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再詢問一些細節，可沈舟是怎麽也不肯說了，隻讓他等。
    一壺茶水喝完，賀辰飛隻得離開書房去忙事。
    沈舟也開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散值後，沈舟謝絕了戶部裏的聚宴，直接回宅院這邊。
    他剛擦完身子，衣服還沒換，呂長青便急急忙忙過來在門外通報。
    “少爺，蘇家主過來了。”
    “嶽父大人來了？”
    沈舟拋棄短衫，連忙換了套幹淨衣服出門往廳堂走去。
    蘇榆低頭喝茶，眉眼透著一抹憂思。
    聽到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放下茶碗，站起身來。
    沈舟走進去，忙拱手行禮。
    “嶽父大人過來，小婿有失遠迎，還請嶽父大人見諒。”
    蘇榆此趟過來，本就是臨時起意，何怪沈舟沒去迎接，忙就伸手托了下沈舟的手臂。
    “你先坐，我與你說些事。”
    “好。”
    沈舟順著蘇榆的話在旁邊坐下。
    仆人端來茶水，放到沈舟身旁的茶幾上，又悄然退下。
    沈舟端起喝了口，視線落在蘇榆臉上。
    略一沉思，他垂下眼，放下茶碗。
    “嶽父在發愁？”
    蘇榆剛剛就在想要怎麽開口，聞言，歎了口氣。
    “近來朝中的談論，你怕也是聽到了。”
    沈舟若有所思，“嶽父是說蕭修撰的事？”
    蘇榆沒想到沈舟會這般敏銳，他點了點頭，手上捏著茶蓋，無意識地輕刮著茶麵。
    “皇上最近可召見你了？”
    沈舟抬眼，有些猜到了蘇榆此趟過來的目的。
    他笑了笑，語氣淡然，“沒，嶽父大人可是擔心我？”
    蘇榆點頭，又是一歎氣。
    “沒想到蕭正青的風頭，比你當年的風頭還盛。”
    沈舟神色無異，“大家說的那些話，嶽父您聽聽就行，莫要放心上。”
    蘇榆也知道不應該放在心上，可一日兩日還好，這都三個月過去了，皇上對蕭正青的寵信，可是日益加深。
    他原本就擔心，這會聽到皇上竟然兩個多月都沒有召見沈舟，就更是擔心。
    “澤玉啊，你要不要去求見皇上？”
    “求見皇上？”
    沈舟頓了下，想通什麽笑起來，“嶽父可是怕皇上把我給忘了？”
    蘇榆有點這個意思，但也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你怕是不知，這蕭正青，好像要跟楚尚書結親了。”
    “好像？”
    沈舟皺眉，“嶽父，是就是，不是便不是，怎地好像是？”
    蘇榆搖頭，側身放下茶碗，“不是楚家之女，是楚夫人那邊的遠親侄女。”
    沈舟眉頭挑了挑，“蕭修撰這就站隊了？”
    蘇榆摸著胡子，麵露擔憂，“淑妃快生了，聽說是個皇子。”
    淑妃，楚尚書家的小女兒。
    沈舟沉默了下，道：“這還沒生呢，怎地就知道了？”
    蘇榆歎道：“你當太醫院那邊的都是吃閑飯的，淑妃要想知道，他們還不得想方設法搞清楚。”
    蘇榆還有話沒說。
    誰都知道皇上隻有一個皇子，現在宮裏懷孕的四位娘娘，誰不想生個皇子出來。
    也是賢妃鬧得太過，覺得自己手裏頭有皇子在，皇後之位必定是自己才能坐。
    幾次三番抱著皇子去鬧，讓皇上立後，在宮裏爭寵。
    這不，鬧過了吧。
    後宮裏四位娘娘一個接一個有孕。
    太醫院那邊的人必然也是人精。
    不確定的話肯定不會往外說。
    這也說明淑妃的肚子，怕真是皇子。
    他跟沈舟一頓分析，沈舟聽著，點了點頭，“嶽父說得有理。”
    蘇榆見沈舟還是這麽淡定，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等淑妃幾人生下皇子，朝廷怕是要亂起來了。”
    沈舟看著蘇榆一副擔心的模樣，安慰道：“嶽父也莫要想得太複雜了，隻要不站隊，也亂不到我們這。”
    蘇榆愣愣地看著沈舟。
    “你是說，你往後都不站隊？”
    “嶽父難道有站隊的打算？”
    沈舟皺眉，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了回去。
    蘇榆確實有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他刻意沒有與沈舟過多來往。
    再者，他也清楚沈舟私下不過多交際的原因。
    他是支持沈舟。
    可現在，皇上那邊顯然變了。
    沈舟往後若是再這樣，到時候不知要被排擠成何樣。
    蘇榆這一猶豫，沈舟便知道他是什麽打算了。
    “嶽父想要站隊哪邊？”
    他看著蘇榆的臉色，緩緩道：“楚尚書？”
    蘇榆一頓，想說什麽，又沒能說出來。
    “那就是了。”
    沈舟一錘定音。
    蘇榆不知道該說什麽，端起茶碗喝了兩口，才道：“也隻是打算罷了，你是不知，楚尚書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沈舟沒人來拉攏，加上這陣子他過得很平靜，也無人來跟他說這個，倒是不知楚尚書出手了。
    不過他也不意外，畢竟之前賀辰飛就跟他提過朝中局勢可能要變的事。
    他心裏早有預料。
    “嶽父，他們都來找你了？”
    他們是誰，並不難猜。
    宮裏的四位娘娘即將生產，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皇子，但該規劃的，也不會落下。
    畢竟，再不出手，怕是都要被楚尚書的人給拉攏完了。
    至於後麵，如果生下的是公主，還可以再做另外的打算。
    蘇榆點頭，也不做隱瞞。
    “你是蘇家女婿，即使我少與你來往，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沈舟從頭到尾便散發著一個信號，大家都知道他難以拉攏，自然不會來他這裏碰壁。
    相比於拉攏他，自然是拉攏蘇家更簡單。
    沈舟也能明白他們的心理。
    隻不過，他們也漏算了一點。
    “嶽父，您先別站隊，或者，別站隊。”
    蘇榆看著沈舟認真的神色，想了想，點了點頭。
    “行，隻不過，你有別的打算？”
    沈舟一向知道嶽父相信自己，也願意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
    若是別的像他們這樣家庭的結合，必定是女婿聽從嶽家的安排。
    但到了沈舟這，可就不一樣了。
    因為沈舟的出色，蘇榆也願意跟沈舟商量一些事，甚至是聽從沈舟的話。
    畢竟，六元狀元的名聲，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聞言，沈舟搖頭，“嶽父想錯了，我並沒有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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