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眾人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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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甲沉默片刻,突然一拳砸在桌案上,燭火劇烈搖晃。"午時三刻江麵水霧會散開,白鷺洲的蘆葦蕩。" 他一把抓起密信和虎符,"另外你們還要給我一樣東西——韓甲的人頭。"
    孫先答應道:"成交!我可以代武城侯府承諾,事成之後你可以帶著鼉龍們去淮南府。"
    當戰船的搖晃加劇時,凶甲戴回麵具踹開艙門,怒吼聲傳遍甲板:"全軍轉向東岸!"當戰船在迷霧中開始傾斜時,誰也沒注意到兩個身影悄然消失在濃霧中。隻有凶甲站在船頭,望著東岸漸起的水霧,麵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濕冷的夜霧在蘆葦叢中浮動,王永年撥開擋路的葦杆,突然停住腳步。
    “凶甲這人……真能信?” 他壓低聲音,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他可是韓甲一手栽培的銀鱗衛統領,手上沾的血不比周嚴少。”
    邊說著邊蹲下身,指尖撫過泥地上三寸處用草打的繩結——那是王永年教給小九的武城侯府斥候特有標記,指引著方向。
    “簪月的密檔裏提過,凶甲本無名,是白鷺灣母鼉龍養大的漁戶孤兒。” 向寧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確信,“當年韓甲圍獵鼉龍時發現了他,用他作為人質引母鼉龍出洞,進而利用西域控獸的法子製住了母鼉龍。”
    王永年眉頭緊鎖:“所以他是為了那頭鼉龍才聽命於韓甲?”
    “互為人質吧。” 向寧搖頭,“母鼉的控獸紋在韓甲手裏,那是控獸的關鍵,凶甲在韓甲身邊為人質。若凶甲反抗,韓甲一念之間就能讓那母獸痛不欲生;若母獸反抗,韓甲即刻就能命銀鱗衛殺了他,母獸視凶甲為親子,也是投鼠忌器了。”
    向寧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簪月舊檔記載,這些年他替韓甲殺人,卻從不傷婦孺……或許正因如此。”
    孫先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但今晚不同。”
    “他若真想反水,大可在船上就宰了我們。” 孫先的聲音沙啞如鐵鏽摩擦,“可他寧可冒著船被擱淺的風險,也要靠近東岸讓我們脫身……這決心,裝不出來。”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三長兩短。王永年吐出一口濁氣:“所以這次合作……”
    “是複仇。” 向寧站起身,青銅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凶甲要韓甲死,我們需要新的船離開,而周嚴和許州軍……正好當個現成的替罪羊。”
    "報!"
    斥候雷宇單膝跪地,鎧甲上沾滿塵土,顯然是一路疾馳而來。孫先放下手中的地形圖,目光如炬地望向這位得力部下。
    "許州軍動向如何?"孫先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帳內幾位星宿將同時屏息凝神。
    雷宇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緊張的光芒:"世子,許州軍主力已離開大營,沿運河東岸南下,行軍速度極快。據探馬估算,最遲兩日後便能與周嚴的運糧船隊匯合。"
    孫先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從許州軍大營到運河東岸,再到下遊的運糧船隊可能停靠的幾個碼頭。他的眉頭漸漸皺起,指節在桌麵上敲擊出急促的節奏。
    "兩日..."孫先喃喃自語,"銀鱗衛追上運糧船隊至少需要三日。"
    帳內一片寂靜,隻有火盆中木炭偶爾發出的劈啪聲。暫居副將之職的黃仲麟忍不住開口:"世子,若讓許州軍與周嚴匯合,不僅糧草無憂,兵力也將大增,屆時我們再想截擊就難上加難了。"
    孫先的目光在地圖上逡巡,突然停在了一處名為"魚嘴峽"的地方。那裏是運河東岸的一處狹窄山穀,兩側峭壁陡立,中間僅容五馬並行。
    "雷宇,許州軍必經魚嘴峽?"孫先突然問道。
    "回世子,正是。這是他們南下的必經之路。"
    孫先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猛地拍案而起:"傳令所有人,立刻拔營,輕裝簡行,務必在明日黎明前趕到魚嘴峽!"
    黃仲麟疑惑道:"世子是想..."
