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晴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帶著霧氣特有的潮濕，鑽入肺腑，卻絲毫無法冷卻她飛速運轉、近乎沸騰的大腦。
    這麵牆，這個陣，這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的五子棋……
    處處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誕感，仿佛設計者在極度瘋狂的狀態下隨手塗鴉而成。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一塊巴掌大小、邊緣帶著不規則鋸齒的灰色石頭。
    入手冰涼刺骨，觸感粗糙得像是未經打磨的劣質石料，與先前被王闖那莽夫用爆炸符“暴力激活”的石頭別無二致。
    “這些石頭……”萬晴低聲自語，指腹在石頭表麵那些幾乎微不可察的模糊紋路上緩緩摩挲。
    “它們內部，似乎也蘊含著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
    “與凹陷底部的刻痕……隱隱有所呼應。”
    她又拿起另一塊形狀滾圓的石頭。
    “這一塊……”
    萬晴眉頭微蹙，仔細感受。
    “感覺更加……陰寒一些？”
    仿佛這些看似普通的石頭，也如同法寶符籙一般，被強行賦予了不同的屬性。
    水與火？
    隻是這種屬性實在太過微弱，若非她靈覺敏銳，幾乎無法察覺。
    “我勒個去！”王闖在旁邊怪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連棋子都他娘的分屬性？！”
    “這塔的設計師是哪個旮旯裏鑽出來的變態？！強迫症晚期吧這是？！細節摳到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小爺我真是跪了啊！”
    他那表情，活像一個被遊戲開發者用奇葩規則反複折磨、瀕臨崩潰的非酋玩家。
    郝響也拿起一塊石頭，放在粗壯的手掌裏掂量著，他那張憨厚的臉上寫滿了茫然與困惑。
    “我是誰……我在哪……這破玩意兒到底要怎麽玩？”
    王絮兒緊張得小臉發白，兩隻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看看那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石頭，又看看牆壁上那些如同深淵入口般的凹陷，聲音帶著顫音問：
    “師姐，那……那我們，算是水係，還是火係？”
    “不清楚。”萬晴緩緩搖頭，目光重新銳利地投向牆壁。
    “我們甚至連自己是先手還是後手，執黑子還是白子，都一無所知。”
    規則不明。
    信息匱乏。
    棋子數量更是少得可憐。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冷冽如刀鋒，掃過眾人緊張的臉龐。
    “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對弈。”
    “更像是一個……布滿了陷阱的解謎遊戲。”
    “而解謎的關鍵，很可能就在我們落下的第一步棋。”
    萬晴的視線在十幾個閃爍著灰白微光的凹陷之間急速來回掃動，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掃描分析。
    每一個凹陷，都像是一個通往未知的選項。
    選對了，或許能博得一線生機。
    選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王闖實在憋不住了，偷偷湊近，壓低了聲音，用自以為高明的語氣瞎出主意：
    “師姐，要不……咱們隨便蒙一個？”
    “就那個！中間那個！看著就霸氣！”
    他悄悄指著棋盤正中心附近的一個凹陷，那位置在凡俗的五子棋理論中，確實是所謂的“天元”，開局必爭之地。
    “下五子棋占天元，總沒錯吧？老鐵穩！”
    萬晴仿佛沒聽見，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給他一個。
    她的注意力，最終牢牢鎖定在了棋盤左下角。
    那裏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甚至連散發出的灰白光芒都比其他凹陷要黯淡幾分的凹陷。
    凹陷底部，刻著如同水流般的扭曲波紋。
    這個位置，偏僻，角落，毫不起眼。
    完全不符合任何正常的五子棋開局思路，甚至可以說是自斷一臂。
    “就這裏。”
    萬晴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她將那塊入手感覺格外“陰冷”的圓潤石頭，遞給了王闖。
    “用這塊，放進去。”
    王闖接過石頭，整個人都愣住了，足足呆滯了半秒。
    “啊？這裏？！”
    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師姐，你沒搞錯吧？這犄角旮旯的地方，鳥不拉屎的！放這兒不是白給嗎？對麵隨便在旁邊堵一下，咱們就直接歇菜了啊！”
    “放。”
    萬晴隻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
    王闖被她那冰冷的眼神一掃，脖子下意識地縮了縮，瞬間慫了。
    “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您是大佬，您說了算！大佬牛逼！大佬威武！”
    他苦著臉，拿著那塊圓潤的灰色石頭，像捧著什麽燙手山芋似的，小心翼翼地挪到牆壁跟前。
    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空氣仿佛凝固成實質。
