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5 出一口菜氣
    誇克早探出步虛的心思，他單純，明淨，縱然身懷幾十門仙術，卻因多年職業習慣，馴出了一顆依賴主人、敬畏主人的心。他懼怕天庭，隻想求得褚照天的幫助和庇護。誇克便遵照爭取步虛認同的生存原則，掐斷了褚照天的磨磨嘰嘰。
    它說，我跟你講平等，把你當兄弟，更是直指驢心，激勵了步虛。
    步虛不惜冒著違反天條附則的風險，露了一手，證明自己有用，能以多種手段配合褚照天，使大家在紅塵混下去，並由此找到了通向平等的路徑。隻是沒想到褚哥的金水分形有這麽離奇，玄幻。
    果然，步虛解決了三魂七魄以什麽形象麵世的大問題，令褚照天大喜過望。
    “這是什麽仙術？”褚照天修煉千年，如今才迎來接踵而至的收獲。這回，他不再嫉妒步虛擁有的仙術，而是想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聯手。
    “借形附體！”步虛帶著幾分炫耀。他告訴褚哥，借形附體是太微玄術，包括移魄附體、借形附魄、魂魄奪舍、移魂著體四大分支。他原以為，隻能移動自己的魂魄，沒想到剛才一試成功，隻消移動屍狗這一魄，就占據了夾頭特警的舍。
    “奪舍是暫時的，誇克出來後，夾頭特警還是原來那個人。”
    附著在夾頭特警身上的誇克，已把喝尿特警拖進了白石甬道旁邊墨竹林藏好，完事後，見褚照天和步虛已走出幾十米遠。它追上，聽步虛繼續在給褚照天介紹，借形附體不僅可以借人身的形，還能借一切生物、器具的形。
    誇克誠心地討教：“兄弟，你能讓我附在某人身上，簽合同，留字據嗎？”
    “當然能。你借了他的身體，可以為所欲為。”
    誇克卻有了擔心，幽精和雀陰以前隻是鼓動、促使褚照天好色，還有其他魂魄加以牽製，要是它倆另附人體，那可不得了。
    “這門仙術不能讓雀陰知道……”
    “憑什麽呀？要論跟人打交道，我可比你強多了。”雀陰憤然說道。
    誇克疾從褚照天和步虛中間擠到他們前麵，回頭一看，伏矢、吞賊、臭肺、除穢、非毒、雀陰在褚照天的左鎖骨窩濟濟一堂，滿是熱望；幽精也在右鎖骨，沒羞沒臊地朝誇克咧嘴笑著。
    “你們出來幹嘛？”誇克的擔心應驗了。可別的家夥又為什麽？
    臭肺啐了一口：“呸，這已經不是你的專利了。”
    雀陰見誇克的裝束，嘲笑道：“屍狗，你穿這一身皮，是辱警……”
    褚照天勸道：“大夥兒別鬥嘴了，等我跟步虛聊完，請他讓你們都過過癮。”
    步虛已經感受到了平等的滋味兒。
    白石通道是一條主要園路，通向清夏樓，沿途隻有一處藏在竹林裏的竹風齋。
    竹林陰風慘慘的響著。
    這裏雖沒有北門廣場的紛亂，卻有著寒徹入骨的蕭索。
    房前站著一名持槍特警，對三條人影在竹林外走過，視而不見，保持著機械的癡呆狀。
    褚照天已把三魂定下的事兒對步虛說了，求得了他的認同。
    “不用求，我也認同。咱們保命，就不要和逃逸天神為敵。”當步虛聽說王慈雪要褚照天去當間諜，又納悶起來，問道：“叫您當間諜，能替她幹嘛？天那麽高，您上天都上不去。”
    褚照天揮了揮手，說道：“暫且不用理她。先把咱們的事兒理順再說。”他說出對今後的打算。
    首先步虛要繼續隱身。
    天庭和履仙門的態度還不明朗，雙方對生存都有威脅。從王慈雪的態度看，逃逸天神不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了，可是不想當間諜，就要防她翻臉。現在要做到，避免翻臉的事情發生。鈴鐺主人沒被查到，說明除了望舒，天庭並不知道步虛的存在。
    “因此，你完全能隱藏住神驢的身份，隱藏在暗處，就是咱倆的殺器。”
    “我明白，就是殺手鐧的意思。你說吧，要殺誰？我用凡人武功照樣做到。”
    褚照天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去殺人，隻需要你把自己包裹起來，藏得嚴嚴實實的，不介入養生館的事。在萬不得已時，你出出手，能叫人心生忌憚。”
