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務重大,天庭紅包卻像電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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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天被一頭蠢驢懟得差點兒沒噎死,不知道臉該往哪兒擱了。
千百年來,修煉了無數世,可修來修去,真說得上一事無成。在充滿理想的歲月裏,穿著穿著,被時光的油鍋炸成老油條。這是褚照天身心的最痛處。常言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孫子不是在修習江湖流氓嗎?一點兒武德不講。
此時,要是有個縫,褚照天想鑽進十八層地獄。
王慈雪接到丈夫死訊,沒有歡喜也無憂。這東北姑娘心大,呆立一陣,就黑咕隆咚拱進薄被睡了,沒多一會兒,手機鈴聲又吵響:
白癡,接電話啦……
這回的電話卻是報喪,驚得她驀然坐起,又急忙在邵澤惶惑的聲音中,扯上被子遮住圓潤的身姿。這醫生無禮,總在人家沒穿衣服時來電話,好歹讓人講講婦容婦德吧?
其實,電話內容是喜事,隻因邵澤的腔調帶有濃鬱的哀愁和痛楚,跟報喪差不離兒。
王慈雪極疑惑,也極不信——褚照天蘇醒了?說個嘚兒啊!
儀器查了那麽多回,還打京城請來好幾個大專家,其結論全都相似:褚照天除了當植物就是死,沒別的出路。
邵澤這次打電話的重點,不僅是報喪。他擔心,害怕,冷。
王慈雪從手機裏接收到他的哆嗦。
“您為什麽害怕呀?”
“那警察神了,站老遠就看出褚照天在裝睡;聞出我聞不到的氣息,判斷還正確。”
“您在病房聞慣了,不覺得異樣。這有什麽好怕的。”
“他還看出有人私入病房。慈雪,我的神態、動作,都惹了麻煩,有嫌疑了。”
“什麽動作招惹了嫌疑?私入病房的人是你嗎?啊——您要殺人?”王慈雪問出這話,也把自己嚇著了。“大哥,我們隻是熟人誒,認識您不到五十天。”
“足夠了。我打聽過,他欺負你,我想殺了他!”
“啊!”王慈雪的辛酸被觸動,淚水撲簌,衝著手機哭泣:“不值當,不值當……”為強調拒絕的堅決,她使勁兒搖頭,柔順的長發散亂翻飛,在嚶嚶聲中提醒:“你這想法才要招惹警察呢。”
“是啊,他明天要找我聊。”
王慈雪安慰道:“也別多疑,警察了解情況,沒有針對您。”
“可褚照天醒著呀,我懷疑他蘇醒有段兒時間了,一直在裝睡。不然,怎麽一醒來就精神抖擻呢?思維清晰,說話有條理,一點兒不磕巴。”
“這也不用怕。您又沒對他做過什麽……”
“我做過,有次我趁駐房護士去洗漱,就對那具軀體發誓,我要弄死他,讓你心裏不再有陰影,讓所有人看到你的開朗、亮麗,看見你在快樂中輕舞飛揚……”
“啊——”
他好中二呀!王慈雪低吟一聲,熱浪從丹田奔湧上來,把她的心暖化得軟軟的,整個人就快癱軟了。沒想到,這個並不了解的人,對她有這麽美好的願景,不惜為她犯法,給她這個身處冷酷殘暴的女子,撐起一片天。
王慈雪當即想動身,撲進他懷抱,體驗一次感情的熱度,感受一下正常男人的溫暖。
“滾犢子!太卑鄙了!不許動這歪心眼子!”她及時出言,阻止了自己的非分之想。
邵澤怔了怔,又道:“對,我是醫生,卻想謀害患者,是卑鄙,我缺醫德……”
王慈雪頓時淩亂,忙道:“不不,我沒罵你……”
邵澤堅定地插入最後一句:“隻要你好好活著!卑鄙就卑鄙吧,我不在乎了。”他說完掛斷。王慈雪的評價促使他堅強,不再畏懼。愛情,玩兒的不就是一個不管不顧嗎?
王慈雪急忙撥過去,有位小姐冷靜地告訴她: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一關,把王慈雪關瘋了,連死的心都有。別人為自己甘冒風險,可自己笨得傷心,自言自語時,連手機也不拿開,引出巨大誤會。
逮天神這個詞,誘惑巨大。要不是腿疼,褚照天真想給步虛下跪。
是該服個軟兒。
褚照天是凡夫俗子,隻會幾門謀生糊口的法術,這些法術,道行高明的道士都會使。可逃逸天神卻擁有真正的道法仙術。天庭費這麽大勁,選自己來接單,必定會贈送法寶,傳授仙術。否則,把重任交給他,不是鬧著玩兒嗎?
