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清風閣沉浸在一片即將有小主子的喜悅之中。
    卻聽得外頭管事匆匆來報。
    “少主，謝指揮使來了。”
    季回安正幫著謝清妤絞頭發的手微微一頓，見她撐起身子，有些歡喜道：“父親定是聽到我有孕的消息，特意來瞧我的。”
    謝清妤出嫁的時候，帶了些玄衣衛的人，清風閣的消息是瞞不住謝縱的。
    她自三朝回門之後，也有一兩月未見到謝縱了，有些想念。
    趕緊趿上鞋子要出門迎接，卻被季回安製止住：“聽話，我先去見嶽父。
    你先讓撥雲將頭發絞幹，當心著涼。”
    謝清妤也明白，她如今非一人，若是著涼生病，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季回安到了正廳中，還沒見到謝縱便見到了一排排的婢女。
    眉心緊皺，“謝指揮使，這是何意？”
    謝縱一臉嚴肅，臉上的那根刀疤看起來滲人極了。
    “聽聞季家如今拮據到需要當家少夫人親自侍疾，我們謝家如今倒還算是寬裕。
    這不，給季家送些婢女來。如此，阿妤可能歇一歇？”
    季回安大手一揮，金祿便令人將婢女們都領下去。
    廳中終於空了出來，季回安坐在謝縱的對麵，“謝指揮使說笑了。”
    “今日之事，是季某的疏忽才令阿妤受了委屈。”
    “不過此事，我已處理好。還請謝指揮使放心，不會有下次。”
    他本就懊惱，麵對謝縱的指責，也認了。
    謝縱見季回安態度不錯，也沒有揪著不放。
    畢竟能令他放下身段認錯，已是難得。
    送婢女也隻是為了替自家女兒出一口惡氣，不是要撕破臉。
    “阿妤呢？”他忍不住問道。
    “阿妤在這兒呢。”謝清妤趕忙從外頭進來，她有些迫不及待要見謝縱。
    看的謝縱心驚膽顫：“閨女你慢點，小心些。”
    “來讓為父瞧瞧。”他見謝清妤麵色尚可，精神也不錯，才放下心來。
    又臉上溢滿喜悅之情，他就要做外祖父了。
    可真是恍然如夢啊！
    很快，就有一個小娃兒，追著他喊‘外祖父’。
    他謝縱，終於可以含飴弄孫了。
    “父親可有用過晚膳？”謝清妤看謝縱身上還穿著麒麟服，想來是剛下衙便衝來了。
    “未曾。”
    果然如此，謝清妤趕忙令人備了一桌酒菜。
    夫妻二人陪同謝縱一道用了晚膳。
    用完膳後，謝清妤又遞給謝縱一本冊子。
    “阿妤，這是什麽？”謝縱不解。
    打開一瞧，裏頭全是京都貴女的畫像，背麵還寫有家世背景等。
    謝清妤歎了一口氣，“大哥年紀不小了，該張羅娶妻了。”
    “咱們謝家有個女主人也像樣些。”
    她原本屬意馮小姐，先前在餘杭的時候，已經去信給馮夫人探了口風。
    隻可惜，因著徐乘風的事兒，馮禦史已經決定要給馮小姐招婿上門，便婉拒了。
    馮禦史夫妻是真心疼愛女兒，她也能理解。
    這不，隻能令金祿將所有適齡的貴女們都翻了個遍，裝訂成冊，讓謝英年自己挑選吧。
    “我如今有了身孕，也不方便出麵來安排。父親你看，是否讓大哥自己決定？”
    謝縱將畫冊收好，“阿妤放心，為父會與他好生說說。”
    至於聽不聽，他也沒有把握。
    畢竟他也知道，謝英年心裏，始終喜歡阿妤。
    接下來的日子，季回安雖然繁忙但盡量日日將奏折帶回府中批閱。
    而清風閣就像是獨立在季府之中一般，無人敢隨意來打攪。
    謝清妤每日看看書，臨臨帖子，種種花草。
    身邊時時刻刻有人跟著，日子倒也過得悠閑。
    待胎象穩固之後，便去晏清堂逛逛。
    出門的馬車都令人特製，坐著穩當一點兒也不顛簸。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
    因著元佑帝年幼，後宮並無一人。
    便取消了除夕宮宴，季回安難得能在家中好好過個除夕。
    謝清妤已有孕六月餘，除去腹部略微大些，身形仍舊窈窕。
    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母性的光輝，溫婉柔和，更令季回安移不開眼來。
    一有時間，便待在一塊兒。
    季回安靠在榻上看折子，她躺在他的腿上把玩著他的另一隻手。
    骨節分明，手指纖長。帶著薄薄的一層繭子，好看極了。
    炮竹聲一直響個不停，更夫的梆子終於敲響。
    “子晏，我們又過了一年。”謝清妤有些唏噓。
    這是他們在一塊過的第三個年頭。
    而明年過年時，便會多個小娃娃，她是母親，他是父親。
    想想，可真奇妙。
    季回安放下奏折，捧著她的臉，忍不住親下一口。
    那溫軟的觸感，令他有些心旌蕩漾。
    謝清妤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同，渾身緊繃著像是難忍。
    她起身，攀著他的脖頸，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又湊到他的耳旁，輕聲道：“子晏，我上回聽到了。”
    “孟葛來請脈的時候，說了。中間四個月，可以的。”
    孟葛將阿麗亞救醒之後便回了京都，這些時日謝清妤的胎都由他在看顧。
    季回安小腹一緊，眸色幽深。
    但他仍舊克製住，深呼吸道：“阿妤，我怕傷到你。”
    謝清妤見他忍的厲害，有些心疼：“那你輕輕的，我若是不舒服便告知你，如何？”
    她語調溫柔，帶著難以言喻的誘惑，季回安實在是難以把持住。
    他輕輕將她放在榻上，慢慢地一件一件解開她的衣襟。
    那白皙的肌膚欺霜賽雪，在燭火的映襯下柔膩又令人著迷。
    他的唇瓣一寸一寸地落下。
    謝清妤忍不住地輕哼出聲來，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鼓勵。
    緩緩地，在燭光下，鞭炮聲裏，在大祁的這個平靜又喜樂的新年裏。
    他們，水乳交融，難舍難分。
    ——
    過完新年，正月十六便解了封印開始上朝。
    季回安變得更忙碌起來，日日早出晚歸。
    而南詔那邊的局勢越發緊張，南詔王在出除夕夜裏病逝，年都沒過完就走了。
    更沒有定下南詔的儲君。
    現下，阿麗亞和索傲兩人各自成派，正鬥得如火如荼。
    謝縱給謝清妤遞來消息，謝英年婉拒了娶妻的建議。
    另，他主動請纓，若是南詔局勢有變，他願意帶領將士們攻打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