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霓漫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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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的長留山籠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隻有零星幾盞長明燈在風中搖曳。
我裹緊衣袍,沿著蜿蜒的山路向後山寒潭走去。
白子畫給的藥丸雖然暫時壓製了海妖之力,但每過一天,那股力量就變得更躁動一分。
"宿主當前同化程度83,"係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警告:今日修煉可能進一步觸發血脈覺醒。"
我咬了咬下唇。
自從三天前那場書房對峙後,白子畫開始秘密指導我控製體內的海妖之力。
但每次嚐試調動那股力量,都像是在與另一個自己拔河——原主霓漫天的意識會變得更加強烈。
寒潭位於後山一處隱蔽的山穀中,四周峭壁環繞,形成一個天然的修煉場。
潭水漆黑如墨,表麵卻結著一層永不融化的薄冰,據說這是長留創派祖師用極寒靈力打造的修煉聖地。
白子畫已經等在那裏,白衣在晨風中微微飄動,仿佛隨時會乘風而去的仙人。
他麵前懸浮著幾盞幽藍的靈燈,照亮了寒潭周圍一小片區域。
"來了。"
他頭也不回地說。
我恭敬行禮:"尊上。"
"脫掉外袍,進入寒潭。"
他簡短地命令道,"今日我們嚐試主動引導,而非壓製。"
我愣了一下。
前兩天的訓練都是學習如何加固體內封印,今天卻要反其道而行?
雖然疑惑,但我還是依言脫下厚重的弟子外袍,隻穿著單薄的白色中衣走向寒潭。
腳趾觸到冰麵的瞬間,一股刺骨寒意順著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我咬緊牙關,一步步向潭心走去。
奇怪的是,盡管冷得全身發抖,潭水卻沒有結冰——我的每一步都讓冰麵自動分開,形成一圈圈漣漪。
"滄溟一族生於深海,寒潭對你而言本該如歸家般舒適。"
白子畫的聲音從岸上傳來,"你感到寒冷,是因為你在抗拒自己的血脈。"
我停在潭心,潭水沒到大腿位置。
確實,越是往中心走,寒意反而減輕了些,仿佛我的身體正在適應這種環境。
"盤膝坐下,讓潭水沒過胸口。"
白子畫指示道。
我照做了。
當冰冷的潭水接觸到脖頸時,一陣奇異的舒適感突然取代了寒冷。
皮膚下的血管微微發燙,與外界寒冷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閉上眼睛,感受體內的力量。"
白子畫的聲音變得遙遠,"尋找那個結點,封印與血脈交匯的地方。"
我閉上眼,將注意力轉向體內。
在丹田深處,有一個藍色的光點,被無數白色絲線纏繞著——那就是白子畫所說的封印結點。
光點不安分地跳動著,每次脈動都讓一些絲線鬆動幾分。
"找到了。"
我輕聲說。
"現在,不要加固那些絲線,而是嚐試與藍光溝通。"
白子畫的指導出人意料,"想象你是一條魚,而潭水是你的歸宿。"
我試著放鬆對藍光的壓製,轉而向它伸出意識的觸角。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拖入意識深處——
我站在一片漆黑的海底,遠處有微弱的光芒。
一個藍衣女子背對著我,長發如水草般飄動。她緩緩轉身,露出與我一模一樣的臉。
"你終於來了,我的另一半。"
她微笑著說,聲音卻是我自己的。
我震驚地後退:"你是誰?"
"我是你遺忘的部分。"
她向前走來,每一步都讓周圍的海水泛起漣漪,"霓漫天真正的力量。"
"不,我是楚歡歡,我隻是穿越者......"
我搖頭否認,但心底有個聲音在質疑——真的嗎?
經過這麽多天的融合,我還僅僅是楚歡歡嗎?
"自欺欺人。"
她輕笑,"看看你的手。"
我低頭,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覆蓋上藍色鱗片,指甲變得尖銳。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覺得這樣很自然,很美。
"宿主警告!同化程度90!危險!"
係統的警報聲如同驚雷,將我從幻境中拉回。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坐在寒潭中,但潭水以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水麵上升起無數細小的水珠,在晨光中閃爍著藍光。
"很好。"
白子畫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賞,"你已經開始與它建立聯係。"
"可是......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我喘息著說,"她說她是我遺忘的部分......"
