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屈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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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爽靈聲稱,是胎光的話,給了它啟發。
    “大哥,咱們三魂七魄,輪流著那個青春朝陽痘給震出去,你看怎麽樣?”
    胎光大喜,卻又隨即生出憂心:“誇克時常東躥西跳,咱們運動量沒它大呀,不知管不管用。萬一沒被震出去,反而震死在穴位裏……”但他像發了狠:“嗨!死就死吧,活得這麽憋屈,不如搏一搏。賭了!”
    誇克堅定而樂觀地道:“賭!”
    可一向隻對愛情感興趣,對其他政務大撒把的幽精突然衝進泥丸宮,激動地嚷嚷:“在練了,在練了。”
    “誰?什麽?”
    胎光聽幽精的話,從來要打個折扣。它那被愛情衝昏散黃了的大腦,說不出多少正常的、靠譜的話。該不是褚照天被神民送到火葬場給煉了?
    難道神民不活摘器官就煉嗎?有這麽人道嗎?
    “哎呀,是咱們神誌,七魄的體魄,大家的精氣神呀。褚照天開始練功、煉丹了。”
    胎光、爽靈、誇克同時呆了一呆,隨即一起流出熱淚,心裏又湧出同一首歌:
    悲哀因有他,快樂為有他,跟他受苦也罷……這裏才是快樂老家呀……幾番離合,再相聚,成功挫敗 懶管它……歸來吧!
    他們平常並不覺得陳慧嫻這首歌好聽。可擱到這會兒,好應景啊!
    胎光用長袍寬袖拭了淚,問道:“你確定嗎?”
    幽精被這一問,反而不敢確定了:“或者也許可能吧,帶脈那兒有動靜了。”
    胎光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爽靈哀聲歎氣道:“三弟呀,誰練功練氣煉丹先走帶脈呀,那是條死胡同啊!”
    褚照天穿得跟個小醜一樣。
    幾個老大不的神民,仗著仙術了得,眨眼間就按他們的審美趣味,打扮了褚照天。
    他們認為是重塑,是創造。
    有個家夥還嫌不過癮,嘴一咧,竟能像孫猴子那樣,吐出一顆亮晶的繡花針,不過,他兩指一拈,變出的卻是一麵穿衣鏡,杵在褚照天的麵前。
    連吳六奇看了,也混在幾個神民的笑中暢快地大笑。
    褚照天卻像把臉皮練厚了,視而不見。誇克一走,他就精鶩八極,心遊萬仞,不是割腕立誌,而是在胡思亂想。他不是不想練,隻是這世界給他注入了滿滿的酸痛感。
    他羨慕功成名就,卻一直在向往中意淫。
    現在,他吃著全世界的醋,心裏酸得發狠,發恨!
    在刁難和羞辱同類的事情上,這幫神民跟紅塵的凡人混在一起,竟然耳濡目染學了不少的損招。可神民不該這樣啊。他們雖然也受官府律法製約,但那完全是表象。
    紅塵的凡人整同類,是因為他們隻敢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
    欺負婦女,欺負小孩,欺負被打倒的,受批判的,劃成了敵人。反正隻欺負比他體弱,比他卑微,比他下賤,比他底層的同類。也有欺負強大的時候,那就是謾罵遙遠的、夠不著的九壘中其他壘的人拿時髦的話說,就是多維空間中,與紅塵平行的相鄰維度的空間人。)
    欺負這些人,自身沒危險,不會定成妄議,山顛。反會譽為愛塵者。
    就如牢頭欺負新來的犯人,逼他看金魚,打籃球,坐飛機,還能得到看守人員的默許或表揚。因為這種正能量教育給了新犯人一個下馬威,服從了牢頭,就服從了看守,服從了看守,就服從了監獄看守所及紅塵強大的機器,社會穩定和諧,有牢頭的功德。
    可褚照天想不通:神民又不怕紅塵的機器,幹嘛欺負自己呢?
    他們身在紅塵,不僅心性超越了紅塵凡人,技能也超越了紅塵凡人。紅塵的機器能把他們怎麽著?隨便使一招法術,就閃了,躲了,最多假裝被機器揍得奄奄一息,可第二天醒來又朝氣勃勃了呀。
    但褚照天又想到步虛介紹時說的,逃逸天神為躲避追查,他們修煉得跟凡人一樣。
    他還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跟他們是同類嗎?他們是拿我來測試天庭反應的!
