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上掉餡餅了,啥餡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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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天說聲他心眼小,狹隘,就開了免提,捏揉起桌上那隻纖小溫和的手。
米盈媚眼波轉。
“另外一小時,讓我出病房溜溜,監獄還放風呐。我保證不出住院樓。”
“你想去調戲十九床二十床的女兒吧?”朱朝清一針見血指出。“兩班四個駐房護士還不夠你調戲的……”
米盈斜睨了褚照天一眼。
朱朝清連忙彌補已經彌補不上的漏洞:“口誤口誤,瞧你,都把我氣糊塗了,順著前麵的話就胡說。誰都沒你運氣好,你一出門就能遇上歹徒。你沒被弄死,先把我嚇死了。”
褚照天感覺出米盈手掌粗糙,滿臉疑問地看向她。嘴裏向朱院長陳述理由。
他指出,出病房治療總免不了吧?醫護人員不可能把ct機造影機核磁共振機扛來扛去的吧?萬一歹徒在他去做檢查,接受治療的時候設下埋伏呢?這種事一發生,你整個醫院的安保工作,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吧?特別是特保病房的患者要懷疑。
“朱院長,那些特殊人物到你醫院是來療養休閑的,還是來曆險的?”
朱朝清心道,這倒是個隱患。引起特保患者的懷疑,就不是以後來不來住院的問題,醫院每年的損失幾個億,都成小事兒了。他們的懷疑是深層次的高層次的,會往謀逆、篡奪方麵懷疑,動不動就構成事變,構成顛覆。
“我穿病號服出病房檢查、治療,有車推著,有護士扶著,遭到偷襲的可能極大。”
“你出去溜達,就沒人偷襲嗎?”
褚照天已想好,若是他不答應,就讓步虛在醫院來一次突襲。當然,還是盡量走正軌渠道吧,省得嚇著心髒病患者。“襲擊我的人多半了解我,支使他們的更了解。他們見我行走自如,會有自知之明,他們不是個兒。若是被我逮住,會嚇得支使者輕則失禁,重則腦溢血。”
他又向朱院長建議,可以派幾個保衛幹事檢驗一下他的拳腳。
褚照天表明態度,如果他真在檢查時受到襲擊,必定逃走,必定打官司向醫院索賠,由於他長時間被關在醫院,不能外出查找遊戲公司資金流失的線索,損失的四個億,院方怎麽也得承擔一點兒,那就不是二十來萬的事了。
朱院長笑道:“哈哈哈哈,我不怕打官司,隻要正規程序,醫院穩贏不輸。”
“你引來那麽多專家學者,造那麽大的聲勢,你不想讓項目停擺吧?”
“你想多了,隻要不放你出去,我的項目不會停擺。”
但是,褚照天給他列出使項目停擺的多種可能。
憑他打鋼板不打麻藥的毅力和勇氣,可以爬出窗戶,從相鄰的病房逃出去;可以從七層病房的花園,跳到六層病房的花園;可以在夜裏把駐房護士關進值班休息室,在沒有監控的房間,剪床單結繩,墜下樓去。或者,這會兒就拿米盈當人質……
聽到他拿自己當人質,米盈一驚。褚照天朝她眨了眨眼。
“我劫持了米盈,隻要逃出醫院就逼她跟我私奔,朱院長,你的項目遠走高飛了。”
褚照天又把朱院長逗笑了:“你試試,惹上米護士長的丈夫,會是什麽後果。”
“你怕她老公,我又不怕。他要人,也隻能找你醫院要人。”
米盈敬慕強有力,強壯強勢強權凡是帶強的,她都仰慕、神往。不然,她也不會委屈自己。麵對那些握著生殺予奪的人,對握有一丁點兒權柄,就敢於當癌細胞擴散威風的人,她總是低三下四,強顏歡笑。她一切努力、勤奮,都是為了自己變得強大。
生活在現實中,米盈承認自己是奴隸理想主義者,她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贖身自由,當上奴隸主。現在,她想象著,要是跟褚照天私奔,事業上將有一片什麽樣的前景。
