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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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大人!"孫先瞳孔驟縮,玉帶鉤已握在手中。
    "世子莫急。"嚴正卿咳嗽一聲,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薛錕的人……咳咳……還不敢真要了本官的命。"
    河東將領冷笑:"嚴大人好膽色,可惜——"他猛地一揮手,"搜!"
    軍士們如狼似虎地散開,翻箱倒櫃,刀尖挑開簾帳,甚至劈開地板,似在尋找什麽。
    "你們在找這個?"
    秦三娘忽然從二樓欄杆翻身躍下,手中高舉半塊青銅虎符。七彩流光在符麵上遊走,映得她鎏金甲葉熠熠生輝。
    河東將領眼中精光暴漲:"交出來!"
    "可以。"秦三娘紅唇微勾,"但你們得先放了嚴大人。"
    "笑話!"將領獰笑,"一個青樓女子,也配談條件?"
    "那加上這個呢?"
    孫先的聲音冷冷響起。眾人回頭,隻見他手中捏著一枚銅錢——正是暗渠中拾得的那枚"盛元通寶"。錢文上的"盛"字竟在緩緩蠕動,化作一條細如發絲的金線,鑽入他的皮膚。
    河東將領臉色驟變:"你……你怎麽會……"
    "薛錕想要虎符,無非是為了控製‘迦陵金’。"孫先緩步上前,每走一步,皮膚下的金絲便蔓延一分,"可惜,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轟——!"
    突然,整座醉仙樓劇烈震顫!樓外傳來震耳欲聾的炮響——河東軍的"火龍出水"竟在轟擊醉仙樓!
    "瘋子!"武校尉暴喝,"他們連自己人都殺?"
    河東將領狂笑:"薛大人有令,虎符若不能到手,便毀了它!"
    千鈞一發之際——
    嚴正卿突然掙脫束縛,從袖中掏出一枚銅印,狠狠砸向地麵:"本官以《大樊律》之名,令爾等——伏誅!"
    銅印炸裂,無數細如牛毛的金針爆射而出,精準刺入每一名河東軍士的咽喉!
    "這是……"將領捂住噴血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工部的……‘鎖金針’……"
    "答對了。"嚴正卿冷冷道,"本官早料到你們會來。"
    硝煙散盡,醉仙樓內屍橫遍地。孫先皮膚下的金絲已蔓延至脖頸,但他神色未變,隻看向嚴正卿:"大人早有計劃?"
    嚴正卿擦去嘴角血跡,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東廠剛送來的消息——薛錕背後,是司禮監的馬忠。"
    "馬忠?"向寧瞳孔驟縮,"他一個太監,要‘迦陵金’何用?"
    "或許……"小九姑娘忽然開口,銀簪指向孫先心口,"是為了這個。"
    眾人低頭,隻見孫先胸口皮膚已近乎透明,一顆七彩金屬心髒正在緩緩成形……
    孫先低頭凝視著自己半透明的胸膛,那顆七彩金屬心髒的每一次搏動都帶起皮膚下金絲的脈動。他忽然輕笑一聲,指尖輕叩胸前:"嚴大人,看來下官要比你先體驗這"迦陵金"的滋味了。"
    嚴正卿麵色凝重,突然從血泊中拾起河東將領的佩刀。刀身映著燭火,竟照出孫先胸腔內蔓延的金絲網絡——那些細線已順著血脈爬滿全身,在皮下織就一張璀璨而致命的大網。
    "《工部異物誌》有載..."嚴正卿刀尖輕挑,從自己官袍割下一塊布條,浸了酒液按在孫先心口,"天寶年間西域進貢的"活金",遇血則生,遇氣則長。"
    布條甫一接觸皮膚,立即被染成金色。更駭人的是,布料纖維竟如活物般蠕動起來!
    "按住他!"嚴正卿突然暴喝。武校尉一個箭步上前,鐵鉗般的雙手扣住孫先肩膀。隻見嚴正卿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瓶中液體漆黑如墨,卻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這是..."向寧鼻翼微動,"黑水城的"死金"?"
    嚴正卿不答,將黑液傾倒在孫先心口。液體與金絲接觸的瞬間,竟發出金石相擊的錚鳴!孫先渾身劇震,脖頸青筋暴起,卻咬緊牙關不吭一聲。他胸口處的金屬心髒突然劇烈收縮,七彩光芒時明時暗。
    小九姑娘的銀簪突然自動飛起,簪尖赤珠"啪"地炸裂,無數細如塵埃的金粉灑落。這些金粉如有靈性般附著在黑液表麵,漸漸形成一幅微縮的星圖。
    "北鬥鎖金局..."向寧突然翻開《大典》,手指顫抖地指向某頁殘缺的插圖,"原來如此!當年安西軍是用星象之力鎮壓"迦陵金"!"
