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煙蒙蒙雨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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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豔秋從跟王慈雪見麵到現在,就被這個憨胚涮得一愣一愣的,口舌和腦子轉不過來,連感情也懸浮了,不接地氣。她聽了高福軒的推銷廣告,不由得朝劉閃看去,雖說高大俊朗,那年齡小了吧?她心理上很難適應,自己青春期他還穿著開襠褲隨地大小便。
劉閃反饋給她是疑惑、詢問、擔心的眼神。
柳豔秋雖不是少女了,臉上也被這含義不明的目光染得緋紅。前天晚上自己說那句放肆的話,真惹上他了?柳豔秋隻覺後悔,心躁,臊得慌,胸腹間升溫、發燙。
劉閃回到客廳,就一直坐到林大亮旁邊閑聊。柳豔秋接電話,喊的那一聲高警官,引起他注意。他不相信師傅是去省城,就是去也不用自己開車。剛才還說要找林好修車,師傅不會哄小孩兒,應該把車留下。因此,劉閃懷疑師傅在隱瞞什麽事兒。
可他給柳豔秋打電話幹嘛呢?
柳豔秋正在捉摸劉閃的目光,突然一隻狗爪子搭在肩頭上,她驚道:“幹嘛!?”王慈雪輕聲道:“褚照天不一定來了,保護動物沒自由。別讓大家等,我餓了。”她把下巴擱在柳豔秋肩上,悄悄問:“想對小警察動真格兒呀?你行嗎,柳媽?”
這句戲稱,讓柳豔秋全身都翻騰起汩汩嘟嘟的惱怒,她忌恨別人提醒她年齡。
對老警察的提議她本不樂意,拉關係和幫不幫他帶徒弟,各論各的。想叫她給徒弟家鎮宅,至少得說說條件吧?有房嗎?工資多少?有沒有灰色收入?家庭情況怎麽樣?
可現在王慈雪別有用心的這一刺激,把柳豔秋惹毛了。
她咬牙切齒從牙縫擠出一串低語:“我樂意,我愛鍛煉,我接受包辦戀愛包辦婚姻,就給小警察當回師傅,指導指導小屁孩兒,怎麽啦?”
王慈雪親昵地攘著她的肩頭,笑道:“真勵誌!”
褚照天獲得了監護下的自由,卻一直耗在親情的培植工作中,想要運行一趟殘三車也沒空隙。院方同意他帶著一家子上指定的大愛賓館去,現騰出兩套標間。賓館是醫院副業,就開在旁邊,生意興隆,被醫院耗著拖著的病患家屬以及未能入院的病患,都住這兒。
一家子住進來有了家的氛圍,不像在醫院大家還有所顧忌。
褚照天這次發現妹妹褚穎穎比上次見麵時,更稚拙了,對社會的認知非常有限,像褚歡的同齡人,卻沒有褚歡那種童真無忌的開朗。她已成年,多出一份兒顧忌、拘謹,想在褚歡麵前裝大人,裝得卻很生澀。隻有和褚歡玩拚紙遊戲時,才有所放任。
宿主造了多少孽?褚照天很心疼穎穎,又害怕宿主造的孽源源不斷到來。
褚穎穎給褚歡介紹了爸爸後,褚歡對突然冒出來一個真爸爸,不像褚照天那麽激動,卻也沒啥敵意,他還是黏在姑姑身上,毫無顧忌地對褚穎穎說道:“大姨說,我爸是牲口。我小時候不明白,長大才知道大姨在罵人。我媽肚子裏裝不下牲口,我生出來也不是牲口。”
溫雅玲離得近,聽了不禁莞然一笑,她起身把褚照天拉到一邊。
“你做那些事兒,真不叫人事兒。別跟孩子計較。”
褚照天看出兒子的淡漠,想在他麵前盡力和母親、妹妹及這位外姓姑姑,製造出闔家歡聚的親熱氣氛,感染感染兒子。好在薑玉善的話滔滔不絕,褚照天想不想聽都有興趣地聽著。有時冷了場,他還挑起另一話題。
他被溫雅玲牽到房間一角後,想解開這姑娘心裏的疙瘩。
“姐,我記得在辦證中心你說我失了憶好,能重新做人。你還相信我嗎?”褚照天在病房就看出她的情緒變化,正好趁現在說開。可溫雅玲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看出來了?是有那麽一陣兒不爽,我也隻敢對你這一個患者甩臉子。我信你!”