    郝響緊張得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肌肉緊繃。
    王絮兒更是嚇得半閉上了眼睛，隻敢從睫毛縫隙裏偷偷觀察，小手死死抓著萬晴的衣袖。
    王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瞄準那個光芒黯淡的“水紋”凹陷，動作極其輕柔地，穩穩地，將手中的石頭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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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在死寂環境中格外清晰的脆響。
    石頭與凹陷完美契合，嚴絲合縫，仿佛它們本就是一體。
    就在石頭完全嵌入的刹那！
    石頭內部那股潛藏的陰冷氣息，仿佛被瞬間點燃、激活！
    一道微弱卻清晰的灰白光芒猛地亮起！
    光芒與凹陷底部那扭曲的“水紋”刻痕交相輝映，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共鳴！
    緊接著，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變化發生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也沒有什麽華麗酷炫的光影特效。
    而是在距離他們剛剛落子的位置，大約間隔了七八個“棋位”的遙遠之處。
    另一個同樣底部刻著“水紋”的凹陷，毫無任何征兆地……自己亮了起來！
    那光芒，比他們剛剛放下的那顆“棋子”所散發的光芒要凝實得多！
    更帶著一種冰冷、死寂、如同深淵凝視般的陰森氣息！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就在他們眼前，於虛空中落下了一顆屬於“對手”的棋子！
    “臥槽！！！”
    王闖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原地起跳，差點蹦到房梁上去！
    “真……真他娘的有對手啊？！鬧鬼了？！這牆成精了？！”
    郝響也是一臉驚悚，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有些發顫：
    “這……這牆是活的？它……它在跟咱們下棋？”
    王絮兒更是嚇得“啊”地一聲短促尖叫，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直接躲到了萬晴的身後，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篩糠。
    萬晴的臉色，也終於微微變了變，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凝重。
    果然！
    真的存在一個看不見的對手！
    而且這個對手的落子……看似隨意，卻極其刁鑽！
    它落子的位置，看似與他們的第一步棋相隔甚遠，卻隱隱封死了她原本設想中的幾條可能的進攻路線！
    更要命的是……
    對手和他們一樣，也落在了“水紋”格子上！
    “它……它好像也在遵守某種規則？”郝響瞪大眼睛，似乎看出了點什麽苗頭，“它下的……也是水紋格子。”
    “難道……難道是同一種屬性的棋子不能連成線？”王闖又開始了他那天馬行空的奇葩腦洞風暴，“這不就跟凡間的連連看似的？同色的放一起就消除了？”
    “閉嘴。”萬晴冷冷地打斷了他，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收起你那連連看都未必能玩明白的腦子，別在這裏幹擾判斷。”
    王闖：“……”
    感覺心口被師姐用冰錐子狠狠紮了一下，透心涼。
    萬晴再次看向手中剩餘的石頭。
    還剩下六塊。
    不多不少，正好六塊。
    其中三塊，入手的感覺偏向“陰冷”，大概率是對應“水紋”凹陷的棋子。
    另外三塊，則帶著一絲微弱的“燥熱”感，估計是對應“火焰”刻痕的棋子。
    牆壁上的凹陷，水紋與火痕交錯分布，如同一個陰陽交織的詭異棋盤。
    對手剛才落子的是“水紋”。
    按照常理推斷，接下來，該輪到他們了。
    “師姐，現在……下哪裏？”郝響緊張地開口問道，他的手心裏已經全是濕漉漉的冷汗。
    萬晴的視線如同利劍，飛快地在棋盤上掃過，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推演著每一種落子的可能性。
    對手的棋路，非常詭異。
    它似乎並不急於進攻，不像是在追求快速的“五子連珠”勝利。
    更像是在……布一個局？
    一個巨大、陰森、目的不明的局！
    它好像在通過落子，刻意引導他們，將棋子落在特定的區域。
    “等一下！”
    萬晴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仿佛在瞬間捕捉到了什麽極其關鍵，卻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細節！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牆壁上那些構成巨大符文法陣的，正在發光的線條！
    “你們看這些光芒流動的方向！”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詭異的“五子棋”給吸引了，下意識地忽略了作為背景板的那個巨大而複雜的符文法陣。
    此刻被萬晴一語點醒，眾人連忙凝神細看。
    這才驚駭地發現！
    那構成法陣的無數灰白色光線，根本不是靜止不動的！
    它們在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堅定不移的速度，沿著複雜的紋路緩緩流淌！