    樓外炮火漸歇,但更沉重的腳步聲正在逼近。秦三娘突然扯下破損的鎏金甲葉,露出臂上一道猙獰傷疤——那疤痕形狀,竟與青銅虎符完全吻合!
    "沒時間了。"她將虎符按在傷處,鮮血湧出的刹那,整座醉仙樓突然震顫起來。地板磚石錯動,露出下方幽深的階梯。
    "這是..."武校尉瞪大眼睛。
    "真正的醉仙樓。"秦三娘率先邁下台階,"洪武年間,這裏本是錦衣衛的"金匱密檔"。"
    階梯盡頭,是一間圓形的石室。四壁嵌滿銅櫃,每個抽屜都刻著不同的星宿圖案。中央石台上,靜靜躺著一具身著唐代鎧甲的屍骸——與暗渠中那些不同,這具屍骸通體如玉,唯有心口處嵌著一塊漆黑的金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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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州李氏..."嚴正卿輕觸屍骸胸甲上的銘文,"原來最後一任安西都護李晟,竟葬在此處。"
    孫先突然單膝跪地,他的金屬心髒與屍骸胸口的黑金產生強烈共鳴。石室四壁的銅櫃同時發出嗡鳴,數百個抽屜自動滑開,每個裏麵都躺著一枚銅錢——全是"盛元通寶"!
    "盛元..."向寧拾起一枚銅錢,聲音發顫,"這不是年號,是..."
    "安西都護府最後的秘密年號。"嚴正卿從屍骸手中取出一卷玉冊,"天寶十四年,安祿山叛軍切斷西域與中原聯係。李晟自立"盛元",以"迦陵金"鑄幣,欲建不死軍團光複長安。"
    玉冊最後一頁,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圖案:數百名金屬化的唐軍跪拜著一尊三頭六臂的金屬佛像。佛像的胸口,赫然嵌著與孫先一模一樣的七彩心髒!
    "所以馬忠要的從來不是虎符..."小九姑娘銀簪指向圖案,"他要的是這尊"金身佛"!"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頂部落下簌簌灰塵。武校尉耳貼地麵,臉色大變:"重甲步兵,至少三百人!"
    嚴正卿迅速將玉冊塞入懷中,突然拔出佩劍斬向李晟屍骸。劍鋒與黑金相擊,迸出刺目火花。
    "大人你...!"向寧驚呼。
    "李晟用畢生功力將"迦陵金"本體一分為二。"嚴正卿劍鋒不停,"陽金化佛,陰金鑄符。如今陽金在孫世子體內,陰金..."他看向秦三娘臂上的虎符疤痕,"就在她血脈中。"
    突然,孫先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他全身金絲暴長,在背後凝成三對金屬羽翼!更可怕的是,李晟的屍骸竟緩緩坐起,黑洞洞的眼窩直勾勾"看"向秦三娘。
    "來不及了。"嚴正卿突然割破手掌,將血塗在劍身,"按《大樊律》欽天監密條,下官今日要行"斬龍"之事!"
    他劍鋒所指,竟是孫先心口!
    劍風襲來的刹那,小九姑娘的銀簪與秦三娘的鎏金甲葉同時格擋。"鐺"的一聲震響,嚴正卿的佩劍斷成兩截!
    "嚴大人!"向寧厲喝,"你要殺世子?"
    "非殺,是救。"嚴正卿扔掉斷劍,從袖中抖出一卷聖旨,"三日前,陛下密旨:若"迦陵金"現世,持者可先斬後奏!"
    聖旨朱批刺目,但更令人心驚的是右下角那個小小的"馬"字——分明是司禮監掌印馬忠的代筆!
    "假的。"武校尉突然抽刀指向嚴正卿,"真正的嚴大人,絕不會用欽天監的"斬龍劍"!"
    石室內氣氛驟然凝固。秦三娘鎏金甲葉重新覆蓋全身,小九姑娘的銀簪懸浮空中,簪尖直指嚴正卿咽喉。
    "有趣。"嚴正卿——或者說頂著嚴正卿麵容的人——突然笑了。他的皮膚開始蠕動,如同融化的金漆般褪去,露出底下青白色的宦官麵容:"不愧是武城侯府的人,咱家小瞧你們了。"
    "馬忠!"向寧失聲驚呼。
    假嚴正卿——實為馬忠——的袖中滑出一柄金色拂塵。塵絲根根直立,竟是由無數細小的金針組成!
