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逸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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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軒去任何地方,對環境已先有大致了解,可他躥到走廊盡頭踹門看去,玄關後是一間有五道門、有七八十平米大的會議室,陳設卻像客廳。
“病房在哪兒?”他朝奔來的人群喊道。
一群紫色、藍色、白色的蝴蝶裹脅劉閃飛來。
溫雅玲哭得梨花帶雨,還飛出名次,脫穎衝在最前麵。
“就那兒,會客室朝裏走。”
“哪道門兒?”
“右手數第二個,三麵采光那一間就是病房。”溫雅玲奔近了。
她平常進出很熟悉,向護士長、醫生、特護患者匯報、講解個什麽,也隻說房間的功能性名稱。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高福軒的棒槌提問,幹脆從他身邊擠進,奔向目標,推門,站定,習慣性地鞠躬:“警官,您請!”
高福軒瞬間受到刺激:靠,來這兒住院的是治病的患者嗎?
這間屋有辦公桌,電腦,鮮花,茶具,高檔座椅,保險櫃文件櫃,有三道門一麵窗,就是沒病床。他很疑惑,要再問。溫雅玲搶答道:“這是辦公間,一道門進廚房,一道門通高空花園,這道門進去才是病房。警官,我給您領路吧。”
高福軒點頭,暗想,可不該你走前麵嗎?
他不知道,特保病房的紀律大,尊敬患者是護理工作的第一條。另外,溫雅玲也有點兒小心思,今晚的過失,要請警官幫忙說說情,最好他能擔著點兒,因此給了他特保待遇。他要不是警察,溫雅玲已挽起他手臂,攙扶著走了。
這時眾人湧進,被劉閃堵在會客廳。
他腦子靈光,見此處派頭豪橫,覺得案情自然上升到了嚴重級別,他有一股恨之入骨的衝動。
溫雅玲走著時,拉上衣帽間的門,再介紹對麵的另一道門的功能:浴室。
從衣帽間和浴室之間的通道走過去,她再推開一道門,回頭介紹道:“這是病房……啊——”她驚呼著奔向趴在狼藉中的人。
高福軒看見病床旁邊的茶案,有些心驚,口氣卻冷靜。
“你查看了呼吸狀況,叫醫生,不要碰其他東西……”他在不遠處站定,掃了一眼,圈定了意外狀況的發生區域,快速從手包拿了簡易提痕用具,忙乎起來。
劉閃進門就舉起手機拍個不停。
“劉閃,你查其他房間,重點是能藏人的箱櫃……提醒醫護人員別破壞現場……等等,通知刑偵吧……你,先去調監控……“高福軒那一眼,已看出有人來過,觸及坐墊,尚有溫度。茶案上雪茄盒打開;煙缸放了一支沒抽過的雪茄和雪茄剪;有隻全空了的酒瓶;憑肉眼能看出剩下一點紅酒的杯上有模糊唇紋。
師傅變化多端的指令,使劉閃一會兒往外跑,一會兒張嘴,一會兒摁手機,一會兒又準備跑。
溫雅玲及時拯救了他,她打斷高福軒的話:“警官,病房沒有監控。”接著又激動驚喜地喊:“有呼吸!脈搏可觸及!真活著!是剛才蘇醒的!他,他能自個兒下床找酒喝了!”