    尤其是在他們落下第一顆棋子，以及那個看不見的“對手”落下棋子之後！
    法陣光芒流動的速度，似乎……變快了一絲絲！
    並且，那些流動的光芒，隱隱約約，似乎正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匯聚而去！
    “它……它好像在吸收我們棋子和它自己棋子的能量？”郝響看著那些如同活物般流淌的光線，驚疑不定地猜測道。
    王闖也瞪圓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我靠！這老陰比！它根本就不是在跟咱們下什麽狗屁五子棋！”
    “它是在利用我們落子，來激活這個該死的破陣法？！坑爹呢這是！玩戰術的心都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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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個可能。”
    萬晴的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聲音冰冷得仿佛能凍結空氣。
    “我們真正的目標，或許根本不是贏得這盤棋。”
    “而是要在僅有的七步之內，將手中的棋子，落在正確的‘陣眼’之上！”
    她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推測。
    “要麽……打斷這個正在被激活的陣法！”
    “要麽……就是被迫幫助它，完成這個陣法的某個……未知的儀式！”
    這個驚人的發現，讓本就撲朔迷離、危機四伏的局勢，瞬間變得更加詭異、凶險萬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五子棋了！
    這分明是結合了陣法奧秘、屬性相克、隱藏規則，甚至可能牽扯到某種古老儀式的……超級魔改版死亡棋局！
    萬晴平靜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
    “將計就計，不如……逆勢破局！”
    她指向棋盤右上角，一個同樣偏僻，但卻是刻著“火焰”狀刻痕的凹陷！
    那個位置，與剛才“對手”落子的水紋格遙遙相對，隱隱形成某種對衝之勢！
    “把這塊‘水’屬性的石頭，放到那個‘火’屬性的凹陷裏去！”
    王闖：“？？？”
    郝響：“？？？”
    王絮兒：“？？？”
    王闖人都傻了，下巴差點掉地上。
    “師姐！你沒搞錯吧？！水克火啊！這放進去不得當場炸了？！”
    “我們剩下的步數不多了。”萬晴語氣平靜，但那份決斷裏卻帶著孤注一擲的賭性。
    “按部就班地走，很可能正好掉進它的陷阱，被它利用來完成那個鬼陣法。”
    “既然規則我們不完全清楚，那就……”
    她的眼神陡然銳利！
    “打破它的規則！”
    “試試看，當‘水’與‘火’在棋盤上硬碰硬，會發生什麽！”
    王闖拿著那塊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圓潤石頭。
    他看看右上角那個刻著跳動火焰紋路的凹陷。
    又看看萬晴那張冰冷決絕的臉。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師姐！這……這真要放啊？水放火裏？咱們會不會直接被這破牆給炸飛了？！”他聲音都在發抖，拿著石頭的右手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剛才那顆“水”石放入“水”凹陷，隻是引來了對手的落子，雖然詭異，但至少還在“下棋”的範疇內。
    可現在，這完全是逆屬性強行插入！
    誰知道會觸發什麽鬼東西！
    郝響也是一臉煞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師姐，三思啊！”
    “這要是激怒了陣法，咱們可能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王絮兒更是小臉慘白，死死抓著萬晴的衣袖，小聲哀求。
    “師姐，別……別試了吧？好可怕……”
    “放！”
    萬晴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她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鎖定著那個火焰凹陷，以及牆壁上那些正在加速流動的光芒線條。
    沒有時間猶豫了！
    按部就班，就是溫水煮青蛙，最終隻會被這詭異的陣法徹底吞噬！
    想要破局，就必須行險！
    王闖看著萬晴堅定的眼神，心一橫，牙一咬。
    “媽的！死就死吧！”
    “小爺我今天就陪師姐瘋一把！”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猛地將手中那塊冰冷的“水”屬性石頭，狠狠地按向了右上角那個散發著微弱燥熱感的“火”屬性凹陷！
    “滋啦——！！！”
    就在石頭即將完全嵌入的瞬間！
    一聲刺耳的、如同滾油潑進冷水般的爆鳴聲猛然炸響！
    一股肉眼可見的灰白色氣浪，以那凹陷為中心，轟然擴散！
    氣浪並不猛烈，卻帶著一股極其陰寒和灼熱交織的詭異力量，瞬間掃過眾人！
    王闖首當其衝，被氣浪正麵擊中。
    他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了好幾步。
    一股冰火兩重天的難受勁兒直衝腦門，讓他眼前發黑，差點當場吐出來。
    郝響和王絮兒也被氣浪波及，齊齊後退，臉色更加難看。
    萬晴站在原地，衣袂被氣浪吹得獵獵作響。
