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鬩於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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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強人聽後,如同見了活閻王一般,全都搖起櫓來,如箭般消失在蘆葦蕩裏。
飛飛抱臂,居高臨下看著白彬彬,鄙夷說:“你是燈草做的嗎?這麽不經打!我才隻用了六成功力。拿出你從前的狠勁來,痛痛快快打一場。我還沒過癮哩!”
白彬彬突然雙膝一軟,如插燭般拚命磕頭,痛哭流涕:“飛飛!大哥知道錯了,你看在爹的麵上,饒了我吧。我若死了,爹爹他也活不下去。”
飛飛始料未及,難以置信看著他,不怒反笑:“呸,我爹怎麽生出你這種軟骨頭?做你的弟弟,真丟臉!”
忽然麵色一凜,目露凶光,看著宋繼儒,冷冷說:“靖哥哥,我來教教你,什麽叫除惡務盡!”
話音未落,他突然暴起,身子淩空騰飛,於空中踢出連環飛腿,把白彬彬重重踹飛一丈多遠。白彬彬掙紮想起身,飛飛已至眼前,一腳踢翻他,將他雙手反鎖於背後,雙腿猛地跪壓在他身上。隨著清脆的肋骨斷裂之聲,白彬彬口吐鮮血,嘶聲怪叫。白飛飛動作瞬息萬變,使出大力金剛指,捏碎他全身關節。
船上的吃瓜群眾眼睜睜看著兄弟鬩牆,聽著一連串爆竹聲響,看見巨塔一樣的悍匪軟綿綿躺倒在地,個個嚇得冷汗淋漓,隻盼這場噩夢快些結束。
宋繼儒看著凶狠近癲狂的白飛飛,心疼抱住他,柔聲說:“飛飛,好飛飛,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和雪兒已長大,他再不能傷害你們,再不能傷害任何人。他是個廢人,暫且饒他性命,我有許多話要問他。”
白飛飛突然淚流滿麵,撲進他懷裏嚎啕大哭,盡情發泄多年的委屈:“靖哥哥,我還在娘親肚子裏時,他就想害我。我一生下來,他就追殺我。娘親為保護我,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白時雨是個糊塗蛋,一味護短偏袒他,我不要這樣的爹……”
宋繼儒輕撫他的頭,說:“好,這裏的事情處理好後,你和你娘都跟我回長安去,我們再也不分開。”
白飛飛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露出燦爛笑容,說:“我早想去長安找你們,看看大唐國都是什麽模樣。偏偏娘親不許,怕我給你們惹麻煩。這下好了,她再沒借口留下來陪我爹。”
宋繼儒抬手擦去飛飛的淚水,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他放下心頭大石,和白飛飛一起把白彬彬抬進小客房看守,自己來到甲板,將戰場審視一遍。
天邊泛起魚肚白,一溜眼看去,眾人都掛了彩,滿目淒涼。張長弓的臉頰上紅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眼睛腫成一線天。他將衣袍脫到腰部,光著粗胳膊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其右肩又青又腫,右腿骨完全扭曲,再不及時醫治,就殘廢了。李福的額頭上縛著白手帕,滲出血跡,暈頭暈腦背靠張長弓,眼神渙散,嘴巴喃喃自語,不知所謂。王乙與其說是打暈的,倒不如說是嚇昏的。他毫發未損,看見宋繼儒,忙屁顛屁顛奉上白練蛇。
宋繼儒身上都是細微傷口,此刻放鬆下來,才感到疼痛無比。他一個踉蹌,跌坐在張長弓身旁,隻得拜托王乙爬桅杆打探四圍情況。王乙登上桅杆,極目遠眺,春水空自流,不知身處何方。隻見不遠處駛來一艘帆船,忙大聲呼喊。
半個時辰後,一艘五彩巨船迎著朝霞快速駛來。須臾,佇立在船頭的人影便隱約可見了。眾人也來了精神,歡呼雀躍向來船呼救。卻見白飛飛急匆匆跑來,耳朵裏塞著布條,二話不說就拿碎布條堵住宋繼儒耳朵。張長弓立即醒悟,慌忙用手堵耳,卻晚了一步。鼓滿風的巨船重重撞在夜航船上,發出震耳欲聾巨響。船上眾人東倒西歪,站立不穩。
晴空裏突然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如同驚雷在耳旁炸響,張長弓腦袋嗡嗡暈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甲板上,四周都是橫七豎八、不知生死的旅客。正欲起身,聽見宋繼儒清朗之聲:“上人慈悲為懷,放過這一船無辜吧!他們都是家中頂梁柱,頂梁柱沒了,家就散了。”
那人哈哈大笑,底氣充足,聲如驢鳴:“好得很,不愧是你爹的好大兒!飛飛娘想你了,你去見她一麵,我放他們一條生路!”
“一言為定!”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決不食言!”
宋繼儒穿過暈死人群,大步流星向跳板走去,卻突然邁不動腳。低頭一看,是張長弓伸出手指鉤住他的褲腳,遂低聲說:“放心,我不會有事!”繼續前行。
上人大聲吩咐:“我們的行蹤很快就會泄露,掛上信旗,通知弟兄們立即轉移。”
盜賊齊聲答應,動作井然有序。
腳步忙亂,張長弓暗自慶幸逃過一劫,耳畔突然傳來白飛飛的聲音:“把這個瘸子也抬走。”
張長弓緊閉雙眼,嚇得不敢喘氣。
“飛飛,他行動不便,帶著是個累贅,何必自尋煩惱,且饒過他吧!”
“靖哥哥,瘸子早醒啦,躺在地上裝死,不知偷聽了多少。不讓帶走的話,我隻好滅口。”
張長弓嚇得立即坐起身,說:“我願意永遠跟著宋繼儒,不離不棄,此生不渝。而且絕不敢再偷聽!”
他不待旁人動手,舉起手掌重重拍在自己腦門上。在暈過去前,聽見白飛飛哈哈大笑,說:“有趣,有趣。把他的兩根拐棍一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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