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2沙安然
    “我有領導氣質嗎？”閔晚晴似笑非笑地問道。
    王英不能由著女兒胡來：“晚晴，是褚總製服那幫特警的，你說話要講禮貌。”
    閔晚晴專橫地道：“媽，這會兒是領導在跟員工說話，您別插嘴。褚哥，你想打工，就來養生館打工，跟我大師兄學學手藝。你不打工，養生館也能夠把你一家人圈養起來。”
    連閔爸也驚著了：“孩子，咱說話不能太損了。”
    兩口子樸實，暗地裏曾念叨過，起初他們投奔褚家，是來排隊給褚總打工的。後來怎麽連房子帶養生館，都變成王總的了呢？不管怎麽著，褚家收留的恩情也該記著。
    褚照天寬厚地笑道：“閔爸，我聽領導的，明天上班。感謝閔姐賞口飯吃。”
    溫雅玲和牛三知道褚照天的德行，當他倆是在打情罵俏。
    其他人不清楚褚總和閔總的關係，犯不上去打抱不平，隻是感到褚總的人好，閔總的人也好，兩人都大方，出手一扔就是上千萬。
    閔晚晴哼哼冷笑道：“想打工，就得守規矩，別在養生館裏弄出一些花花草草的事兒丟人。我可沒王總脾氣好。剛才安然接了一個電話，說是曾少康想買神樹葉兒，要她跟你講講價。我在一旁看見安然哭了，因為曾少康還說了，是你叫他把安然送來給你玩兒的……”
    眾人驚奇，好奇，連站在褚照天身後的人，也跑到前麵來看他的表情。
    難怪閔姐說話這麽衝，褚照天很冏，很尷尬，特別是在未來的嶽父嶽母麵前，太沒麵子了。好在他是老手，幹咳了兩聲，含含糊糊說道：“別誤會，那是曾少康用的緩兵之計，我將計就計……”
    “於是你就來了個美男計？我呸！”
    “明天曾少康來送錢，咱們當麵問他，是不是我喊他送的沙安然。我好歹也是個愛幹淨的人，他讓我玩兒我就玩兒呀？沙安然是他養的小蜜……”
    閔晚晴不相信：“誰？你說安然？”她們在鎮上同一所學校念的高中，算知根知底了。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將計就計，是看他還想耍什麽花招。這幫警察跟綁匪似的，得多防著點兒，不知道後麵還會出什麽幺蛾子。”
    “是得防著。他們有槍！”閔媽對今晚特警的圍剿陣勢，心有餘悸。
    雀陰卻著急地說道：“閔姐，是我和三哥叫曾少康把沙安然送來的。現在她在哪兒？”
    閔晚晴雖然一早看見了這裏的便衣，不知道他們也是參與今晚行動的警二局警察。她猜想，可能是褚照天請來的幫手。她說道：“褚哥，你還沒給我介紹這些朋友呐。”
    雀陰心急火燎地說道：“別介紹，這沒法介紹，我也不是我。你說，安然在哪兒？”
    “她是我同學，閨蜜。聽說把她送給褚照天玩兒了，她還有臉留在這兒嗎？走了。”
    雀陰嗖地一聲從眾人頭頂上掠過，出了門。接著，又嗖地一聲響，幽精也一掠而出。安然是它倆第一回作主找來的，又是第一回用它們自己的眼睛相中的人，必然要一見鍾情。
    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但閔姐是練武的，眼快心快，驚愕地問道：“輕功這麽好？他們是什麽人？”
    褚照天也趁人們發愣，從人縫裏擠出去，追出了門。
    閔晚晴喊道：“你去幹嘛？爭風吃醋？”剛問完。步虛就把褚照天送了進來。閔晚晴搶步上前，一把抓住褚照天的手臂：“先介紹介紹你的朋友，咱們養生館還缺保安呐。”她已經猜到，今晚製住特警，全靠這夥人。褚照天絕沒有這個本事。
    褚照天連忙甩胳膊抖手腕：“撒手！別抓著我！你一大姑娘……”
    溫雅玲看見兩人親昵的舉動，感到欣慰。她在開心之餘，也有一點遺憾。
    溫雅玲想，要是妹妹溫雅稚不走，兩姐妹今晚挨兩份兒打，就能拿到四百多萬獎金。
    前些天妹妹帶父母來了，該治的病治好後，父母惦記著家裏的莊稼地，不願住在這個地主莊園裏，認為還是回家收玉米棒子自在。園子裏豎著那麽些光屁股雕像，寒磣得讓他們走路都走不好了。
