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陽祭祀同遊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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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米酒一直在地窖存放,入口沒有溫熱感,反而有一絲冰涼,酸甜的口感一口就讓她進入微醺狀態。
    曹知謙走了過來,六寶很有眼力見給少主倒了一碗。
    “好喝麽?”曹知謙問她。
    她意猶未盡又來了一大口後肯定的點頭“好喝,和我上次坐船喝的一樣好喝。”
    曹知謙頗感興趣,六寶趕忙去搬了兩個小凳子過來給二人。
    曹知謙坐在她旁邊,此時落日餘暉映照她的容顏顯得更加秀美,他聲音不自覺的又溫柔了幾分“好玩麽?”
    她小口喝著米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閑聊,眼睛卻一直盯著羊腿。“挺好玩的,坐在船上欣賞河岸兩側的景象,感覺心裏很開心。
    我和阿母還吃了河魚還有螃蟹,我倆還喝了一壺酒,阿母喝了酒膽子都變大了.....”她回想那日的情景隻覺得好笑。
    “那改日我們一起去,一起喝酒品蟹”他經常與有人坐船飲酒,可從沒覺得多有趣味。覺得她很喜歡,就想與她一起去。
    此刻一碗酒下了肚子,微醺的感覺讓她飄飄然,讓六寶又給她倒了一碗,喝了酒膽子似乎都大了,側頭赤裸裸的打量著他。她很想說”小子別跟老娘玩套路,老娘的套路比你深多了,你想追老娘?切,別覺得你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
    老娘是欣賞你,隻是單純的欣賞好麽!誰見了好看的男人女人不多看倆眼?別巴巴的用追女孩子那套來追她,她是誰?她是老阿姨好麽!
    曹知謙以為她會說些什麽,卻沒想隻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看,被她看的莫名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我的臉上有東西?”
    她突然惡趣味的認真點頭“你的眼睛裏有東西!”
    曹知謙一愣“眼睛?有什麽?”他下意識的眨眼沒感覺眼睛不舒服。
    她憋笑一本正經湊近他的臉,倆人離的很近,近到彼此臉上獨特的氣味清晰可聞。
    曹知謙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依舊穩如泰山,她感覺自己憋的快繃不住了,認真的一字一句對著此刻有些局促的曹知謙道”你的眼裏有我!”
    說完再也控製不住捧腹大笑,曹知謙先是一愣繼而麵紅耳赤,難得平時人淡如菊的小郎君,此刻竟被她調笑的臉都紅的要滴出血來。
    火塘邊烤肉的幾人紛紛偷偷側目,想看看這邊發生了什麽?新婦笑得也太.....豪邁了!
    曹知謙見她笑得前仰後合,回過神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想不到小君如此妙語連珠,倒是我這個郎君過於笨嘴拙舌不解風情了。”
    炙烤羊肉的香氣開始在院子中央彌漫,獨屬於烤羊肉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她原本笑得都要背過氣去了,聞到這香味忍不住站起身往火塘靠近,此刻羊腿已經開始滋滋冒油了,那油一滴一滴的直往火堆裏掉。
    六寶按著她的吩咐已經來回翻了很多次麵了,所以表麵是熟了,再烤一會裏麵就該好了。
    可折磨壞了幾個烤肉的婢子,那羊腿肉的香味,讓幾人頻頻吞咽口水。
    一向吃食做的不錯的李庖廚都直搖頭“我生平還真沒聞過比這炙肉更香的味道了!”
    曹家不算特別大,以中軸線為準,長方形的石砌外圍,內部都是木頭結構。
    正門進來有廳堂是接待賓客用的,大門兩側有兩間小屋子,是給守大門小門的奴婢住的。
    廳堂左右兩側都有可以穿過的回廊,正中間的院子不大,種植了一些花草。穿過院子又一處院子就是灶房,還有圍著的菜圃,以及兩間屋子是留給婢子住的。
    再穿過灶房又是一處小院就是她的新房,穿過她們的小院後麵才是曹遠達夫婦的屋舍。
    聽著感覺房間花園很多好像很大,其實不然,珠玉街後身的房舍布局都很緊湊。
    所以這羊腿的香氣很快就飄到了曹遠達的屋舍,如此奇特誘人的香氣,曹遠達坐在屋裏如坐針氈,屁股就像著了火一樣時刻想往這飄散味道的地方去。
    趙彤華無奈搖頭喚來初雨“你去瞧瞧是哪裏傳來的味道?”