白子畫的表情變得嚴肅:"那是滄溟血脈的原始意識。每個人體內都有光明與黑暗兩麵,關鍵在於哪一麵主導。"
他頓了頓,"七殺殿的功法之所以邪惡,是因為他們放縱黑暗麵吞噬自我。而正道修行,是學會控製而非屈服。"
我低頭看著逐漸恢複正常的雙手,陷入沉思。
白子畫說的有道理,但問題在於——我體內的"黑暗麵"不僅僅是海妖血脈,還有原主霓漫天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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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者現在似乎正在融合,共同對抗我這個"外來者"。
"再試一次。"
白子畫說,"這次嚐試調動少量力量,凝聚在掌心。"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閉眼內視。
這次我小心地解開幾根白色絲線,讓一小股藍色能量順著經脈流向右手。
掌心傳來刺痛感,睜開眼時,一團水球正懸浮在我手掌上方,隨著我的呼吸微微顫動。
"成功了!"
我驚喜地看著這團水球,它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換形狀——圓形、方形、甚至一朵小花的樣子。
"這隻是最基礎的控水術。"
白子畫淡淡地說,"但證明了你能夠引導而非被力量控製。記住這種感覺,它是你日後修煉的關鍵。"
正當我沉浸在初次掌控力量的喜悅中,岸邊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
我和白子畫同時轉頭,隻見一塊岩石後露出半截粉色裙角。
"小骨,"白子畫歎了口氣,"出來吧。"
花千骨訕訕地從石頭後麵走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個小竹籃:"師父早啊......哈哈,好巧......"
我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根本不會撒謊,臉蛋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眼睛東看西看就是不敢與我們對視。
"不巧。"
白子畫麵無表情,"你跟蹤你師姐來的。"
花千骨低下頭:"我、我隻是擔心師姐......所以做了些點心......"
她舉起竹籃,裏麵是幾塊歪歪扭扭的桂花糕,"然後不小心迷路了......"
白子畫揉了揉太陽穴,顯然對這個笨拙的謊言無可奈何。
他看向我:"你怎麽想?"
我沒想到他會征求我的意見。
看著花千骨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我輕聲道:"讓她留下來吧,反正......她已經看到了。"
花千骨眼睛一亮,小跑著來到潭邊,差點滑倒。
她蹲下身,好奇地看著我掌心的水球:"師姐好厲害!這是什麽法術?"
"不是法術,"我控製水球變成一隻小鳥的形狀,飛到她麵前,"是我體內的......某種天賦。"
水鳥在她鼻尖輕輕一碰,散成水霧。
花千骨咯咯笑起來,伸手想抓住那些水珠。
陽光下,她的笑容那麽純粹,讓我胸口湧起一股暖流。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情感錨點增強,同化程度降至80。"
白子畫看著我們的互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然來了,就一起修煉吧。小骨,你到那邊的石台上打坐,練習我昨天教你的心法。"
花千骨開心地點頭,蹦蹦跳跳地去了指定位置。
白子畫則轉向我:"繼續你的練習,嚐試將水凝聚成更複雜的形狀。"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裏,我在寒潭中練習控製越來越大的水量,而花千骨則在岸邊認真打坐,時不時偷瞄我一眼。
有她在場,那些陰暗的念頭似乎都被陽光驅散了,海妖之力變得異常溫順。
"差不多了。"
白子畫終於叫停,"明日同一時間繼續。"
我正要起身離開寒潭,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沒入水中。
冰冷的潭水瞬間灌入耳鼻,但更可怕的是,那股海妖之力突然暴走了!
藍色能量從我的丹田噴湧而出,在四肢百骸間橫衝直撞。
"宿主警告!同化程度急劇上升!95!臨界點!"
係統的警報聲幾乎刺穿我的耳膜。
我在水中掙紮,看到自己的手臂迅速覆蓋上鱗片,指尖長出利爪。
更可怕的是,我開始覺得這樣很好——強大、自由、無拘無束。
那些屬於楚歡歡的記憶正在變得模糊,而霓漫天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尤其是關於白子畫的記憶。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那個她愛而不得的男人......
"師姐!"
岸上傳來花千骨的驚叫。
一道粉色身影躍入水中,緊接著,一雙溫暖的小手抱住了我。
花千骨!
她在水下睜大眼睛,對我搖頭,嘴型在說"不要放棄"。
她的身體開始發出淡淡的金光,那些光芒像有生命般流入我的體內。
奇跡般地,暴走的海妖之力開始平息,鱗片逐漸消退。
但花千骨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她在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救我,而這會消耗她的生命力!
"不!"