    褚照天想到自己赤條條地躺在這裏,繼而又豎在這裏,像塊紀念碑,被天庭無數的美女俯視、參觀,而開庭卻對被他們任命的巡察特使漠不關心,他羞慚得死去活來。
    他想咬舌死去,無奈臉上肌肉僵硬,動彈不了。
    何況,咬舌也死不了。既然連死都想到了,為啥不能刻苦一把呢?
    往世裏,他想煉丹,想練功,也練過了,煉過了。隻不過,穿越在漫長的時間中,也同時穿越著漫長的打擊。每一次重生,他都想改天換地脫胎換骨,雄心發燙。
    可每次的現實都骨感得無奈淒涼,他總是匆匆忙忙為吃為穿為名利,碌碌無為。
    而他的碌碌無為,跟老子的清靜無為,又沒一丁點兒聯係。
    每次重生之初,他總是練一練,煉一煉。可稍待日長,不是被燈紅酒綠誘惑,就是苦難深重折磨;不是自尋煩惱,就是禍端找上你;不是戰爭,就是天災;不是上一個皇帝叫你成為路有凍死骨,就是下一個皇帝讓你餓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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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永遠在不是……就是……的句式中循環,因而,穿越也隻能是在不是……就是……中流浪。他跟紅塵老百姓這一流浪,就是兩千年!
    幸好這回他穿得遲,沒趕上紅塵封城。可他趕上過前蘇聯的大清洗呀。
    那一世褚照天作為武官駐紮莫斯科,目睹了那場血腥。
    五個元帥幹掉三個,十五個集團軍司令幹掉十三個,九個海軍上將幹掉八個。下麵的軍長師長全尼瑪按這比例,往死了幹。以至於到了跟德國幹的時候缺將了,讓旅長帶一個軍,甚至帶一個集團軍。起因是什麽呢?
    是這些死了的王八蛋將軍竟敢有自己的思想。他們的領袖說:
    思想比槍炮更有力量,我們不允許他們有槍炮,怎麽允許他們有思想呢?
    褚照天在領館聞到撲鼻的煞氣,兩腿顫抖。他原本打算在政府的軍令部混個中將,可莫斯科的屠殺,讓他想起委員長在清黨的時候也踏馬不含糊,萬一查到他是穿來的異類,給他按個什麽罪都行。紅塵兩千年,羅織罪名簡直多才多藝,花樣越翻越新。
    接著他又擺爛躺平混日子了,在接收上海一家破藥廠時,被一個軍統小哥幹掉了。
    隻要投胎紅塵,隻要是一枚凡人,哪怕當了李鴻章那樣的中堂,也難擺脫這種“不是……就是”的人生結構,他不是在喝水的時候被嗆死,就是在曬太陽時被曬死。
    練功煉丹,修煉出超凡的精氣神,才是唯一走出流浪,走出苦難之路。
    可是,褚照天還是要把責任推到客觀因素上。認為,以前他也不是不想刻苦練,實在是外界紛擾,內心浮躁啊。
    這次,他也不是不想刻苦練,有了大豁歸墟功珠胎這麽一張天降的餡餅,不練那不成傻子了嗎?可是,在練之前,也得允許他有一些猶豫,一些遲疑,一些懶惰的慣性吧?
    矜持一下不行嗎?不能露出過分的熱切吧,把偷來的寶貝摟在懷裏就當成自己的。
    要這樣,那就真不像爽靈說的,是撿拾的。要真是撿拾的,應該歸還失主。
    然而,在他矜持這一小會兒時,誇克就急了,冷嘲熱諷不留一點兒情麵,十三歲的學生都能憋住一周的粑粑,你誇克就憋不住你的輕蔑嗎?而且,逃逸天神不問青紅皂白,正給他一頓削之際,你誇克不安慰,不救援,反而添油加醋,往火為澆氫氣,投放甲烷。
    在誇克視他為破罐子,說他是死馬時,褚照天已暗暗發誓:練!必須練!馬上練!
    但是,為了不丟人現眼,這事兒先不給誇克說,別什麽沒練出來,或者又練一個半途而廢,讓這大嘴巴狗去給大家一嚷嚷,在被大家誇了一通後,哦豁,又是一場空歡喜,再遭到七嘴八舌的指責。
    悄悄練,要給就給兄弟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給不了,就練走火入魔,煉自裁。
    他試著提了提氣,還行,能提上來。卻又想起,隻要一開練,氣行周天,掌管十二經絡的七魄哪有不知道的呢?
