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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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乙特意換了身月白色長衫,腰間係著同色絲絛,發髻梳得一絲不苟,這才施施然向陳忠走去。果然,剛踏進後院,就見陳忠一襲青衫,正無聊地把玩著劍穗。他腰板筆直,夕陽的餘暉灑在他俊美的側臉上,襯得他愈發雄武挺拔。
    王乙清了清嗓子,故意放重腳步。陳忠聞聲抬頭,見是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即把頭扭向一旁,不屑一顧。
    “陳兄……”王乙拖長音調,怯生生地站在陳忠麵前。他足足比陳忠矮了一頭,抬起嬌俏的臉龐正對著陳忠胸膛,嬌聲問:“你這劍穗真好看,寶劍能不能借我一看?”伸手去抽他手中的寶劍,指尖故意擦過陳忠的手背。
    陳忠猛地縮回手,對王乙怒目而視。
    王乙拉著他的手撒嬌:“讓我瞧瞧嘛……”
    陳忠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蹦出兩字:“不可!”
    王乙雙腿打顫,卻不死心,順勢往前一撲,整個人都栽進了陳忠懷裏。
    “哎呀!”他故意嬌呼一聲,雙手環住陳忠的腰,露出花癡的笑容,說:“陳大人的胸膛可真結實……”
    陳忠渾身一僵,隨即猛地推開他。王乙一個踉蹌,後背撞在堅硬的地麵上,痛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塵土飛揚,他的新衣上沾滿黃泥,正心疼之際,就見陳忠掄起拳頭朝他麵門砸來。
    王乙習慣性捂臉,帶著哭音說:“打人不打臉……”
    陳忠左手揪住他的衣領,怒罵:“我陳忠行得正,坐得直,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容你這般羞辱!”
    王乙被他提得雙腳離地,心裏暗叫不好。他的衣領勒住了喉嚨,無法呼吸,急得雙手在空中亂舞,有千言萬語要向陳忠辯白,可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拚命用力,漲得麵紅耳赤,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陳忠右手拳頭已經落下。
    王乙下意識閉眼偏頭躲閃,陳忠揪著衣領的拳頭突然鬆開了。王乙害怕地睜開眼,那簸箕一樣大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半空。
    宋繼儒左手抬手格擋,右手用力拉著王乙的胳膊,微笑說:“陳大人息怒。這位王兄弟最愛開玩笑,你不要當真!”
    王乙隻感半身酸麻,幾乎癱軟在地。宋繼儒的手輕輕一托,王乙感到一股內力傳來,不由自主站起來。他最擅長逃跑,當即躲到宋繼儒身後,抱著宋繼儒的腰,從後麵露出半張臉,哭哭啼啼說:“我真是開玩笑的,誰知你當真了。早知你開不起玩笑,我以後再也不敢。”
    陳忠愣在原地,拳頭還舉在半空。本來一肚子氣,在看到宋繼儒清俊脫俗的模樣時,先自酥了半邊,那怒氣直鑽過爪窪國去了,變作笑吟吟的臉兒。
    宋繼儒臉上帶著淺笑,一手挽著陳忠,一手挽著王乙,柔聲說:“這裏臭烘烘的,走,到我房裏下棋去。”
    陳忠擔憂地看著茅廁大門,躊躇不決。
    宋繼儒大聲說:“不用擔心,他們能照顧好自己!如果出問題,我來抵罪!”遂拉著二人回房對弈不提。
    張長弓在茅廁裏聽得清清楚楚,眼見宋繼儒出頭攬事,王乙也不配合,隻能無可奈何幹瞪眼。
    緣分二字妙不可言,愛打官腔的陳忠對宋繼儒青眼相看,兩人特別投緣,常在一起切磋武藝,談論兵法,臧否古人,往往看法一致,不由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之意。而王乙勾搭陳忠不成,差點被暴打一頓,從此畏懼陳忠,每日隻癡纏張長弓。
    陳忠本就瞧不起二人,見此情景,更是厭惡。六人的隊伍分成兩架馬車,宋繼儒、李福、陳忠乘一輛,剩下三人乘一輛。張長弓和紮伊娜每日卿卿我我,肆無忌憚地打情罵俏。王乙夾在中間難受,想換乘另一輛車,於是偷偷去求李福。
    李福聽後,麵對這個出賣自己的朋友,不計前嫌笑著說:“你吃什麽幹醋?老張行動不便,需要女人貼心照顧才能盡快養好傷。你實在不願意,我讓陳大人把賞金給你,你找個好姑娘成親,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如何?”
    王乙刷地流下眼淚,說:“我不要賞金!我對不起你,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李福見他說得誠懇,愣了半晌後,難過不已:“這是我的命,沒有任何人可以救我,連書呆子也無能為力!你們不用再枉費心機,我能認識你們這幫朋友,死也值了。”
    二人還想說說貼己話,陳忠陰魂不散,神色警覺出現在李福身旁,擠出一絲笑容問:“你們在商量什麽?”
    李福笑笑,神色自若,淡淡說:“陳大人,我委托您找尋王兄親人的事情進展如何?王兄無親無故,為人赤誠,我實在放心不下讓他獨自一人生活。”
    陳忠恭恭敬敬拱手回複:“我已令下屬秘密辦理此事,隻是年歲太久,一時半會兒難以查出真相。還請靜候佳音!”
    王乙想不到李福一直把他的事情謹記心上,又羞又愧。他悻悻回到車上,一頭紮進被褥裏,蒙頭大哭。張長弓摟著紮伊娜正卿卿我我,見此情形,推開懷裏的可人兒,問起原由。
    他聽了王乙的哭訴,安慰說:“不要難過,出了河西走廊就是我張長弓的天下,那裏天高皇帝遠,大唐法律奈何不了我。而且那時我腿傷已經完全痊愈,定能搭救李福脫離苦海。到時,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多了去。你暫且忍耐不要離開,解決這些破事後,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父母親人。而且……”
    他拍拍王乙的肩膀,笑嘻嘻說:“我說過要報答你的。別的不敢說,送你一匹價值千金的良馬不在話下。等到了蒲類,你到我的牧場隨便挑。”
    王乙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重要,心情大好,自此踏踏實實跟隨眾人西行。
    一行人錦衣玉食,沿途觀賞西北壯麗河山,體驗塞外風情,愜意無比。獨有宋繼儒因為誤了與妹子約定的日期,內心煎熬,恨不得生了翅膀飛走。他數次提出想自己先行離開,眾人不忍與他分離,苦苦挽留。一行人於是日夜兼程,快馬揚鞭,很快便到了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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