    初雨行禮快步離開,曹遠達揉著肚子心不在焉的嘟囔“怎麽今個格外餓?下晌我食過饅頭,怎地這回饑腸轆轆呢?
    趙彤華好笑的看著郎君,心裏明知郎君是聞著香氣饞蟲出來了,可又不能取笑自己的郎君隻能柔聲說道“或許是下晌食的太少,初雨回來我讓她去灶房給你端些吃食來。"
    曹遠達擺手一臉嚴肅“不對,這味道分明就是從灶房傳來的!走咱們去看看!”他等不及了,扶起趙彤華就往灶房去。
    都快到灶房了才見初雨從裏麵出來,迎麵見到家主與夫人,嚇得初雨趕忙行禮,不曉得家主與夫人怎麽過來了?
    曹遠達大跨步邁入灶房小院,趙彤華示意初雨跟上,進了小院香氣更重,院子中央煙火繚繞,此刻日暮西斜隱隱暗了下來,可小院卻火光照耀,一眾人圍在火塘邊比比劃劃。
    趙彤華隻瞧見剛剛進院子的郎君也圍了過去,再一打眼發現新婦與兒子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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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做什麽呢?”她忍不住好奇,隻是她說話聲音一向溫柔壓根沒人聽見,再者距離又離得遠。
    倒是身旁的初雨聽見了趕忙回話“回夫人,新婦說這是炙羊肉很好吃,今日特意做來給少主嚐嚐的。”
    “噢?”她微微挑著細長的眉形,心下滿意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幾分,沒有哪個母親不喜歡兒子娶一個事事關心愛護他的新婦。
    說到底母親都是偏疼自己的孩子,新婦能做到事事關心郎君,她這個做母親的看著也舒心。
    張芷蘭沒想到一個烤羊腿竟把公婆都吸引來了,這回裏麵的肉還沒太好,可是外麵的肉倒是可以品嚐一下。
    原本是隨意吃的,也就沒正式的擺案桌,如今公婆來了自然要正式一些了。
    初雨和福子去搬桌椅板凳,李庖廚準備碗筷酒杯,六寶負責來烤羊腿肉。
    曹遠達坐在剛放好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炙的滋滋冒油的肉,不顧燙嘴毫不猶豫吃進嘴。
    滾燙的肉在曹遠達嘴裏翻了好幾滾才被他嚼巴嚼巴咽了,六寶適時的倒了一杯米酒恭敬遞給曹遠達。
    曹遠達伸手豪邁的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左手摸了一把嘴,回味著剛剛入口的羊肉與米酒。心裏急切麵上更急“這啥時候能好?吾都等不及了!新婦,再給吾切上幾片,對了,給你君姑也切上幾片!”
    趙彤華桌上已經有剛切好的羊肉,聞著味道確實很吸引人,她以袖遮擋拿起筷子夾了羊肉放進嘴裏,緩慢的咀嚼,不仔細看壓根發現不了她在吃東西。
    趙彤華驚歎肉質鮮美,入口竟還有一種麻舌的感覺。“新婦這是何物?為何吃進嘴裏有舌頭麻木之感?”
    “回君姑,這炙羊腿肉我以大茴香,生薑,茱萸,胡椒醃製,炙到表皮微微發焦,撒上茱萸粉與胡麻粉還有鹽巴,味道會特別鹹香麻辣。
    趙彤華忍不住讚歎“這炙羊肉的確美味,吾看不如讓酒樓也做,肯定能成為咱們的又一道招牌菜。”
    她倒沒什麽意見,笑著點頭應是。
    曹遠達抱怨道“快別說了,趕緊切肉來!”