    她冰冷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牆壁！
    隻見那個被強行塞入“水”石的“火”凹陷，此刻正劇烈地閃爍著！
    灰白色的光芒與一種暗紅色的光芒瘋狂交織、碰撞！
    發出“劈啪”的細微爆裂聲，仿佛隨時都要徹底炸開！
    更令人心驚的是，牆壁上那巨大的符文法陣，光芒流動的速度驟然加快了數倍！
    那些原本緩慢流淌的光線，此刻如同奔騰的洪流，瘋狂地朝著某個區域匯聚！
    “成功了？！”
    王闖穩住身形，顧不得擦嘴角的血絲，驚喜地叫道。
    “師姐你看！這破陣好像亂了！”
    郝響也瞪大了眼睛：“真的！光線流動的方向……好像被打亂了！”
    然而，萬晴的臉色卻絲毫沒有放鬆。
    反而變得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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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
    “看那個位置！”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在棋盤中央區域，一個原本黯淡無光的，刻著“火焰”紋路的凹陷，此刻竟然……亮了起來！
    而且，它亮起的光芒，並非他們之前見過的灰白色。
    也不是剛才水火衝突產生的混亂光芒。
    而是一種……純粹的，如同燃燒的血液般的深邃赤紅！
    這道赤紅的光芒一出現，就像是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巨石！
    整個牆壁上的符文法陣，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
    那些原本奔騰流竄的灰白光線，瞬間調轉方向！
    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那個亮起赤紅光芒的“火”凹陷！
    “嗡——！！！”
    牆壁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
    仿佛沉睡的巨獸被徹底驚醒！
    那個赤紅色的“火”凹陷，在瘋狂吞噬了湧來的光芒後，光芒愈發熾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妖異！
    緊接著，異變再生！
    以那個赤紅“火”凹陷為中心，一道道細密的赤紅色裂紋，急速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這些裂紋並非實體，而是純粹的能量凝聚而成。
    它們無視牆壁表麵的符文法陣線條，也無視了其他的凹陷！
    以一種蠻橫霸道的姿態，急速擴散！
    “哢嚓……哢嚓……”
    細微的碎裂聲接連不斷響起。
    那些被赤紅裂紋觸及的牆體表麵，竟然開始片片剝落！
    剝落之後露出的……並非石質！
    而是一種仿佛凝固的黑暗！
    那黑暗深邃、冰冷，散發著令靈魂都為之悸動的不祥氣息！
    “我靠！”
    “這……這他娘的是什麽情況？！”
    王闖徹底傻眼了。
    他看著那不斷蔓延的赤紅裂紋和剝落後露出的詭異黑暗，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牆……要塌了？！”
    “不是塌了！”
    萬晴的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透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它在……顯露真容！”
    她的聲音不高，卻如寒冰錐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這麵牆……根本就不是出口！”
    “它是一個……封印！”
    萬晴的目光掃過那蔓延的赤紅裂紋，以及裂紋下那令人心悸的黑暗。
    “我們剛才的行為，非但沒有打破規則……”
    “反而……像是……激活了某種更可怕的東西！”
    她的話音未落！
    異變陡生！
    那個作為“對手”，之前落子的“水”凹陷，光芒猛地一閃！
    緊接著，又一個距離它不遠的“水”凹陷，也自行亮了起來！
    灰白色的光芒，冰冷而死寂。
    對手……竟然連下兩步！
    這兩步棋，加上它最初的那顆子，三點連成一線，隱隱指向中央那個散發著妖異赤紅光芒的“火”凹陷！
    形成了一個……進攻的陣型！
    “它……它也要下那個紅色的格子？！”郝響嗓音幹澀，失聲叫道。
    “不！”
    萬晴立刻否定。
    “它不是要下那裏！”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兩點寒星。
    一個更加大膽，也更加恐怖的猜測在她腦海中瞬間形成！
    “它是在……阻止我們！”
    阻止什麽？
    阻止他們……繼續往“火”屬性的凹陷裏，放“水”屬性的石頭！
    剛才那一下“水火碰撞”，雖然引發了劇烈的反應，激活了中央的赤紅“火”凹陷，但也同樣證明了一件事。
    這種逆屬性的操作，是有效的！
    至少，是能夠對這個詭異棋盤和它背後的東西，產生巨大影響的！
    而那個看不見的“對手”，顯然不希望他們繼續這麽做！
    它連下兩步“水”棋，封鎖通路，其目的昭然若揭！
    就是為了堵死其他關鍵的“火”凹陷！
    阻止他們再次進行“水火逆衝”！
    “快！”
    萬晴的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急促。
    沒有時間猶豫了！
    她的目光如同閃電，飛速掃過棋盤上剩餘的凹陷，以及他們手中僅剩的五顆棋子。
    “把這塊‘火’石，放到那個‘水’凹陷裏去！”
    她猛地指向棋盤左上角！
