,此人給曹子建一種商界精英人士的感覺。
    “吳老板,您來了。”薛總管朝著對方客套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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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管家。”吳老板微微頷首。
    同曹子建一樣,吳老板在進入房間前,也被齊心要求搜身。
    這說明,這規矩並不是針對曹子建一人,而是進入這房間的所有外人。
    隨著齊心檢查完畢,放行之後,吳老板看著房間裏還有一個年輕人,也沒太過在意,而是率先來到載豐的跟前,微微躬身道。
    “金老板,您好。”
    “鄙人吳其洲,薛管家說您手頭有多幅名家字畫要出手,所以過來瞻仰一二。”
    看得出來,吳老板說話還是很客氣。
    隻是,對方這話,落到曹子建耳中,卻是讓他眉頭一挑。
    原因無他。
    對方的這個名字,讓曹子建想到了一個人。
    盧芹齋。
    在1902年的時候,盧還是張鏡江的助手。
    當時,張鏡江在國外開設了‘運通’公司,主要業務就是售賣華國的瓷器,字畫等物品。
    當時的全部收入,都用來支持孫先生。
    後來,隨著辛亥革命的成功,張鏡江回國,而盧則利用在‘運通’公司學到的知識和積累的財富,在那一年成立了自己的首家公司。
    這家公司名為盧吳古玩公司。
    主要針對的就是青銅器、古玩字畫之類的買賣。
    盧指的是盧芹齋本人,而吳就是當時淞滬的大古董商,吳其洲。
    兩人在公司的分工非常明確,盧負責在國外銷售,而吳則負責在國內尋找‘貨源’。
    可以說,吳其州是盧吳公司在華國的古董代理人。
    隻是關於吳其州這個人留下來的照片很少很少,即便曹子建也不確定麵前這個吳老板是跟那位重名,還是就是那個人。
    “還有,這位公子是?”吳其州突然朝著曹子建問了一句。
    “同吳老板一樣,也是過來購買字畫的。”載豐答道。
    這個回答,讓吳其洲的眉頭下意識的皺在了一起。
    顯然,同曹子建的想法一樣,對方也不喜歡這裏多個競爭者。
    不過很快,吳老板便是恢複了從容。
    他覺得以自己的家底,麵前這個年輕人,顯然不能跟自己扳手腕的。
    “薛懷,將下幅畫拿出來給二位過目。”載豐朝著薛總管說道。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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