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呼喚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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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承瑾呆滯的愣在了原地,他本能的伸出手,鮮紅的水滴砸落在他的掌心,而後水液順著皮肉的紋路擴散,變得粘稠濃重,溢出反胃的鐵鏽味。
    不是雨,是血!
    他緊盯天空,灰月與碎日的異景浸滿了他的視線。
    有什麽東西在望著他,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但身體的每一處肌肉都不受他的掌控。
    焦急的注視中,一顆巨大的,慘白的獨眼從日月之間緩緩睜開。
    “跑起來,親愛的。”
    有聲音從心頭響起,由內而外的突破鼓膜,讓袁承瑾精神一震。
    “好巧不巧血光之災正好降臨,抱著心愛的女孩邁步飛奔吧,不然真的會死的哦。”
    他媽的怎麽這麽快就來!不是說還有幾天嗎!袁承瑾悚然一驚,咬著牙從鼻子深吸一口氣,猩腐的氣體嗆得他直咳嗽,但他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承瑾!”袁憕嫤輕拍著他的臉,他緩過神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男孩低頭看著女孩擔憂的眼神,心頭後怕無比,緩過神來時,他的整件衣衫都被冷汗染透。
    “跑!”袁承瑾抓著姐姐的手,頭也不回的向街道外衝去。
    “你看到那個灰月亮和碎太陽了嗎?”袁憕嫤皺著眉問。
    “嗯。”袁承瑾慌不擇路的點頭,他的語氣無奈而又心酸:“跟埃弗斯說的一模一樣!烏鴉嘴啊!”
    “這運氣也太黴了點,難道是金磚的問題?”袁憕嫤一手拿著掂量了下,翻了幾個麵都沒看出什麽問題。
    “招財招著把邪招來了?”她暗罵一聲,準備把金磚給扔出去,但袁承瑾停步抓著她的手製止了她。
    “怎麽了?”袁憕嫤眉梢浮現一絲疑惑。
    “走不通了。”袁承瑾看著眼前陌生的街道說。
    石粒被粉碎,鋼鐵被扭曲,地表盤根錯節的構築起灰暗的高塔,它們密密麻麻的,如火災劫後的雨林一般,渾身飄散著霧霾樣的煙氣,破爛不堪的堵住了姐弟倆回家的去路。
    “這是……什麽。”袁憕嫤喉頭滾動,錯愕的咽了口唾沫,然後表情逐漸變得更加驚異,有什麽比埃弗斯的烏鴉嘴還要黴運的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指著鋼鐵雨林的上空輕聲說:“不,還有,你看那。”
    袁承瑾順著女孩的指尖望去,永夜的帷幕在穹頂無聲垂落,黑曜石質地的霧靄冥河倒懸似的傾斜,凝固成山神災劫後留下的岩漿岩褶皺,它們層巒疊嶂的將光痕吞食,從破碎的裂縫中滲出腐爛的月光,把其下的萬物浸染成青灰色的死胎。
    “吼!”
    一聲籠罩天地的怒吼拉開天際的帷幕,萬軍衝殺的金戈聲頓時相撞不息,將晦暗的天空再度撕裂出十一道殘口,它們與倒懸的冥河如出一轍。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十二道冥河齊聲咆哮,從粘稠的黑河中翻湧起破爛的青銅棺槨,棺槨們數量極多,大小不一,每具棺蓋的裂縫都探出枯萎的鳶尾,花瓣上殘留著慘白的淚痕。隨後瀝青海凝固的地表開始震動,從中伸出沒有皮肉的手臂和布滿血管狀突起的樹幹,它們的指節與樹冠上懸掛著無數鏽跡斑駁的銅鈴,隨著晃動呼吸掀起陣陣狂風。
    風聲呼嘯,不是鈴鐺的清脆,而是酷似溺水者張開喉嚨發出的汩汩聲。
    袁承瑾緊鎖著眉頭,在樹幹蔓延前便拉著女孩的手藏在服裝店的牆後半蹲著隱蔽,他眼睛微眯,觀察著大廈人群的一舉一動,自從兩人離開大廈的範圍,原有的拍照人群便一動不動,像是九十年代的定格彩照。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群維持著原有的動作,臉上還僵著驚異的神情,而後他們身體的形態逐漸變得模糊,一點點失去了本來的色彩,變成了一尊尊固定的石雕!
