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命運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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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的最後嘶鳴,充滿了絕望與暴怒。
眼看著那兩名動力甲士兵粗壯的手臂即將抓住自己,過往所有被壓迫、被欺淩、被無視的屈辱與憤怒,在這一刻化為了最原始的反抗衝動。
“滾開!”他嘶吼著,體內那絲被李長生引導修煉出的、迥異於此界任何力量體係的氣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
他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完全是本能驅使。
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彈簧推動,猛地向側前方撞去,避開了抓來的手臂的同時
手中那根剛剛擊殺恐虐信徒、沾滿汙血的短棍,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厲,精準無比地捅向離他最近那名士兵動力甲頸部的脆弱連接處!
那裏是裝甲的相對薄弱點!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與血肉破碎的混合聲響!
短棍在雷恩灌注了全身力量與那絲奇異氣流的加持下,竟然真的突破了防護,深深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脖頸!
那名士兵的動作瞬間僵住,頭盔下的擴音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龐大的動力甲軀體晃了晃,轟然倒地,激起一片水花。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另一名士兵和後麵的士官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你竟敢!”士官的怒吼剛剛響起。
雷恩此刻雙目赤紅,腦海中一片空白,隻剩下殺戮的本能。
他拔出短棍,身體如同鬼魅般貼著地麵滑行,避開另一名士兵慌亂中揮來的動力拳套,短棍再次如同毒蛇般探出,目標是第二名士兵膝窩處的液壓管線!
“哢嚓!滋!”
液壓油混合著不明的液體噴濺而出!
第二名士兵慘叫一聲,單腿跪地。
雷恩沒有絲毫停頓,如同瘋魔般撲向那名士官。
士官終於拔出了腰間的爆矢手槍,但雷恩的速度更快!
他合身撞入士官懷中,短棍向上猛挑,狠狠擊打在士官持槍的手腕上!
“砰!”爆矢手槍脫手飛出。
緊接著,雷恩用頭槌狠狠撞在士官的頭盔麵甲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同時短棍不顧一切地朝著士官頭盔與胸甲連接的縫隙猛刺!
混亂中,不知刺了多少下,直到士官也停止了掙紮,沉重地倒下。
巷道裏重新恢複了死寂,隻剩下雷恩粗重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以及雨水衝刷著三具動力甲和那具恐虐信徒屍體的聲音。
看著眼前血泊中的帝國士兵,雷恩眼中的赤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後怕與茫然。
我…我殺了帝國士兵?
法務部…仲裁官…星際戰士…無數關於帝國暴力機關的恐怖傳說瞬間湧入他的腦海,讓他如墜冰窟。
“大人…我…”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無妨。”李長生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隻是碾死了幾隻蟲子,“處理幹淨,無人得見。”
這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話語,奇異地安撫了雷恩狂亂的心跳。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按照李長生的指示,迅速將四具屍體包括恐虐信徒)拖到垃圾堆深處,用能找到的所有廢棄物掩蓋,盡量清理了明顯的血跡。
做完這一切,他像一陣風般逃離了現場,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回到那個狹小卻相對安全的家,雷恩依舊無法平靜。
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死代表帝國權威的士兵,那種衝擊遠非殺死幫派分子或混沌信徒可比。
他一夜未眠,任何外麵的腳步聲都讓他心驚肉跳。
接下來的日子,雷恩是在極度的忐忑中度過的。
他盡可能地低調,減少外出,甚至推脫了幾次幫派的任務。
他預想著法務部的鷹犬隨時可能破門而入,或者從天而降的滅絕令將整個區域化為灰燼。
然而,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時間悄然流逝,除了街區關於“殺人狂”突然消失的議論漸漸平息之外,並沒有任何帝國機構來找他麻煩。
仿佛那晚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李長生的判斷是正確的,偏僻的現場,及時的清理,以及巢都下層每天都會發生的、數不清的失蹤與死亡,完美地掩蓋了那場短暫的衝突。
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雷恩繼續著他的幫派生涯,在鐵骸幫中憑借實力穩固著地位,同時也更加刻苦地修煉李長生傳授的法門。
就在雷恩幾乎要將那晚的驚魂徹底埋入心底時,一場波及整個星球的震動,悄然降臨。
大約三個月後的一天,巢都那永遠被汙染雲層籠罩的天空,出現了異象。
低沉的、仿佛巨獸心髒搏動般的轟鳴從雲層之上傳來,甚至壓過了巢都本身的噪音。
一道巨大無比的陰影,緩緩破開厚重的雲層,如同懸浮在天空中的鋼鐵山脈,遮蔽了下層區域本就稀少的陽光。
那是一艘帝國的軍艦!