    那裏，一個散發著陰冷灰白光芒的“水”凹陷，正處於對手第二顆“水”棋子的威脅範圍之內！
    同時，她不由分說，將一塊入手帶著微弱燥熱感的石頭，直接塞到了王闖手裏！
    火克水！
    既然要打破規則，那就打破得更徹底！
    用火焰，去衝擊那片陰寒！
    “還……還來？！”
    王闖拿著那塊帶著燥熱感的石頭，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剛才水入火的動靜，那股冰火兩重天的衝擊，還殘留在他的感官裏。
    現在要反過來，火入水？
    天知道又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但他的目光觸及萬晴那雙冰冷卻燃燒著決絕火焰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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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牆壁上那不斷蔓延的赤紅裂紋，以及底下那片仿佛能吞噬靈魂的黑暗……
    他猛地意識到，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打破點什麽，就隻能等著被這詭異的牆徹底吞噬！
    “幹了！”
    王闖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像是給自己壯膽。
    他再次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令人心悸的黑暗。
    瞄準左上角那個散發著陰冷光芒的“水”凹陷。
    然後，狠狠地！
    將手中的“火”石，按了進去！
    “轟！！！”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刺耳的“滋啦”聲。
    而是一聲更加沉悶，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爆響！
    一股灼熱到扭曲空氣的白色蒸汽，猛地從凹陷中瘋狂噴湧而出！
    高溫以無可阻擋之勢瞬間彌漫開來！
    周圍原本濃鬱的霧氣，被這股高溫強行驅散、蒸發，露出了牆壁更多斑駁、古老的細節。
    那個被強行塞入“火”石的“水”凹陷，並未如之前那般閃爍混亂的光芒。
    它變得滾燙，如同燒紅的烙鐵！
    隨著這股灼熱能量的注入，凹陷周圍的牆體，那些覆蓋在黑暗之上的石質表層，剝落的速度陡然加快！
    露出的黑暗區域，也隨之肉眼可見地擴大了一圈！
    但與此同時！
    那個位於中央區域，散發著妖異赤紅光芒的“火”凹陷，其向外蔓延的赤紅裂紋……
    速度……似乎真的被遏製了！
    減緩了一絲！
    雖然微乎其微，但確實慢下來了！
    “有……有效果！”郝響布滿汗珠的臉上露出一絲狂喜，聲音都有些變形，“好像……好像真的能幹擾它！”
    希望的火苗剛剛燃起。
    異變陡生！
    那個一直沉默的，位於中央區域，如同惡魔心髒般跳動著赤紅光芒的“火”凹陷，猛地一震！
    嗡！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赤紅色光柱，毫無任何征兆地，從中爆射而出！
    那光柱，快得突破了視覺的極限！
    目標……
    赫然是剛剛被王闖放入“火”石的那個，位於左上角的滾燙“水”凹陷！
    “小心！”
    萬晴厲聲示警！
    但一切都太快了！
    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那道赤紅光柱已經跨越了棋盤的距離！
    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那個滾燙的凹陷！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如同重錘砸碎了琉璃！
    那個被“火”石占據的“水”凹陷，連同裏麵那顆剛剛放進去的燥熱石頭，以及周圍一小片正在剝落的牆體……
    竟然被這道蠻橫霸道的赤紅光柱……
    直接轟碎了！
    炸成了一片齏粉！
    碎石混合著灼熱的能量碎片四處飛濺！
    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窟窿邊緣殘留著高溫灼燒的焦黑痕跡，深不見底的黑暗從中彌漫出來，帶著一種比之前更加濃鬱、更加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們……損失了一顆棋子！
    而且，是被棋盤本身的力量，粗暴地摧毀的！
    這根本不是下棋！
    這是掀桌子！
    牆壁上，那隻看不見的“對手”，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這來自棋盤本身的暴烈反擊，給驚動了。
    它停頓了片刻。
    仿佛在思考，或者說……在適應這種新的變化。
    然後……
    棋盤右下角。
    一個原本黯淡的，刻著“火焰”紋路的凹陷。
    毫無征兆地，自行亮起！
    但這一次，亮起的不再是他們熟悉的，代表常態的灰白光芒。
    也不是剛才那代表失控與暴走的妖異赤紅。
    而是一種……深邃的。
    純粹的。
    仿佛能吞噬世間一切光線與色彩的……
    漆黑！
    一抹絕對的黑暗，憑空出現在了那個“火”凹陷之中！
    黑色的“火”棋！
    落子無聲。
    卻帶著一種令人從靈魂深處感到窒息的死寂與絕望！
    “黑……黑色的棋子？！”
    王闖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他看著那顆如同微縮黑洞般憑空出現的棋子，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在打結。
