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盡頭的石門在周老輕推下發出嗡鳴，林九歌眼前的光芒如潮水般湧來。
    藏珍閣內的景象遠比想象中震撼。
    四麵牆壁嵌著拇指大的夜明珠，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地麵鋪著泛著青光的寒玉，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清越的回響。
    最中央的白玉台高約三尺，台上紅綢覆蓋的木盒正散發著柔和的金光，七枚星輝流轉的丹藥懸浮四周，每一枚都裹著肉眼可見的靈氣旋渦，連化神境修士都要為之屏息的威壓，在這裏不過是尋常。
    "這是秘境為化解危機者準備的獎勵。"周老撫著長須，目光掃過眾人，"各取所需，莫要貪心。"
    林九歌的目光先落在木盒上。
    逆鱗劍在腰間發燙，劍鞘上的鱗紋隱隱泛著紅光，像是在呼應什麽。
    他剛要上前，餘光瞥見柳如煙正盯著角落的玉瓶，瓶身刻著百毒紋——那是毒修夢寐以求的配方匣。
    "九歌，你先選。"柳如煙回頭，發間的青玉簪子晃了晃，"我看那木盒與你有感應，莫要錯過。"
    林九歌點頭，指尖剛觸到紅綢，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檢測到特殊能量波動，宿主當前仙幣累積12枚，是否消耗10枚開啟秘境專屬兌換？"
    他心下一動。
    自獲得係統以來，每日日出日落各簽一次到，如今剛好攢了十二枚仙幣。
    之前一直舍不得用，此刻木盒的吸引力卻比任何功法都強烈。
    紅綢掀開的刹那，藏珍閣內的靈氣突然瘋狂湧動。
    木盒裏躺著一卷羊皮古籍，封皮上"風靈訣"三個金字正在吸收四周的風元素，書頁間若有若無的風刃掠過，割得人皮膚生疼。
    更下方，一件淡青色披風靜靜躺著，表麵流轉的紋路竟與林九歌掌心的祭壇印記完全重合。
    "好強的風屬性靈氣！"陳風湊過來，指尖剛碰到披風，就被一股柔風彈開，"這披風至少是化神境法寶，能引動天地風勢，防禦時可化風盾，攻擊時能凝風刃......"
    林九歌伸手將兩樣東西收進儲物袋，逆鱗劍突然"嗡"地一聲出鞘三寸，劍身上的鱗紋與披風紋路交相輝映。
    他心頭一震——這披風，怕不是專為逆鱗劍配套的？
    那邊柳如煙已打開了那隻刻著百毒紋的玉瓶。
    瓶中飄出一卷泛黃的帛書，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毒方，最上麵一行是"九幽冥毒散"，光是看名字就讓人喉頭泛苦。
    她又從另一個玉匣裏取出一株半透明的靈草，莖葉間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千年冰蠶草！"她眼睛發亮，"能溫養毒丹，我之前煉毒總差的火候，有了它......"
    陳風則蹲在牆角研究一個青銅方鼎。
    鼎身布滿陣紋，他指尖按在某道紋路，鼎內突然湧出一縷金芒，在空中勾勒出一座九宮八卦陣。"《奇門萬象錄》！"他倒抽一口涼氣，"這是失傳的上古陣道典籍，還有這"鎮元鼎"，能增幅陣法三成威力！"他抬頭衝林九歌咧嘴笑，"以後布置困陣，就算來個元嬰老怪也得栽跟鬥！"
    最後是王霸天。
    這個身材壯碩的男修盯著牆上掛著的玄鐵重劍看了許久，那劍長七尺，劍身布滿倒刺，劍脊刻著"血煞"二字。
    他伸手取下時，劍刃突然爆出刺目紅光，在他掌心劃開一道血口。
    王霸天卻不躲不閃，任鮮血滴在劍上，紅光竟漸漸收斂，"好劍，果然認主。"他又抓了一把朱紅色丹藥，"洗髓丹，能助我突破金丹瓶頸......"
