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份！"蔡斌揮舞著空盤子，完全沒注意到趙麥蘭發黑的臉色。當侍者端上又一款牛糞冰淇淋時，六種口味的球體排列成原子模型，每個電子都是閃爍的《摩訶婆羅多》經文。
    趙麥蘭的護身符突然發燙。她看見暗紫色帷幔後，普拉納夫正在用第三隻眼掃描蔡斌的太陽穴。老者手中的《吠陀經》電子書瘋狂翻頁，投射出的腦波圖譜像遭遇颶風的蛛網。
    "等等！"趙麥蘭的晚禮服突然化為道袍，袖中飛出三十六張黃符。燃燒的符紙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將蔡斌麵前的冰淇淋凍成冰雕。
    整個宴會廳驟然寂靜。十二尊機械象的晶片袈裟同時轉向，齒輪咬合聲匯成刺耳的警報。懸浮的全息蓮台開始降下金色梵文雨，每個字符都在接觸地麵時爆炸成數學符號。趙麥蘭動手了，那麽自然有些脾氣爆裂的年輕人也會控製不住出手。
    "趙小姐何必緊張。"普拉納夫飄然而至，額頭神眼滲出暗金色液體，"不過是幫助蔡先生體驗我國的文化......"
    他的話被蔡斌的驚呼打斷。這個憨貨不知何時溜到餐車旁，正舉著牛糞冰淇淋朝機械象揮舞："你們這個製冷係統不行啊，都開始化了！"而此時那個盛著冰淇淋的碗似乎要開始暴走了，它在蔡斌的手中在不斷地顫抖。
    莉拉手腕的蛇鐲突然暴長三米，特斯拉線圈耳墜迸出電弧。當她正要卷走那個失控的冰淇淋碗時，蔡斌突然低頭舔了口融化的奶油。那些本該植入海馬體的《梨俱吠陀》語法模塊，順著他的食道滑入某個黑洞般的胃囊。
    趙麥蘭心頭更涼了，她的餘光瞥到，在場所有的白象國人都露出釋懷的笑容——看來他們的計劃得逞了。
    "諸位貴賓請。"一聲洪亮的嗓音響起。
    機械銀象突然抬起前足，象鼻噴出玫瑰金色的全息幕牆。浮空蓮台上那位裹著量子紗麗的女子款款起身，耳垂的特斯拉線圈迸出細碎電光。她手腕的蛇形鐲子此刻盤成莫比烏斯環，將宴會廳切割成無數個鏡麵空間。當然這一切其實僅僅針對的是趙麥蘭，空間將她和蔡斌分開了。
    趙麥蘭指尖夾著的黃符無風自燃，青城山劍氣在兩人周圍劃出太極圖。她注意到四周鏡麵中所有侍者的瞳孔都變成了相同的數據流藍色。
    "在下普拉納夫·夏爾馬，謹代表象邸超能研究院致歉。"懸浮在克萊因瓶奶昔上方的老者合掌行禮，額頭濕婆神眼泛著幽光。他手中《吠陀經》電子書自動翻頁，投射出的梵文在空中組成道歉信函。
    蔡斌舔著第n個芒果冰淇淋球，發現甜品表麵的《摩訶婆羅多》經文突然變成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封麵。"這算什麽？跨國教輔資料泄露？"
    "方才的認知料理是我國最新科研成果。"名叫莉拉的賽博紗麗女子飄到蔡斌麵前，發間孔雀石投射出大腦神經網絡模型，"通過量子糾纏將知識編碼在食物分子鏈，食用後可直接寫入海馬體。"
    趙麥蘭的重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抽了出來，突然刺穿全息投影："寫入？還是覆蓋？"
    宴會廳驟然寂靜。十二尊機械象同步轉頭，晶片袈裟發出齒輪咬合的哢嗒聲，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蔡斌卻對此無動於衷，他已經有些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飽含信息的核河水酒已經下去了一大瓶，微醺的臉上泛著食欲的紅光。
    穿白袍的侍者掀開鑲滿晶片的鍋蓋時，蔡斌的鼻子突然抽動兩下。那些在咖喱湯汁裏跳舞的立體幾何圖形，正散發著令他想起大學食堂咖喱雞塊的香氣。
    "請品嚐梵識灌注咖喱。"侍者的瞳孔泛著數據流藍光，"這能讓微積分融入味覺記憶。"