他想到服軟,便用道德經的金句勵誌: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
褚照天勇敢肅然地坐起:“步虛,我不想咱們累世的牢固友情,就此破裂。是我元神散亂,說話缺乏尊重。”
“又要給我洗腦了,少來這套!每次你重生,就誇我渾身是寶,把我誇成一句歌詞:世間始終你好。我渾身的寶,要被宰了才能證實。我們不存在友情,你洗腦,是要延續我們的關係,哼,皇帝和太監,老爺和仆從,人和牲口。”
“可我們在這種關係中,產生了不離不棄的友誼友情,更是彌足珍貴,對吧?”
“得了吧。你沒把我做成驢肉火燒,是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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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牲口騎在脖子上的屈辱感,使褚照天在無奈中緩緩升出淡然處之的心態。淡泊中,思路清晰了:“你想怎樣?”
步虛一怔,癡癡問道:“我想怎樣?”他略思片刻,發現幾乎沒啥欲求。
喜歡草料算一個吧,有條件,還愛吃蘋果香蕉胡蘿卜。可他正拿著派頭,去要蘋果吃,氣場不搭。願望倒有一個,可褚照天又沒本事滿足。因此,步虛不知道想怎樣。
褚照天太熟悉他了,也看穿他不能夠怎樣。
叫牲口懟得回腸蕩氣,究其原因,是三宮壞了。他暗暗祈禱:快修複吧。
褚照天笑道:“得,拿你掌握的機密,找第二根老油條吧。我不玩兒了,如今人是醒了,可那孫子的一身痛,還是原封不動地在痛。歇會兒我做功課,還要開方子,叫護士抓藥。你呆這兒不方便,請!”
這回輪到步虛不知進退了,不管兼了多少職,他畢竟是驢,腦子強在原地不動喚了。
褚照天想,步虛這麽熱心,還在氣質上做了準備,必定跟神秘使者有關。也許受了挾製,也許得到過許諾。不然,以步虛那倔強、追求自由而不得的脾氣,豈肯再次拋卻本性,去學那繁雜的江湖規則和流氓手段?
他判斷:連穿三人都在新康,最後又被法器堵住,絕對是天庭定向、定位的。步虛能再找一個雖沒修成,卻終究修煉過千百年的老油條嗎?他能找到,天庭不必派使者找我。
不過,褚照天也不追窮寇,不打落水狗,做事說話要留三分餘地。
“嗨,咱不說笑了,說任務吧。”把步虛的無禮當說笑,是替他開脫;又表明不計較朋友的玩笑,免得他難為情;把關係扳回正軌,引到主題。
“好好好。”步虛蠢是蠢,卻不加掩飾,蠢得真性情。他不作糾纏,完成任務對他來說也確實重要,便直奔主題說道:“捉拿逃逸天神,是替天庭消除一樁重大隱患,防……”
褚照天打斷他:“行!”知道任務重要就行了,先別把緊箍咒全扣頭上,要談條件。
“天庭給咱們配置了一些什麽裝備?事情辦成後,有哪些待遇?”
“裝備?”
“是啊,打神鞭捆仙繩,伏魔罐兒降妖瓶什麽的。”
“術器都是細微末節。您火候到了,道、法、術、器,自然齊活兒。您看見的、想到的,順手拿來就是法寶。神秘使者點化你,根骨既成,道在其間;且行且煉,逐日見天;七魄通透,即可升仙。”
“我去!你遇上電訊詐騙的殺豬盤了吧?”
劉閃駕車快到支隊辦公樓了。
高福軒第二遍翻看著手機裏的病房照片,再次看見病房辦公間外的高空花園,手又是一抖,民脂民膏啊,刺激。
劉閃瞟了一眼,笑道:“我是開眼了,那一百多平米的花園,涼亭,魚池,曲橋……嘿,還有個小酒吧,日光夜色是可調的,照患者心情來。聽說每層樓的特保病房都一模一樣。花園外麵是高爾夫球場的人工湖,視線開闊,爽!”