她在褚照天想見秦巧並與之結婚的那一刻,就不再計較他的凶狠,冷酷,殘暴了。
他過去是壞人,但在當了一段時間的植物人後,因失憶成了好人。溫雅玲不在意他的過去,眼裏隻有現在。要不然,她交班後,也不會陪著他一家來賓館。
褚照天輕聲道:“姐,謝謝,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沒說完的話有點兒潮濕。
如果說柳豔秋是他這一世遇到的第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溫雅玲則是他重生後,一直給予他信任的人。在逃逸天神查出他後,聽說家道完敗、目睹兒子出現,擔憂秦巧和褚穎穎的未來,這些都促使他要挑起生活的擔子。此時,溫雅玲的信任更是彌足珍貴。
溫雅玲聽他聲音有異,不想惹他傷感。
“高警官挺忙,他請回客不容易。現在時候不早了,你當著褚歡的麵兒,別耍貧嘴。要油膩和警察油膩去,跟王慈雪起起膩也不錯。就別等步虛了,有啥事兒,打我電話。”
褚照天謙虛地笑道:“我還沒到油膩的年齡。那你帶我媽他們吃了飯就休息吧。”
“我明天調休,晚上我陪媽住一間房,穎穎和褚歡住一間。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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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褚照天抱著她,喊了一聲,痛點再次被溫雅玲觸到,她那總是用帶著順應的溫柔一直軟化著他,感動著他。
然後,褚照天跟每個人打了招呼後,溫雅玲拿了一把傘送他出門。
一個人在走廊上走著時,褚照天尋思著,入了這一世的鄉,就隨這一世的俗吧,照溫雅玲的心願做個好人,哪怕被天神幹死,也要做好人,爭取做些有上德的事。不抱功利,不求修煉,就算是償還重生後欠的一屁股爛賬,也該還溫雅玲的願。說起來,他還欠父親的。
逃逸天神若不試探,骷髏頭也不會冒出。明天先問問股權股份的事,這是條線索。
褚照天到了賓館大門,被兩位不認識的保衛幹事擋住,宣稱他一個人不能離開賓館,必須有駐房護士陪著。褚照天去前台打電話,要請溫雅玲下來。剛走兩步,看見米盈從走廊一頭朝電梯走去。他親熱地迎上前去:“米盈,幫我個忙。”
大概是因為大堂人多,米盈一臉莊重,沒了半點咖啡屋裏的喜慶感:“什麽事兒?”
褚照天對她這表情不太適應,嚴肅地說了出門理由,請她陪同一起離開賓館,騙騙人。
米盈卻婉然一笑道:“不用騙,要騙咱得騙個大的。”褚照天這才恢複了調笑時的輕鬆:“我騙大的,就是你。可你全身沒一個物件兒長得不精致呀。”米盈又莊重地說道:“去!人多,別胡說。”她快步走向保衛幹事,低語了幾句,又回來對褚照天說:“你走吧。我要去安排一個同學住院,他給你騰了客房,沒地兒住了。等你回來我找你去。”
褚照天說了謝謝,走出大門。
一位保衛幹事問米盈:“你怎麽不陪著他?”米盈道:“明天大家任務就輕鬆了,他要轉院。”說著,又向褚照天消失了的去向看著,浮出一絲憐憫,暗道:“他隻是件商品!”
褚照天剛上網約車,就被那隻熟悉的紫色光袋罩住。
紫光帷幕像是對他更熟悉,裏麵的空間雖大,卻像長著什麽機關,死死卡住了他。褚照天這回他有了經驗,知道司機事後要失憶,為保住自己不失憶,他不再有顧忌,開口就求饒:“神仙姐姐,我沒惡意,您顯顯身,咱們對麵對談談。和平對我對您來說,都有利。”
“你拿諾貝爾和平獎了?親,我們第二次偶然相逢,煙又蒙蒙雨又蒙蒙,好情調呀。”
褚照天想哭又想笑,是偶然相逢嗎?這姐姐有把年紀了,連瓊瑤奶奶的歌也知道。
李涵的聲音在他耳畔鳴唱著:“別廢話,別緊張,我采集你一點兒生物信息。盡量放鬆身體,不會有驚濤駭浪和天崩地裂。”
褚照天頓時癱在紫光袋裏,腦袋軀幹四肢全被緊緊地束縛著,癱也癱得不變形。
怎麽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手術啊?他想變出步虛的稱心順意提神鈴禦敵,卻絲毫不稱心。手腳不能動彈,想掐訣使法,把車底盤壓壞也做不到,唯有眼珠子可以轉動。
外麵雨景裏的路燈,霓虹燈直往後跑。
褚照天帶著哭腔問道:“神仙姐姐,在袋子裏做手術是不是太草率了?您確定衛生條件達標嗎?”