褚照天就是資本和資源,米盈很快夢見一條浪漫的路子。
她先因勢利導,讓褚照天把姿態擺得足夠高,架子拿得足夠大,使朱院長、董事長及其幕後操縱者束手無策。同時暗中牽線,慫恿褚照天跟背景更大的財團商談合作。讓朱院長一方絕望,他們的上層勢力不願放棄這一珍稀項目,準備為爭奪褚照天,升級一場官場大戰。
在雙方騎虎難下時,米盈再閃亮登場,立即受到眾多上層人物的接見。
在各方大佬的勸說下,開導下,她笑納各種名利的誘惑,接納了眾多的人脈資源,便忍痛揮淚斷情絲,以大局為重說服褚照天重回第一醫院。而此時,褚照天已徹底被她征服,誰的話都不聽,隻聽她的,於是她無私地又把他貢獻給了醫學事業。
到那時,她,米盈,一個曾經被人指責靠年邁老公上位的護士長……
對了,得給強奸犯挑個最好的養老院住著,再挑朝哪方麵發展。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走學術,走行政,或者暫時當個護理部主任掙筆錢,都由著她挑了,不用急。總之先要把強奸犯安置好,不再讓他影響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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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奸犯是米盈對老公的愛稱,昵稱。是她的奴隸主。
米盈還沒幻想完,不知什麽時候,褚照天已站在自己身邊,搖她的肩,捏她的鼻子,才把她喚醒。當她猛然間回到現實,立即被剛才那個無聊透頂帶叛逆色彩的夢想嚇壞了。
她失聲叫了一聲強奸犯,打開褚照天的手,臉色蒼白呆呆坐著,像進入另一個夢境。
褚照天被她的叫聲和舉止搞迷糊了:“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米盈才緩過神,自嘲地笑了笑:“真幼稚,還做那種夢,嫩啊。”
“概括準確!嫩,是你的皮膚你的容貌給人的奇妙感覺,再加上一個鮮字,就更讓人想吃了。瞧你,把我饞的。”褚照天抹了抹嘴。
米盈起身擂了他一拳:“信不信,我撐死你。談得怎麽樣了?”
她沒有聽見褚照天和朱院長後麵的談判內容和結果。
“一切ok。他馬上通知醫務處、後勤處、保衛處安排。親,我終於對外開放了。”
褚照天激動地一把摟住米盈,外麵就有人敲門說話。這私人醫院行事,果真雷厲風行。
“得,又數不成了。”米盈笑道,“是保衛處的人,快撒手!”
對外開放不到一小時的褚照天,迎來了幸福。
閔晚晴帶來一個人求見。就說這幸福不幸福吧?
一周前,在辦證中心企圖撞死褚照天的中巴司機謝閑富的兒子謝勤,幾經輾轉打聽到褚照天住在這家醫院,但是見不著人。他托關係找到了閔晚晴的父母,送錢送物,要向他們的女兒當麵道歉,如果能取得閔晚晴和褚照天的諒解,謝閑富就能減輕處罰或判緩刑。
這是律師告訴謝勤的。他為這事跑過檢察院、法院了。
謝勤在病房裏跪下,轉著圈兒對著兩張病床,給閔爸和閔媽磕頭。
閔爸閔貴田是實在人,這一輩子都是給別人下跪磕頭的命,哪裏受得起別人給他磕頭呢?他女兒隻是警察的幹女兒,又不是警察。閔貴田害怕得翻下床,不管腿有多痛,就往外走,他叫妻子王英快躲,別折了壽。
王英不動:“躲什麽躲?兄弟,你先坐下。見我女兒不難,她又不是皇後娘娘。”
她長得高高大大,膽兒大。不然,也不會被幾個拾荒的男同行揍進醫院。
閔晚晴拎著暖壺,打了開水回來,聽說來者出手就是二十萬紅包,頓時眉開眼笑,也不客氣:“錯把我爸媽當菩薩了吧?這倆菩薩正缺錢還房貸呢,你再多給點兒行不行?”
王英年輕時闖出了義氣,豪情,有股江湖氣,知道但凡給人下跪的人,都不容易。
她斥道:“做人要講規矩,張嘴就是錢,你長錢心了?”