    就像步虛在醫院廣場突然出現那樣。保持神秘感，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王慈雪占了養生館，會經常來。因此，我倆的關係要回到撕裂的狀態，若即若離的。即使在一起，也要使所有人覺得，我們隻把對方看成是不小心放出的屁，雖然彼此嫌臭，咱們卻不在乎。”
    “可我今晚去找你，前嫂看見了。”
    “你來報信，她不會懷疑。”
    其次，步虛要有一份靠譜的事業。不管修道，行醫，積德，還是隻為生存，都不能像人礦韭菜那樣活。“你跑長途運輸，我有借口讓你躲開她。弄一輛車先跑著，買賣做順了，再搞公司，搞國際販運，這是無本的大買賣，前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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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本買賣？靠搶啊？”
    “算是借吧，不，是賠償！”褚照天說，警察把別墅弄得一團糟，要找二局賠，找曾局賠，沒必要對他們客氣。紅塵的衙役們已經沒有身在公門好修行的品德了，不怕離地三尺的神明。他們撈錢的門路多，當局長的拿個百來萬出來，沒問題。
    “買輛超重型卡車，一台叉車。若用得著這個曾局，算他入股吧。”
    “可是，汽車行駛要燒油啊，過橋，過路，都是費用。”
    “搬運術能解決所有的費用問題。”褚照天給他算了賬。
    提貨、送貨、包裝、保險、倉儲、稅費等等全打在貨主身上了，步虛隻需要租個倉庫，招幾名裝卸工。運送的貨物，零擔整件都收。別人跑三天，步虛跑半天；別人收三百一趟，步虛收二百五。不出一個月，生意必定興隆，到那時，就可以開物流公司了。
    “把你的仙術也藏起來，藏得跟你一樣嚴實！”
    步虛顧慮重重，搖頭道：“你這搬運術也是仙術，違反了天條附則。”
    “去踏馬的天條附則！我又不用來逮天神，謀生不行嗎？我餓死了，完不成任務。搬運你的車，當我每天的修煉功課。修煉仙術法術，不必求多，精通一術，萬物皆可搬。這是一生二，二生三的道理。”
    步虛打斷他的興頭，說道：“先別說修煉。還說車吧。一路上有攝像頭，收費站。別人一查就查到，我這車顯眼，可疑，你也太敢想了。”
    “誰查你？貨主查嗎？他沒功夫。你在新康裝貨，到目的地卸貨，跑哪條路線，誰也管不著。一路上沒人管你，誰查你。同行見你跑得快，向交通部門、工商稅務舉報了。他們怎麽查？別說他們管不了空中路線，就是管得著，也拿不到證據。”
    “一輛大貨車，像飛機那樣飛來飛去，還不算證據？”
    “你哪來這麽多顧慮呀？想多了。”
    “裝貨卸貨的時候，我都在場，當然要考慮好說辭。”
    “你要說辭，就太多了，暗物質，暗能量，能當說辭吧？紅塵人喜歡不要臉的正能量，你要不嫌寒磣，就拿正能量當說辭。說你駕馭正能量，我證明給他看。”
    褚照天勸步虛掌握好似是而非的話術，用高深的理論去蒙人砸人。
    “告訴他們，我的搬運術是科學搬運。”
    首先，量子糾纏可以實現兩個物體之間信息的“即時傳遞”，雖然說它目前僅限於微觀粒子信息的共享，不能直接移動宏觀物體。但是，褚照天卻可以把宏觀物體先搬運成為微觀粒子，再讓變成微觀粒子的卡車，在空中飛來飛去，自然沒人能瞧見。
    連雷達也發現不了。
    搬運術也可以解釋為量子隧穿技術，霎時能把卡車從一個點搬運到另一個點。
    根據廣義相對論，空間是可彎曲可折疊的，通過“蟲洞”實現兩個空間點在頃刻間的連接。搬運術實現了這一蟲洞理論，使物體成功跨越空間。
    “就像我穿到紅塵，說不定是另一個空間的人，對我實施了搬運術。”褚照天說。
    還有多種理論可支持搬運術。比如引力控製，改變力場使引力變異，卡車被吸引到卸貨地點；電磁場和超導遠程施加作用力，使卡車秒移；還能利用聲波和氣場移動卡車。