龐大、威嚴、冰冷,艦身上巨大的帝國鷹徽和層層疊疊的武器平台,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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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正在向這顆星球靠近,準備進行停靠補給。
整個巢都,從上層到下層,都被這艘巨艦的降臨所震撼。
無數人走上街頭,仰頭望著那前所未有的奇觀,議論紛紛,猜測著巨艦到來的目的。
雷恩也站在一條相對開闊的管道上,和其他幫派成員一起,仰望著那艘恢弘的戰艦。
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艘船所代表的、無與倫比的的力量與秩序。
與這龐然大物相比,個人的力量,甚至幫派的爭鬥,都顯得如此渺小可笑。
就在這時,一段來自上層巢都公共廣播屏幕的信號,或許是受到了戰艦通訊的影響,短暫地切入到了下層某些尚未完全損壞的接收器上。
屏幕上閃現過戰艦內部的畫麵,以及一個身影。
那是一位女性軍官,身穿筆挺的帝國海軍將官製服,肩章顯示著她準將的軍銜。
她站在艦橋之上,身姿挺拔如鬆,麵容美麗卻冷峻如冰琢,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前方,仿佛能穿透屏幕,洞察一切。
她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散發出一種與巢都底層格格不入的、屬於星辰大海的英氣與威嚴。
女準將。
雷恩怔怔地看著那短暫閃現後又消失的畫麵,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漣漪。
那驚鴻一瞥的身影——英武、威嚴、仿佛承載著星辰與秩序,與他所知的任何存在都截然不同。
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不切實際的影像從腦海中驅逐。
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與他這種在巢都淤泥裏掙紮求生的渣滓,根本就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與那樣的人有任何瓜葛,就像地底蠕蟲永遠無法理解翱翔鷹隼的世界。
三天後,上層巢都,總督府。
金碧輝煌的牢籠。
數千公尺之下是汙穢與絕望,而這裏卻是另一個極端。
巨大的穹頂鑲嵌著模擬星空的發光板,柔和的人造光線灑滿大廳。
空氣被昂貴的香氛淨化係統循環過濾,帶著一絲甜膩的、非自然的清新。
光潔如鏡的地板倒映著往來穿梭的顯貴身影,他們身著絲綢、天鵝絨與精工刺繡的禮服,佩戴著閃爍的珠寶與熠熠生輝的勳章。
悠揚的宮廷樂曲掩蓋了低聲的談笑,侍者們托著盛滿晶瑩酒液的水晶杯,如同無聲的幽靈穿梭其間。
肥胖的星球總督,他那身綴滿勳章的禮服幾乎要被圓滾滾的肚皮撐破,臉上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亦步亦趨地跟在今晚最耀眼的賓客身邊——正是那位女準將,愛麗絲·阿爾克圖斯。
她依舊穿著筆挺的帝國海軍將官製服,深藍色的麵料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金色的穗帶和肩章彰顯著她的身份與軍銜。
隻是卸去了部分戰鬥防護,更顯出身形的修長與挺拔。
她的麵容在璀璨燈光下愈發顯得精致而冷峻,如同冰雕雪琢,碧色的眼眸銳利如鷹,掃視周圍時帶著一種天生的審視與距離感。
她對總督的熱情介紹和周圍投來的或敬畏或討好的目光,隻是報以禮貌而疏離的微微頷首,眼神深處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對這種浮華場合的不耐。
同一時刻,巢都底層,鏽蝕與黑暗的國度。
雷恩正在他那處秘密據點旁的陰暗巷道裏,進行著雷打不動的日常修煉。
汗水從他繃緊的額角滑落,混合著空氣中永遠存在的酸性塵埃,在他沾滿汙漬的臉上留下泥濘的痕跡。
他手中的那根磨尖短棍劃破沉悶的空氣,發出“嗚嗚”的低嘯,每一次刺、挑、掃、砸都凝聚著全身的力量與專注,動作迅猛如撲食的獵豹,精準地擊打在假設的敵人要害上。
然而,在劇烈動作後的短暫喘息間,他的思緒卻不受控製地飄遠。
那個站在艦橋上,俯瞰眾生、執掌星辰的身影——準將愛麗絲,再次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
一種複雜的、難以名狀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湧。
是仰望星辰的渺小感?
是對另一種截然不同人生的茫然向往?
還是對自己身處這無盡深淵的無力與憤懣?
