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刀光對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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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繼儒雖然已知結果,聽到此處,依然為韓雪兒揪心。
賈勰歎氣:“這時,府裏四處點起燈火,照得院子亮如白晝。我看見宋先生披衣站立在假山上,大聲囑咐要留活口。正因他們想要生擒,不肯下死手,我、馬肅和彬彬才逮住機會,突出重圍。我們躍上屋脊,即將逃走之際,隻見一個勁裝少女,凜凜生威,從屋裏飛奔出來,手持硬弓,不慌不忙拉開弓弦,連射三箭,正是韓氏有名的連環箭。箭矢呼嘯而來,我、彬彬和馬肅躲閃不及,紛紛中箭,狼狽負傷而逃。至今,我和馬肅的傷勢尚未痊愈。”
白飛飛失聲稱讚:“韓雪兒好樣的。虎父無犬女!”
賈勰臉色慘白,聲音哽咽:“我們行蹤泄露,宋先生帶人追殺到揚州。彬彬密令黃尾蜂暗害他,我和馬肅躲在鄉下養傷,對此毫不知情。隻知道有人重金收買彬彬,讓他到揚州刺殺一名女子,因而被宋士廉截住。唉,彬彬啊彬彬,宋先生已饒過你,你為什麽還要害他呢?”
寒光閃過,宋繼儒手持白練蛇,劍指賈勰,厲聲喝問:“究竟是誰指使你們暗殺我妹妹?”
賈勰毫無懼色,站得筆直:“盜也有盜,受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連續兩次刺殺任務失敗,有何麵目供出買家?”
他的眼波掠過白時雨,凜然說:“我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父帥的後人會來找我報仇。軍人有軍人的死法,不應引頸受戮。請讓我有尊嚴地死去。”
賈勰再次向白時雨和眾位師弟敬酒後,抹了把眼淚,昂首闊步走向後堂。
白時雨麵色淒然,對宋繼儒一揮手,說:“江湖恩怨江湖了。男人報仇,得靠自己的本事。技不如人,死於對方之手,也不要心生怨恨。這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
宋繼儒點頭,舉步欲行。白飛飛偷偷拉了下他的衣袖,低聲說:“你打不過,就出聲呼救。娘親已埋伏好,我也會幫你。”
宋繼儒堅決搖頭,慨然說:“我的父仇,不想假手他人。”
他邁著堅定步伐走向後堂,突聽飛飛大叫:“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眾人一怔,互相交換眼色,心中忐忑不安。
飛飛附耳宋繼儒,低語:“賈勰出身少林,武藝卓絕,又常在江湖行走,實戰經驗豐富,是員猛將。你雖然受名師嚴苛教導,可惜實戰機會少,勝算不大。好在他箭傷未愈,年紀又大,你用拖字訣,慢慢耗去他的體力,再擇機殺了他。記住,務必使出全力殺了他。我爹的這幫兄弟都不是吃素的,江湖全憑真本事說話,收起你仁義君子那套。”
宋繼儒心裏充滿感激,起身欲走,又聽飛飛說:“記住,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打輸了不可恥,大不了以後再打,總有打贏的一天!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宋繼儒點頭,轉入後堂。
後堂四角都點了火把,賈勰手執一根長鞭,當堂而立。宋繼儒手裏的白練蛇,劍鳴如龍吟。二人全神貫注,嚴陣以待。賈勰先發製人,鞭子抽向空中,劈開空氣,發出啪啪的音爆。宋繼儒側身避讓,不敢正麵迎戰,躍身梁上,沿著牆壁遊走,快如猿猴。賈勰執鞭追趕,宋繼儒仗著年輕,倏來倏往,奔行如電。賈勰拚命追趕,始終距離他有一尺距離。眾人在堂外,透過紙窗,隻見兩條黑影在牆上來回追逐,間或有打鬥聲。火把上的火苗被他們奔跑帶起的勁風吹得左右搖擺,終於熄滅了。後堂一片漆黑,隻聽一聲慘叫,再無聲響。
躲在屋頂上的韓擒霜嚇得心肝撲騰騰亂跳,幾乎失去睜眼的勇氣。韓崇靖若死去,她和白飛飛將大開殺戒,讓廟裏所有人陪葬。
楊驍開鎖,推開房門。賈勰迎麵而立,撲進他的懷裏,背後插著一把白晃晃的寶劍,已然殞命。楊驍與賈勰關係最好,當下兔死狐悲。他把賈勰的屍身跟白彬彬擺放在一起,麵對宋繼儒朗聲說:“小父帥武功卓絕,我想討教討教!”
宋繼儒險勝,通體大汗淋漓,剛把白練蛇係回腰間,聽後一怔,說:“我知你們是受賈勰蒙蔽。首惡已誅,你們的過錯應由官府判決。”
楊驍堵在他身前毫不退讓,眼看白時雨,悲聲說:“大師兄,請您定奪!您不能有了婆娘就忘了兄弟。”
白時雨麵露難色看著楊驍。
白飛飛大聲說:“不要臉,欺負讀書人不懂江湖規矩,虧你們還是長輩,居然用車輪戰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楊驍氣急敗壞,脫口而出:“什麽車輪戰?你若不平,可代他出戰。”話音剛落,立即心生後悔。
白飛飛向前一步,拱手說:“爽快!楊師叔,請!”
楊驍騎虎難下,畏懼看向白時雨,說:“大師兄,我們出自同門,不要同門相殘。”
白飛飛不耐煩打斷:“什麽同門?你追殺我的時候,可沒念過什麽同門之誼。以前我打不過你,隻能東躲西藏。現在你要是打不過我,也可以東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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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時雨緊閉雙目,神情痛苦糾結。楊驍知道難逃一劫,隻得磨磨蹭蹭來到後堂。他前腳剛跨進門口,白飛飛高高躍起,一招泰山壓頂劈向頭頂。楊驍感到掌風,心裏暗叫不好,矮身躲避,哪裏避得開,天靈蓋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已然破裂。他一頭栽倒在地,難以置信望著白飛飛,說:“你……你不講武德!”
白飛飛鄙夷一笑,抬起右腳在楊驍胸膛猛地一跺。楊驍胸骨齊刷刷斷裂,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哼,武德?我還在娘親懷裏喝奶時,你都忍心下手殺害,也配講武德?”
他霸氣轉身麵對群雄,握拳大喊:“有誰不服,可與我一戰!”
聲音響徹寶殿,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響。這個殺不死的少年,曆經無數生死,終成長為人人畏懼的殺神。
寶殿死一般寂靜,隻有鬆脂燃燒發出的爆裂聲。
湯沛拿起銀盤上的羊角刀,嫻熟地切下一塊肥瘦相間的上等羊肉,塞進嘴裏,大口咀嚼,豎起大拇指,讚許說:“師傅的手藝真不錯,從選材到醃製,從火候的掌握到調料的搭配,都恰到好處。好吃,真好吃!”
他接連吃了好幾塊,才心滿意足地放下刀子,打了幾個飽嗝。
又舉起大觥,向白時雨敬酒:“大師兄,你原本有錦繡前程,如花美眷,因為弟兄們的緣故而成泡影。我替眾位師弟致歉了。”
他仰脖一飲而盡,感歎說:“這葡萄美酒啊,滋味不錯,比起北庭回紇釀的稍微差了一點。”
不待白時雨開口,拔出腰間單刀,指著宋繼儒:“小父帥,你的劍法出自韓孟星。湯沛入伍時,韓孟星已離開軍營,服侍宋先生去了。我早想領教他的七星劍法,可惜一直沒機會。今日能與他的嫡傳弟子交手,我死而無憾。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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