頓時,門口掛上許多張臉,臉擠著臉。
“沒監控?”高福軒極為詫異,上下左右地看著房間。
有監護儀;有創模式呼吸機;69通道輸注工作站;心電圖機;血氣生化分析儀;血液淨化機cbp);床邊x光機和床邊b超;床邊腦電圖和顱內壓監測設備;心肺功能監測儀;呼氣二氧化碳、代謝等監測設備;還有些設備連高福軒這衛校畢業生也認不出。
配置了這麽多設備,病房沒有逼仄感,可是,卻沒有監控。
“醫護人員不用隨時掌握患者情況嗎?”高福軒極為詫異。
溫雅玲解釋道,原則上駐房護士要二十四小時陪護,不用監控。來住院的患者身份特別,探望者若要匯報重要情況,不能讓覺悟低的群眾知道;患者的隱私、癖好,也不能外泄。她正介紹著,邵澤從數張臉中鑽進來,在劉閃協助下,把褚照天搬上床檢查。
溫雅玲也趕緊過去,在患者軀體插管接線。
高福軒向劉閃使了個眼色。
劉閃隨即驅走那批臉,快步走出。
最初高福軒也像溫雅玲一樣,認為患者在蘇醒後想喝酒抽煙;後來發現人跡,又懷疑是謀殺者。這時,他不僅從邵澤的神情看出問題,也對案情有了初步估判。
從跌倒的形狀、位置和管線看,褚照天醒後,不知雙腿打了石膏,下床後因痛跌倒,雙手本能抓撓,扯到茶案邊的水管和電壺,把茶具帶下摔碎。但他仍然掙紮,又把部分的酒具撲愣在地,接著,又爬行了幾下。
褚照天跌倒後的的這幾個動作,更能說明有來客,可能在談話時,來客激怒了他。
既然連來客也有來頭,等劉閃查看出結果後,要單獨問問溫雅玲。
高福軒佯裝度步,在三麵窗前走了一圈,卷簾式窗簾的固定扣都扣著,如果有人從這裏出去,會留痕跡,也沒法扣上扣。
“給他做個全套吧,ct、共振、胃鏡都做做。”他走到病床前,“怎麽能透透氣?這房間味兒大,患者胃不好。醫生,您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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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澤忙答道:“免貴姓邵,邵澤。警官,病曆上記著,患者胃部受過重擊,送食反應強烈,改用了液態食物。”他想,空間這麽大,這個警察竟能聞出氣味,還斷定胃有毛病。
他回答時,溫雅玲已去了操作盤前,調節新風換氣機的強度。
“不打擾了。我明天找你聊聊,好吧?褚哥,明天我再來找你。”
褚照天笑道:“嗬嗬,這都被您看穿了。”他翻找著跟這位警察有關的記憶,可神誌還亂,捋不出線頭。
高福軒也笑了:“你有事兒,睡不著。剛才朋友跟你聊什麽了?”
兩人的話,惹得邵澤驚悸、溫雅玲驚奇。
褚照天是心急,的確沒睡,他想假裝昏迷糊弄過去。現在既然蒙不過去了,就趕人囉。
“辛苦大家了,謝謝,你們去休息吧。”
溫雅玲今晚值夜班,必須守在病房。她把身份和職責嘮嘮叨叨說了一遍。
高福軒本來要走,卻聽她囉嗦的話裏,含有令人深思和辛酸的味兒,就聽了下去。奇怪的是,褚照天不僅有耐心聽完,還懇求溫雅玲休息。
“姐姐,您累了一大晚,又急又怕的,休息吧。是我說的,沒人追究你。”褚照天勸道。
高福軒大感詫異,這家夥死了一回,轉性了嗎?
他認識褚照天後,作過調查,這家夥性子暴劣,崇尚暴力,具有侵犯性,平常消遣愛上拳館,除了經營一家世紀風暴遊戲公司,暗中還跟法律打擦邊球,活得非常囂張。
溫雅玲怎麽也不敢再離開崗位。植物人蘇醒,還這麽精神,是醫療界的奇跡,是醫院的功績。外麵的同事肯定給科主任傳了消息,院裏肯定在召集相關科室的負責人和專家開會,商討會診。這是慣例。她若離開了,再有個閃失,院長肯定把她摁進福爾馬林池。
褚照天見她磨嘰,隻得狠心,要祭出宿主的品牌脾氣。
恰好,住院醫師付軍匆忙走進,急於想了解情況:“小邵……”
褚照天喝道:“老虎不發威,當我是老鼠!再戳在這兒,老子把食道氣管拔出來。剛活一會兒,又被你們逼死,要我老婆來當醫鬧是不是?滾!”
付軍愕然道:“這是……”
褚照天拿起茶案上還剩下的一隻茶寵,砸在地上:“滾!”
高福軒一怔,笑道:“秉性沒變。褚照天,還記得我嗎?”
“老子死過一回了,誰踏馬都不認。叫外麵的人全都滾蛋!把門鎖上!”褚照天扯掉輸液管當馬鞭一樣晃著,吊瓶碎了一地。
高福軒看向失神的溫雅玲,道:“走吧,他死不了。出了事故,我給你作證!”
劉閃剛從監控室回來,迎上走出病房的高福軒:“師傅,特保病房這邊走廊的監控,在一個小時內都沒有人跡。”
高福軒道:“他現在急於見人,你想想,怎麽才能了解病房裏的情況?”
