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新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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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洪水鎮像是被按下了重置鍵。
清晨的霧氣裏,有人扛著鋤頭去田裏翻土,木犁劃過濕潤的泥土,濺起帶著草木清香的水花。
那片曾插滿倒置十字架的農田,如今冒出了新綠的禾苗。
午後的鐵匠鋪傳來 “叮叮當當” 的敲打聲,老匠人掄著錘子鍛打馬蹄鐵。
火星落在地上,燙出細碎的焦痕,再沒有詭異的鱗片從鐵砧下鑽出來。
李長生多數時候坐在旅館門廊下曬太陽,指尖偶爾摩挲那塊黑色星圖晶,晶體裏的星軌在陽光下緩慢流轉。
阿爾伯特帶著艾倫和蘇菲在鎮上走訪,把居民口述的怪事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
那些曾讓鎮民夜不能寐的 “哢噠” 聲、黑影、呢喃,如今說起來雖仍帶著後怕,卻多了幾分 “總算過去” 的釋然。
薇拉則跟著伊萊亞斯鎮長去了教堂,幫忙清理積灰的聖壇,她腕間的銀鏈偶爾發出輕響,卻再沒出現過警示般的震顫。
第三天傍晚,最後一縷陽光掠過修複一新的羊圈柵欄,湯姆家的羊群在河穀邊悠閑地吃草,連最膽小的那隻羊羔都敢低頭舔舐河水
河灣的水清澈見底,鵝卵石在水底泛著灰白的光,再沒有墨綠色的粘液或透明水母。
伊萊亞斯鎮長捧著剛烤好的麥餅來到旅館,餅香裏混著野蜂蜜的甜,他把麥餅往李長生手裏塞時,指節還在微微發顫:“真的…… 真的沒事了。”
第四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村口的老槐樹下就聚滿了人。
有人提著裝滿野果的藤籃,有人抱著縫補好的羊毛毯,還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束野雛菊,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裏閃著光。
李長生五人收拾好行囊走出旅館時,人群突然安靜下來,隨即爆發出細碎的歡呼。
“教授!這是自家曬的果幹,路上帶著吃!”
“李先生,這護身符您拿著,是用河灣的青石磨的!”
伊萊亞斯鎮長紅著眼眶,把一把黃銅鑰匙塞進阿爾伯特手裏:“旅館的鑰匙,以後您隨時來洪水鎮,這裏永遠有您的房間。”
阿爾伯特被圍在中間,臉頰漲得通紅,反複說著 “應該的”,卻在接過果幹時偷偷紅了眼眶。
蘇菲把小姑娘遞來的野雛菊別在背包上,艾倫舉著錄音機,把鎮民的笑聲和叮囑都錄了進去,磁帶轉動的聲音輕快得像溪流。
李長生站在人群邊緣,看著薇拉接過老婦人遞來的羊毛毯。
寒暄了近半個時辰,車輛才緩緩駛離村口。
後視鏡裏,老槐樹和揮手的鎮民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在晨霧裏。
起初的路途和來時一樣順暢,柏油馬路兩旁的白樺樹葉在風中輕晃,陽光透過葉隙落在儀表盤上,暖融融的。
阿爾伯特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艾倫和蘇菲靠在後座打瞌睡,薇拉翻看著阿爾伯特的筆記本,偶爾指著某頁輕笑。
行駛了整整一天,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時,李長生突然看向窗外。
本該出現的岔路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黑森林,參天古木的枝椏交錯成穹頂,像極了三天前他們進入洪水鎮前的景象。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 , 阿爾伯特握著方向盤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渙散,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陷入了某種愉悅的幻覺;
艾倫的頭歪在錄音機上,眼鏡滑到鼻尖,呼吸均勻卻眼神空洞;
蘇菲懷裏的撬棍掉在腳墊上,她盯著前方的虛空,發梢的蛇形發卡泛著青黑的光;
薇拉翻筆記本的手指停在某頁,那頁恰好畫著米?戈的輪廓,她的瞳孔裏映出無數細小的觸須,卻毫無反應。
車輛還在平穩行駛,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卻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麽東西正跟著車輪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