可是謝勤卻立即問閔晚晴,還想要多少。
閔晚晴大喜:“喲,你才是菩薩呐,財神菩薩。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嗎?快起來快起來。我給你泡杯茶吧,我這兒的茶葉全是特供。”
謝勤愁得皺起了眉頭,一臉苦相,他給這位準備獅子大張口的小姑奶奶說明,如果加得多的,他就現去湊湊。給褚老板的是大頭,如果他也要加錢,那麽,現湊就不容易了。但他又表示,隻要他爸不判刑坐牢,就努把力湊湊。
閔晚晴聽了,以為是褚照天收了賬,叫欠債的人來送錢,以便繼續討好她。
“既然這樣,為什麽褚照天舍不得拿出大頭來討好我呢?他拿大頭,說明沒有誠意。你欠他多少,這回還了他多少?”
王英當即就生氣了:“你怎麽這樣啊?才當兩天幹女兒,怎麽就學得跟警察似的?”
閔晚晴笑道:“就您說這話,抓起來,送到安康醫院去,一點兒不冤。”
閔貴田溫和客氣地提醒了一句:“你罵你媽神經病,當心她抽你。”
閔晚晴朝他做了個鬼臉兒。
王英已多年沒抽過女兒了,也抽不動,又和氣地介紹:“這位謝大哥是來向你道歉的。他爸撞你,不是沒撞著嗎?給二十萬,咱就知足吧。小謝家又不富人。”
閔晚晴又臭她媽,怪不得還不起房貸,打一輩子工沒個長進,就這濫好人當的,該!
小時候閔媽揍的她,一點兒不客氣,閔晚晴才發誓習武,打六歲起就跟村頭的周大爺學跤,由此發蒙。現在她媽要拿她當小孩兒訓,那不成,隻要冒出了想欺負人的苗頭,她就會及時壓下去,“您一邊兒歇著。當心給您做足底,我捏您個嗷嗷叫!”
閔晚晴又對謝勤道:“你又沒撞我,別跪了,平身吧。”
可謝勤聽著她母女倆的對話,聽這姑娘語氣不善,不是善茬兒,他哪敢平身呢?
謝勤道:“我跪著挺好的。”
閔晚晴不樂意這種享受,道:“你把醫院的地磚磕破了,我賠不起。有啥話,坐那邊兒椅子上說。我看你,沒繼承到你爹的一成勇氣。”
謝勤這才起身,又給閔貴田、王英鞠了躬道了謝。律師吩咐過他,態度一定要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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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著一副誠懇的模樣,人也誠懇,因此律師沒有來當中間人,律師認為他的樣子更容易打動閔晚晴,才支使他前來。接著,謝勤對著閔晚晴又要鞠躬。
閔晚晴伸手攔了:“別別別,你爸撞我的時候兒,猛著呐,下了狠心。他沒撞死我,是他運氣不好,甭想行個禮接茬兒又撞。你坐那兒,有事兒說事兒。”
王英又插嘴:“晚晴客氣點兒,伸手不打笑臉人。”
謝勤已拘謹地坐下,給了閔姐一個正臉,聽了閔媽的話,又使勁兒朝閔晚晴擠了個笑。
閔晚晴一看,嗬,長得夠實誠,把你家苦難深重的家底全長在了臉上。他爹也就五十多六十吧,兒子四十來歲看著比爹還老。閔姐看過後,對他的印象就更差。她衡量人,以好不好看,標誌不標致為準繩。
加上對待貧富有分別,她又嫌謝勤穿這身西裝是地攤貨。
閔晚晴對豪門出身的人容易產生好印象,褚照天例外,主要是他給閔晚晴留下的感性認識不好。不過,別的豪門,閔姐暫時還沒見過。所以,這種好印象一直存在於想象中。
謝勤很聽話,一五一十開始說事兒了。
謝閑富涉及危害公共安全、故意殺人、交通肇事三項罪名,但由於是受人指使,犯罪行為未遂,在拘留期間主動交待,並交待出主使人,算有自首情節。如果能爭取到受害人的諒解,可以作為酌情從輕處罰的依據,有減刑和緩刑的可能。
而爭取受害人諒解的條件是,主動賠償並道歉。
依律,犯罪人的家屬可以主動聯係受害人,通過協商賠償醫療費、誤工費及精神損害,也可以委托律師來溝通。但律師建議由謝勤主動見麵,求得原諒為好,因為他的生理特征和際遇,可能成為優勢。所以他就來了。
閔晚晴越聽越開心,時來運轉了,老天爺派人上趕著求她當有錢人。
那就甭客氣了,她拿著老天爺給的令箭,自信地問:“這麽說你爸怕坐牢,我越不諒解,他出的錢就越多,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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