    曹知謙從六寶手裏接過新切的羊肉,恭敬的放置在阿翁阿母餐桌前。
    原本是請他吃飯,如今他一口肉未嚐到……
    直到曹遠達吃的心滿意足,喝的腳步虛浮被趙彤華扶著回去了。
    她和曹知謙才算真正安穩下來,隻剩半隻羊腿,她又切了一些給了幾個婢子。
    留到她倆這裏隻剩小半隻羊腿了,幸好曹知謙這人吃東西很克製,再好吃的東西都是淺嚐輒止。
    原本想好好喝點酒的心情,也被這麽一鬧騰沒了心情,主要是侍奉公婆太累太拘謹。
    倆人吃過羊肉,她想在前麵庭院裏散散步消消食。
    曹知謙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皎潔的月亮“月下陪美人……”他低頭看她輕笑“我陪你走走可好?”
    她不得不承認曹知謙很會撩妹,主要是他的長相也有這個資本。
    不僅是長的帥,笑起來給人感覺很溫柔,明明對誰都很親和,臉上也一直掛著和煦的笑容。
    可無論是和他初相識還是認識這兩天,她總能在他和煦的笑容下感受到,曹知謙是個骨子裏很冷淡的男孩子。
    對誰都會親切的笑,卻又和誰都保持距離,連對父母也是如此。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溫柔的注視你,對你說著最簡單陪伴的話,換作一般小女生沒有抵抗力早就淪陷了。
    可惜她是誰?她是老阿姨!她的經驗可比小女孩豐富多了,想起剛剛對曹知謙說的土味情話她就覺得好笑。
    土味情話一般人可扛不住,想想剛剛他麵紅耳赤那樣子,肯定被她的土味情話嚇到了哈哈哈。
    其實,她不是不能和曹知謙發生點什麽,畢竟她們的關係是夫妻。
    可遲遲不想更進一步,一是覺得彼此太陌生,二是覺得自己年齡太老有些心理負擔。
    三那也是最重要的一層,她這身體才十五,他也才十七,她還不想有那麽早的孩子。
    ……她害怕自己難產而死
    突然沒了散步的心情,她搖搖頭“今日累了,咱們回去吧。”
    曹知謙莫名的從她語氣裏感受到了一絲疏離,剛剛吃飯時對他還無拘無束的女娘,此刻似乎對他又回到了成婚之日那天。
    冷淡、客氣、疏離……
    他不解發生何事讓她有了這樣的變化,仔細思索剛剛是否有做的失禮的地方?最終確定不無不妥時,他也隻能點頭與她回了屋。
    洗漱後他們又恢複了之前的相處,彼此沉默的各回各屋。
    歸寧回來她開始接手鬆仙樓的生意,第二日她起的很早,沒用福子叫她,她自己收拾妥當,帶著福子去了鬆仙樓。
    徐管事還沒來,可阿來已經到了,早就聽馮叔說蘭花要嫁給少東家了,起初他們還不信呐,後來馮叔說這事是千真萬確,他們才在驚詫下接受了。
    真沒想到,蘭花會嫁給少東家,阿來覺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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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日徐掌櫃說新婦要來接管酒樓的生意,再一次給幾人炸的迷迷糊糊。
    蘭花要來接管酒樓了,阿來和兩位肆廚倒是欣然接受甚至隱隱高興,比起成天嚴肅的徐管事他們更願意和蘭花在一處。
    阿來熱情的敘家常,問東問西嘴就沒停過,福子在旁邊氣的直翻白眼,這人怎地這般聒噪。
    兩位肆廚見到蘭花也是喜不自勝,圍著她好一頓敘家常,倒是比阿來知曉分寸一些。
    最後徐管事來了才與她正式對接賬本,徐管事自然還是要用的,她畢竟是一個女子,不能成日在客人堆裏進進出出,她隻負責上新菜式以及內部管理的問題。
    管理和上新菜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升任,咋說她也是現代穿越而來的新女性吧新老女性),管理一個酒樓還是可以的。
    一想到日後鬆仙樓就是她的了她管理的)她就興奮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誰能懂她的快樂?在現代她就想自己做一門生意,開大飯店也要有很多本錢的,她每天疲於應付房租,吃喝還有孩子的生活費,已經精疲力竭了。
    哪還有閑錢去開一家大飯店呢,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做生意,逛逛街,買買衣服畫畫妝,養養身體,種種花。
    在現代她就很不能理解那些成天說自己心靈空虛的女人,空虛?開什麽玩笑,你經曆底層老百姓每日為一袋大米奔波的辛苦麽?買一個洗麵奶都要仔細對比價格,每次洗臉都要仔細隻擠那麽一點點就為了節省的感覺麽?