    袁憕嫤冷咂了口唾沫,在腳邊抄起一根鏽跡斑斑的鐵管,跟男孩一起貼在牆邊,靜候著事情的延續。
    碎日在天空中飄動,灰月與之交相輝映,一顆慘白的瞳孔從它們之間睜開,它掃視著其下的人群,而後石雕被蕩起的霧氣吞沒不見。
    袁承瑾心提到了嗓子眼處,這時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霎時罡風呼嘯,袁承瑾緊握著碎鐵片,以右足足尖為中心,腰跨為紐帶,整個身體如地龍翻身一般,揮舞左臂向後狠厲紮去。
    一根潔白的指節輕點在了袁承瑾左手的腕處,以點擊麵,袁承瑾五指被迫一張,緊握的鐵片嘩啦的掉落在地麵。
    “親愛的,不用緊張,這次的舞台雖然比上次的難度高了那麽一點點。”朵艾兒掐著小拇指示意:“但一樣很簡單,更何況破解版攻略就站在你的眼前。”
    袁承瑾嘴角忍不住一抽,指著模樣大變的天空質問:“這叫隻難了一點?”
    他瞥了眼身邊的女孩,袁憕嫤仍緊握著鐵管,隻不過整個人的麵容有些虛幻,像是一團凝實的霧氣。
    他回頭,朵艾兒的身材與之前一樣嬌小,隻不過又換了套裝扮,她穿著一身紫羅蘭花色的淡紫長裙,腰間繞著一條同色係的細腰帶,深紫色的長發或自然垂落,或輕輕蕩起,掠過開至圓肩的領口,露出修長的頸部線條,以及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一眼望去,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不是她那美的不真切的樣貌,而是之前一直露餡的紫金異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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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燃燒著,翻湧著,沸騰著,黃金的色澤沒有任何眼白。
    絳紫的鏡瞳微微擴散,而後重新凝聚,一顆位於正中,其餘三顆眾星捧月的呈倒三角狀環繞著它。
    “真的隻難了一點,苟著都能通關,不過會不會突然爆出意外精英怪就不知道了。”女孩噙著微笑。
    “這是哪?”袁承瑾問。
    “厄瑞波斯,希臘神話中的黑暗之地,同時也時誕生煉金古道世界之樹的土壤,它無垠無跡,沒有邊界,還記得之前聽到的【淵喰】嗎,它們便起源於這裏,還有補充一點,這塊地之所以叫厄瑞波斯隻是因為它的含義翻譯過來很貼切,實際上這裏是個超維雜物間,啥都有,比如赫爾海姆,約頓海姆和尼福爾海姆,這幾個北歐神話中的神跡國度也在這裏。”朵艾兒背著手顯得很輕鬆:“換個更加通俗易懂的名字,這裏便是隱藏的暗麵,不用懷疑,你腳下的就是。”
    “靠!我就出來喝了口熱可可啊!怎麽一下子又給我幹這來了!”袁承瑾表情無比崩潰,接著吐槽:“他媽天上那倆又是什麽鬼東東!”
    “它們?”朵艾兒抬手指了下上空的灰月與碎日:“它們是兩界連接的倒影,別看這麽唬人,其實沒啥事,等到跨境完成,它們會恢複如故。”
    “跨境?”袁承瑾皺著的眉頭更加緊鎖。
    “是的,看到那個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了嗎。”女孩示意袁承瑾望去:“名為【阿波菲斯虹膜】的聖座級聖骸,就是它打開了兩界的壁壘,你也是被它帶進來的。”
    他媽的,都是些什麽鬼玩意,袁承瑾暗罵一聲,沉下心接著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戰爭,生死存亡的戰爭!”女孩眨眨眼,顯得有些興奮:“今天是命定的福音之夜,按照空白時期的古籍記載,今夜會有奇跡發生,而破境的來者們,也是為了這份‘奇跡’。”
    女孩看著男孩猜到了他會問什麽:“大廈內的人們已經被清離,離開了厄瑞波斯,來者們隻是為了搶奪福音奇跡,沒有必要傷害普通人,而且這裏還是阿修爾德的管轄地,激怒這頭巨獸需要付出的代價可值得掂量掂量。”
    “變成石雕會離開?那我為什麽沒變?”袁承瑾張了張嘴有些錯愕。
    朵艾兒憋著笑:“因為你拿著阿修爾德的黑卡,被認定為是煉金社會的人。”
    “我艸……看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貪便宜。”袁承瑾扶額歎息。
    朵艾兒搓搓手神色亢奮:“所以親愛的,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麽。”袁承瑾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女孩摩拳擦掌,小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當然是毀滅世界啊,將明暗直接打通!”
