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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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了。"馮保的笑聲陡然轉冷,"是為太子。"
    太子謀局,金佛為引
    轎簾終於掀起,馮保緩步而出。他身著蟒袍,麵容陰鷙,最駭人的是——他的脖頸處竟纏繞著一條金線,與孫先體內的如出一轍!
    "三年前,太子墜馬傷及心脈,太醫斷言活不過弱冠。"馮保輕撫頸間金線,"幸好,咱家找到了李晟的手劄。"
    他抬手一揮,幾名番子押上一名披頭散發的青年——正是失蹤多時的河北鎮海侯二公子,羅元璟!
    "羅家世代鎮守邊關,祖上正是當年關西軍的將軍。"馮保冷笑,"可惜,他們隻知‘陰刻虎符’能控金,卻不知‘陽刻佛心’才能續命。"
    羅元璟掙紮抬頭,嘶聲道:"馮保!你答應過……隻要我助你取得虎符,就放過我父親……"
    "放心。"馮保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臉,"等太子換上世子的‘佛心’,自然留你全屍。"
    局勢急轉直下。東廠番子的鐵傘已組成陣法,將金佛團團圍住。馮保親自走向佛像,手中多了一把刻滿符文的金刀——刀身形狀,竟與小九姑娘的銀簪一模一樣!
    "代州李氏的血脈,果然都在今日聚齊了。"馮保微笑看向小九姑娘,"李姑娘,你祖母可曾說過,這支銀簪本該是一對?"
    小九姑娘——不,應該稱她為李姑娘——臉色煞白:"你怎會知道……"
    "因為另一支,在太子枕下壓了三年。"馮保的金刀已抵住孫先心口,"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千鈞一發之際——
    "轟!"
    一道火龍破空而來,正中金佛肩膀!馮保踉蹌後退,驚怒望去,隻見廢墟外圍不知何時已布滿火把,當先一人赤甲長刀,竟是河東節度使薛錕!
    "馮保!"薛錕聲如雷霆,"你答應本帥的‘不死親兵’呢?"
    局勢徹底混亂。嚴正卿趁機低喝:"武校尉!"
    後者暴起發難,一刀劈向最近的鐵傘。傘麵破裂的刹那,內部竟飛出無數細如牛毛的金針,將數名番子射成篩子!
    秦三娘則閃身至羅元璟身旁,鎏金指甲劃過他腕間繩索:"二公子,現在站隊還來得及。"
    最驚人的是向寧——他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大典》殘頁上。血珠詭異地浮空凝結,化作一個複雜的星圖,正好映在金佛眉心!
    "北鬥鎖金,南鬥續命……"向寧七竅流血卻大笑出聲,"嚴大人!現在!"
    嚴正卿縱身躍起,手中多了一柄非金非玉的短劍——劍身透明如水,卻散發著極寒之氣。
    "前朝年間,陶仲文留下的‘玄冰劍’……"馮保終於變色,"你竟敢動用禁物!"
    劍鋒刺入金佛胸口的刹那,整個天地為之一靜。
    然後——
    "錚!!!!"
    一道璀璨金光直衝雲霄,將夜幕撕開一道裂口。裂口中,隱約可見星辰倒懸,銀河逆流……
    當晨光重新灑落大地時,廢墟中央隻剩下一尊失去光澤的青銅佛像。孫先躺在佛掌中,胸口金絲盡褪,唯有心口處留著一道形如蓮花的疤痕。
    馮保和薛錕不知所蹤,馬忠的金屬殘軀則化作一地金粉,隨風散去。
    "星象歸位,‘迦陵金’的因果暫時了結。"嚴正卿疲憊地坐倒在地,"但真正的幕後之人……"
    "是太子。"蘇醒的孫先啞聲接話,"他想要的根本不是續命,而是……"
    "而是李隆基沒能完成的‘金身不朽’。"小九姑娘——李姑娘輕撫銀簪殘片,"關西都護府的血債,還沒完。"
    遠處,一匹快馬絕塵而來。馬背上的驛卒高舉塘報,聲嘶力竭:
    "八百裏加急!太子殿下……薨了!"
    眾人愕然對視,卻見孫先緩緩摸向自己心口——那裏,正傳來一聲微弱卻清晰的……
    金屬心跳。
    晨光熹微,驛卒的呼喊仍在廢墟間回蕩。孫先低頭凝視著心口那道蓮花狀疤痕,指尖觸碰的瞬間,竟傳來金屬特有的冰涼觸感。
    "世子體內……"嚴正卿聲音沙啞,官袍上滿是血汙,"還留著‘佛心’的殘片?"
