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骸骨的眼窩裏竟嵌著兩枚褪色的鈴鐺，隨著銅鍾的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來自幽冥的低語。
    除了這些，那塔頂上再無其他。如果是人類，見到此景，估計會浮想聯翩，但是麵對這些的是黑虎這些猛獸。它們隻是好奇了看了看這些，並沒有多麽驚訝，隻是看了看，見沒有什麽異樣，轉身便離開了。
    回到那建築內，猛獸們此時開始休息，這裏雖然殘垣斷壁，但是也算是能遮風擋雨。黑虎緩緩趴下，將頭枕在前爪上，卻始終保持著半睜的眼睛。白虎挪了挪位置，將身體緊貼著它的側腹，溫熱的呼吸噴在黑虎的皮毛上。在這座充滿未知的建築裏，獸群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每一道月光的移動、每一聲風的歎息，都牽動著它們緊繃的神經，等待著黎明的第一縷曙光。
    月光下，狼群重新蜷成環形守衛，黑豹們將尾巴纏繞在梁柱上假寐，白龍馬則將頭低垂在黑虎身側，溫熱的鼻息拂過它沾著露水的皮毛。整座古刹在獸群的呼吸聲中歸於沉寂，唯有遠處山澗的流水聲，與銅鍾偶爾發出的微弱嗡鳴交織。
    破曉時分，晨霧如輕紗般籠罩峽穀。黑虎抖落鬃毛上的夜露，琥珀色的眼睛掃過建築群斑駁的輪廓。當它第三次繞到西牆時，一道異常的陰影突然刺入視線 —— 兩米高的圍牆上赫然出現個不規則破洞，斷裂的磚石呈輻射狀散落，邊緣還殘留著焦黑的灼燒痕跡。黑虎湊近嗅聞，鼻尖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 那是清華消失時特有的味道，混著金屬灼燒後的焦糊。
    它將前爪搭在殘破的牆沿，目光順著破洞延伸的方向望去，瞳孔驟然收縮。遠處，連綿的圍牆、歪斜的佛塔、攔腰折斷的古樹，如同被無形巨手依次撕開缺口，形成一條筆直的破壞路徑。斷裂的樹幹截麵上，年輪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紋路，仿佛被某種高速旋轉的力量瞬間絞碎；坍塌的殿宇瓦礫間，隱約可見不知名的黏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黑虎的喉間發出低沉的震動，這不是警告，而是充滿興奮的呼喚。原本小憩的猛獸們瞬間繃緊神經，狼群如離弦之箭奔至牆下，黑豹從梁柱上倒掛著垂落，白龍馬更是踏著碎步逼近，馬蹄揚起的塵土中，幾株熒光草突然破土而出，莖葉上閃爍著與清華能量同頻的藍光。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黑虎率先躍過破洞。它的利爪在焦土上犁出五道深痕，循著那道破壞軌跡疾馳。白虎緊跟其後，銀白的身影與晨光融為一體；狼群呈扇形散開，獠牙間滴落的涎水在地麵腐蝕出小坑；黑豹們則在樹梢間飛竄，折斷的樹枝劈裏啪啦地墜向地麵。白龍馬嘶鳴著騰空而起，馬蹄踏碎晨霧，空中竟浮現出銀色的光紋，如同指引方向的路標。
    行至峽穀中段，一道五米高的天然石拱橫跨兩側岩壁，形成狹窄的通道。黑虎剛踏入拱洞，頭頂突然傳來石塊崩落的聲響。它抬頭望去，隻見拱頂岩石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中央位置竟有個碗口大的圓形凹陷，邊緣整齊得如同被激光切割。更詭異的是，凹陷內部泛著淡淡的藍光，與之前那些黏液如出一轍。
    當獸群穿過石拱，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峽穀出口處，原本茂密的叢林如同被巨手掃過，樹木呈扇形倒伏，枝葉上凝結著銀白色的金屬粉末。破壞軌跡在此處轉向正北，延伸向一片荒蕪的礫石灘，地麵上每隔十米就有個直徑半米的灼痕，。
    黑虎突然停住腳步，鼻翼劇烈抖動 —— 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氣味，混著某種生物特有的溫熱氣息。它低頭望向地麵，發現灼痕之間的沙粒被壓成規則的幾何圖案，像是某種密碼。白龍馬踏前一步，馬蹄精準地踩在圖案中心，刹那間，沙粒騰空而起，在陽光下拚出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與清華消失時的量子態身影驚人相似。一陣風吹過，那沙粒飄散而去。
    峽穀出口的最後一道屏障是條三米寬的山澗，水流湍急，岩石上布滿青苔。黑虎正要縱身躍過，白虎突然發出警告的低吼。它順著白虎的目光望去，隻見對岸的蘆葦叢中，幾截斷肢般的金屬管半埋在淤泥裏，管口正滲出淡藍色的液體，所到之處，蘆葦迅速枯萎，卻在根部萌發出熒光色的新芽。這些可能是戰鬥中那些機械體的殘骸從空中掉落至此。
    於是黑虎他們決定涉水而過。
    狼群率先涉水而過，冰冷的溪水濺起時，它們的毛發竟詭異地向各個方向豎立，仿佛受到某種磁場幹擾。黑虎踏足溪水的瞬間，腳底傳來電流般的刺痛 —— 水確實是冰冷刺骨。
    當獸群終於踏上對岸的礫石灘，朝陽恰好躍出遠山。黑虎抬頭望去，隻見北方地平線上，幾座山脈就屹立在遠處。更令它心髒狂跳的是，那道朝陽中一個人的輪廓映照出來，黑虎猛地站立，看著那人影。
    它回頭望向同伴：白虎正用舌頭舔舐前爪的灼傷，卻始終盯著朝陽方向；白龍馬的鬃毛無風自動，馬蹄在地麵踏出焦躁的節奏；狼群圍成半圓，喉間滾動著興奮的低嚎。黑虎仰天長嘯，聲浪震得礫石灘上的金屬碎屑騰空而起，在陽光下拚出一道短暫的光橋 —— 那是它們穿越峽穀的勳章，也是通往真相的路標。
    沿著這條滿目瘡痍的路徑，獸群穿過荊棘叢生的荒野，跨過幹涸的河床。黑虎異常興奮的奔向那人影的方向。
    黑虎的前爪在花崗岩上刮出五道火星，滾燙的岩石碎屑嵌入肉墊，卻不及胸腔中翻湧的焦躁。它仰頭望向第三個山崗頂端，那道模糊的銀白色人影正立在風化的石碑旁，袍角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可當獸群全力衝刺到山頂時，唯有斷碑上的苔蘚在晨露中泛著冷光，連腳印都未留下半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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