    總之真要說起來那可太多要說的了,她要是有錢,每天除了逛街,做美容,買衣服,陪孩子,是不是還可以看看書,看看電影,演唱會,種種花,去孤兒院,養老院照顧捐獻一些錢財。
    那麽多可忙的事情怎麽還會空虛呢?她不能理解,心裏空虛的人就是閑的,閑的難受,閑的隻想出軌,泄欲,追求刺激!
    話題跑遠了,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想把鬆仙樓搞大搞強,不過內心悲觀主義的她時刻也謹記一件事,樹大招風。
    曹遠達不過小小一個亭長,地痞無賴是不敢招惹鬆仙樓,可長樂街那邊權勢滔天,一但鬆仙樓的名氣太大,她怕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烤羊腿肉需要鐵鉗,她讓徐管事去鐵匠鋪打兩個回來,徐管事問她具體的樣式,她用炭筆在布上描畫了一番。
    最後出來的圖形類似海王的三叉戟,把頭的三叉可以同時串三條羊腿。
    還有一些普通百姓吃不起整隻羊腿,那就串成羊肉串來賣,竹簽子或是細細的鐵簽子最好。
    徐管事按著她的要求去鐵匠鋪了,回來後告知她兩種鐵簽子鐵匠鋪都能做,要三日後才能取。
    酒樓的酸崧饅頭停了大半年了,她再一次把酸崧饅頭提為酒樓的特色菜品之一。
    她也見識到了每日酒樓生意的火爆,白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炙羊腿肉一上市再一次成為人人爭相追捧的新食物之一。
    八月的尾巴,九月的頭,九九重陽戴茱萸,吃蓬餌,喝花酒,活到來年九十九!
    一年一度曬秋節又到了,這是一年幾次祭祀中,其中一項重要的祭祀活動。
    家家開始做蓬餌,老百姓大多叫花糕,一種糕狀的食物,用燒開晾溫乎的熟水和麵,然後上鍋蒸熟麵團,切幹果,搓成條,揪成小團子,撒上幹果固定成形狀,一般都要鋪上九層,然後上鍋蒸就可以了。
    菊花酒很多人家不會做,一般都選酒樓去買,茱萸省事登山時采摘一些就成。
    家家祠堂供蓬餌,菊花酒,沒有祠堂的就去祖先墳頭擺上幾塊。
    秋收的日子各村子祭祀,官府也要祭祀,這是她之前不曾看到的。
    官府命屠戶獻祭一頭豬,當然也是要給錢的,至於給多少.....那就看府衙的官爺有沒有良心了。
    整頭豬,蓬餌,菊花酒,五穀,香爐,府衙大小官員全都齊聚在城門口,聽說屆時太守和刺史都會到場。
    鬆仙樓這幾日忙著上菊花酒做蓬餌,也是為了重陽節日掙上一波。
    鹹雞蛋和鹹鴨蛋一直都是張家人送,這幾日張大順見她在酒樓管起帳來,回家就與張老漢說了這事。
    說這事也沒必要遮著瞞著,孟石頭聽了小眼睛放光,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張小妹。
    張小妹心領神會,走到王婆子身邊抱著她的胳膊“阿母,蘭花都做大酒樓的東家嘞,阿母和蘭花說說,讓俺郎君也去打個下手,給點錢就成俺們不挑。”
    沒等王婆子張嘴,李桂香雙手環胸表情嘲諷“俺說女弟,俺閨女是嫁到人家曹家,替人家曹家管著酒樓,你當那是咱家的嘞?說去就去嘞?你們都去嘞俺閨女在舅姑家還哪有體麵嘞?”