    孫先尚未回答,一旁的李姑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指尖不知何時凝出一滴血珠,落在孫先疤痕上竟發出"嗤"的灼燒聲,騰起一縷七彩煙霧。
    "不是殘片。"她聲音發顫,"是完整的‘迦陵金佛心’——它在偽裝成愈合的傷口!"
    眾人悚然。武校尉的刀"鏘"地出鞘:"要不要……"
    "沒用的。"向寧劇烈咳嗽著,手中《大典》殘頁已化為灰燼,"星象逆轉時,佛心已與世子血脈相融。現在剖心,隻會讓‘活金’徹底爆發。"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凝重氣氛。秦三娘拎著昏迷的羅元璟從廢墟另一側轉出,鎏金甲葉上新增了幾道猙獰裂痕:"薛錕的人撤得蹊蹺,我在馬廄發現了這個——"
    她拋來一塊鎏金令牌。令牌正麵刻著"東宮行走",背麵卻是一幅微雕:三頭六臂的金屬佛像端坐蓮台,而蓮台下跪拜的身影中,赫然有薛錕和馮保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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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沒死。"孫先突然站起身,疤痕處金光一閃而逝,"這是個局。"
    眾人退回縣衙密室時,嚴正卿從暗格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信紙展開後,露出工部特有的水印暗紋——那是一隻銜著金珠的玄鳥,與先前他使用的官印如出一轍。
    "三日前,工部尚書曾銑密報。"嚴正卿指尖輕點信上朱批,"司禮監借修繕皇陵之名,暗中運走了三大箱‘星髓砂’。"
    "《天工開物》記載,星髓砂乃隕鐵精華。"向寧突然插話,"難道馮保要……"
    "重鑄金佛。"李姑娘銀簪殘片在案上劃出一道金痕,"但缺了最關鍵的三樣——佛心、虎符,以及……"她抬眼看向孫先,"代州李氏的血。"
    屋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梆子聲。一名衙役驚慌撞入門內:"大人!京裏來的錦衣衛把縣衙圍了,說要捉拿私藏禁物的逆黨!"
    嚴正卿冷笑:"果然來了。"他猛地掀開地磚,露出下方幽深的甬道,"這條密道直通城北碼頭。秦姑娘,你帶世子他們先走。"
    "那你呢?"孫先皺眉。
    "本官乃朝廷命官。"嚴正卿整了整破碎的官服,從架上取下那方"清慎勤"的匾額,背麵竟藏著一柄軟劍,"正好問問這些‘錦衣衛’,為何腰牌上的雲紋是前朝舊製。"
    密道出口設在漕運碼頭的一艘糧船內。眾人剛鑽出艙底,就聽見岸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是衛所的兵。"武校尉從縫隙窺視,"但鎧甲下的襯衣……是京營的式樣。"
    孫先心口突然刺痛,低頭發現疤痕處滲出一點金液。更詭異的是,這些液體在甲板上自動聚成箭頭,直指南方!
    "它在指引方向……"李姑娘聲音發緊,"‘活金’之間會相互吸引。"
    秦三娘突然捂住羅元璟的嘴。這位鎮海侯二公子不知何時已醒,正驚恐地瞪著孫先心口:"你……你成了‘佛龕’?!"
    "說清楚!"向寧一把揪住他前襟。
    "太子殿下三年前就……"羅元璟喉結滾動,"就用了半顆佛心續命。馮保要找的不是完整金佛,而是能容納另半顆佛心的‘人龕’!"
    船身突然劇烈搖晃。眾人透過舷窗看見,整條運河的水麵竟泛起金屬光澤!無數魚蝦翻著銀白的肚皮浮上水麵,它們的鱗片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七彩暈彩。
    "快上岸!"武校尉劈開艙門,"水裏有‘活金’!"
    眾人倉皇逃入岸邊廢棄的龍王廟,卻發現殿內早已有人等候——
    一頂玄色轎輦停放在斑駁的神像前,轎簾上繡著的北鬥七星正與孫先心口的金光遙相呼應。
    "世子別來無恙。"馮保的聲音從轎中傳出,"或者說……該稱您為‘佛子’?"