    趙麥蘭剛要阻攔，昏頭脹腦的蔡斌已經叉起塊裹滿醬汁的麵餅。π值順著叉齒往他手臂上爬時，這個憨憨居然用瑪薩拉茶衝了下去。液體在喉管裏組成線性代數矩陣的瞬間，他驚喜地瞪大眼睛："這比老幹媽拌飯還帶勁！"
    宴會廳穹頂的液晶屏突然切換畫麵。《我的個神啊》與《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混剪視頻開始播放，當阿米爾·汗的臉變成蔡斌的高中班主任時，某個穿西裝的青年超能者突然捏碎了水晶杯。
    "薩欽！"莉拉用紗麗擋住飛濺的玻璃渣，發間孔雀石射出的警告光束在那個名叫薩欽的年輕人額前烙下紅印，"控製你的業力波動！"
    薩欽低頭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塔羅牌上的拉馬努金公式正在滲出鮮血。三個月前他還是孟買貧民窟的洗碗工，因為上層的眷顧才吃到了幾碗認知料理。而現在眼前的這個家夥，，如今卻能毫不珍惜的如此大口吞食認知料理的怪物，她感到了不公平。瞥了眼蔡斌嘴角的咖喱漬，薩欽突然對研究院宣稱的"知識平權"產生了懷疑。
    "趙小姐多慮了。"普拉納夫輕點經書，空中梵文重新排列成論文圖表，"過去三個月，新德裏貧民窟的孩童通過食用知識咖喱，微積分合格率提升了200，我們不會對我們的人民做出任何危害的，自然也要把最好的成果帶給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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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斌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喉間飄出幾個破碎的泰盧固語單詞。他驚恐地捂住嘴，發現趙麥蘭正在用看實驗室小白鼠的眼神盯著自己。
    "看來蔡先生已經體驗到學習效率的提升。"莉拉手腕的蛇鐲吐出信子，舔走了蔡斌西裝口袋裏的便簽本，"不過對華夏修行者來說，可能需要調整配方濃度......"
    "不需要！"趙麥蘭甩出三道符咒，燃燒的符紙在空中組成禁止符，"華夏修士講究頓悟，這種走捷徑的......"
    "太遺憾了！"蔡斌突然拍案而起，叉子上的π值咖喱濺到機械象的晶片袈裟上，"我高考那年要是能吃到這個，也不至於複讀三次！"
    普拉納夫的第三隻眼微微抽搐，這個家夥似乎就是單純的喝多了，他吃下的認知料理的分量已經可以讓一個貧民社區的孩子都考上好的學校了。但是現在，他注意到蔡斌太陽穴處的神經突觸監測儀始終顯示空白，那些本該在腦區亮起的梵文符號就像墜入黑洞的光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現場演示。"老者輕敲經書，侍者立刻端上冒著藍光的恒河聖水冰淇淋，"這是最新研發的《梨俱吠陀》語法模塊，蔡先生敢再試一次嗎？"
    趙麥蘭剛要阻止，蔡斌已經挖起滿滿一勺。冰淇淋入口瞬間，他瞳孔中閃過金色梵文，但轉瞬即逝如同幻覺。當侍者遞來泰米爾語測試卷時，他寫的答案竟是......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當蔡斌用《詠鵝》回應梵語測試時，薩欽終於忍不住把塔羅牌摔在餐桌上。鑲滿晶片的命運之輪牌彈跳著滾到蔡斌腳邊，牌麵拉馬努金公式正在滲出血珠。
    "不可能！"薩欽揪著自己卷曲的頭發，"我吃了三份咖喱就能解偏微分方程，他怎麽可能......"
    "女士們先生們！"機械象突然齊聲長鳴，穹頂屏幕開始播放《三傻大鬧寶萊塢》混剪視頻。畫麵中的蘭徹正在黑板寫下拉馬努金公式，背景音樂卻是《梁祝》小提琴協奏曲。白象正在通過背景輻射增強認知料理的吸收程度。
    莉拉突然貼近蔡斌耳畔，發間孔雀石在他視網膜投射出梵文彈幕："你知道嗎？那些考試不及格的孩子，現在都能背誦十萬頌詩。"她的呼吸帶著瑪薩拉茶香，"而你，連基礎語法都......"
