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深夜裏的七聲鍾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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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群瞬間炸開,黑豹們弓起脊背發出嘶嘶聲,狼群圍成防禦圈將黑虎和白龍馬護在中間。黑虎的瞳孔縮成針尖狀,毛發根根豎起,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聲波在殿內不斷回蕩。然而,當它轉頭搜尋聲音來源時,卻發現殿內除了它們和六具詭異的僧人遺體,再無其他活物……
    黑虎的利爪刮過布滿裂痕的青石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它繞著建築中央的須彌座轉了三圈,鼻腔裏充斥著塵土與腐朽的氣息,卻捕捉不到半點清華特有的氣息。白龍馬焦躁地刨著地麵,馬蹄下的青磚突然塌陷,露出半截鏽蝕的鐵鏈,末端纏繞著顆破碎的佛珠,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
    隨著夜幕深沉,獸群開始占據這座古老建築的每一處角落。狼群像黑色的潮水般湧進側殿,將布滿蛛網的供桌掀翻,利爪扒開堆積的枯葉,在角落蜷成緊密的圓環。頭狼躍上殘破的神龕,居高臨下注視著入口,狼牙間還掛著白日捕獵的野兔殘骸,血珠滴落在斑駁的壁畫上,將菩薩慈悲的麵容暈染成詭異的緋色。
    黑豹們則悄無聲息地攀上梁柱,花斑皮毛與剝落的彩繪融為一體。它們倒掛在橫梁上,尾巴垂落如晃動的繩索,利爪無意識地抓撓著腐朽的木質,木屑如雪花般簌簌落下。其中一隻幼豹突然發出短促的嗚咽,被母豹迅速用爪子捂住口鼻,緊張的氣氛瞬間在梁柱間蔓延。
    白虎臥在主殿門口,銀白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宛如一尊活的石像。它的耳朵始終保持著高頻抖動,連遠處山澗流水的細微變化都不放過。黑虎則盤踞在六具坐化僧人的遺體前,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喉嚨裏不時發出低沉的呼嚕聲,既是警戒也是不安的宣泄。
    子夜時分,山風突然呼嘯起來,穿堂而過的氣流在建築內形成詭異的嗚咽。覆蓋僧人的麻布被掀起,露出他們幹枯的麵容,嘴角的微笑在陰影中顯得愈發扭曲。白龍馬突然發出驚恐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馬蹄重重砸在地麵,震落梁上的積塵。黑虎瞬間躍起,目光如炬地掃視四周,卻隻見月光在窗欞間搖晃,將梁柱的影子拉長、扭曲,在地麵拚湊出張牙舞爪的怪物。
    狼群突然集體起身,毛發根根豎起,朝著西北牆角發出低吼。那裏的壁畫早已剝落,露出灰白色的牆體,卻不知何時浮現出暗紅的爪痕,從地麵蜿蜒向上,仿佛有什麽東西曾試圖爬出牆壁。一隻年輕的狼壯著膽子湊近嗅聞,卻突然發出淒厲的嚎叫,踉蹌著退回群體 —— 它的鼻尖沾滿黑色黏液,散發出刺鼻的腐臭。
    梁柱上的黑豹們開始不安地挪動,尾巴拍打橫梁的節奏越來越快。最年長的母豹突然弓起脊背,喉嚨裏發出警告的嘶吼。順著它的目光望去,隻見六具僧人遺體的手指竟在緩緩蠕動,幹枯的指甲刮擦石座,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黑虎的瞳孔驟然收縮,利爪深深嵌入地麵,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就在這時,一陣悠遠的鍾聲從山穀深處傳來,打破了凝滯的空氣。獸群瞬間僵住,連呼吸都仿佛停止。鍾聲沉悶而悠長,每一聲都像是撞在心髒上,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當鍾聲第七次響起時,所有的異動戛然而止,僧人遺體恢複了靜止,牆角的爪痕悄然消失,唯有空氣中殘留的腐臭味提醒著它們,剛剛的一切並非幻覺。
    第七聲鍾鳴震碎山穀的寂靜時,黑虎的脊梁瞬間拱成弓形,喉嚨裏滾動出危險的低嚎。白虎的利爪深深摳進青石板,濺起的碎石迸射到坐化僧人的袈裟上,原本死寂的殿堂因這聲震動泛起細微的塵埃。兩隻巨獸同時轉頭望向聲源方向,瞳孔在月光下收縮成銳利的豎線 。
    獸群瞬間炸開。狼群如黑色潮水般湧出殿門,貼著地麵呈扇形散開,鼻息急促地捕捉空氣中的異動;黑豹們靈巧地躍上牆頭,花斑皮毛與斑駁的磚石融為一體,尾巴如鋼鞭般懸在半空;白龍馬前蹄騰空,發出嘶鳴回應鍾聲,馬蹄下的青磚被蹬出蛛網狀的裂痕。黑虎低吼一聲,率先竄出建築,白虎緊隨其後,銀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劃出淩厲的弧線。
    穿過布滿荊棘的小徑,一座高聳的石塔出現在峽穀邊緣。塔身由灰黑色岩石堆砌而成,表麵布滿青苔與藤蔓,塔頂的銅鍾在夜風裏搖晃,撞擊聲卻早已停歇。黑虎豎起耳朵,捕捉到塔內傳來若有若無的滴水聲,混著鐵鏽與潮濕泥土的氣味。它回頭望向白龍馬,後者藍寶石般的眼睛突然泛起奇異的光,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麵,似乎在催促同伴。
    塔門半掩著,門板上雕刻的飛天圖案早已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爪痕。黑虎小心翼翼地探入前爪,腐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當整扇門轟然倒下時,一股陰冷的潮氣撲麵而來,裹挾著陳年血汙的腥味。塔內階梯陡峭,盤旋向上的石階布滿積水,每一步都在水麵下映出扭曲的倒影。
    狼群守住塔底,黑豹們分散在各層警戒,黑虎、白虎與白龍馬則直奔塔頂。越往上攀爬,滴水聲愈發清晰,混著某種類似齒輪轉動的哢嗒聲。當它們終於登上塔頂時,眼前的景象令所有獸類僵住 —— 直徑兩米的銅鍾仍在緩緩晃動,鍾身布滿暗紅鏽跡,卻不見任何繩索或撞木。更詭異的是,鍾體表麵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每個字符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仿佛是用液態金屬書寫而成。
    白龍馬突然發出驚恐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黑虎順著它的目光望去,隻見銅鍾陰影裏蜷縮著一團灰白色物體。白虎弓起脊背,喉嚨裏發出嘶嘶聲,緩步靠近。那竟是一具幹枯的骸骨,身上殘存的袈裟碎片與建築內僧人所穿的布料如出一轍,指骨仍保持著敲擊的姿勢,卻不見任何能夠觸及鍾體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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