    "不錯,"孫先打斷他,"我們要在魚嘴峽設伏,遲滯許州軍行進,為銀鱗衛爭取時間。"
    軍令如山,不過半個時辰,五十人已整裝待發。孫先親自檢查了每位士兵的裝備,確保每人隻攜帶三日口糧和必要武器,以保持行軍速度。
    夜色如墨,隊伍借著月光悄然行進。孫先走在隊伍最前方,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挺拔。雷宇緊隨其後,不時通過暗影虎傳遞來的消息,低聲匯報前方地形。
    "將軍,前方三十裏就是魚嘴峽了。"雷宇指著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的兩道山影。
    明月如盤,將崎嶇的山道染成銀白色。孫先蹲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眯著眼睛望向遠處揚起的塵土。他身後,眾人靜默無聲地等待著命令。
    "世子,探子回報,許州軍前鋒已過運河,距此不足二十裏。"副手李忠壓低聲音報告,粗糙的臉上沾滿塵土。
    孫先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五十對三千——這個數字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必須用這五十條性命拖住三千許州軍整整三天,為主力部隊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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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下去,按第一計行事。"孫先站起身,拍了拍沾在皮甲上的草屑,"記住,我們的任務不是硬拚,而是讓他們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士兵們迅速分散開來,像水滴滲入沙土般消失在黃昏的山林中。孫先看著他們的背影,這些跟隨他多年的老兵個個身手不凡,但連續三天的遊擊戰將是對體力和意誌的極限考驗。
    許州軍主將鄭晟騎在戰馬上,眉宇間透著不耐。三千人的隊伍如長蛇般蜿蜒進入峽穀,鐵甲碰撞聲在山壁間回蕩。
    "將軍,此地地勢險要,是否先派斥候探路?"副將謹慎詢問。
    鄭晟冷笑:"區區蟊賊,也配讓我軍止步?傳令,全速通過!"
    他並不知道,峽穀兩側的陰影裏,潛伏的並非普通伏兵,而是武城侯親衛——星宿衛。
    峽穀高處,星宿衛·鬼金羊靜立如幽魂,黑袍獵獵,麵具下的雙眼泛著詭異的青光。
    "陣,起。"
    他指尖輕點,無形的幻術波紋擴散。霎時間,峽穀內的光線扭曲,許州軍士兵的視野開始模糊——
    "前麵……怎麽突然起霧?"
    "不對,剛剛明明沒有岔路,怎麽多了一條?"
    鬼金羊的幻陣生效了。
    許州軍的隊伍開始混亂,前鋒與後軍脫節,士兵們不知不覺間走入死路,甚至有人在峽穀中原地繞圈而不自知。
    鄭晟察覺不對,厲聲嗬斥:"穩住陣型!不要亂!"
    但已經晚了。
    "該我了。"
    翼火蛇咧嘴一笑,赤紅鱗甲在夕陽下如燃燒的烙鐵。他抬手一揮,八名被秘境力量侵染過的星宿衛死士從岩縫中爬出——他們的皮膚皸裂,縫隙間流淌著熔岩般的赤紅光芒,仿佛血肉與火焰共生。
    "燒光他們。"
    "喏!"
    死士們如鬼魅般躍下,手中擲出的並非普通火油,而是活火——觸地即爆,火焰如活物般纏繞敵軍。
    "轟——!"
    峽穀內瞬間化作火海,許州軍戰馬驚嘶,士兵慘嚎。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火焰沾染的人,皮膚竟開始異變——肌肉扭曲膨脹,骨骼外突,如同被秘境之力強行改造的怪物!
    "啊——!我的手!我的手在燃燒!"
    "救命!這些火……撲不滅!"
    鄭晟終於慌了:"結陣!防禦!弓箭手——"
    但箭矢射向高處,卻穿透了幻影——鬼金羊的陣法讓他們根本看不清敵人在哪。
    孫先站在製高點,冷靜觀察戰局。
    "差不多了,撤。"
    鬼金羊點頭,幻陣悄然變幻,許州軍眼中的火焰與怪物驟然消失——仿佛一切隻是噩夢。但真實的傷亡已經造成:上百人燒傷,數十人異變成怪物,自相殘殺,糧草車盡數焚毀。
    翼火蛇舔了舔嘴唇:"可惜,沒能全燒光。"
    孫先淡淡道:"我們的任務是拖延,不是全殲。保存實力要緊,速走。"
    五十人的小隊如幽靈般退去,隻留下峽穀內哀嚎的許州軍,以及……鄭晟扭曲的麵容。
    "混賬……"他攥緊韁繩,指節發白,"這絕不是普通伏兵……這些火焰,這些幻象……"
    副將顫抖著問:"將軍,我們還追嗎?"