    “哪有你咧咧地份?俺沒死,輪不到你來說道俺閨女!”王婆子急眼了,閨女是她心頭肉誰敢說一句那就是要她命。
    張老漢砸吧砸吧嘴“俺瞧著你郎君就別去了,如今賣鴨蛋雞蛋也夠咱家活不是!”
    孟石頭湊過來“外舅您說的不是那個理,俺在這不受苦可俺爹娘兄長還受著苦嘞,家裏賣鴨蛋錢俺們也分不著一錢不是?前幾日俺大兄來找俺說是俺爹身子不大好,再幹下去怕是挺不過今年嘞!外舅,俺不能不孝順呐?俺想掙個租子錢接俺阿翁阿母大兄他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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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婆子撇嘴嘟囔“接過來還不是俺閨女受累,租子錢那麽好掙嘞?一月七百錢,你拿啥給?還不是讓俺閨女跟你受苦受累去掙錢!”
    孟石頭不樂意,那咋地,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給了他不跟著他幹活吃啥喝啥,不孝順他阿翁阿母那就是大不孝,他可以休了張小妹。
    可想歸想他憋著氣沒說話,張小妹拽了拽阿母的胳膊“阿母,咋說那也是俺舅姑,俺舅姑遭罪嘞,俺們不能不管嘞!”
    張老漢瞥了一眼她“你想咋管嘞?”
    張小妹咬著下唇期期艾艾的瞅著張老漢“阿翁,您手裏不是有蘭花地禮錢嘞,您借俺們一些,俺們掙了錢就還您!”
    “啥?你打著俺錢地主意?!俺就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地水,你們一家子白吃白喝兩年多,俺沒跟你要錢嘞,你竟還惦記上俺地錢嘞!”張老漢氣得嘴唇直哆嗦。
    孟石頭不樂意了“外舅,俺一家子咋白吃白喝嘞?俺一家子跟著醃雞蛋鴨蛋,上秋挑水,洗菜,醃製酸崧,去菜街賣菜,俺們啥沒做?俺們沒私藏一錢,俺們憑本事吃飯,咋白吃白喝嘞!”
    “你.....”張老漢氣得你呀你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地話。
    李桂香在一旁本想說上兩句,又一想隻要不去她閨女那,她才懶得管這些破爛事嘞!
    張家這邊吵吵把火,她白日在酒樓忙的腳不沾地,做吃食她沒問題,記賬對賬可是愁壞她了。
    搞什麽!這字認識她,她不認識它,它與她,不知道誰是誰的她或它!
    徐管事直搖頭“新婦,我瞧著你做吃食頂聰明,怎地到了認字就這般艱難呐?”
    她暗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文化本來就不高,又來這麽個破地方,有些字她是認識,可有些字分開她認識,結合在一起就怎麽都不認識,教了她幾遍還是記不住。
    她要是認古文這麽厲害,那她當初英語不就學的頂呱呱?哈嘍,我敲內幕,是她僅能記住的兩句好麽!
    生意是好,可認字這塊讓她很氣餒。
    曹知謙近幾日忙著與友人相聚,相聚不是目的,他最近正運作捐個官職,這不是他能挑的,隻看辦事的人能給他什麽官職。
    阿翁捐了一個亭長,他想著自己至多也是個亭長。
    回到家就見往日生龍活虎的新婦,此刻垂頭喪氣的趴在矮桌上一動不動,那模樣真是有幾分好笑。
    他輕笑也跟著坐了下來,福子端著水盆先是侍奉少主洗了手,又端了蜜水進來才退了下去。
    他不急不徐淺喝了一口蜜水,十分有趣的瞧著趴在桌子上歎氣的女娘,別家新婦見郎君回家都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侍奉左右。
    他這個新婦非但沒有這些侍奉,反而每日像隻翩翩蝴蝶忙著去酒樓打理生意,到了家自在的如同他的友人,隨意的簡直不像夫妻。
    看出她興致缺缺不似平日的歡快“可是遇到難事?”
