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更咽，卷著蕭硯話語中散不盡的悲涼與決絕，吹打在清灰小小的身軀上。
    她那雙黑豆般的眼睛，此刻像是兩顆被露水打濕的黑曜石，映著蕭硯蒼白而執拗的麵容。
    “九轉還魂丹……”
    清灰重複著這幾個字，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似乎在分辨空氣中殘留的、屬於蕭硯的沉痛氣息。
    這丹藥的名字，她並非第一次聽聞。
    但在蕭硯口中，它承載了太多的重量。
    真要煉製出第九轉，其中的艱難險阻，遠非尋常丹藥可比。
    她的小爪子無意識地撓了撓自己圓滾滾、毛茸茸的肚皮。
    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自她體內一閃而逝。
    她隱約記得，自己上一世吞噬的某些東西，似乎蘊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之力。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
    或許，那便是她與子全能夠重生的關鍵。
    隻是那時懵懂，如今想來，那力量的層級，遠超尋常靈氣。
    “罷了。”
    清灰輕輕歎了口氣，聲音細微，卻帶著一種與她體型不符的沉穩。
    “既然你作為我的仆人，請求我的幫助，我便陪你試試。”
    她抬起頭，黑亮的眼珠直視著蕭硯。
    “不過……”
    話鋒一轉，帶著幾分鄭重。
    “這九轉還魂丹所需的藥材，你都備齊了？”
    蕭硯深吸一口氣，山巔的夜風格外凜冽，刮過他幹澀的眼眶。
    “九轉還魂丹……”
    他再次低聲念出這個名字，仿佛每一個字都烙印著他所有的希望與執念。
    “其一轉二轉所需的主藥，如還陽草、地心藤之流，雖然罕見，但在煉丹的地方待了這麽久，我早收集了不少，數量也還算可觀。”
    “然而……”
    蕭硯的眉頭微微蹙起，眼底掠過一絲凝重。
    “真正棘手的，是後續的丹方。”
    “正如你所知，我手中僅有的，不過是白展飛手裏一轉的殘破丹方，還是我耗費心力推演補全的。”
    “至於三轉往上，丹方更是聞所未聞，世間恐怕早已失傳。”
    “即便偶有提及，也多是捕風捉影的傳說，不足為憑。”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清灰身上，帶著一絲探究，更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期盼。
    “我曾無數次推演。”
    “僅憑尋常藥材的堆砌，哪怕是千年萬年的靈藥，其藥力極限，恐怕也隻能支撐到一轉，至多二轉。”
    “藥性的融合與升華，在那個層次便會遇到難以逾越的壁壘。”
    “若想突破至三轉，乃至六轉，則非特殊手法不可。”
    蕭硯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要穿透丹道的重重迷霧。
    “譬如……”
    他的視線在清灰那小巧的爪子和圓潤的身體上停留了一瞬。
    “借助你那提純藥性的天賦，將藥力精煉到極致，再輔以特殊的丹火與控火法門，或許能窺得一絲門徑。”
    “剔除所有雜質，隻留最純粹的藥之精華，讓它們以一種更為完美的形態融合，或許能打破一二轉的桎梏。”
    “但七轉之後，尤其是那傳說中的第九轉……”
    蕭硯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近乎敬畏的凝重。
    “我懷疑，那已經超脫了尋常藥理與煉丹技藝的範疇。”
    “不再是單純的藥材配伍與火力掌控所能企及。”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夜風似乎也因此凝滯了刹那。
    “恐怕……需要借助某些更為玄奧的力量。”
    “比如……”
    他微微停頓，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回憶某些古籍中晦澀難懂的記載。
    “傳聞中的空間之力，或者……時間法則的碎片，亦或是……其他一些我等目前還無法理解的本源規則。”
    “才有可能讓丹藥發生真正的蛻變，達到逆轉生死的奇效。”
    “我聽從宗門大比的人說，這次萬妖穀得第一，是因為有人發現了半神的屍體，實力大增，才得了第一，你說這半神身上有沒有什麽空間法則之類的東西。”
    “畢竟我們這片大陸，神基本無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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