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委權重，雖說不如隨後三部結合，成立的發改委，可在當下，絕對是關鍵部門。
    職責範圍，包括五年計劃編製、製定專項計劃、進行經濟調控與管理、開展項目規劃……
    作為正部級機構，下設綜合司、產業司、投資司、價格司，以及其他後勤部門。
    其中，價格司細分為綜合規劃處、工業品監管處、農產品監管處，以及物價檢查處。
    再往下，綜合規劃處，又有統籌辦公室、工業科、農業科、收費管理科，理論研究室，以及新設六科，也就是改革試點科。
    層層細化，職責清晰。
    懷揣對未來期待和憧憬，秦青川耗費兩個多小時，辦完入職手續，踏入張思敬辦公室。
    “張伯伯，不，張處長，秦青川前來報到。”
    張思敬眼圈微黑，膚色暗沉，盡顯憔悴。
    憑借雙軌製建議書，一躍成為改革先鋒，話語權大增。
    本想大施拳腳，實際開展工作，才發現遠比想象中要難，每推進一步，都要麵臨重重阻礙，各方博弈，執行偏差……
    明明建議書，已經盡量詳細，預估出困難，擬定出應對措施，可具體落實，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每每心煩意亂之時，總是會懷念秦青川。
    當初在北大，有秦青川輔助，工作有條不紊，問題附帶建議，甚至演講稿，個別生僻字，也會用常用字替換，生怕當眾出醜。
    細微處見功夫，無聲中顯能力。
    兼管試點推進，忙得腳不沾地，心力交瘁，如今，看著秦青川，意氣風發，笑容自信，刹那間，如釋重負。
    從桌上拿起大前門，隨手丟了一根。
    “來了就好，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小子盼來了。”
    秦青川伸手穩穩接住，動作嫻熟順勢點上，嘴角上勾，微笑回應。
    “張處長，繼續幫您，我也是盼了許久，往後您盡管吩咐。”
    張思敬深吸一口煙，微微點頭，沒有絲毫拖遝，直接切入工作。
    “嗯，新設六科，主抓試點，雙軌製實施以來，成果顯著，問題不少，個別工廠、單位，嚴卡指標，計劃外產量大幅提高……”
    足足十幾分鍾，說得極為細致。
    秦青川自然明白，毫不誇張地講，憑借前世記憶，以及北大學習、研究，他堪稱該領域，最為精通一批人之一。
    價格雙軌製，顧名思義，同種物品，存在兩種價格。
    簡單舉個例子。
    某水杯廠，指標一百，為保質保量，通常會多生產一兩成，也就是所謂計劃外產量，用於發放福利，以及與其他單位互通有無。
    而雙軌製意思明確，超出部分，可以投入市場，且價格由市場決定。
    現階段，物資短缺，價格必然上漲，原本定價十塊，興許會賣到十五，甚至二十。
    這部分收入，工廠可自行支配，或用於發放福利，或進行擴產。
    其核心目的，變相提高積極性，實現生產力最大化。
    畢竟，以往不少工廠和單位，領導消極怠工、安於現狀，上級要求增產時，隻會訴苦、找借口。
    進一步延伸，又涉及管理層麵。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真不是說說而已。
    單純依靠從上至下，指令施壓，遠不如激發底層動力，形成自下而上，發展大勢。
    工人渴望更高福利，領導卻不作為，會不會罵娘？
    若能擴大規模，增加崗位，領導既能收獲政績，又能贏得人心，生產動力自然得以激發。
    當眾多同類工廠紛紛增產，積少成多，必將引發質變，進而促使上遊產業跟進擴產。
    當然，價格雙軌製優缺點並存。
    其優點在於，有力推動經濟轉型，極大刺激生產積極性，有效培育市場機製……
    然而，缺點也不容忽視。
    諸如滋生腐敗現象，一些人利用價格差謀取私利；擾亂市場秩序，導致交易混亂；可能引發通貨膨脹，物價不穩定；甚至會造成經濟數據失真，影響決策判斷。
    也正因此，遭到部分保守同誌反對，實屬情理之中 。
    ……
    一時間，秦青川思緒萬千。
    數秒後，回過神，一連拋出幾個關鍵問題。
    “試點工作，目前什麽進度？六科當務之急，有哪些工作？局部並軌，甚至全麵並軌，是否具備實施條件？”
    張思敬眉宇間，浮現笑意，大感欣慰。
    “食品行業，以及重工業，尚未實施，輕工業二十大類，在鵬城特區，已經基本全麵實施。”
    秦青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語氣篤定，沒有絲毫遲疑。
    “明白，我剛報到，新設六科也需要梳理，待隨後，去鵬城實地調研，再匯總向您匯報。”
    張思敬笑意更甚，不等詢問，直接介紹。
    “新設六科，崗位指標八人，原本我直管小組，經過篩選，留下了三位，隨後幾天，有不少學生要來實習，你自己挑選吧，這樣更方便管理。”
    “明白。”
    對於張思敬特意照顧，秦青川當然全盤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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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簡單閑聊幾句，張思敬緩緩起身。
    “任務重，也沒什麽歡迎儀式，我帶你去六科。”
    秦青川跟著起身，順手拿起桌上大前門，若無其事塞進口袋。
    張思敬瞥見，也沒在意，笑罵一聲。
    “你小子，不給領導送煙，還順我的。”
    秦青川咧著嘴，開了個玩笑。
    “咱爺倆誰跟誰呢。”
    ……
    二人速度不快，走廊略顯陳舊，牆麵上，標語，畫像，間隔排列。
    不稍片刻，來到六科。
    總共有一大一小，兩間辦公室。
    推開大辦公室房門，內部環境，映入眼簾。
    麵積最少三四十平。
    天花板，一盞老式風扇，幾顆吊燈。
    北向三麵窗戶，陽光穿透，灰白牆麵，更覺亮堂。
    八張木桌，兩兩相對，靠牆而放，中間陳列著幾個資料櫃。
    兩男一女，三位同誌，正全神貫注伏案工作。
    桌麵文件都堆得老高，其中一位男同誌，眉頭緊鎖，手中鋼筆，不停抖動，另一位男同誌，則仔細翻閱資料，而女同誌正撥打著算盤，劈裏啪啦，聲音很清脆。
    “大家先停一下。”
    張思敬拍了拍手，見三人齊齊抬頭望來，麵帶微笑繼續。
    “這位是秦青川同誌，價格雙軌製的提出，他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且，作為北大經濟係高材生，在該領域有著深厚學識和獨到見解。
    以後，六科由他全麵主持工作，相信在他的帶領下，一定能把試點工作，順利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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