    她有氣無力的坐直身子,怏怏的回了一句“徐管事說我認字太費勁,說我的聰明都用在研究吃食上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在吃食上的確是聰慧,徐管事也沒說錯。你不認識字?”他怎麽看她都不像不識字的。
    這話問的她一個村戶女哪有錢和條件認字!
    見她不回答,他收斂笑容思索幾息站起身往外走去。
    見他不說話就這麽走了,以為這是不高興她沒搭理他,心想真小氣,又趴回桌子上繼續唉聲歎氣。
    不多時曹知謙去而複返,手裏多了一本書放在她麵前。
    她看著書有氣無力“怎麽教我認字阿?”
    他眼帶笑意隻是默默翻開書的第一頁解釋道“這是孩童啟蒙書名為“倉頡篇”全書五十五章節,通俗淺顯易懂,你看第一篇“倉頡作書,以教後嗣,幼子承詔,謹慎敬戎,勉勵......,這五十五篇你讀下來字差不多就認全了。”
    她接過書看著這本陌生的書名,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呢?倉頡她知道啊,夏朝流傳的文化似乎真的與漢朝不謀而合。
    這裏麵的字有不少她的確認識,也有很多陌生的字需要熟讀才能記清楚,這本書不錯,就好比用三字經學認字簡單有效。
    “謝謝!”她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真沒想到這個大男孩竟然如此心細,溫柔。
    這般體貼入微著實令人心動,她這老阿姨的心要繃不住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靜靜地凝視著她,輕聲說道:“怎麽謝我?請我吃炙羊腿?聽說酒樓的生意可是火爆異常,連我的那些友人去了都隻能望洋興歎,沒有位置呢。”
    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小小的得意,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昂著頭說道:“那是自然,不過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可以給你的友人單獨留一桌,如何?”
    “哦,那可真是我莫大的榮幸啊!”他開懷大笑,那笑聲仿佛一陣爽朗的春風,吹散了她心頭的所有陰霾。
    接下來,榆州迎來意義非凡的重陽節祭祀盛典,家家戶戶的門上有懸掛茱萸或是菊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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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幾條主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聽說那月亮橋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
    城門前,榆州城的所有官員濟濟一堂,但凡有些名望的都紛紛前往,平民百姓卻是無法涉足,隻能在城中熱熱鬧鬧地度過這個節日。
    從城裏往北邊山上眺望,隻見許多人如潮水般湧向山上,有的去祭祀,有的去采摘茱萸,由於距離較遠,那些人看起來就像會移動的星星點點。
    阿來興高采烈地對她說:“聽說今天的祭祀還特意請來了大巫師呢,我真想親眼目睹一下大巫師的神奇巫術,聽說他們可厲害了,卜算天災人禍,那是一算一個準!”
    “是嗎?”她不禁心生好奇,巫師啊!這可是在新社會絕對不允許存在的職業,那可是封建迷信的代名詞,隻在古代有所耳聞,卻從未親眼見過。
    祭祀竟然還能請巫師?而且還會巫術……這城裏的花樣果然是格外繁多。
    張家雖然已經進城,但由於平日裏膽小,不太敢輕易出門。以前在村裏祭祀,都是裏長負責操辦,如今沒有了裏長,張家人也不知道該去何處祭祀。自從來到榆城後,已經很久沒有舉行過祭祀了。所以,她從未見識過城裏的祭祀活動,也就是今年在酒樓管理生意,才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習俗。
    上午店裏的客人不多,阿來時不時跑門邊湊熱鬧,兩個肆廚和徐掌櫃也跑到門口湊熱鬧。
    她決定給大家放個假,叫來徐掌櫃商量放假的事情,徐掌櫃猶豫不決“這....怕是不好吧?”他是想放假的,正好回家帶著閨女兒子去月亮橋湊湊熱鬧,可....這祭祀的日子也有不少買酒的,他們這些人放了假酒樓就沒法子掙錢了。
    “放吧,今個是大節日,你們也帶著家人去玩玩,賣點酒水我應付的來,下晌我就關門了。”她拍板決定。
    徐掌櫃心裏也是高興重重點頭“欸!”