劉閃快把胃液都想吐了,也沒想出合法的手段,隻好拍他一記:“連師傅都沒辦法,我哪敢有啊?”
高福軒便委托護士找人,去看好各道門窗。他沒說目的。
步虛確認病房裏裏外外沒人了,才坐回茶案邊的椅子上,簡單作了說明。
他是貨真價實的驢,剛才變成一隻空酒瓶騙過所有人,不必再向褚照天證明自己的真偽了。這次他身上帶著的流氓氣息、江湖習氣及褚照天認為的所有反常言行,是為了協助主人完成使命,而事先做的準備。
褚照天想,既然他有偽裝的準備,那麽,逮天神這事兒不是吹牛。
“我真沒瞎說。”步虛先介紹起了逃逸天神的來曆。
許多跟隨主人得道升仙的家人、家禽、家畜、寄生蟲及家具器物什麽的,上了天庭後,幾乎全都安置在天河兩岸的棚戶區,不在冊,不上戶。十萬天兵天將沒法管到這片浩瀚廣袤的地帶,仙籍的事兒,當兵的也管不著。好在大家升仙了,守著天條,從不作奸犯科。
可是天條沒規定生孩子的事兒。這群編外神仙又不像體製內的天神,臉麵薄、修行好。
他們繁殖起來可好意思了,特別是成了仙的家禽家畜寵物,壓根兒不知羞恥。隨之,就生產出創造能力和創新能力特強的仙二代仙三代。經千百年的營造和繁衍,棚戶區有了瓊樓玉宇,無數亭台樓閣不夠住了,一個個開發區、經貿區應運而生,開了市。
為便於管理,他們比賽道法仙術,選舉產生了自治官府——天河署衙,謙稱羈糜州。
編外天神從此有了正式稱謂:神民。
由於天庭一貫遵照道德天尊的“太上,下知有之”、“希言自然”等政治信條,並不加以幹涉,讓神民們自己去體會那種我自然我自在的生存幸福感。
然而,無論天河兩岸的地域有多麽廣大,資源卻是恒定的。
隨著一代代的神民增多,資源越來越少,享受人間香火的份額也越來越稀缺。這個危機非常重大。所幸天河署衙有一些修煉不止、道行不淺的民選官員,他們悄悄派出使者,去人間看看,試圖引進一些香火生產技術或者生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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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褚照天插嘴問道,“你是說,無所不能的天神造不出香蠟?”
“別打斷我!不是統稱的那些香蠟,是供香和祭香。天庭人間地府這條相輔相成的生存鏈,之所以結構嚴密科學,人間香火起著重要作用。以後慢慢給您講解這其中奧秘。思路斷了,我剛才說哪兒了?”步虛的氣質真變了。
“生產線。”褚照天提示。
“為這事兒,天河羈糜州署衙前後派出幾批能員,卻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步虛接茬講述。
後來還有一些未經派遣的神民下凡,也是泥牛入海。見事兒大了,刺史、別駕、司馬等高級官員,風勢不妙,又派專使下凡查找。不料,專使也杳無蹤影。先前派的能員都是搞市場搞交際的,個個是精,萬一有個歹心,拉幫結夥鬧起事兒來,可不得了。
天河署衙的各級官員,其頭銜雖未經批準,其行為卻受天庭轄製。神民逃逸的責任太過重大,隻怕連他們的主人也扛不起。無奈中,上奏請罪。天庭著千裏眼順風耳等探查機構搜索,哪知,這些原本神通廣大的眼睛和耳朵,竟看不見聽不著逃逸天神的影蹤和聲息。
“為幾根兒香至於嗎?開發區、經貿區是幹嘛的?”
步虛口氣不遜:“我沒去過,怎麽知道?使者也沒功夫說這雞毛蒜皮。您就說,逮不逮吧?”他見褚照天急於趕走醫生護士,顯然對丹道的熱衷未減,這是七寸。
“長臉了嘿?別蹬鼻子上臉!”
“長臉了怎麽著?不願幹拉倒,我找人。手裏握有機密,我不信炸不出第二根老油條。跟了你成百上千年,真不見你長進!”步虛火了。
如今他的身份是助手兼臥底兼督察,往世那些俯首帖耳的品行不必繼承了。
褚照天怔了一怔,後麵這話像一柄利劍捅在他命門上,臉色煞白,眨眼又轉黃,轉紅,最後憋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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