    每一個字都無比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來。
    “這……這他娘的……又是什麽鬼東西？！”
    萬晴的臉色，在這一刻，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那張總是覆蓋著冰霜的俏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從容。
    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凝重。
    水。
    火。
    代表常態規則的灰白光芒。
    代表陣法失控與暴走的赤紅能量。
    以及現在這……仿佛能吞噬一切，代表著終極虛無的漆黑！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五子棋的概念。
    甚至超出了她對於陣法能量顯化的所有認知！
    這麵牆！
    這個陣！
    這個所謂的“棋局”！
    其背後隱藏的真相，遠比他們最初想象的任何一種可能……
    都要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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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恐怖！
    更加……不可名狀！
    而他們手中，能用來落子的機會……
    或者說，能用來掙紮的籌碼……
    隻剩下四顆棋子了！
    四步！
    那顆漆黑的“火”棋，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右下角的凹陷中。
    它像一塊凝固的、絕對的黑暗，被硬生生鑲嵌在了牆壁之上。
    它不發光。
    甚至不像實體。
    它隻是存在在那裏。
    就仿佛在瘋狂地、無聲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連同所有人的心神，都要被那片深邃的虛無徹底吸扯進去。
    牆壁上原本還在流淌的灰白符文光芒，在靠近那片漆黑區域時，都明顯變得遲滯、扭曲。
    仿佛遇到了某種天然的克星。
    或者說……源頭。
    仿佛連構成陣法的能量本身，都在本能地畏懼著這片黑暗。
    “……”
    王闖張了張嘴，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想習慣性地吐槽幾句，打破這令人發瘋的死寂。
    但他發現自己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死死掐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剛才那水火碰撞的爆鳴，那赤紅光柱的轟擊，雖然驚悚嚇人，但好歹有聲有色，是能夠理解的能量衝突。
    可眼前這玩意兒……算怎麽回事？
    無聲無息。
    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溢出。
    卻比任何劇烈的爆炸，都更讓人從骨子裏感到發毛！
    這他娘的根本不是在下棋！
    這是在往棋盤上扔小型黑洞啊！
    郝響的臉色比剛才被氣浪衝得七葷八素時還要慘白，嘴唇哆嗦著，幾乎失去了血色。
    他銅鈴大的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死死盯著那片漆黑。
    “那……那黑色的是什麽？也是棋子？”
    “它……它好像……把光都吸進去了……”
    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王絮兒更是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小腦袋死死埋在萬晴背後，抓著師姐衣袖的小手冰涼一片，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篩糠一般。
    那是一種源於生命最深處本能的恐懼。
    仿佛直接看到了某種代表著終結與虛無的具象化存在。
    但也因此觸怒了那個赤紅節點，導致棋子被狂暴的赤紅光柱直接轟碎！
    而現在……
    那個看不見的“對手”，落下了這顆黑色的“火”棋。
    每一步，都像是在無情地嘲弄和顛覆著他們剛剛艱難建立起來的認知。
    “水火屬性，灰白光芒，是這個棋局或者說陣法的基礎表象……”
    萬晴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在自言自語，更像是在強迫自己從那片黑暗帶來的心悸中掙脫出來，維持冷靜的分析。
    “我們逆反規則，用水石入火，激活了中央節點的‘赤紅’屬性，那是失控、狂暴的力量。”
    “我們用火石入水，試圖幹擾並分流這種力量。”
    “雖然付出了一顆棋子的代價，但也證明了幹擾是有效的……”
    “現在，對手落下了這顆黑色的‘火’棋……”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片令人不安的漆黑凹陷。
    “它落在火屬性的位置，按理說，應該也遵循某種規則。”
    “但它的表現……是吞噬，是死寂，是虛無。”
    “這不像是激活能量，更像是……”
    萬晴的聲音頓了頓。
    一個冰冷的詞語從她唇間吐出。
    “……湮滅。”
    “湮滅？！”
    王闖聽到這兩個字，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師姐！你的意思是，這黑玩意兒放上去，不發光，不爆炸，直接讓那一塊兒的能量……全都歸零了？！消失了？！”