    人體生物電有多大能量，心理效應怎麽改變物質世界，都當成搬運術的理論依據。
    “越是沒在實驗中找到依據的科學假說，越是迷惑人。等打出了車的名氣，再買十輛輕型車跑國際物流，不出一周，你就是千萬富翁……”
    “先別當千萬富翁。你以前怕警察查你，現在弄出這麽一輛神車，那叫萬眾矚目呀。”
    褚照天拍著腦門叫苦：“兄弟，懂點變通好嗎？以前我的殘三車沒練齊，警察查我，我無可奈何；現在我的八脈缺一功練成了，金水分形練成了，搬運術提高了千百倍的檔次。在紅塵，除了你和逃逸天神，誰還能查出我的隱秘？”
    步虛見他把自己和逃逸天神相提並論，感到滿足。
    褚照天又道：“甚至不須解釋。卡車在你手裏，是神車；到了別人手裏，就不神了。”
    “咱們抄襲前嫂炮製神樹的路子，神樹葉在外麵沒效了。”
    “你開竅了。官府有人查你，就往我身上推。我給他做現場實驗，搬運他去緬甸電詐園區。你裝著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主打一個傻。”
    “要是前嫂懷疑我呢？”
    “繼續裝傻。她試探你，你也裝。我告訴她，是我用的搬運術，你被我搬來搬去，什麽都不知道。我估計，國際走私販毒賣軍火的人，都得把你供起來。你要的平等，哭著喊著朝你撲來。連川普那二逼貨都得跪你。”兩人說著，走著，已上了拱橋。
    步虛看見的粼粼波光，已不是名為碧港風荷的池塘了，而是一片大光明。
    隻不過，現實有些骨感，拱橋下立著兩名立眉瞪眼的便衣，對兩位來者抱有戒意。順著小道，遊蕩著八九個警察，有的穿著製服。隻有一個人坐在畫舫的石凳上，向遠眺望。褚照天在北門就產生了反感，看見警察對人民不露好臉，心裏就來氣，衝著畫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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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大喇喇坐在畫舫那位，你叫曾什麽來著？”
    曾少康副局長原是打黑辦副主任，警察二局這個靈活機動、相當於別動隊的機構成立，抽調了政法係統各部門的精英，搭建了領導班子。別說公檢法司法等單位本身就有矛盾，就是各單位內部也自有體係、派係，心思各異的精英們湊在一起，反而顯得不精不英了。
    否則也不會為了神樹葉，出現今晚三路人馬撞車的局麵。
    防暴支隊最早闖來抄家，封門，集中看守別墅人員；曾少康則帶刑偵支隊辦案，順便唱唱白臉，化解防暴支隊和戶主必然要發生的矛盾；局長雷民又在沒有通告的情況下，不僅叫傳統醫學協會派了張伸，還讓李如全去找褚照天，以其涉黑為由，查找神樹葉兒的下落。
    打發走李如全，曾少康出神地看著遠處隱隱綽綽的飛簷翹角，揣摸著雷民的心思。
    可猜來猜去，還是一個猜不透。雷民是林首腦和戴副主任同時力薦的人，這關係夠複雜了，心思也就不可能單純。可他怎麽能跟下屬搶功呢？搶也搶沒必要在明麵兒上搶吧？
    這十多天來，新康的官員已經沒有心情為人礦韭菜服務了，腦子想的都是神樹葉兒。
    可要說雷民想吃獨食，私吞神樹葉給上麵進貢，沒必要派防暴支隊，大張旗鼓來突襲老百姓家呀。防暴支隊的行動是集體決定的，沒法私吞。
    曾少康二十出頭就在機關混了，揣摸奉迎上司這些基本功，已練得出神入化，卻想不明白雷民的意圖。他想得頭暈，正準備點支煙再想，卻聽見輕佻的叫喊，扭頭看去，隻見一個特警端槍，對著橋下想往上衝的便衣。
    他慢慢起身，不怒自威，朝拱橋問道：“你是韭菜嗎？你是人礦嗎？你還是老百姓嗎？”
    褚照天在橋上倨傲相答：“是！我想出一口韭菜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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