    轎簾無風自動,露出內裏情形:軟榻上躺著個麵色青金的年輕男子,胸前衣襟敞開,露出半顆金屬心髒——那形狀與孫先的疤痕完美契合!
    "太子殿下?!"向寧失聲驚呼。
    榻上人緩緩睜眼,瞳孔竟是純粹的金色:"孫卿……"聲音如金屬摩擦,"三年前孤墜馬時,你就該是這副模樣……"
    馮保微笑捧出一個玉匣,匣中躺著半塊虎符:"多虧羅二公子,陰刻虎符終於完整。現在隻需李姑娘的血為引,佛心便可合一。"
    李姑娘突然笑了。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陳年箭疤——疤痕形狀,赫然是半朵蓮花!
    "我祖母臨終前說過。"她指尖輕撫箭疤,"代州李氏的女子,鎖骨中都藏著一枚‘蓮箭’。你們要找的……"疤痕突然滲血,在空中凝成微型箭矢,"是這個吧?"
    血箭疾射,太子胸前的半顆佛心突然暴起金絲,竟與孫先心口的金光在空中相撞!
    兩股金光糾纏的刹那,整座廟宇開始崩塌。馮保麵色大變:"不對!這不是融合,這是……"
    "湮滅。"孫先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他心口的疤痕完全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金屬心髒。但與太子那顆不同,這顆心髒中央嵌著一枚銅錢——正是那枚"盛元通寶"!
    太子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他體內的半顆佛心瘋狂震顫,金絲如毒蛇般反噬向宿主。馮保慌忙去攔,卻被一根金絲刺穿手掌,整條手臂瞬間金屬化!
    "你……你做了什麽?!"馮保驚恐地看向李姑娘。
    "關西軍當年分藏佛心,本就為防今日。"她冷笑著舉起銀簪殘片,上麵浮現出微雕文字:"‘盛元通寶’不是錢幣,是李晟將軍的‘鎖心扣’!"
    太子體內的佛心終於徹底暴走。無數金絲從他七竅鑽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尊微型金佛虛影——然後,轟然崩散!
    三日後,運河下遊的漁夫撈起一具古怪浮屍——軀體半人半金,麵容依稀可辨是馮保。而京城傳來的消息稱,太子因"舊傷複發"已移居皇陵靜養。
    破曉的官道上,孫先勒馬回望偃津縣城。他心口的疤痕已愈合,但偶爾仍會傳來金屬的冰涼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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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去哪?"秦三娘把玩著新得的鎏金護腕——那是從嚴正卿密室裏順的。
    "去泰源。"李姑娘展開一幅地圖,指尖點在代州位置,"李氏祖宅的地窖裏,藏著全本的《關西金簿》。"
    向寧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攤開的帕子上沾著金粉:"我撐不了多久……《大典》反噬已侵入肺腑。"
    "那就先去金京。"孫先一抖韁繩,"崇武年間的《大典》正本,或許記載著拔除‘活金’之法。"
    武校尉默默遞來一塊腰牌——那是從"錦衣衛"屍體上搜出的,背麵刻著個"景"字。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孫先摩挲著腰牌,"那晚在醉仙樓,真正的嚴大人究竟去哪了?"
    晨風吹散餘音,隻留下官道上漸遠的馬蹄聲。路旁枯樹上,一隻烏鴉突然飛起,爪間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冷光……
    晨霧籠罩著代州古城,青灰色的城牆在朦朧中若隱若現。孫先一行人的馬蹄聲驚飛了城門外枯樹上的烏鴉,那些漆黑的鳥兒振翅時,羽毛竟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這地方不對勁。"武校尉按住腰間佩刀,刀鞘上的銅釘正在微微發燙,"城門上的鐵釘,全是新換的。"
    李姑娘的銀簪突然自行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深深插入城門縫隙。簪尾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退後!"孫先一把拽住韁繩。就在眾人後撤的瞬間,整扇包鐵城門轟然倒塌,露出裏麵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街道兩旁的店鋪門窗大開,卻不見半個人影。每個門檻上都擺著一盞青銅油燈,燈芯燃燒時迸濺的不是火星,而是細小的金屬碎屑。更詭異的是,地麵上鋪著的不是青石板,而是一塊塊刻著星象圖案的金屬板!
    "《關西金簿》上記載過這種布局。"李姑娘聲音發緊,""星軌鋪地,金燈指路,此乃尋金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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