    袁承瑾僵在了原地,朵艾兒催促:“還不懂嗎,與其糾結怎麽解決問題,倒不如先砍死發出問題的傻叉!”
    “哦對了,解答先前的疑問,我叫袁憕嫤哦。”話音剛落,袁承瑾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女孩長發的末端還有飄舞的裙擺便開始燃起紫黑色的火焰,她咧嘴一笑,明亮的火光映照著異色的瞳子,把美麗的臉蛋襯托的不可方物,她輕撫男孩的臉,如一團飄搖不定的焰影:“不用疑惑,悲傷的美麗女子,這就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妹妹,親愛的……哥哥。”
    風,吹的更加狂烈,裹挾著鐵鏽腥氣尖嘯著穿過布滿鐵筍的街道,它卷起枯燥的落葉,揚起黝黑的塵土,在派生的氣流中狂舞,匯聚成千百萬隻潰散的渡鴉。
    阿波菲斯的注視下,一道幽暗的裂隙正在滋生,腐殖質的鹹腥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六具裹著浸水灰袍的扭曲人形伴隨著淒厲的嘶鳴破界而出。
    他們的皮膚泛著溺亡者特有的青灰,發間纏繞的藻類仍在滴落磷光,襤褸袍角墜著的藤壺與貝類隨動作叮當相撞。
    他們的臉色分外蒼白,似乎遭到了什麽重創,勉強支撐著在原地站定,不穩的身形在狂風中搖曳,如同隨時都會消散不見的鬼影。
    最前端的鬼影踉蹌跪倒,潰爛指縫間滲出靛藍色血水,將石板灼燒出嘶嘶白煙。
    三十步外,另一道黃昏色的裂隙豁然洞開,位於鬼影們的對麵。
    “為了黃金鄉!”
    暴喝聲撕裂空氣,數十名頭戴黃金麵甲的騎兵裹著沙暴席卷而出。棗紅戰馬的眼眶燃燒著熔岩般的光,騎手們麵具下蒸騰著血氣,揚起的利刃折射出晨星般的光斑。馬蹄踏過,在磚縫間綻開細小的金盞花花蕾。
    鬼影首領的喉管發出深海管風琴般的嗡鳴,灰袍霎時鼓脹如帆。他身後浮現出虛幻的潮汐虛影,夾帶著珊瑚殘骸的浪頭與金色沙暴轟然相撞。
    “殺!”