    林九歌注意到王霸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抖。
    這人居心叵測，之前在秘境裏幾次三番想搶功勞，若不是陳風的困陣及時，怕是要出亂子。
    但周老說過"化解危機者"都有資格，他隻能壓下疑慮。
    待眾人收完寶物，周老突然咳了兩聲，聲音陡然嚴肅："此次秘境之行，不過是個開始。"他指向藏珍閣頂端的穹頂，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幅星圖，"你們看到的邪惡力量，不過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禍根，藏在仙界最黑暗的角落。"
    林九歌想起之前在祭壇感受到的那股陰冷氣息，後頸泛起涼意："周老，您是說......"
    "那東西沉睡了千年，最近有蘇醒的跡象。"周老的目光穿透穹頂，像是要看穿整個仙界，"它若醒了，天地傾覆，生靈塗炭。"他轉向林九歌，"你要解開身世之謎，要對抗陸孤鴻......都得先讓自己足夠強。"
    林九歌攥緊儲物袋，逆鱗劍的劍柄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幼年滅門之夜，父母將他推進地窖時說的"去找黑風穀"，想起陸孤鴻假仁假義的關懷下藏著的毒刺，想起係統簽到時那些神秘光紋......此刻周老的話，像是一根線，將這些碎片串成了模糊的輪廓。
    "該走了。"周老從袖中取出一封貼著蠟封的信，"有人托我轉交。"
    林九歌接過信，蠟封上的紋路與他掌心的祭壇印記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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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開後，信紙上隻有一行字，墨跡未幹，還帶著淡淡藥香："想知道你的身世，就來黑風穀。"
    藏珍閣外的天光突然暗了暗。
    林九歌抬頭，看見遠處雲層裏有一道極淡的血光閃過——那是傳訊玉符破碎的征兆。
    他想起陸孤鴻捏碎玉符時的血字"林"，喉間泛起腥甜。
    柳如煙湊過來，見他盯著信發呆，輕聲問："可是重要的消息？"
    "是......線索。"林九歌將信收進貼胸的錦囊，逆鱗劍在腰間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他此刻翻湧的情緒。
    黑風穀，這個名字在記憶裏沉睡了十六年，如今終於要浮出水麵。
    周老送他們到秘境出口時，夕陽正將天邊染成血紅色。
    林九歌最後回頭看了眼藏珍閣，石門上的"藏珍閣"三字在餘暉中泛著冷光。
    他知道，這一趟收獲的不僅是功法法寶，更是一條通往真相的路——盡管路上可能布滿荊棘，可能有陸孤鴻的追殺，可能有周老所說的"邪惡力量"，但他的掌心還留著係統的光紋，腰間的逆鱗劍正渴望著戰鬥，而那封來自黑風穀的信，正貼著他的心跳。
    山風卷起他的衣擺，林九歌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出口。
    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與身後的藏珍閣重疊在一起，像是一條連接過去與未來的線。
    而在這條線的盡頭，黑風穀的輪廓，正從記憶的迷霧中緩緩清晰。
    山風卷著鬆濤掠過秘境出口的斷崖，林九歌的衣擺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捏著那封還帶著餘溫的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蠟封上的紋路——與掌心祭壇印記重合的瞬間，識海中係統的光紋竟泛起漣漪，像是某種共鳴。
    "九歌，你真打算去黑風穀？"柳如煙扯了扯他的衣袖，青玉簪子在暮色裏泛著幽光。
    她方才已從藥香裏嗅出端倪："那地方我曾聽藥堂古籍提過，說是上古妖修的埋骨地，山中有吞人魂魄的風吼獸，穀口布著能絞碎元嬰的迷蹤陣......"
    陳風蹲在路邊擺弄鎮元鼎，鼎身陣紋映得他眼底發亮："迷蹤陣倒不怕，有這鎮元鼎，再複雜的陣眼我都能破。"他突然抬頭，臉上的笑淡了些，"但黑風穀最邪門的是"鬼哭夜"——每月十五子夜，穀中會傳出千萬人哭嚎，有人說那是被鎮壓的上古大妖在掙紮......"