我在心中呐喊,用盡全力推開她。
我們同時浮出水麵,花千骨劇烈咳嗽著,被白子畫一把拉上岸。
我也爬上岸,渾身濕透,顫抖不已。
"傻丫頭!"
我抱住花千骨,"誰讓你這麽做的?"
她虛弱地笑笑:"因為......是師姐啊......"
白子畫將手放在花千骨背上,輸送靈力幫她恢複。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小骨,以後絕不能再這樣使用你的能力,明白嗎?"
花千骨點點頭,但眼神告訴我她下次還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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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固執的善良讓我既感動又心痛。
白子畫轉向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我看到了更多記憶。"
我低聲說,"但不是我的......是霓漫天的。關於......關於尊上的。"
白子畫的眼神微微一動,但很快恢複平靜:"血脈覺醒會喚醒被封印的記憶,這很正常。"
他頓了頓,"但你必須分清哪些是你自己的情感,哪些是血脈強加給你的。"
我默默點頭,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那些記憶中的情感太過真實——霓漫天對白子畫的愛慕、渴望、不甘......全都如潮水般衝擊著我的意識邊界。
更可怕的是,我開始理解她了。
白子畫用靈力幫我們蒸幹衣服,然後對花千骨說:"你先回去休息,我和你師姐還有話要說。"
花千骨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乖乖拿起竹籃離開了。
等她走遠後,白子畫才開口:"你看到了什麽?"
"很多碎片......"
我斟酌著詞句,"有一個場景反複出現——東海邊的礁石上,一個小女孩在等什麽人......"
白子畫的眉頭微微蹙起:"繼續說。"
"她在等一個白衣仙人,但那人始終沒來。"
我努力拚湊那些記憶碎片,"後來......她遇到了另一個小女孩,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鄉下丫頭......"
說到這裏,我突然愣住了。
那個鄉下丫頭......那雙明亮的眼睛......是花千骨!
"宿主注意,"係統的聲音突然插入,"檢測到原主深層記憶解鎖:霓漫天與花千骨童年曾有過交集。"
這個發現讓我如遭雷擊。
原著中從未提及她們在拜入長留前就認識!
這是世界自動補全的設定,還是說......我的穿越觸發了某種隱藏劇情?
白子畫似乎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東海畔......十八年前......"
他喃喃自語,然後突然問道,"那個鄉下丫頭,是不是有一塊奇怪的骨頭形狀的玉佩?"
"我......我不確定。"
我努力回憶,但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了,"尊上為何這麽問?"
白子畫搖搖頭:"隻是猜測。"
他看了看天色,"今日就到這裏,回去好好休息。記住,不要輕易調動海妖之力,除非我在場。"
回住處的路上,我的思緒亂成一團。
如果霓漫天和花千骨童年真的見過,那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這段記憶被封印了?
還有,白子畫似乎知道些什麽......
轉過一個拐角,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我猛地回頭,隻見遠處的樹影中,一抹紅色一閃而過。
單春秋!
他在這裏做什麽?
"漂亮的表現,小海妖。"
一個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明顯是單春秋的傳音入密,"但你以為白子畫真的在乎你的死活嗎?他隻是在利用你,就像利用那個小花千骨一樣。"
我僵在原地,心跳加速。
"殺阡陌大人對你很感興趣,"那個聲音繼續道,"他能給你白子畫給不了的東西——完全掌控你血脈的方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半死不活地壓抑它。"
"滾開!"
我在心中怒吼。
單春秋輕笑一聲:"我們會再見麵的,小海妖。下次,希望你能做出更明智的選擇。"
被窺視的感覺消失了,但我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單春秋的話像種子一樣埋進我心裏——白子畫真的隻是在利用我嗎?
他對我的指導,是出於責任,還是別有用心?
回到房間,我疲憊地倒在床上。
係統提示音響起:"今日同化程度最終穩定在88,提醒:每次深度使用海妖之力都會導致不可逆的同化進程。"
我望著床頂的帷帳,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我正在經曆一場甜蜜的沉淪。
每一次使用海妖之力帶來的快感,每一段複蘇的霓漫天記憶,都在悄無聲息地將楚歡歡變成霓漫天。
而最諷刺的是,我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無法抗拒。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花千骨,才能改變那個悲慘的結局。
窗外,夕陽西下,將整個長留山染成血色。
我閉上眼,任由疲憊將我拖入夢鄉。
在夢裏,我又回到了那片漆黑的海底,而那個藍衣女子——或者說,另一個我——正張開雙臂,等待我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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