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年輕的狼崽率先發出疑問般的低嚎，打破了晨霧的寂靜。清華聞聲轉頭，晨光在他眼角的皺紋裏流淌，嘴角揚起的弧度。
    “都醒了？”
    清華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卻不再有機械卡頓。他掙紮著站起身，膝蓋因久坐而發麻，黑虎立刻用肩膀頂住他的腰，利爪在地麵犁出淺痕，仿佛在說 “我撐得住”。白龍馬則體貼地低下頭顱，讓清華扶住自己的鬃毛，銀飾硌過掌心的舊繭，觸感與多年前無二。
    清華站起身時，晨霧正從他的褲腳退去，露出登山靴上。他望著平台下翻湧的雲層，陽光在瞳孔裏碎成金箔，忽然想起某個山村少年站在梯田邊的清晨 —— 那時他還沒見過什麽機器人，沒聽過機械轟鳴，隻覺得遠方的山嵐像母親蒸的米糕般柔軟。
    “變成這樣啊……” 他用指尖蹭了蹭鼻尖，嘴角揚起的弧度讓黑虎瞳孔驟縮 —— 那抹笑意太過熟悉，像極了還在山村的清華曾經的樣子。
    “拔據點？咱們做個俠客如何？”清華再次說道，看向了黑虎和白龍。
    白龍馬突然打了個響鼻，馬蹄踏碎雲層邊緣的光影。
    黑虎則高興的圍著清華跳了幾下，它已經是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救一個是一個。” 清華此時轉頭望向身後的猛獸群落，那頭狼立刻低下頭顱，讓他撫摸自己耳後未褪的絨毛。
    此時的，猛獸們頓時發出震耳的吼聲。
    當第一隻雄鷹掠過平台，清華終於舉起登山鎬，鎬頭的反光映出他眼底的星火：“那就從最近的機械墳場開始！” 他的聲音被山風扯碎，卻在黑虎的嘯聲中重新拚合 ，聲音震天。
    清華翻身上馬，許久沒有背過清華的白龍此時前蹄高舉，發出了一聲嘶吼，像是發出下山的口令。
    “走！” 他大喊一聲，聲音裏帶著山村少年的清亮。黑虎率先躍下平台，在雪坡上犁出銀色的軌跡；白虎如閃電般掠過金屬山，尾巴掃落的積雪；狼群如黑色潮水漫過崖壁，每雙眼睛都映著清華揮舞的登山鎬，像極了山村裏火把節的火炬。
    當獸群的吼聲匯集成撼動群山的狂歌，清華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女子的人影，他不知道她是誰，卻覺得胸腔裏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 不是記憶，而是比記憶更滾燙的、屬於人類的熱血。
    而在千裏之外，張倩突然按住發燙的通訊器，不停地督促著自己基地的建設速度。清華離開，張倩將清華完全放在了心裏，用緊張忙碌的生活來淡化這種感情。但是，抽刀斷水，毫無用處，每天到了深夜，那種思念總是精準的襲上她的心頭。
    山風掠過耳際，清華聽著周圍猛獸的激烈的喘息聲，身下白龍有節奏的馬蹄聲。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此時此刻，他明白自己如此真切。自己真的不是意識流，是真實存在的個體。
    入夜，猛獸群很快來到一個機械的據點前，此時漆黑一片，想想也是，都是機械人確實不用什麽燈光來照明。
    清華左臂平伸，掌心下壓，白龍馬立刻屈膝低伏。他右手指向三十米外的激光柵欄，白虎心領神會。
    “吼！”
    巨熊的咆哮震得地麵龜裂，卻在清華右手握拳橫揮的刹那驟然收力。他指向右側炮台，掌心快速畫圈 —— 那是 “優先摧毀能源樞紐” 的手勢。巨熊立刻轉身，背對著密集的炮火，用寬厚的脊背護住身後的狼群。頭狼趁機帶領三支小隊，如黑色閃電般繞後，狼牙精準咬斷炮台的液壓管。
    清華突然看見機械蜘蛛群從廢墟中湧出，關節處的鋸齒刃泛著冷光。他抬手比出 “∞” 字，白龍馬立刻人立而起，馬蹄踏碎迎麵而來的探照燈。與此同時，黑豹們從通風管道躍下，利爪如手術刀般劃開機械蜘蛛的傳感器，尾巴卷住電纜後空翻落地，扯得整排照明係統短路。
    “嗷 ——”
    黑虎的嘯聲中帶著金屬摩擦的銳響，它已衝上警報塔頂端，前爪按在量子核心表麵。清華右手握拳高舉，重重砸向掌心 —— 這是 “同步共振” 的終極指令。黑虎額間的銀斑驟然亮起，與核心的藍光形成光柱，整座塔樓在共振中發出蜂鳴，金屬支架如黃油般融化坍塌。
    機械據點的中央指揮塔突然升起三層防護罩，紫色的能量流在表麵遊走。清華左手快速比劃三角形，白虎立刻會意，沿著塔身螺旋突進，每一步都在防護罩上留下冰凍爪印。當第七道爪印出現時，白龍馬載著清華猛然加速，馬蹄踢在與爪印對應的位置，防護罩應聲而碎，露出內部閃爍的核心樞紐。
    “砰！”
    一枚榴彈擦過清華肩頭，灼熱的氣浪掀飛了他的眼睛。他摸向腰間的登山鎬，卻在看見巨熊被彈片劃傷時心頭劇震。右手迅速比出 “十字”，正在外圍迂回的狼群立刻收縮陣型，用身體組成屏障護住受傷的巨熊。黑虎趁機從坍塌的塔樓躍下，利爪撕開指揮塔的合金門，為清華開辟出最後的通道。
    指揮中心內，機械人首領的全息投影正在重組。清華將登山鎬插入控製台，左手五指張開按在量子核心上 —— 這是與猛獸群共享視野的手勢。黑虎、白虎、白龍馬的視角突然在他腦海中重疊，他 “看見” 白虎正在鎖定敵人的能源節點，“感受” 到白龍馬的蹄鐵即將踏碎最後一道防線。
    “轟！”
    當白龍馬的銀蹄踏中核心樞紐，整座據點的鋼鐵穹頂如紙糊般坍塌。清華在墜落的金屬梁下翻滾，卻被黑虎用身體護住，利爪在他頭頂拚出防禦的弧度。塵埃落定後，他跪坐在廢墟中央，看著猛獸們默契地清掃殘敵：黑豹叼著幸存的人類撤離，狼群圍成圈警戒，巨熊用熊掌拍滅燃燒的電纜。
    清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向黑虎伸出手掌 —— 掌心向上，五指輕顫，這是當年在山村的時候哄幼時黑虎的安撫手勢。黑虎立刻將額頭抵在他掌心，喉嚨裏發出震動胸腔的呼嚕，仿佛在說：“我們知道，你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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