    現代節假日放假不是很正常麽?穿越古代該放假放假,該掙錢掙錢兩不耽誤。
    阿來臨走時千恩萬謝非說明個來給她帶些月亮橋的吃食,她笑著朝著幾人擺擺手,他們興高采烈的走了。
    偌大的酒樓仿若一座小小空城,唯有她孑然一身,如雕塑般環抱雙臂,斜倚在門口,冷眼旁觀著人來人往。
    今日每個人的麵貌都猶如萬花筒般繽紛各異,一個個臉上都綻放著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或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或是三五友人談笑風生。
    看到這,她不禁心生疑惑:曹家今日為何如此安靜?曹遠達身為亭長,今日定是要去城門祭祀,而趙彤華或許正在家中閑坐吧?
    她不禁對這時候的女性心生欽佩之情,但凡有點家底的女性,當真能夠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宛如深閨中的嬌花,與世隔絕。
    她可不行,讓她天天憋在家裏,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有書也行,但前提是她得能看懂不是!之乎者也的給誰看?
    晚上又宵禁,大排檔,小啤酒,羊肉串要啥沒啥,讓她每天這麽待著?那跟把她送進瘋人院有什麽區別!
    咦?曹知謙那小子在忙啥呢?上次給她拿書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吧?一連幾天都沒回家了,這小子難不成去什麽歌舞坊玩了吧?
    聽說長樂街有不少歌舞坊,裏麵有娼也有妓,娼就是賣藝又賣身,妓就是擁有一些特殊的才藝,出賣自己的才藝和姿色但不出賣肉體。
    她說的是歌舞坊,可榆州百姓都叫長樂街,一說長樂街大家心裏門清,那就是娼妓的所在路。
    每到夜幕降臨,長樂街的青石路宛如一條被燈籠照亮的彩帶,搖曳生姿,美不勝收。
    各色樂器或如潺潺流水般的談箏,又如戰鼓雷鳴般擊缶,那些身著曲裾深衣的女子們,猶如盛開的花朵,露出肩膀大片的好風光,如磁石般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二層樓上的亭台,那身材窈窕的女子們,恰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故意跳著勾人的舞姿,如魅惑的精靈,誘惑著樓下的男子們上樓消費。
    她怎麽知道這麽清楚的?還是要感謝阿來這個大嘴巴,這榆州城就沒他不知道的事,有個名稱叫“包打聽”,她看阿來就是包打聽,對,更像是現代的娛樂記者,哪哪都有他。
    正腦補曹知謙這幾日一定在長樂街醉生夢死,被美人爭相調戲擁抱呢,一張俊俏的臉突然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站直了身子有些訝異的看他“你怎麽來了?”
    他環視酒樓“就你一人?”
    她點頭示意門外“今個祭祀挺熱鬧的,我就做主給他們放假去玩了!”
    “放假?”他不由得失笑“你這樣的東家還真少見,別家巴不得一個肆廚分兩個用,你倒是不拘小節給他們放了假。”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人活著又不是隻有錢,身體安康,家人其樂融融也很重要,一年隻有這麽幾次的祭祀節,大家都帶著家人出去玩,他們心裏肯定也期盼著。放個假帶著家人好好遊玩一番吃點美食,心情好身體就好,身體好心情更好,心情更好做菜就更用心,做出的菜品就更加吸引客人,這叫周而複始!”她想說這叫良性循環,又怕這詞語太新鮮引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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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蹙眉仔細品味她這幾句看似不著調的話,卻發現裏麵大有乾坤“心情好?”他喃喃自語,這詞好陌生。
    “你還沒說你來做什麽呢?”她打斷他的思緒。
    他回神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回想剛剛她說的“心情好”又是失笑“我來讓你心情好。”
    “哈?”她懵懵的看著他不解其意。
    這副呆呆的樣子與平時冷淡的她有幾分不像同一個人“今日祭祀,想帶你去玩玩,可以爬山亦或去遊河,你想去哪裏玩?”
