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這天，沈舟收到了賀辰飛派人送過來的帖子。
    賀辰飛約了明日巳時酒樓一聚。
    沈舟跟蘇婉清說了一聲，第二天算著時辰，打算提前半個時辰出門。
    慢慢走過去，到那邊也差不多了。
    穿戴整齊，沈舟係好披風帶子，就要往外走。
    “爹！”
    平安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我也要去。”
    沈舟看著已經披戴好紅色兔毛披風，做好了外出準備的平安，挑了挑眉。
    “爹出去辦事，小孩不能跟著。”
    平安白嫩可愛的小臉一皺，“那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蘇婉清聽見聲音，從房裏走出來，看著許久沒出門，憋壞了的平安，想了想，走過去含笑道“一會娘讓人帶你出去走走，你爹今兒有事，改日再帶你出去。”
    平安並非胡鬧的小孩，聞言，拉住蘇婉清的手，點了點頭。
    沈舟看著，俯身抱起平安，把他的紅兜帽戴上，“婉清，那我們就晚點再回來了，等吃完飯，我帶平安去逛一逛。”
    “平安跟著過去，不礙事麽？”
    蘇婉清知道在場的都有誰，卻並不是很清楚沈舟跟賀辰飛以及蕭正青兩人私下的相處模式。
    覺得他們聊正事的話，平安在場不好。
    “就是朋友間聚一聚，吃點東西，不礙事。”
    聞言，蘇婉清放下心，囑咐平安，讓他到那邊要安靜不能吵鬧後，便將兩父子送出了家門。
    今兒天還算不錯，就是前兩天下了場大雪，這會道路兩旁還有積雪。
    自從天冷之後，平安就很少出來了。
    一個是蘇婉清不放心，另一個也是擔心平安生病。
    算起來，平安也有一個多月沒有出過門。
    這會出來之後，他乖巧地趴在沈舟肩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精神有些興奮。
    臨近年底，即使天寒地凍，路邊的攤販也不少。
    從幽靜的住宅區出來後，整條大道都是熱鬧的吆喝聲和說笑聲。
    冷風裹挾著肉包子的香味徑直飄到了平安的鼻子裏。
    他直起身子，四處打量香味是從哪裏飄來的。
    很快，便定定地看著前麵有不少人圍著的小攤子。
    沈舟察覺到他的視線，笑道“想吃包子？”
    平安連忙點頭，看著沈舟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渴望，“爹，好香啊。”
    “那隻能吃半個。”
    “好！”
    聽到平安的保證，沈舟看向身後緊緊跟著的呂長青。
    “長青，去買幾個包子，都嚐嚐看好不好吃。”
    “是。”
    呂長青笑嗬嗬地應了聲，擠著過去買了六個大包子。
    沈舟拿過一個，跟平安一人吃一半，剩下的讓呂長青他們分了。
    呂長青是按著人數買的，沈舟隻拿一個的話，就多出來了一個。
    他就跟十一分著吃了，再給另外兩人錢，讓他們想吃自己去買。
    肉包子確實香，裏麵帶著點菜幹，越嚼越香。
    平安拿著跟他半張臉大的包子，咬一口，就抬頭到處望望，然後再低頭咬一口。
    吃得挺香。
    沈舟幾口就吃完了，摸了摸平安的小手，見是熱乎的，放下心，給他攏了攏披風，加快腳步，直接往酒樓的方向走去。
    “喲，這是誰呢？”
    賀辰飛手癢，想捏捏平安這肉嘟嘟的小臉蛋，但想起自己的手指正冰著，就停下，湊過去看這小版的沈舟，看這滴溜溜的眼睛，稀罕得很。
    蕭正青沒見過兩回平安，這會湊到沈舟麵前，直勾勾地盯著平安看，越看越是喜歡。
    他看看沈舟，又看看平安，一臉感慨，“真像啊。”
    瞧這眉眼，一眼就能瞧出一股精神勁，這孩子，是個聰明的。
    平安還不到五歲，卻並不認生。
    “賀叔叔，蕭叔叔！我是平安，單字一個硯。”
    平安確實機靈。
    沈舟讓他喊誰，他就高高興興地喊誰，嗓音清脆，又軟糯，喊得賀辰飛和蕭正青不由生起了一絲異樣的想法。
    幾人來得正巧，在酒樓門前遇到了。
    外麵有風，又冷，沒聊幾句，幾人就進了酒樓。
    賀辰飛早就讓人過來定了個廂房，菜品什麽的也都是提前說好的。
    幾人在小二的帶領下到了二樓東邊第三間廂房落座，沒一會，便有小二端著茶水糕點過來。
    賀辰飛特地給平安多點了幾樣小點心，配著一盅熱乎乎的蓮子銀耳湯，生怕疏忽了平安。
    廂房裏有暖爐，比外麵溫度高，沈舟解下平安的披風，摸了摸他的臉，見溫度正常，便沒有再給他減去外衣。
    平安端著小碗，一口一口喝著微甜的銀耳湯，乖巧的沒有出聲吵人。
    賀辰飛越看心裏頭越是癢癢的。
    “平安過兩天去叔家裏玩呀，叔家裏有小姐姐小妹妹。”
    沈舟正喝著茶水，聞言，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賀辰飛。
    “賀兄想作甚？”
    賀辰飛與家裏的妻子是世家聯姻，十六七歲時就成親了，感情不見得有多深，但這麽多年下來，都處成親人了。
    這十多年來，兩人共育有三子二女。
    小女比平安大幾個月，歲數正好。
    賀辰飛嘿嘿嘿的笑了笑，“沒想什麽，這不是在邀平安多過去玩玩麽？”
    蕭正青頓了頓，看了眼賀辰飛，心裏哪能不知道賀辰飛什麽心思。
    雖然他也有點小心思，但他沒敢吭聲。
    就沈家這樣的家世，還輪不到他們蕭家。
    沈舟看穿不說破，挑眉含笑道“現在天冷，等合適了，平安要想去，我帶他過去便是。”
    賀辰飛也是人精，覺得沈舟這是話裏有話。
    當下把麵前的糕點全堆平安麵前。
    “平安啊，想吃什麽跟賀叔說，賀叔都給你買。”
    沈舟看著，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轉而跟旁邊的蕭正青聊天。
    兩人私底下沒什麽交集，能聊的話題並不多，主要聊的，還是出海的事情。
    聊到這個，蕭正青可就有得說了。
    正好沈舟也感興趣，兩人這一聊，直把賀辰飛給忘了。
    賀辰飛也不在意，跟平安聊起天來。
    可聊著聊著，賀辰飛就驚了。
    “你這麽小，就讀完四書五經了？”
    “賀叔叔，不是讀完。”
    平安奶聲奶氣地糾正賀辰飛的話。
    “夫子說帶我都過一遍，等過完年回來，再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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