高福軒進了趟病房,受了一路刺激。他這輩子在毒窩裏出生入死的,也沒那麽刺激。
劉閃又道:“明天找邵澤時,我帶您看看去。”
高福軒手指滑動,看著手機屏:“不去了。本來對那個結構複雜、考慮周到的病房,也有好奇心,想請護士長帶著轉轉,現在無感了。你好好幹吧,哪天成了頂級禁毒專家,或許有資格住一住。”
“別介,幹我們這行的去住院,就離那什麽什麽不遠了。”
“嗯。人啊,當不當專家,都保持點兒底色吧。哎,你說說,這一天四個人起死回生,你跟我來找原因,找了四個沒趣兒。這生活有意思嗎?”
“師傅,您別這麽說……“
圖片停在茶案上,高福軒叫了一聲:“靠!真不對,掉頭,去病房!”
“怎麽了?”
“你拍照的時候,看見茶案上有幾個空酒瓶兒?”
“嗯……兩個吧?”劉閃正掉車頭,沒把握地說了一句。掉好頭,又想了想,才肯定:“一個半,一隻瓶子是空的,另一隻還剩大半瓶兒,不算空瓶兒。”
汽車疾駛。
“對,一個半。可茶案的所有照片,沒那隻空瓶兒。”
“不會吧?!”劉閃一個急刹。他接過手機連劃幾張,腰間兩道寒氣直下,冷得蛋疼。
高福軒隻消一眼,就看出徒弟的心態:“你走神了,我來開。下車,換座,快。”
王慈雪卻沒這麽果斷,她在穿衣鏡前試衣服。一件件地換,總能看出缺陷,挑出毛病,穿了一件不對,又從衣櫃拿一件,脫了穿,試了脫,弄得腰酸脖子疼,還是不如意。
她剛才向公公婆婆報了喜,希望能陪著他們一塊兒上醫院去核實這個喜訊。
褚慕勇冷了好一會兒場,才歎道:“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啊。”老兩口沒表態,掛了機。大約十來分鍾後,褚慕勇又來電話,聲稱是在書房打的,要單獨向王慈雪道歉。王慈雪覺得他這話說重了,其實她是膽怯,想約上公公婆婆一起,壯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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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千萬別這樣說……”
“雪兒,我為我的自私道歉,對不起!我勸你別離婚,除了希望你得到經濟補償,我也有名譽和自利的私心。我想讓你出麵,接受了褚照天的全部財產,我再和你商量就好辦了,場麵上我也過得去。你善良,孝順,一切事情都好談。”
王慈雪迷惑道:“爸爸,我沒聽明白,您是什麽意思?”
褚慕勇苦笑一下:“現在明白,也沒用了。離婚的事,我不該拖延。你盡快提離婚,最好明天一早就去找褚照天提。他腿上的外傷嚴重,不至於蹦起來犯橫。我讓明向東另外給你推薦一個律師,盡快起訴。”
王慈雪仍不明白:“明大律挺好啊。”
褚慕勇不再顧忌顏麵,直言相告:兒子聽說明向東接這官司,就明白是他在挑頭。另找一個律師,可以把褚家的人摘出去。“好閨女,我是真怕呀!那孽障康複後,是真敢嘎了全家,扒了褚家祖墳的!”
王慈雪果斷說道:“爸,您放心!我這就去,不讓他碰褚家人的命和祖墳!”
“閨女,褚家記著你的情!”把離婚是非的幹係撇清,褚慕勇輕鬆地掛了機。
王慈雪反應慢,接了這通電話,才回味起邵澤最後那句話。
他說不在乎,是豁出去了。看樣子,隻要有機會,他還要去幹那偏激的事兒。王慈雪想:也許我給過他一個夢,夢雖短,他卻刻骨銘心了。然而,又是我踩滅了他的夢。是的,傷害太大了。在邵醫生看來,是殘酷吧?
王慈雪不允許他幹蠢事,不允許自己造這個孽,必須勸阻他。
可她越心急越怪自己拖遝。這麽糾結穿什麽樣式的衣服,化什麽風格的妝,是不是因為我除了阻止邵醫生幹蠢事,還帶有女為悅己者容的意思?不!我是讓褚照天悅己。
要有效地斷絕邵澤的犯法念頭,她今晚必須向褚照天重申離婚一事。
不顧常情,不顧輿論,一切都不顧,隻要能挽救一個值得的人。
離了婚,她和褚照天沒關係了,邵澤不會去殺一個沒關係的人吧?
可是,她也有一些不自信,褚照天聽她提出離婚,是當即暴揍她一頓,還是按照他出車禍前的約定,爽快地辦理離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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