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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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繼儒與高仙草推心置腹時,韓雪兒騎馬練習良久,漸得其中髓味。她放馬疾馳,把兩位兄長遠遠拋在身後。她翻過一座山丘,貪婪欣賞沿途美景。蒲類周邊是廣袤沙漠,這裏卻極美,不僅有汪洋的蒲類海,蒼翠的高山,漫山遍野的葡萄園,隨處可見的野桃杏李樹,還有多如滿天繁星的馬群。
    她站在高處往下望,山穀下馬群如蟻群似的,隨著牧馬人的吆喝,漸漸聚攏在一起。它們恣意奔跑,蹄聲雷鳴,長長的鬃毛在風裏飛舞,矯健身姿讓人入迷。
    韓雪兒被深深吸引,馳馬靠近馬群,手指蠢蠢欲動,想要把這幅牧馬圖畫下來。
    穀口,一個牧馬人騎著黃驃馬,黑衣袍脫到腰部,赤裸上身,也被這萬馬奔騰的場麵吸引,久久駐立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古銅色的高大背影和一頭蓬亂長發在金色夕陽下形成剪影,和牧馬圖融為一體。
    半裸的牧馬人聽見馬蹄聲,回過頭來。隻見一位身著白紗羅裙的美貌少女騎馬飄搖而來,雲鬢上的白色發帶在風裏飄逸。細嫩白皙的小臉蛋不施粉黛,被陽光曬得紅撲撲的,豔如桃李。他又驚又喜,露出一口大白牙,驅馬迎上前去。
    韓雪兒萬萬沒想到,好不容易出趟門就遇到張長弓,偏偏哥哥們還不在身旁。張長弓的臉越來越近,眼神熱切。她莫名其妙感到害怕,本能地雙腿一夾,勒緊韁繩,轉身想逃。棗紅馬收到錯誤指令,四蹄騰空,風馳電掣飛奔向前。韓雪兒猝不及防,隻覺耳畔風聲呼嘯,四周景色排山倒海往後而去,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
    兩馬迎頭碰上,張長弓猿臂舒展,一把摟住韓雪兒的蜂腰,把她掠到自己懷裏,激動地用嘴封住她的櫻桃小口。棗紅馬沒了騎手,開心地自顧飛奔,一溜煙不見影蹤。
    韓雪兒橫坐馬上,拚命掙紮,舉起粉拳劈頭蓋臉打來,但那拳頭分量輕似棉花,打在張長弓健碩的胸膛上,猶如愛撫一般。
    張長弓抬起左腿壓住她亂蹬亂踢的雙腿,左手緊握她的雙拳,右手托著香肩,熱吻帶著思念,如雨點般落在她細膩光滑的臉上,直至白皙欣長的脖頸。懷裏的可人兒越反抗,越激起他的征服欲望。情到深處,他一把扯開韓雪兒的外衣,露出凝脂般渾圓的肩頭,和抹胸下隱約可見的秀峰,他的吻順著肩頭一路向下。
    韓雪兒忍無可忍,用盡全身力氣,在張長弓胸膛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糯米一樣的細齒深深嵌入肌膚。
    張長弓慘叫一聲,終於放手。韓雪兒連滾帶爬下了馬,雲鬢散亂,衣衫不整,腳上的繡花鞋還丟了一隻,心裏委屈萬分,隻恨寒冰劍沒有隨身攜帶,不然定要給張長弓來個透心涼。
    張長弓低頭,見胸膛血肉模糊,鮮血直流,他歪頭看著韓雪兒,笑嘻嘻地問:“喂,你就這麽報答你哥哥的救命恩人嗎?”
    韓雪兒羞愧難當,眼淚在眼眶打轉。她的父兄都是謙謙君子,溫柔體貼,何曾見過這種無賴行徑?她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張長弓見她羞羞答答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不由泛起無限的柔情。他跳下馬,大步流星向韓雪兒走去。韓雪兒嚇得連連後退,跌坐在草地上,草根堅硬,針一樣紮進肌膚。
    “別怕,我不會吃了你!”張長弓伸出手,見韓雪兒把頭扭向一旁,想起自己剛才差點吃了她,不由壞笑說:“我不是色中餓鬼,隻是好久沒見你,太想你了。”
    韓雪兒低頭羞怯不語,臉上紅雲密布,如三月桃花。
    張長弓顫聲問:“你不想我嗎?我以為我們心有靈犀,你是特地來接我的。”他一屁股挨著韓雪兒坐下,自言自語說:“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別坐,疼!”韓雪兒忍不住出聲提醒。
    張長弓大笑:“原來你不是悶嘴葫蘆呀!我第一次來大草原,見綠草如茵,興奮地在草地上打滾,結果全身針紮般疼痛。我見你端坐地上一動不動,以為你有鐵腚,不疼呢!”
    韓雪兒莞爾一笑,明媚動人,張長弓不由呆了。他扶起韓雪兒,問:“你在嘲笑我笨嗎?”
    雪兒輕搖螓首,柔聲說:“不是的。我在笑我自己。我第一次見栗子殼,見毛刺茸茸的,伸手去撿,手指就被那看似軟乎乎的毛刺紮了幾個血洞。我怕別人笑我笨,強忍著不吭聲。”
    兩人都笑了。
    韓雪兒整斂衣裳,恭敬行禮說:“多謝您救了我兄長!”