“穿了那麽多世,不會這麽無知吧?”
褚照天感覺到有人撅著他的手指在摁指紋;有人翻著他的眼瞼;胳膊上在纏繞著血壓袖帶;頭皮像被拔了幾根頭發……不知道光袋裏有多少人在操作。那好聽的聲音在用旁白解釋,她主要是收集身份、生理指標、生物樣本、生長發育等信息,以便今後找他一找一個準兒。
“您要經常找我嗎?”褚照天嚇得把持不住聲調的平衡了。
“嗯,也能預防你犯罪。”
“生物科技我聽說過一點兒。”褚照天怕得渾身顫抖,求道:“神仙姐姐,幹脆您給我轉轉基因唄,把我轉成你們一夥兒的,行嗎?”
“為什麽?”
“我開始並不知道有逃逸天神這個偉大的名詞,是重生後才瞎聽來的。盡管那個貶低你們的聲音也像您現在一樣,在我耳邊嘮嘮,但我越聽,越佩服你們的開拓精神,麵對強大的對手,冒著巨大風險,你們開創出一條康莊大道,走進了新時代。我好仰慕啊!”
“你的任務是什麽?”
“逮天神。”
“逮了嗎?能力差,膽氣倒旺,這麽快就要背叛天庭了。”李涵語氣嚴肅。
“啊?”
“我當初就向雷祖進言,望舒那小姑娘她懂什麽?千裏順風司的幹將做不了的事,她派個穿越界的老油條又能做什麽?派一個出來滅天庭一次威風,失敗,打臉,再失敗,再打臉,直至沒臉沒皮。雲宵殿存心想叫紫微宮取而代之吧?”
褚照天感覺身體涼透,他一心一意在提防逃逸天神的試探,卻忽略了另一種可能。
天庭也有可能試探吧?但她不是神秘使者,使者跟望舒是一夥的,望舒不會自扇耳光。聽口氣,她好像天庭雷部集團的天神,但她又不該把天庭裏的內部裂痕,暴露在一個隻能算天庭邊緣人物的麵前。或許她是裝成反派的樣子,來試探自己對使命的忠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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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就算試出來了,可她沒亮明身份,我剛才說的話又何嚐不是對她的虛與委蛇呢?
這尼瑪到底是誰呀?褚照天意識到,不管她是誰,在互不了解的時候,誰的話多,誰的破綻就多。多聽她說,女人愛嘮叨,能漏出蛛絲馬跡。
“噢,原來我是望舒派來的。她是幹嘛的?”褚照天裝著孫子請教。
“你不知道?”
“您隻說了一點兒,她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姐姐,請問您貴庚啊?”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褚照天臉上,無形無色,但音響效果跟真實耳光一樣,疼痛感更真實,是透過皮膚和大小肌,到達顴骨顳骨上頜骨,再從冠狀縫矢狀縫人字縫鑽進,震蕩著腦花,整個頭顱像被鑿穿了,痛得極有節奏、層次,屬於一種高端的疼痛。
“哎呦呦,您幹嘛呢?”褚照天痛苦得眼淚鼻涕口水齊下。
“抱歉,這是係統的自動操作。你不該問姑娘的年齡。認罰嗎?”
“認。我錯了。姐姐。”
“誰向你傳達的使命?”
“是一道聲音,跟您現在一樣。大概是您說的那個望舒吧?”
李涵顯然不信,“你沒見著人?你有沒有聽到欻一聲,一個穿素白色曲裾深衣的女人站在你麵前。衣料是輕薄柔軟的天蠶絲綢,上麵鏽著紅色的鳳鳥圖案,她把自個兒裹得嚴嚴實實,像個小巫婆。說話斯斯文文,像個騷人墨客,哼哼,樣子騷,說話磨嘰。”
“她裹得嚴嚴實實,我踏馬哪有眼福看?”褚照天憤然噴道。
在他想象中,望舒定是美不勝收。這憤怒來自於褚照天當炮灰,卻未得到月亮女神的親自接見。活該她不如普通宮女嫦娥紅,是見了人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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