    "背詩了不起？"蔡斌突然從褲兜掏出手機，亮出自己當年的高考準考證，"我複讀三年練就的題海戰術，夠你們學三輩子！"他手指飛舞調出相冊，全是密密麻麻的錯題本照片。
    趙麥蘭扶額歎氣時，普拉納夫突然臉色劇變。老者手中的經書瘋狂翻頁，投射出的監測數據像遭遇風暴的帆船劇烈搖晃——蔡斌的胃液正在分解克萊因瓶結構，四維拓撲在十二指腸處崩解成麥克斯韋方程組。
    "不可能......"莉拉手腕的蛇鐲突然僵直，特斯拉線圈耳墜迸出火花，"就算是華夏修士，也不可能......"
    蔡斌又打了個帶著咖喱味的飽嗝，這次飄出的是勾股定理證明過程。他渾然不覺自己正在顛覆白象國這三個月來的研究成果，反而指著機械象臀部的屏幕嚷嚷："這混剪視頻的轉場太生硬了，應該學學我們乙站的鬼畜區......"
    宴會廳某個角落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穿西裝的青年超能者捏碎塔羅牌，牌麵上的拉馬努金公式化作灰燼。他盯著蔡斌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修行界的聖人，否則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除非......
    "看來今天的交流非常成功。"普拉納夫合上經書，額頭神眼滲出血絲，"不過蔡先生，您真的不記得三分鍾前吃過的......"
    "記得啊！芒果味超甜，巧克力碎有點苦。"蔡斌舔著嘴角，"就是吃完老打嗝，你們是不是加了太多泡打粉？"
    趙麥蘭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猛地一把抓住蔡斌的胳膊，用力往外拽去。蔡斌毫無防備，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順從地跟著她一起走。
    趙麥蘭的道袍衣袖隨著她的動作快速揮動，那寬大的袖口如同狂風中的旗幟一般，呼呼作響。在她轉身的一刹那，袖口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帶動，狠狠地掃過了最後三個全息蓮台。
    隻聽“劈裏啪啦”幾聲脆響，那三個全息蓮台像是被一陣颶風吹倒的紙牌屋一樣，瞬間分崩離析，化作無數道流光四散開來。
    趙麥蘭和蔡斌的身影在這絢爛的光芒中顯得有些模糊，仿佛他們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走。當他們的腳步終於踏出那扇鎏金大門時，身後的宴會廳裏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裂聲。
    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整個空間裏回蕩，讓人的耳膜都不禁嗡嗡作響。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經書爆裂聲，那聲音就像是無數顆炸彈同時被引爆，又像是無數麵鏡子同時碎裂，清脆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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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嘈雜的聲音中，隱約還能聽到幾聲憤怒的咆哮。那咆哮聲充滿了驚愕和惱怒，仿佛是有人在極度的震驚中失去了理智，對著空氣破口大罵：“就是孟買最愚蠢的笨蛋也可以吸收這些知識，這個家夥是弱智嗎？”
    在月光的照耀下，蔡斌一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一邊嘟囔著：“你說他們會不會在菜裏下蠱啊？我這兩天總是夢到做五年高考真題……”
    還沒等他說完，趙麥蘭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閉嘴！”隻見她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清心符，毫不猶豫地甩向蔡斌，那符咒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地貼在了蔡斌的後背上。
    蔡斌隻覺得後背一陣涼意襲來，渾身一哆嗦，嘴裏的嘟囔聲也戛然而止。
    “回去後給我抄十遍《道德經》！”趙麥蘭麵無表情地說道。
    “啊？為什麽？”蔡斌一臉委屈地看著趙麥蘭，“我又沒做錯什麽……”
    “幫你鞏固記憶。”趙麥蘭淡淡地回答道。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德裏街頭的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宴會廳穹頂的屏幕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應該播放《少年派》中的海難場景，此刻卻被切換成了蔡斌的身體分析報告。
    屏幕上，一個標紅的片段正在不停地閃爍著，旁邊的注釋清晰地寫著：記憶覆寫抗性+99。
    普拉納夫站在屏幕前，死死地盯著這些數據，他的第三隻眼睛竟然流下了血淚。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大屏幕，回想著剛才蔡斌做的一切，想到一向老謀深算的華夏，他們都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華夏國這回真的派了一個傻瓜過來，我們的計劃就這麽失敗了！”
    而在普拉納夫的身後，那個一直默默站著的侍者，耳後的貧民窟紋身突然亮了起來。那些紋身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組合成了華夏古文字——“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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