    張長弓本想客氣,轉念一想,嬉皮笑臉說:“嘴巴說謝有何用?我又沒落到啥好處,一套行頭就打發了。”他抬起腳上的馬靴,靴麵已破,露出腳趾頭,滑稽可笑。
    韓雪兒惋惜不已,問:“我親手縫製的,怎麽一月不到就壞了?”
    “隻一雙沒得換,巴巴地穿可不磨壞了。”張長弓委屈巴巴地說。他不是沒有別的鞋,隻是這雙格外合腳,再不想穿其他的。他身上的黑錦袍乃韓雪兒親手縫製,開襟配上兩指寬的紅色滾邊,端莊大氣,頗有秦漢遺風,也是穿上就舍不得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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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雪兒低眉垂目說:“我再做兩雙鞋子送給您吧!”
    張長弓忍不住撒嬌:“不夠!”
    韓雪兒羞怯溫柔,年紀輕輕卻散發著神聖的母性,張長弓恨不得變成小狗匍匐在她腳下搖尾乞憐。
    “再做一套袍子如何?我給二哥、三哥做了新袍,剛好剩下一些布料。”韓雪兒鼓足勇氣抬眼打量張長弓的身段,見他裸胸上自己所咬的傷口還在流血,紅著臉說:“您有金瘡藥嗎?我先幫您敷藥。您要老實點,不然我還會咬的。”
    “真的?”張長弓驚喜萬分。打是親罵是愛,看來雪兒姑娘對自己動情了。
    他從行囊裏拿出藥膏,韓雪兒溫柔地替他敷上。藥膏接觸傷口,微微作痛,張長弓故意皺眉大聲痛苦呻吟:“啊,好痛!”
    韓雪兒內疚不已,鼓起小嘴,對著傷口輕輕吹氣,問:“這樣會不會好受些?”
    她吐氣如蘭,張長弓不禁心動神搖,正想伸手把她摟在懷裏。幾個哈薩克牧民趕著馬群經過,他們麵容黝黑,風霜滿麵,眼眸幹淨明亮,穩坐馬背彷佛連成一體。韓雪兒的美貌讓他們嘖嘖稱奇,他們用哈薩克語對張長弓大喊,發出爽朗笑聲。
    張長弓得意大笑,用哈薩克語回答。
    韓雪兒有幾分明白,問:“你們在說什麽?”
    “他們讓我小心點,不要讓人把仙女一樣的老婆搶走了。我說不會,我會像愛惜眼睛一樣守護她。”
    韓雪兒氣急敗壞責問:“你為什麽不解釋?”
    “解釋?萍水相逢打個哈哈而已,何必在意?”他眼眸含笑,說:“看你這較真樣,我明日就上你家正式提親,省得你整日不自在。”
    韓雪兒氣結,既然張長弓回到蒲類,自己明日無論如何都要躲到北州舅父家去了。她氣鼓鼓往回走,一邊大聲呼喚兄長她再不敢擅自離開兄長的羽翼了。
    張長弓迷惑不解,他看出心愛的姑娘真生氣了。軟底繡花鞋不適合在坑坑窪窪的草地上行走,不時會有小石子硌腳,何況還光著一隻腳。可雪兒卻不管不顧執著前行。
    他在周圍草叢四處尋找,終於找到丟失的鞋子,追上韓雪兒攔住去路。
    韓雪兒氣呼呼看著他,張長弓彎腰替她穿上鞋,吹了聲口哨,黃驃馬得得跑來前膝跪下。張長弓抱著韓雪兒上馬,朝著哈薩克人的方向飛奔而去。
    “你想幹什麽?”韓雪兒顫聲問。速度太快,她頭暈目眩,不得不死死抱住張長弓的腰。
    “去跟他們解釋,說你不是我老婆。”
    二人很快追上馬群,張長弓幾句話一說,牧民們相視而笑,臨別時還贈送了一袋馬奶酒。
    張長弓調轉馬頭往蒲類而行,他騎術精湛,懷裏抱著韓雪兒,仰脖咕嚕嚕飲下一大口美酒,隻覺酣暢淋漓,滿口生香。韓雪兒仰麵看見他碩大的喉結上下移動,惶恐不安。她雖不懂哈薩克語,但從情形看,張長弓似乎解釋不到位,反而引起更大誤會。
    張長弓低頭,見一對美目秋波盈盈,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他遞上酒囊:“來一口?”
    韓雪兒搖頭,說:“您不怕酒裏有毒嗎?”
    張長弓哈哈大笑,說:“我不是韓氏宗主,沒人打我主意。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當寡婦的。”
    韓雪兒羞的想跳馬,終究膽怯,這樣墜馬非死即傷。
    張長弓強行把酒口塞進韓雪兒嘴裏,灌下大口馬奶。雪兒饑渴多時,很快適應輕微的腥味,覺得酸甜適口,乳香濃鬱。
    “好喝嗎?”
    “嗯,好喝,還有清爽果香。”
    “第一次喝馬奶酒?寶貝,我就跟這馬奶酒一樣,隻要你適應了我的口感,就會越來越上癮,無力自拔的。”
    “張公子,您明明是個好人,偏說話這般不正經。快收起這些混話,千萬不要讓我的兄長們聽見,他們來了!”
    張長弓抬頭,果見文武兄弟臉色蒼白策馬飛奔而來。二人看見韓雪兒大鬆口氣,看見張長弓大吃一驚,立即麵顯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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