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二人心結打開，坐在土坡沿，望著遠處，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三哥，你太理智，有些大煞風景，知道麽？”
    “不好麽，就比如地裏的雜草，剛冒尖直接拔了，省得長大再除，傷了莊稼。”
    ……
    “三哥，你說咱倆是好感，難道慢慢相處，不會真心相愛麽，愛可以衝破一切。”
    “傻丫頭，我可不想真動了情，你爸拿著一遝大團結，直接甩我臉上，狠狠來一句，這是一千塊，拿著錢，離開我女兒！”
    ……
    約莫一個來小時，二人下山。
    返回屋內，立馬迎來八卦風暴。
    西窯。
    錢慧慧擠眉弄眼，笑嘻嘻詢問。
    “瑤瑤，你和三哥不會真看對眼了吧？”
    正如秦青川所說，唐瑤瑤僅僅是飄零他鄉，缺乏依靠，被人照顧，萌生好感，眼下說破，沒有傷感，反而有些輕鬆。
    “別瞎說，我和三哥是單純的革命友情。”
    錢慧慧撇撇嘴，顯然不信。
    “騙誰呢，那他叫你出去，你們聊啥了？”
    唐瑤瑤往臉盆倒好水，準備洗漱。
    “擔心我以探親回去，影響我爸的前途。”
    錢慧慧頓時沒了興趣。
    “嗐，就這，我還當你倆有戲，想著隨後分別，你哭得死去活來呢。”
    ……
    聽著二人攀談，田巧雲莫名有些煩躁。
    想到回城，想到黃世強，又想到飯桌上提到的轉機，有些搖擺不定。
    東窯不遑多讓。
    秦青川一進門，鄭明亮立馬咧著嘴，悠悠打趣。
    “喲喲喲，三哥，花前月下說悄悄話，你還舍得回來？”
    秦青川翻了個白眼，笑罵一聲。
    “你給我閉嘴吧，單純了解回城的事，你可別胡咧咧，影響人家瑤瑤的名聲。”
    黃世強嘖吧著嘴，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三兒，不是哥哥說你，你要是有心思，可一定得趁早。你沒聽飯桌上說嘛，保不齊嘛時候，瑤瑤可就回去嘍。到那時候，你就算再有想法，也沒機會咯！”
    秦青川無語又無奈，敷衍一聲。
    “黃哥，真沒有，單純為了回城。”
    “是麽？”黃世強不知想到什麽，坐起身，“那你詳細說說。”
    “原以為她家裏有什麽消息，結果翻來覆去問了半天，啥也沒有，單純心疼女兒在吃苦。”
    ……
    洗漱後，躺在炕上。
    秦青川望著窯頂，內心深處也有些小波瀾。
    十八妙齡無醜女，更不要說，瑤瑤長得蠻清純。
    若說沒有占有欲，那是騙鬼呢。
    得虧兩世為人，前世四十好幾的定力壓著，才能理智麵對。
    往前走，成了皆大歡喜，失敗可就有些得不償失。
    與其衝動，不如冷靜，好朋友就挺好。
    倒是高考即將恢複，學習的事，需要提上日程。
    雖說大部分知識，前世都學過，還是要上點心，仔細過一遍。
    ……
    另一側，唐瑤瑤也不平靜。
    閉上眼睛，腦海全是秦青川的話。
    對於之前的想法，談不上惋惜，仔細琢磨，理解更甚。
    說得也對，即便父母什麽也不說，爺爺奶奶那一關，恐怕也過不去。
    哎，簡簡單單多好，怎麽有這麽多條條框框？
    暗暗嘀咕一聲，想著寫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一下家裏。
    ……
    一連十幾天，土坡平整，如火如荼，山上移栽樹木，也有條不紊。
    規劃院子，重新抓鬮，整頓村貌，可是大好事，自然沒人反對。
    秦青川除了上工，就是看書、學習。
    甚至，連帶知青點其餘五人，也都被感染。
    隻可惜，停課太多，五人基礎太差，各自學習，逐漸演變成，晚飯後，秦青川給幾人輔導。
    5月15號。
    秦青川坐在隊部，埋頭研究物理。
    馬建國風風火火，推門而入。
    一進門，也不嫌棄，更不客套，撈起桌上茶缸，牛飲幾口。
    “三兒，有個事給你說下。”
    秦青川抬頭，笑問。
    “說吧，怎麽了？”
    馬建國大大咧咧坐下，壓低聲音詢問。
    “養雞的事，你規定每家十隻，是不是有什麽說法？最近，村裏有人自家老母雞也在抱窩，數量最少翻了一倍。”
    說著，嘖吧著嘴，很是鬱悶。
    “這可是資本主義尾巴，是在鑽隊裏空子。”
    秦青川沉吟片刻，徐徐開口。
    “村民養雞，說是副業、補充，倒也沒人追究，上麵更沒有明文規定，限製數量，不過，你說得也對，還是要注意。”
    說著，微微一頓，想了想。
    “這樣，挨家挨戶溝通，除去隊裏十隻，他們自己的，算上之前的老母雞，不得超過五隻，再有多餘，必須換給其他人，養雞有損耗，肯定有人數量不夠。”
    “好，下工後，我就和翠花嬸子去溝通。”
    正事談完，馬建國也沒著急離開，咧著大嘴，嘿嘿直樂。
    “再給你說個樂子，建傑這小子，真是一肚子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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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青川嘴角微揚，露出淺淺笑意。
    初來大隊路上，馬平福特意提過，有個寡婦，需要注意分寸，有個傑娃子，滿嘴跑火車。
    兩個月以來，肯定有所接觸。
    寡婦名叫俞秀蓮，長相一般般，要說特殊，胸大屁股圓，眉眼細長，有股子媚勁。
    幾年前，男人去修山路沒能回來，俞秀蓮硬是扛著壓力，奉養婆婆，照顧孩子，名聲相當不錯。
    至於馬建傑，三個姐姐外嫁，時常幫襯娘家，條件略微好些，導致性格有些張揚。
    不過，忽悠人，別人有沒有遇到，不太清楚，反正秦青川沒遇到。
    瞥見馬建國目光熱切，笑嗬嗬捧了個哏。
    “說說吧，他幹啥了？”
    馬建國往前探了探身體，還沒說話，先笑了幾聲。
    “這小子運氣好，抓鬮抓到東坡第一家，他那院子地基已經平整好，你安排的，等所有地基搞定，才開始打窯。”
    秦青川點著頭，也生出幾分好奇。
    “對啊，有什麽問題麽？”
    “問題大發嘍，你也知道，最近一個來月，農活不多，這小子通知三個姐夫，以及姐夫的兄弟，糾集十來號人，直接打第二口呢……”
    馬建國說著，忍不住又笑了幾聲。
    “好家夥，說好管飯，一邊說馬上去買糧食，一邊又說沒糧票，嘖嘖嘖，額瞧著啊，這是準備攤派給三個姐夫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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