    “有可能。”
    萬晴的推測，越來越接近某個冰冷而可怕的真相。
    “灰白，是陣法的‘常態’。”
    “赤紅，是內部被壓製力量的‘失控’或‘過載’顯現。”
    “那這黑色……”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或許代表著‘終結’、‘虛無’！”
    “甚至……就是這個‘封印’本身的力量屬性！”
    如果說赤紅代表著狂暴的、試圖衝破束縛的毀滅力量。
    那這黑色，就如同看守這股力量的冷酷獄卒，無情地將其鎮壓、吞噬，使其歸於死寂！
    郝響聽得心驚肉跳，艱難道：“那……那它下這顆黑棋，是為了什麽？鎮壓中間那個赤紅的節點？可位置……離得有點遠啊……”
    “不。”
    萬晴緩緩搖頭。
    她的視線在那顆新落下的黑棋、中央的赤紅節點、以及左上角那個剛剛被轟碎留下的空洞之間，飛快地來回移動。
    “它更像是在……鞏固防線。”
    “或者說……切斷某種聯係！”
    她猛地抬手，指向那顆右下角的黑棋。
    “你們看！”
    “它落子的位置！”
    “雖然在右下角，但它與中央那個赤紅節點、以及我們剛才被毀掉棋子的左上角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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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隱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被她這麽一提醒，王闖和郝響連忙凝神看去。
    果然！
    那三個點，在偌大而複雜的牆壁棋盤上，雖然彼此距離遙遠。
    但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構成了一個不太規則的等腰三角形的三個頂點！
    “這……這有什麽說法嗎？”
    王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
    這又是五子棋，又是連連看，又是陣法，現在怎麽還扯上幾何學了？！
    這破牆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設計的？！
    “我不知道。”萬晴坦誠道。
    但這並未讓她顯得絲毫遲疑。
    反而更加激發了她骨子裏那股近乎偏執的狠勁。
    “但對手既然這麽落子，必然有它的道理！”
    “它在用這顆代表‘湮滅’或‘封印’力量的黑棋，隔斷或者影響我們……與那個赤紅節點之間，某種潛在的聯係！”
    “它害怕！”
    萬晴的聲音斬釘截鐵。
    “它害怕我們再次激活類似剛才‘火入水’那種，能夠有效分流、幹擾赤紅節點能量的效應！”
    也就是說……
    他們之前那步看似失敗，甚至損失了一顆棋子的“火入水”……
    其實，真的打痛了對方！
    至少，是打亂了對方的某種節奏或計劃！
    那個看不見的對手，顯然不希望這種情況再次發生！
    “它在防守！”郝響眼睛猛地一亮，似乎抓住了關鍵，“它害怕我們繼續用逆屬性的棋子，去衝擊那個紅色的玩意兒！”
    “沒錯！”
    萬晴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刺骨的厲芒！
    “它越是害怕什麽！”
    “我們就……越是要做什麽！”
    “可是師姐！”王闖哭喪著臉，指了指左上角那個剛被轟出來的、邊緣還殘留著焦痕的窟窿。
    “咱們的棋子……會被打爆啊！”
    他聲音都在發顫。
    “現在就剩四顆了！兩水兩火！”
    “再被打爆一顆，咱們就真的沒得玩了！徹底歇菜了啊！”
    “不一定。”
    萬晴的視線再次如同利劍般掃過整個棋盤。
    掃過牆壁上那些仍在緩慢流動，但明顯因為黑色棋子的出現而變得更加凝滯的符文光線。
    形成了一種隱晦的對峙之勢！
    “把這塊‘水’石……”
    萬晴的聲音冰冷而決絕，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她將手中僅剩的兩塊散發著陰冷氣息的“水”石中的一塊，遞向王闖。
    “……放到那個‘火’凹陷裏去！”
    又是水入火！
    再一次！
    用代表“水”的力量，去衝擊代表“火”的節點！
    直麵那可能再次降臨的赤紅毀滅光柱！
    直麵那顆代表“湮滅”的黑色棋子的潛在威脅！
    用最直接，最蠻橫的方式！
    繼續打破它的規則！
    繼續挑釁它的底線！
    而且是衝著那個剛剛展現出毀滅性力量的赤紅節點附近去的！並且還要跟那顆詭異的黑色棋子遙遙相對！
    “師姐！你……你認真的？！”王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還來？！剛才那個‘火入水’好歹還隔得遠點，都被一炮轟沒了！現在這個位置，離那個紅眼珠子那麽近，這放進去不是直接給它當靶子打嗎？！而且……而且還要對著那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兒？水火不容，黑白不分的，這……這不得當場原地爆炸，把咱們全炸成灰啊？！”
    他現在是真怕了。之前的死，好歹還能想象一下。現在這紅的黑的都出來了，他感覺自己連死法都想象不出來了，那絕對是超越理解範圍的、極其憋屈且壯烈的死法！
    郝響也是一臉慘白，聲音發顫：“師姐，要不……要不我們穩一手？試試看……用火石放火位？或者水石放水位？看看能不能……先穩住局麵？”
    他現在寧願溫水煮青蛙，也不想再經曆剛才那種心髒差點跳出來的刺激了。
    “穩住局麵？”萬晴冷笑一聲，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決絕，“你覺得現在還有‘局麵’可言嗎？這根本就不是棋局，這是一個正在被激活的、充滿惡意的‘活陣’！我們每一步，都在它的算計之中！按部就班，就是等死！唯一的生路，就是徹底打亂它的節奏，讓它無法完成最終的儀式或者目的！”