    鄭晟咬牙:"追?怎麽追?你告訴我敵人在哪?!速速退出峽穀,全軍在運河邊休整紮營。"
    許州軍的士氣,開始出現了鬆動。
    子夜,萬籟俱寂。
    烏雲吞沒了殘月,許州軍的臨時營地陷入一片昏黑。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下零星的火星在夜風中明滅不定。哨兵拄著長槍打著瞌睡,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前日的挫敗讓全軍士氣低迷,連素來強硬的鄭晟也不得不下令休整一夜。
    他並不知道,就在營地外圍的蘆葦叢中,水麵泛起了不自然的漣漪。
    柳土獐緩緩從河水中浮出,灰綠色的皮膚上掛著水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像蛇一樣掃視著營地。
    "記住,隻殺軍官。"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仿佛砂紙摩擦,"百夫長以上,一個不留。"
    身後,五名同樣被秘境異化的刺客無聲無息地浮出水麵。他們的手指關節異常延長,指尖硬化成鋒利的骨刃,在黑暗中泛著森冷的光。
    柳土獐輕輕一揮手,六道身影如鬼魅般分散開來,貼著地麵滑向營地。
    第一刀:
    一名千夫長正坐在帳篷裏擦拭佩劍,突然感覺脖頸一涼。他下意識抬手去摸,卻隻摸到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他想喊,但喉嚨已經被切開,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黑影拖著他的屍體消失在帳篷陰影中,隻留下一灘漸漸擴散的血跡。
    第二刀:
    副將正在油燈下研究地圖,忽然燈焰詭異地跳動了一下。他警覺地抬頭,卻看見帳篷布幔上投射出一個扭曲的影子——那絕對不是人類應有的輪廓。他剛要拔劍,一截骨刃已經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髒。
    第三刀:
    巡夜的百夫長突然停下腳步,他感覺腳踝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低頭一看,竟是一截灰綠色的"藤蔓"。但那"藤蔓"突然收緊,將他拖倒在地。他最後的意識,是看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俯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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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個時辰,許州軍的指揮係統已經支離破碎。十三名中高級軍官悄無聲息地消失,他們的屍體被拖入河底,成為魚群的餌料。
    河岸邊的蘆葦叢中,軫水蚓盤膝而坐。他的黑袍浸透了河水,長發如海藻般漂浮在水麵上。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幽藍色,瞳孔擴散到整個眼眶,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他開始低聲吟唱,聲音如同水下傳來的鯨歌,悠遠而空靈。河麵隨之泛起漣漪,一層薄霧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營地。
    "睡吧......睡吧......"軫水蚓的聲音在霧氣中回蕩,"你們很累......很害怕......"
    霧氣鑽入士兵們的鼻腔,滲入他們的夢境。
    第一個崩潰的士兵:
    年輕的弓手李二狗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他夢見自己被活活燒死。睜開眼,卻看見帳篷布幔上爬滿了扭曲的人臉。"有鬼!有鬼啊!"他尖叫著拔出短刀,瘋狂地刺向空氣。
    第二個崩潰的士兵:
    老兵張鐵柱看見自己死去的戰友站在床前,渾身是血地指著他說:"叛徒!"他歇斯底裏地掄起長矛,刺穿了旁邊熟睡的同袍。
    第三個崩潰的士兵:
    哨兵王五突然發現同伴的臉開始融化,變成黏稠的黑色液體。"怪物!"他拉弓射箭,箭矢穿透了戰友的咽喉。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大喊"趙將軍死了",有人哭嚎"我們被包圍了",更有人直接跪地求饒。戰馬受驚掙脫韁繩,撞翻了火盆,帳篷開始燃燒。
    營嘯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鄭晟雖躲過了柳土獐的暗殺,也斬殺崩潰的士兵試圖收攏潰兵,但是一切都隻是徒勞。
    許州軍已徹底陷入瘋狂,士兵們不分敵我地互相砍殺,慘叫聲響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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