    溫雅稚雖然喜歡這地方，卻擰不過爸爸媽媽的大腿，隻好帶他們回家，安頓好了再來。
    方瓊老公謝閑富也挺虧的。治好了糖尿病、關節炎等慢性病後，白天在這兒幹活，幹得歡實，勤懇，不怕吃苦，把褚家當成自己家一樣侍弄著。可偏偏每晚要回去照顧傻女兒。他說心情好了，家裏家外的活他樂意幹了。偶爾還跟方瓊過過夫妻生活，感到生活美滿愜意。
    要是他今晚挨頓打，會更愜意。
    正在為自己為方瓊遺憾的溫雅玲忽然聽見閔晚晴呼聲：“怎麽回事兒，我又跑氣了！”
    秦爽接到溫雅玲的電話通知後，把褚歡哄睡著了，就往輔樓走去。
    一路都有辛苦加班勞動的特警，見褚家主人經過，他們全體丟臉，都埋頭默默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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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輔樓的大門，一條身影躥出。秦爽躲閃不及，兩人撞在一起，跌在地上，還抱著滾了兩圈。秦爽被人壓住，在惱怒中，推開人影的下巴，卻非常詫異地認出撞她的人：“沙安然，你來這兒幹嘛？”一年多以前，沙安然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秦爽工作的酒店。
    服務員向她報告，有個姑娘來開房，進進出出都鬼鬼祟祟的。
    “床上地毯可髒可髒了。登記用的是本人身份證，可能還是個雛兒。”
    秦爽查看電腦紀錄，沉吟道：“快一個月了。你們懷疑這個沙安然也是名媛？”
    新康酒店行業管這類色情服務工作者叫名媛。
    派出所為了完成經濟指標，給秦爽打過招呼，讓她留意賣淫嫖娼人員，發現了報個信，他們前來掃黃創收。而沙安然又不像別的名媛那樣，跟酒店通通氣，讓服務員幫著往門縫裏塞塞名片什麽的。因此，當客服又向秦爽通報時，她立即給派出所打了電話。
    酒店積極跟當地派出所搞好關係，能避免許多治安事件的發生。
    秦爽為派出所的創收提供信息，也相當於是交保護費：“沙安然又來開房了。”
    不久，出了一個細節，秦爽是後來才知道的。沙安然約的人這天有事兒，來晚了一些，還偏偏認出了派出所埋伏在大堂裏的人，他轉身走了。
    坐鎮大堂的所長收到步話機傳來的消息，嫖客還沒進房間，沙安然就挎著包包出門了，像是發現了什麽，要開溜。秦爽帶所長看過監控，嫖客看起來是同一個人，每次在電梯裏都戴上了墨鏡和口罩，或豎著高領子，總要遮住麵孔。根據經驗，所長肯定這是一單肥票。
    他還肯定，要是沙安然看出有警察在釣魚，就再也沒機會逮住那單肥票了。
    所長本著賊不走空的原則，下達了指令：抓！
    審訊就在沙安然開的那間客房裏進行。警察把服務員和客服經理秦爽也被逼來當證人。所長想把嫖客逼出來，也不管酒店泄密了，要影響今後的生意。在他看來，嫖客把臉包裹得那麽嚴實，一定是有臉麵並且舍不得丟掉臉麵的人。這種人，不是有權就是有錢。
    審訊沒有所長想的那麽曲折，困難。
    沙安然被幾個警察一本正經的嚴肅麵孔一嚇，什麽都交待了，就是不交待她男朋友。她離開房間，是男朋友通知她的，並叫她刪掉電話號碼。
    從農村考上新康師院的沙安然，買衣服買鞋吃麥當勞涮羊肉，全屬於奢望。想要買個好手機，沒錢；連參加女同學聚會，湊不出份子。形容她就一個字，窮。有個城市貧民家庭的同學，挺同情她，給她介紹了一條門路：裸貸。
    沙安然左思右想的考慮了許久，才發出照片和身份證，簽了協議。
    哪知協議卻是一個大圈套，借一萬，隻能拿到五千，另外五千是利息，第二天還款卻要要還一萬。沙安然嚇壞了，利息每天翻番兒，她怎麽也還不起這麽高昂的巨款。對方告訴她，不還錢也行，有三條路走，一是肉償；二是送她進去緬北的旅遊團；三是自殺。
    沙安然選擇了自殺，回到寢室抹完淚，拿著五千塊錢，要去好好吃頓大餐再死。