    "李晟的"金身佛",咱家要定了。"拂塵輕揮,金針如暴雨般射向眾人,"就用你們的血,來祭這尊..."
    話音未落,一道雪亮刀光破壁而入!真正的嚴正卿渾身是血地撞進石室,手中工部特製的"鎖金刀"直取馬忠後心:"閹賊!"
    馬忠身形詭異地扭曲,竟如液體般從刀鋒前滑開。他的官袍碎裂,露出布滿金色符文的軀體——那些符文正與孫先背後的金屬羽翼產生共鳴!
    "晚了..."馬忠狂笑,"陽金陰符相遇,"金身佛"即將..."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孫先突然睜開雙眼,瞳孔已完全化作璀璨的金色。他心口的金屬心髒瘋狂跳動,每一次搏動都帶起整座石室的震顫。李晟的屍骸徹底活化,與孫先背後的羽翼融為一體。
    但最驚人的變化發生在秦三娘身上——她臂上的虎符疤痕迸發七彩光芒,鎏金甲葉自動解體,在空中重組為一尊三尺高的金屬佛像!
    "不...這不可能..."馬忠麵如死灰,"李晟明明把佛首藏在..."
    "藏在銀簪裏。"小九姑娘突然開口,聲音變得空靈遙遠。她的銀簪寸寸碎裂,露出內裏微型佛首,"代州李氏最後一滴血,等的就是今天。"
    三件物品在空中交匯:孫先的金屬心髒,秦三娘的鎏金佛身,小九姑娘的銀簪佛首。當它們合而為一的刹那,整座醉仙樓轟然崩塌!
    煙塵彌漫,整座醉仙樓已化作廢墟。金身佛像巍然矗立,七彩流光在其表麵遊走,映得夜空如晝。佛像胸口處,孫先雙目緊閉,仿佛沉睡,但皮膚下的金絲仍在緩緩蔓延,如同活物般纏繞著他的四肢。
    嚴正卿捂著肩頭傷口,血從指縫滲出,染紅半截官袍。他死死盯著佛像,沉聲道:"《工部異物誌》有載——‘迦陵金佛’若成,則方圓百裏金石皆活,人畜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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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世子……"武校尉握緊刀柄,指節發白。
    "暫時無礙。"小九姑娘銀簪已碎,但指尖仍殘留一縷金絲,此刻正微微震顫,"佛心未固,孫先的神魂尚在抗爭。"
    突然,一陣金屬摩擦聲從廢墟深處傳來。眾人警覺回頭,隻見馬忠殘破的身軀正從瓦礫中爬出——他的左臂已完全金屬化,臉上皮膚剝落,露出底下青金色的骨骼,卻仍獰笑著:"晚了……佛已成,你們……攔不住了……"
    嚴正卿冷笑,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青銅官印,印紐竟是一隻銜著金珠的玄鳥:"馬忠,你當真以為,本官毫無準備?"
    官印落地,轟然炸開一團青焰。火焰中,數十名身著黑色勁裝的東廠番子無聲浮現,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柄特製的鐵傘——傘骨泛著幽藍光澤,分明是摻了隕鐵所製!
    "東廠提督的親衛?"馬忠瞳孔驟縮,"不可能!他們怎麽會聽你……"
    "因為真正要‘迦陵金佛’的,從來不是你。"嚴正卿一字一頓,"而是司禮監掌印——馮保!"
    馮保現身,棋局終揭
    夜風驟起,一頂八人抬的玄色轎輦無聲滑入廢墟。轎簾微掀,露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指尖捏著一串漆黑的佛珠。
    "嚴大人,多年不見。"轎中人聲音陰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咱家還以為,你早就死在隴西了。"
    嚴正卿麵色不變,隻微微拱手:"馮公公別來無恙。隻是下官不解,您已位極人臣,為何還要這‘迦陵金佛’?"
    轎中傳來低笑:"嚴大人可知,嘉靖三十四年,宮中‘金匱’失竊的那頁《崇武大典》記載了什麽?"
    向寧突然渾身一震:"是……長生術?"
    "非也。"馮保輕歎,"是‘以金代脈,逆天改命’——當年安西軍煉‘迦陵金’,本就是為了給武惠妃續命!"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小九姑娘猛地抬頭:"所以馬忠隻是幌子……你真正的目標,是借‘金佛’之力,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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