    其餘的鬼影們悶吼一聲,濕透的袍子突然湧入了莫名的海風,他們鼓蕩著衣衫,眼中迸發出獰亮的血光,與沙暴對撞至一處。
    袁承瑾的指骨攥得有些發白,突然,某具騎兵的殘軀撞上巷角,他呼吸一滯,掩住女孩用後背死死抵住粗糲的磚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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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不斷嘩啦聲中,飛濺的鎏金沙粒在牆麵灼出焦痕。
    戰局在呼吸間急劇白熱化。每當血肉橫飛,兩邊的裂隙便吐出新的援軍,披掛水母觸須的鬼影祭司吟唱出褻瀆的聖詠,而金甲陣列後方則升起篆刻符文的金鐵火炮,炮口中流轉的不是tnt火藥,而是液態色澤宛若黃昏的霞光。
    "這他娘是克蘇魯大戰兵馬俑?"袁憕嫤的瞳孔有些發顫,她看著某個鬼影被積蓄霞光的火炮擊中,軀殼瞬間結晶成海鹽構築的雕像,而後在馬蹄下碎成靛藍的雪。
    最驚悚的是陣亡者的表情。黃金騎兵陣亡時唇角凝固著狂喜,鬼影們倒下時腐爛的麵容竟浮現解脫。仿佛這場荒誕的血戰不過是雙方共赴祭祀的狂歡。
    當某顆流彈掀翻服裝店的裝飾牌,袁承瑾終於看清鬼影潰爛胸腔內躍動的器官,那竟然是顆鑲嵌珍珠的硨磲,此刻正隨著廝殺節奏開合,噴濺出熒藍的血霧。
    他抓住女孩的手緊貼著牆壁,心裏還沒來得及從巨量信息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就睜眼目睹了眼前的這一幕。
    金黃與死海交織,雙方的戰況愈演愈烈,每死傷一人,後方的裂縫就又會衝出數人,補充擴大。
    交戰的兩邊對腳邊的屍體熟視無睹,隻是前進,揮刀,倒下,繼續揮刀。他們井然有序依次送死的模樣就像是排隊打飯的大學生一樣和諧,怪誕的氣氛仿佛死在一旁的不是生命,而是理應收割的稻穗。
    袁承瑾看著他們的戰鬥,以為會出現弓弩及其他冷兵器,但很明顯,大人,時代變了,p5還是比木杆子好用的多。
    時間的流逝在兩者的廝殺中顯得相當漫長,人群接連倒地,金黑兩色的士兵涇渭分明,一眼看去像是中國象棋的楚河漢界一般。
    子彈紛飛,刀光奪目,冷熱兵器與煉金秘武不斷對衝,名為戰爭的暴力美學在姐弟倆的視線中高亢咆哮。
    “這他奶奶的真不是在打二戰!?”袁憕嫤心髒跳的像打鼓,她抓緊了袁承瑾的手,不敢鬆開分毫。
    又一具屍體滾落到了姐弟倆躲避的建築前,袁承瑾看著倒在地上的鬼影,手腳冰涼,他的眉心被子彈貫穿,顱骨內傳出牡蠣翹殼般的脆響,他緊盯著鬼影鬼影潰爛的顴骨,那本該是腦組織的部位在此時正湧出發光的水母幼體,它們甫一出現在空氣中便熄滅腐敗,鮮血與黑色的火藥混作一團,腥鹹的粘液順著彈孔滴落,在青磚上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這裏還安全嗎?”袁憕嫤看了眼袁承瑾,而後觀望四周,想找到另外的躲藏地點。
    “目前還算安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袁承瑾竭力保持沉穩,現在他的臉已經僵硬的做不出多餘的表情了,他的指尖正微微顫抖。他本以為在經曆過與張端的生死pk後自己的心理閾值已經被拔高到了足以沉穩麵對任何事情的地步,但當溫熱的腥味濺到他的嘴角時,他發現他高估自己了,這麽多人就像秋後田野中被焚毀的草屑一樣死在了他麵前,沒有任何生還的餘地。
    不同於和張端小霸王遊戲機似的1v1對決,這裏的變數太多了,如果他沒保護好女孩,如果他失一次手,這種想法比眼前堆積的屍體更令他感到恐懼,女孩從來都是他世界的承重牆,可他忍不住去想……
    不!能活下來,一定能活下來,袁承瑾催眠著自己,用力抓著袁憕嫤的手,渾身像蘸了水的白紙一樣緊緊貼在身後的黑泥牆壁上。
    戰場突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金鐵與血肉的嘶吼陡然拔高了八度,有更多的武器,或者說力量,加入了戰局。
    兩方的裂縫各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黃金裂縫中升起的騎士長背後長著三隊青銅臂膀,每隻手掌都托著微型的日晷,而鬼影陣營爬出的巨物分明是一隻已死的巨鯨殘軀,腐爛的鯨須間纏繞著白骨組成的馭繩,兩位首領手持刀劍,騎著駿馬與海獸,駐足在裂縫口處,全身散發著凝如實質的殺氣。
    奪命的子彈濺起稀碎的石塊,混亂的嘶吼咆哮怯懦者的弱小。