    “那個赤紅節點是關鍵，它既是威脅，也可能是破局點！那顆黑棋是它的防禦手段，是它試圖穩定局麵的棋子！我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
    “用‘水’，去衝擊它旁邊的‘火’節點！用‘水’，去對抗那顆代表‘終結’和‘吞噬’的‘黑火’！我倒要看看，當代表‘生命源頭’的水，與代表‘失控’的赤紅，以及代表‘虛無’的漆黑，在這陣法棋盤上正麵碰撞，到底會引發什麽！”
    萬晴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神銳利得仿佛能刺穿牆壁！
    王闖看著師姐那近乎瘋狂的眼神，又看了看牆壁上那詭異的紅與黑，以及不斷蔓延剝落露出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他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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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麽跟著師姐賭一把，要麽就一起被這詭異的牆壁吞噬。
    “媽的！”王闖狠狠一跺腳，臉上露出一種豁出去的猙獰，“富貴險中求！死就死！小爺今天就看看，是你的紅眼珠子厲害，還是小爺這塊破石頭硬！再說了，水克火，說不定這次能把它給澆滅了呢！”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信最後那句鬼話。
    他拿起僅剩的兩塊“水”石中的一塊，入手依舊是那股熟悉的陰冷感。他瞄準萬晴指定的，位於棋盤左側中間的那個“火”凹陷，心一橫，不再猶豫，狠狠地按了進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預想中的“滋啦”爆響沒有出現。
    也沒有像上次那樣被赤紅光柱瞬間轟碎。
    “嗡……”
    一聲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悠長的嗡鳴，從牆壁深處傳遞出來！
    那個被強行塞入“水”石的“火”凹陷，亮了起來！
    但亮起的，既不是灰白，也不是混亂的紅白交織，更不是純粹的赤紅。
    而是一種……仿佛深海之水的……幽藍色！
    這幽藍色的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深邃的、仿佛能撫平一切躁動的靜謐力量。
    光芒亮起的瞬間，周圍那些原本躁動不安、瘋狂流竄的灰白光線，以及從中央節點蔓延出的赤紅裂紋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種奇異的吸引和安撫！
    原本瘋狂湧向中央赤紅節點的光線洪流，再次被分流！而且這一次分流的規模，比上次“火入水”時更大！相當一部分能量，如同找到了新的河道，開始緩緩注入這個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水入火”節點！
    更令人驚喜的是！
    中央那個赤紅“火”凹陷，那如同惡魔之眼般燃燒的光芒，似乎……真的黯淡了一絲絲！連帶著它周圍蔓延的赤紅裂紋，擴展的速度也肉眼可見地變慢了！
    “有……有效！真的有效！”郝響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指著那個幽藍色的光點，“師姐你看！那個紅色的光……好像變弱了！藍光……藍光好像在壓製它！”
    王闖也瞪大了眼睛，一臉劫後餘生的狂喜：“臥槽！成功了？！這次沒炸？！而且還把那紅眼珠子給懟回去了？！師姐牛逼！水果然克火啊！古人誠不欺我！”
    他激動得差點又要蹦起來，完全忘了剛才嚇得半死的樣子。
    然而，萬晴的表情，卻依舊凝重如鐵，沒有絲毫放鬆。
    她的目光，越過那個正在發揮作用的幽藍色節點，死死地盯著棋盤右下角……那顆黑色的“火”棋！
    就在幽藍色光芒亮起，並開始吸收能量、壓製赤紅節點的瞬間！
    那顆一直如同死物般沉寂的黑色“火”棋，突然……動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移動，而是它內部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波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更加陰冷、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絕望的氣息，從那顆黑棋之中彌散開來！
    它周圍原本就已經扭曲遲滯的光線，此刻更是如同陷入了泥沼，幾乎完全停止了流動！
    而且，這股死寂的“黑色領域”，似乎正在……極其緩慢地……朝著棋盤中央，朝著那個剛剛亮起、正在與赤紅對抗的幽藍色節點……侵蝕而去！
    “不好！”萬晴瞳孔猛縮，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急迫，“那個黑色的東西……它在反擊！它在試圖……吞噬我們這個藍色的節點！”
    黑色的虛無，要吞噬代表“安撫”與“壓製”的幽藍！
    一旦幽藍節點被吞噬，那麽中央的赤紅節點將再無掣肘，恐怕會以更瘋狂的姿態爆發！而他們，也將失去這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一絲喘息之機！
    局勢，在短暫的驚喜之後，再次急轉直下，變得更加凶險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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