他下意識地攤開自己布滿老繭、油汙和細微傷疤的雙手,感受著周圍無處不在的腐敗氣味、冰冷的金屬觸感以及遠處傳來的、代表混亂與痛苦的隱約噪音。
再對比腦海中那光鮮、威嚴、充滿力量與秩序的一幕,一種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鴻溝感狠狠撕裂著他的內心。
沒有對比,就沒有如此深刻的絕望。
他與她,雖同處一星,卻宛若隔著浩瀚星海。
然而,命運這雙無形之手,最擅長的便是玩弄世人於股掌之間。
就在總督府的宴會氣氛被推至高潮,樂隊奏響最為激昂的帝國頌歌,賓客們舉杯暢飲,沉浸在虛假的祥和之中時——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巨響,猛地從上層巢都的核心區域傳來!
即便經過無數層鋼鐵結構的削弱,傳到這底層時已變得沉悶如巨獸的垂死咆哮,但那股清晰的震動感,卻如同重錘般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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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刺耳欲裂的警報聲如同垂死生物的尖嘯,悍然撕破了上層巢都那層虛偽的寧靜麵紗!
激光武器密集射擊的“滋滋”爆鳴、人們驚恐萬狀的尖叫、華麗器皿被砸碎、家具翻倒的混亂聲響……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隱約可聞,勾勒出一幅突如其來的災難圖景。
“敵襲!是敵襲!保護總督!保護準將大人!”衛兵聲嘶力竭的呼喊在更大的混亂浪潮中顯得如此微弱。
一夥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武裝分子,以驚人的效率和精準度突襲了宴會現場!
他們並非信奉混沌的狂徒,而是活躍於帝國邊陲星域的反叛軍。
此次行動目標明確——正是那艘停泊在軌道上進行補給的帝國軍艦,以及其最高指揮官,準將愛麗絲!
他們意圖劫持這位重要人物,以此作為與帝國談判的籌碼,或是設法奪取那艘強大戰艦的控製權!
激烈的戰鬥瞬間在奢華的總督府內爆發。
反叛軍顯然在內部安插了接應,攻勢如潮水般洶湧而精準。
盡管總督府的衛兵和愛麗絲的親隨拚死抵抗,但在猝不及防之下,防線依舊被迅速撕裂。
愛麗絲臨危不亂,手中的爆矢手槍噴吐出致命的火舌,精準地點殺了兩名試圖逼近的叛軍。
然而,在混亂的移動和交火中,一枚不知從何處投來的破片手雷在她身側轟然炸開!
“呃!”灼熱的金屬破片瞬間嵌入了她的左肩胛和手臂,劇烈的疼痛讓她悶哼一聲,鮮血迅速湧出,染紅了深藍色的軍裝,勾勒出觸目驚心的暗紅。
“準將!快!這邊走!”一名忠誠的親衛奮力推開一扇隱藏在厚重掛毯後的應急通道門,不由分說地拉著受傷的愛麗絲衝了進去。
他們依靠對總督府複雜結構的熟悉,在迷宮般的通道中且戰且退,試圖擺脫追兵。
然而,叛軍的追擊異常凶猛,斷後的親衛一個接一個地在激烈的交火中倒下。
最終,愛麗絲隻能依靠自己頑強的意誌,強忍著失血帶來的眩暈和傷口傳來的陣陣絞痛,沿著一條廢棄多年、布滿灰塵與蛛網、通往巢都中下層的緊急維護通道,踉蹌而艱難地向下逃亡。
她不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意識因失血而有些模糊,身後的追捕聲似乎時遠時近。
終於,她用盡力氣推開一扇鏽蝕嚴重、幾乎與牆壁融為一體的金屬格柵,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一滾,跌入了一個她此生從未想象過的、充斥著濃烈黴味、腐爛垃圾和劣質機油惡臭的陰暗巷道。
而這裏,恰好是雷恩剛剛結束一輪修煉,正用一塊髒汙的破布擦拭著短棍上汗漬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響動讓雷恩瞬間肌肉緊繃,如同受驚的野獸般猛地轉向聲音來源,短棍橫在胸前,眼神銳利如刀。
他看到一個身影從上方漆黑的通道口跌落,重重地摔在巷道角落那堆積著不明腐爛物和積水的垃圾堆旁,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當他的目光適應了此處的昏暗,清晰地捕捉到那個蜷縮著、試圖用未受傷的手臂支撐起身體的身影時
雷恩的呼吸在刹那間停滯,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驟然收縮。
是…是她?!
那個女準將?!
愛麗絲也強忍著眩暈和肩部的劇痛,艱難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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