    高聳的大廈於此刻成為了緋色的獵場,凶惡的浮屠舉起長刀站在槍聲中肆意狂舞,沐血獰笑。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袁承瑾手捏的骨節有些發青,他的思緒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如果之前沒有進入大廈,如果剛才沒有接過黑卡,雜亂的思緒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雙目無神。
    袁憕嫤同樣很慌張,但她通過掌心察覺到了男孩的情緒,他的肋骨在劇烈震顫,如同即將炸膛的鍋爐,男孩沒有表情的冷靜不過是根緊繃的琴弦,再施加分毫壓力就會錚然斷裂,意識到這點後,她的心跳迅速平息,眼神變得銳利,然後……突然變得很平靜。
    如果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她不會讓那個人是自己。
    “安心,我在。”女孩輕拍男孩顫抖的手指,將他的臉按進自己的肩窩,絲綢下的肌膚散發著陽光午後般的玉蘭花香,這抹熟悉的香氣在硝煙中脆弱的像暴風雨裏的蛛網,但就是這點脆弱,隨著聲音瞬間穩住了他瀕臨崩潰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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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承瑾的判斷沒有錯,此刻不動,就是最好的方法。她將頭貼緊牆邊,側著眼依靠窗戶的反射仔細觀察著戰場的局勢,就像一位老練的獵人不斷的擦拭著手中的獵槍,靜待放鬆警惕的獵物落入陷阱的那一刻。
    一個契機,一個能活下去契機,起碼……不……必須讓男孩活下去的契機!
    女孩的安慰讓袁承瑾稍微找回了點神誌,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複,與袁憕嫤一樣,他必須讓自己變得冷靜,然後讓女孩活下去!
    朵艾兒……不,袁憕嫤。
    他在心頭呼喊著熟悉的名字,盡管有些別扭,但現在,那個神秘的女孩是唯一的希望。
    毀滅世界也好,厄瑞波斯也罷,他不想糾結太多的東西,他隻想跟女孩快點離開這裏。
    心念一動,袁承瑾的視網膜立即開始灼燒,某種邃古玄紀的,不屬於他甚至不屬於人類的記憶在撕裂他的視覺神經。他看見燃燒的黃金星群墜入山高的青銅鼎,看見戴著玉覆麵的祭祀將活人海獸澆築成血石鍾磬,疼痛讓他的臼齒滲出鐵鏽味,直到少女的唇貼上他溫熱的嘴角,現實突然破碎,他聽見海潮在血管裏漲落,看見自己的瞳孔深處浮起兩簇異色的紫金幽火。
    那個總在夢境邊緣徘徊的身影從火焰中走出,紫羅蘭色的發絲纏繞著斷開的青銅鎖鏈。
    他的視線染上了一層模糊的焰光,好像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它們從天空中墜落,在破舊的廢墟中雀躍升騰,把黃金與鍾磬點燃,將目之所及的一切燒成灰燼。
    “哥哥,你準備好了嗎,讓這些僭越者付出血與火的代價。”
    幻影在他視網膜上殘留下燃燒的尾跡,那些搖曳的火光與心跳產生了詭異的共鳴,黃金騎兵的日晷指針開始瘋轉,鬼影祭祀的白骨馭繩迸出裂痕,女孩從身前抱住了他,將嬌麗的容顏靠在他的肩膀上,貼在耳廓邊輕語:“用闊別了十餘年的火焰。”
    “你!”袁承瑾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他逃似的後退兩步,但正好與她的視線對接,異色的眼瞳裏,他們互相倒映著彼此的麵龐。
    女孩的發梢燃著紫黑色的火焰,明亮的火光將兩人的樣貌照的分外清晰。
    “你怎麽會知……不,不可能!”袁承瑾呼吸一窒,他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女孩的眼睛像是見到了什麽窮凶極惡的血獸。
    女孩微微一笑,伸手輕撫男孩的麵龐,然後將自己的額頭與袁承瑾的額頭抵住,在皮膚接觸的那一刹那,女孩的身體變成了虛幻的焰光,轉瞬消散不見。
    “哥哥,需要我時請呼喚我的名字。”
    “妹妹永遠會在身後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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