    出了校門卻遇見了救星。那位男朋友開著豪車，來學校門口挑選女朋友，他在眾多女生中，一眼看出沙安然的潛力和被貧窮遮掩住的美麗。他主動大方不要臉地邀請沙安然吃飯。
    那時候沙安然的腦子已被漿糊填滿了，渾渾噩噩的，想都沒多想，就坐上了豪車。
    沒想到，這一不清醒狀態下的決定，改變了她的命運。
    當男朋友聽說她為了一萬塊錢就想自尋死路，立即叫人送來兩萬塊現金，並向她許諾，明天叫那兩個搞裸貸的家夥送回她的裸照，還要老老實實給她賠禮。
    男朋友提的條件並不高，隻想跟她滾滾單。
    滾單這一段兒情節，沙安然沒向所長交待，她後來單獨跟秦爽在一起時，才說的。
    她說，男朋友很瘋很狂，要沙安然配合他一起瘋狂。如果表現好，再觀察兩個月，就送她一套房子，把她包養了。剛二十一歲的沙安然很天真，很單純。她大喜過望，相信了。
    強忍著第一次的疼痛，把她想象中能夠展露出來討好男朋友的瘋勁兒，全都施展出來，撕心裂肺般地喊叫，垂死掙紮般地扭動。別人的第一次都害羞、含蓄。而沙安然在第一次就成了蕩婦。男友爽過之後，摸她擰她，抽她耳光，誇獎她有發展前途，屬於可培養對象。
    “他很守信。第二天的事全辦好了，我現在等著滿了兩個月，他能包養我。”
    沙安然神往地對秦爽說。求包養，成了她這段時間夢寐以求事。
    所長審不出什麽成績來，女孩聽說要拘留十五天，還要判刑，也表示無所謂。秦爽那時候便生出了同情心，提出單獨勸勸女孩子。所長答應她，帶到她辦公室去。
    秦爽是貧苦家庭出來的，十分理解一個上大學的女孩子身無長物的窘困，不然，妹妹秦巧也不會跟褚照天這種人渣生孩子，她自己也不會見了神樹葉兒就下手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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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獨和沙安然在一起時，秦爽又送水，又送巧克力，並給她提了醒：
    如果你男朋友是有權勢的人，能降住派出所的，你可以報出他的名字。如果隻是有錢的富人，可能他怕家裏人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事兒，會惹出麻煩來，就不要說。
    沙安然很堅決，決不出賣男朋友。雖然兩人沒有書麵協議，但男朋友警告過她，隻要有其他人知道，他們關係就不複存在了。安然不想失去機會。她小時候讀書，以為上了大學就能改變命運，這想得太美了。上了大學，隻改變了一點點，她父母更窮，更苦，更累了。
    要是被那位四十多歲的男朋友包養了，才是真正改變了命運。
    男朋友的本事真大，不僅要回了裸照，撕毀了協議，還逼搞裸貸的人給了她五萬錢，當這兩個月的生活費。
    “那你男朋友是有勢力的呀，是黑社會大哥嗎？”
    隻要一往男朋友的身份上靠，沙安然就回避了，隻搖頭不說話。秦爽見她不開竅，又勸說她，社會是有等級的。如果能降住派出所的人，秘密仍然能守住，派出所絕不敢亂說。他們隻是在平頭老百姓麵前強橫，在能管著他們的高官麵前，也跟貓狗沒啥區別。
    沙安然一直沒說，在她看來，男朋友是她生活和生命的支撐，是她未來的一片天。
    秦爽對這一點也能理解，自己找到酒店客服的工作，也是把酒店生意當命一樣愛護。沒有酒店，她什麽都沒有了。臉蛋漂亮有雞毛用，沒有一個靠譜的人玩兒，事後就跟髒衣服似的，說扔就扔。來酒店做生意的野雞名媛，個個都漂亮。秦巧漂亮，有用嗎？
    相同經曆，相同立場，使秦爽能寬容安然的一切行為和想法。
    “可你不說，他們會把你關起來。怎麽辦？”
    “姐姐，我把我的錢給你，你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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