    褚照天正尋思著,誇克已悄然無聲,再也不聒噪,估計它走了。這時,他的身體雖然繼續遭受著受辱,心,卻冷靜了下來。不是涼,是真的冷靜,虛靜了。
    他首先想到誌同道合且膽小的雀陰,借他的地盤練?
    也不行。要是借少陰腎經的道,隻怕越練越色情,把心煉花了,怎麽有氣力搬運呢?怎麽有神思歸墟呢?
    還是聽誇克的,別出心裁?對,既然練了一千年,循規蹈矩的,為什麽不別出心裁呢?
    反正是一匹死馬了,心裁別不別出,正不正出,都是死馬。當玩兒唄!
    那就從奇經八脈開始練,有足夠的元炁,練十二經絡是練,練奇經八脈也是練,既叫別出心裁,又能避開七魄的嘲笑譏諷。練不成,它們也不知道。隻有幽精知道,可它更是一誌同道合的哥們兒,下次見麵,叫它保密就是。
    練奇經的好處還在於八脈之間也沒有一毛錢關係,練廢一根,再挑一根接著練。
    奇經八脈之間,既無表裏相合的關係,又無相互銜接、循環往複的流注過程。即使褚照天需要銜接時,還可以搬運十二的井、滎、輸、經、合五輸穴,不管是打通,借道,彌補,匯聚,都能在極短時間內完成,在七魄還沒察覺時,他的元炁已離開了。
    誇克這句話也說得對:搬不了別人,就搬自己。
    再一個,奇經八脈跟五髒六腑沒直接的絡屬關係,隻和奇恒之腑有些關聯,影響不大。
    奇經八脈猶如湖泊大澤,用以調節、蓄積十二經絡的江河,因此,隻要它們不想井水去犯河水,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人往絕處一想,就這麽著吧。你嘲笑我,我決堤放水,寧願衝著淹沒平原衝擊山嶽,也不給你那江河放一滴水。
    要好呢,大家就都好。人總是要臉麵的吧?
    而且,我褚照天這張臉麵,也是大家的臉麵。
    大家和諧了,氣血輸布灌流組織之機能才更加旺盛、有效率。就如《難經》裏說的“比於聖人圖設溝渠,溝渠滿溢,流於深湖故聖人不能拘通也。而人脈隆盛,入於八脈,而不環周,故十二經亦不能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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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根不讓它們知道,拘個毛啊?
    褚照天在悲憤中思考時,那千年積蓄的真炁早在運行了。
    他自己都沒覺察,完全無感,無意識,完全是條件反射。
    褚照天還筆直地站著,呆若木雞,麵如死灰。可是真元已隨著他那滿腹的牢騷,一腔哀的慟,沒經他的批準就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了。
    如子在川曰的句話,逝者如斯夫,老子就不告訴你為什麽要不舍晝夜。
    元炁自個兒帶著李白那“安得不死藥,高飛向蓬瀛”的豪邁理想,循行在帶脈。由於匯集著羞憤、激怒、怨恨、悲慟,它猶如雅魯藏布江的激流,又如亞馬遜洪流,咣當一下,撞開褚照天的帶脈穴,在帶脈循行一周,那驚濤駭浪一路衝擊開神厥穴,命門穴。
    尤其這命門穴值得一提。
    它曾經被柳豔秋帶著旺盛情欲的指頭摁過,顯得格外通情達理,像朵迎春花一般盛開,洪流進入督脈逆行。中宮裏像有一水泵機關在旋轉,加壓。元炁上升至頭頂,直衝前頂穴,在百會穴中飛速旋轉,突然停於兩眉之間。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對,它在等待著注入神厥穴的元炁。
    督脈這次真叫做千年等一回了,但它沒有白素貞的耐心,十分著急,忍不住吆喝著:
    “孫子,你就不能快點兒嗎?”
    可任脈性子陰柔,向來是慢吞吞的,進入它裏麵的氣,哪怕是鯨波鼉浪,經它一調節,就變成了涓涓細流。任脈總任、總攬一身之陰經,調節所有陰經的氣血,被稱之為陰脈之海。它沒有一步三回頭就已經不錯了。
    誇克緊張地看著幽精,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打通任督二脈嗎?”
    幽精不屑道:“這個說法很八卦,不準確;打通二字太輕率,輕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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