    林九歌望著遠處被暮色染成青灰的山脈，記憶突然翻湧。
    十六年前那個血夜，母親將他塞進地窖時，染血的手死死攥著他的手腕："若能活下來，去黑風穀找...找"問心閣"。"當時他太小，隻記住了"黑風穀"三個字，如今這封信上的"黑風穀"，像一把鑰匙，"哢嗒"一聲捅開了塵封的記憶。
    "王兄？"柳如煙的聲音突然帶了警惕。
    眾人這才注意到，王霸天不知何時落在了隊伍最後。
    他握著血煞劍的手青筋暴起，劍刃上的倒刺泛著暗紅，顯然在強壓什麽。
    見眾人回頭，他生硬地扯出個笑："走得急，腳底下絆了塊石頭。"可林九歌分明看見，他靴底沾著新鮮的朱砂——那是追蹤符的材料。
    逆鱗劍在腰間輕輕震顫，林九歌的目光冷了幾分。
    他假裝踉蹌，借勢撞向陳風："陳兄，你那鎮元鼎能探探附近有沒有陣法？"
    陳風立刻心領神會，指尖在鼎身劃出玄奧軌跡。
    鼎內金芒暴漲，在空中勾勒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紅線——正纏在王霸天腳踝上！
    "追蹤符？"柳如煙的瞳孔縮成針尖，百毒紋玉瓶已出現在掌心，"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王霸天臉色驟變，血煞劍"嗡"地出鞘。
    他不再掩飾，周身氣勢暴漲，竟已是金丹中期！"林九歌，陸長老說了，你的命比那什麽破秘境獎勵金貴十倍！"他揮劍斬出一道血芒，直取林九歌咽喉。
    林九歌早有防備，身周突然騰起青色風盾——正是那披風引動的天地風勢！
    血芒撞在風盾上，竟被絞成碎片。
    他反手抽出逆鱗劍，劍鳴如龍吟，與披風紋路同時亮起金光。
    風靈訣自動運轉，腳下生風，眨眼間已繞到王霸天身後。
    "你以為秘境裏的洗髓丹能讓你突破？"林九歌的聲音像淬了冰，"可你吞得太急，丹毒早滲進經脈了吧？"他劍尖輕點王霸天後背大椎穴，逆鱗劍的寒芒瞬間凍住了對方的金丹運轉。
    王霸天痛吼著栽倒在地，喉間溢出黑血。
    他瞪著林九歌，滿是震驚："你...你怎麽知道？"
    "你取洗髓丹時手在抖，吞丹時喉結動了三次——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陸孤鴻沒教過你？"林九歌一腳踩住他手腕，血煞劍"當啷"落地，"說，陸孤鴻給你什麽好處？"
    "黑...黑風穀..."王霸天吐著血沫，"他說...穀裏有能讓他突破渡世境的...禁忌法寶..."話音未落，他脖頸突然爆出黑血，竟是服了毒丹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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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歌蹲下身，從他懷裏摸出半塊玉牌，背麵刻著"血煞"二字——與血煞劍的紋路如出一轍。
    柳如煙湊過來看，突然皺眉："這玉牌的材質...像是用千年血珊瑚煉的，我在藥堂古籍裏見過，是上古魔門"血煞宗"的信物。"
    陳風用鎮元鼎收了王霸天的儲物袋，嘖嘖道："陸孤鴻表麵是正道領袖，原來早和魔門勾結。
    九歌，這黑風穀怕是個局，既是你找身世的關鍵，也是陸孤鴻的目標。"
    林九歌將玉牌收進儲物袋，目光投向漸沉的夕陽。
    風卷起他的披風，紋路與逆鱗劍交相輝映，像一團蓄勢待發的青色火焰。
    他摸了摸貼胸的錦囊，信上"黑風穀"三個字仿佛在發燙——父母的遺言、陸孤鴻的陰謀、係統的秘密，所有線頭都纏向那裏。
    "去。"林九歌的聲音輕得像風，卻帶著斬釘截鐵的狠勁，"就算黑風穀是龍潭虎穴，我也要把裏麵的東西翻個底朝天。"
    暮色漸濃，歸鳥的啼鳴被山風撕碎。
    林九歌展開披風，風勢托著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那裏有他十六年的執念，有即將揭曉的真相，更有一場他等了太久的——清算。
    信上的藥香突然濃鬱了幾分，像某種暗示。
    林九歌摸了摸鼻尖，想起蘇夜白身上常帶的清苦藥香——或許，那個精通毒術的藥靈，也與黑風穀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
    山路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林九歌邁出第一步時，逆鱗劍在腰間發出清越的嗡鳴，仿佛在回應他心底翻湧的火焰。
    黑風穀的輪廓，正在夜色中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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