    “你來約我去玩啊?”她恍然大悟緊接著搖搖頭“不行,我還要賣酒呢,再說滿哪都是人,就是有心想遊河也擠不上去。”
    “你想遊河?”看出她有幾分意動,他微微揚起唇角“這有何難,月亮河有曹家的船,平日裏都是與家人或是友人乘坐,你若想乘船遊河我們現在就去。”
    哇塞!萬元戶呀!連船都有?她貌似嫁給有錢人做了富太太?可惜她這富太太出門靠步行,綾羅綢緞穿不起呀!
    街道人頭湧動,看的她也有些意動不禁露出一絲小女娘的神態“君姑知道了會不會.....”
    他失笑刮了刮她秀氣的小鼻子“我已告知過阿母,阿母自是同意過我才帶你去的。”
    趙彤華也同意了?那她還猶豫什麽?此時不玩更待何時!
    她興衝衝的先去櫃台收拾銀錢,完全沒有注意剛剛曹知謙刮過她的鼻子。
    收拾妥當給酒樓的大門上了橫插,他們從後門進入老榆街中街。
    人的確很多,離月亮橋越近人越多,真有一種過年的置辦年貨的感覺,這人多的她都擠不進去。
    她費力的往前擠,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就在這時突然她被拉進一個有些瘦弱的胸膛。
    是曹知謙,他擁著她往前走,倒是比自己擠來擠去更省力,隻是這曹知謙也太瘦了......
    貼著他的胸膛感覺不到一點肌肉,微微仰頭看著他比女人都白的臉,暗自搖頭,小白臉子沒有好心眼子......
    好不容易擠到河邊,河麵上的船簡直不要太多,他拉起她的手輕車熟路找到曹家的船。曹家的船有固定的舟子,每日就負責養護船隻,見少主來了並不驚訝,起身抱拳行了個禮。
    曹知謙拉著她上了船,曹家舟子看著倆人緊握的手,想到少主剛成婚不久,那這位女娘或許就是少主的新婦了。“少主,新婦,船上有幾個螃蟹,還有一壇子菊花酒和一壇子米酒,隻是缺了蓬餌。”
    曹知謙看看河岸周邊人滿為患擺了擺手“家裏今日也會蒸蓬餌,岸上人太多不必去了開船。”
    曹家舟子靈動的劃著船,在河麵上與其他船隻交錯穿行。
    涼爽的天氣猶如一塊湛藍的寶石,古色古香的河邊建築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而身穿古老服飾的人群,則好似一群穿越時空而來的人,一切是如此生動,如此自然,她呆呆地看著,如癡如醉。
    兩岸的四時景色,他都已欣賞過無數遍,甚至心生厭煩,然而今日,看著她如癡如醉地欣賞河岸風景,那沉醉其中的神情,他不曾見過,甚至不曾在其他女娘身上見過。
    她與其他女娘如此不同,那忽閃的睫毛似一根羽毛輕輕刮著他的胸膛。“在看什麽?”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岸邊,想要一探她如此專注的究竟。
    她單手杵著下巴,聲音慵懶而不自知“看河岸上的人,你瞧他們多高興,沒有銀錢的困擾,沒有安康的憂慮,在這國泰民安的榆州城,百姓們活得自由自在,著實令人羨慕。”聽她如此言說,他開始思索她的話語,眸光如炬,注視著岸邊的人群,去留意那些平日裏被他忽略的細微瑣事。
    “少主,螃蟹是否現在蒸上?”曹家舟子突然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點頭“酒也上來。”
    曹家舟子退下不多時一壺菊花酒端了上來,她品了一口的確有淡淡的菊花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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