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雲中歌,霍成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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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然睜開雙眼,檀香的氣息撲麵而來,濃烈得幾乎讓我窒息。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紅色,待視線逐漸清晰,才看清那是繡著繁複纏枝紋的錦帳,金線在晨光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鑲玉鐲隨著我的動作與床沿相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係統,傳輸完整背景資料。"
    我在心中默念,同時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約二十平米的閨房,四壁掛著素雅的絹畫,窗前擺放著一張紅木梳妝台,上麵整齊地陳列著各式精致的妝奩。
    【霍成君,大司馬大將軍霍光幼女,年十九。母霍顯,為霍光繼室。現時間點:本始三年春二月,宿主三日前入宮,居蕙草殿。關鍵信息:許平君皇後已孕三月,霍顯正謀劃毒殺皇後......】
    係統機械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回蕩,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銅鏡中映出的是一張陌生而精致的臉龐——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凝波,唇不點而朱,膚不敷而白。
    這張臉的主人本該在曆史上落得個自盡身亡的下場,但現在,我成了她。
    "小姐!"
    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圓臉侍女慌張跑進來,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長樂宮急召!太後突發心疾,陛下命所有貴女即刻前往侍疾!"
    我眸光一閃,迅速拉開梳妝台底層暗格,取出一方錦帕包裹的細長物件。
    這是我按照現代針灸標準秘密打造的救命工具。
    "阿蘅,取我那件月白曲裾來。"
    我一邊吩咐,一邊解開錦帕檢查裏麵的銀針。
    十二根銀針整齊排列,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阿蘅手忙腳亂地從檀木衣櫃中取出一件素雅的曲裾深衣,幫我更衣梳妝。
    當最後一根衣帶係好時,我已經將那包銀針藏入寬大的袖中。
    行走間,針包的重量提醒著我此行的凶險——這不僅是一次救治,更是我在這個陌生時空的第一次亮相。
    長樂宮內藥香與熏香混雜,刺得我鼻子發癢。
    太醫令跪在太後榻前,額頭抵地,聲音顫抖:"太後脈象弦急,臣恐是......"
    "廢物!"
    一道冷厲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我抬眼看去,隻見一位身著玄色龍紋深衣的年輕男子大步走入,腰間玉組佩隨著他的步伐相擊作響。
    他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眉目如刀削般鋒利,眼中卻含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正是那位從民間逆襲登基的漢宣帝劉詢。
    滿殿貴女齊齊下拜,衣裙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借著低頭的機會,瞥見太後上官氏麵色煞白如紙,唇泛青紫,右手緊抓胸口衣襟,呼吸急促得像是離水的魚。
    "陛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靜,"臣女願一試。"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覺到劉詢銳利的目光如實質般壓來:"你是?"
    "霍光之女,霍成君。"
    我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聲音不卑不亢,"臣女幼時隨方外之人學過針灸之術。"
    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我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冒險——一個未出閣的貴女,竟敢在禦前誇口醫術。
    但此刻太後命在旦夕,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劉詢的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許久,久到我幾乎要放棄時,他突然側身讓出通路:"可。"
    我深吸一口氣,跪坐在太後榻前。
    三指輕搭在她枯瘦的腕間,寸口脈弦硬如琴弦,關脈沉澀不暢——這是典型的心脈瘀阻之症。
    我解開針包,七寸長的銀針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取酒來。"
    我頭也不抬地吩咐。
    當侍女端來烈酒,我將銀針在火焰上快速灼過,又在酒中浸泡。
    手腕一抖,第一針已精準刺入太後左腕內關穴。
    "啊!"
    滿殿響起驚呼,但我充耳不聞。
    第二針取膻中,第三針紮巨闕......當第七根針刺入足三裏時,上官太後突然長舒一口氣,鐵青的麵色漸漸轉紅。
    "奇哉!"
    太醫令忍不住驚呼,隨即意識到失禮,趕緊伏地請罪。
    我專注地撚動著銀針,感受著針下的脈動。
    太後的呼吸逐漸平穩,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約莫一刻鍾後,我依次起針,用絲絹擦拭幹淨,重新包好。
    "太後需要靜養。"
    我轉身對劉詢說道,"臣女開個方子,連服七日。"
    劉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半步遠的地方,龍涎香的氣息籠罩著我。
    "霍姑娘醫術不凡。"
    帝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師承何人?"
    我早已編好說辭:"臣女十歲那年,曾有位雲遊道人在府前暈倒。家父命人救治。道人痊愈後,傳授臣女一些醫術以報恩。"
    劉詢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仿佛要透過皮相看穿我的靈魂:"道人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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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已仙逝。"
    我低頭掩飾眼中的閃爍,"臨終前將這套銀針贈予臣女。"
    太後此時已經能夠坐起,拉著我的手不放:"好孩子,往後常來長樂宮陪老身說話。"
    離開長樂宮時,我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我的背影。
    我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引起了帝王的注意——這是改變命運的第一步,也是最危險的一步。
    回到蕙草殿,我立刻命阿蘅準備筆墨。
    "我要在偏殿設一間小醫坊。"
    我一邊寫藥方一邊解釋,"太後需要長期調理。"
    阿蘅欲言又止:"小姐,夫人前日傳話,讓您多往椒房殿走動......"
    我手中的筆尖一頓。
    曆史上,正是我現在的"母親"霍顯指使女醫淳於衍毒殺許平君。
    我必須阻止這場謀殺,卻又不能直接違抗母命。
    "告訴母親,女兒正在設法接近太後。"
    我將寫好的藥方折好,遞給阿蘅,"太後與皇後情同母女,這條路更穩妥。"
    夜深人靜時,我從枕下取出一卷簡冊,就著月光細看。
    這是根據係統提供的資料整理的《霍氏家族關係圖》。
    圖中"霍顯"的名字上,我重重畫了一個紅圈。
    "係統,調出許平君的健康檔案。"
    【許平君,現孕14周,體質偏弱。曆史上死於本始三年五月,死因:產後中毒。關鍵節點:三日後將接受女醫淳於衍的"安胎治療"。】
    我攥緊竹簡,指節發白。
    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在這三天內找到接近許平君的辦法。
    窗外,一輪殘月高懸,照著我在這陌生時空的第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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