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結局:BE7:活人偶(梓雯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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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此be是建立在梓雯是個重度病嬌的前提之下,會含有一定的令人不適的內容,請謹慎觀看)
    那一夜,元梓雯幾乎沒有睡。
    江曇漪的聲音消失了。在她用被子蒙住頭,喊出那句“我困了”之後,那個總是在她腦海裏或調侃、或指引、或冷嘲熱諷的聲音,就徹底沉寂了下去。
    起初,元梓雯以為是自己成功地屏蔽了她。可當她躺在黑暗裏,試圖再次與江曇漪對話時,意識深處卻隻有一片死寂。
    江曇漪走了。或者說,她徹底融入了進來,變成了她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分割。
    那些被翻出來的的記憶,不再讓她感到恐懼。恐懼來源於未知和失控,而現在,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是誰,能做什麽。
    我不是病嬌。
    她隻是……會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鏟除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障礙。
    就像她保護元泠,保護自己免受羞辱一樣。
    現在,她最想保護的人是薑原雅。
    這個念頭一旦清晰,所有的迷茫和不安都煙消雲散,她從床上坐起來,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城市的輪廓在晨光中逐漸清晰。她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第一步,就像媽媽說的,先確定雅雅是不是喜歡女孩子。
    周末,東嵐島。
    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吹動著姑娘們的發梢。葉月戴著一頂寬簷遮陽帽,笑眯眯地走在最前麵,像個真正來旅遊的遊客。薑原雅和元梓雯跟在她身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媽,你看…你看那個!”元梓雯忽然指著不遠處沙灘上的一對情侶。
    那是一對女孩子,一個留著利落的短發,正半跪在地上,給另一個長發女孩的腳踝上藥,長發女孩低頭看著她,眼神裏是藏不住的笑意。
    “挺好的呀。”葉月順著女兒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口說道。
    薑原雅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她看著那兩個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哇,好甜啊。她們看起來好配。”
    元梓雯的心,落回了實處。其實她應該能想到,原雅對泠蘅都沒反感,她應該是能接受的。
    第一步,確認。
    傍晚,她們找了一家能看到海景的餐廳。葉月借口有些累了,吃過飯就先回了酒店,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薑原雅趴在餐廳露台的欄杆上,任由海風吹拂著她的長發。
    “梓雯,你看,好漂亮。”
    元梓雯走到她身邊,沒有看風景,而是看著她被霞光勾勒出的側臉。
    “雅雅。”
    “嗯?”
    “你……喜歡我嗎?”
    元梓雯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被海浪聲淹沒,但薑原雅還是聽見了。她猛地轉過頭,眼睛裏滿是驚愕,隨即那份驚愕變成了喜悅。
    “我……”薑原雅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比天邊的晚霞還要豔麗。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能用力地點了點頭。
    元梓雯笑了。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薑原雅放在欄杆上的手。
    “那我們,在一起吧。”
    這一次,不是問句。
    薑原雅看著她,看著她那雙總是帶著點怯懦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篤定和認真。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最後隻化成了一個字。
    “好。”
    她們在一起了。
    日子像是掉進了蜜糖,每一天都泛著甜。
    她們會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擠在一張沙發上看電影,在圖書館的角落裏偷偷牽手,在沒課的下午一起去逛超市。
    薑原雅覺得,元梓雯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她隻是和葉依晨隨口抱怨了一句“最近好想吃熱幹麵啊”,第二天中午,元梓雯就提著一份打包好的的熱幹麵出現在她教學樓下。
    她隻是在刷視頻的時候,給一個介紹冷門旅遊地的視頻點了讚,下一個周末,元梓雯就已經規劃好了所有的路線和行程,訂好了機票和酒店,像獻寶一樣把計劃書遞到她麵前。
    “梓雯,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薑原雅抱著元梓雯,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滿足地蹭著,“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元梓雯隻是抱著她,輕輕地笑:“因為……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你啊。”
    薑原雅把這句話當成了最動聽的情話。她從未想過,那句“看著你”,是字麵意義上的,全天候,無死角。
    三個月後,此時雲雪兒的問題也解決,陳佩佩似乎也出了車禍,陳沐沐暫時接管了陳氏,天天忙的不可開交。
    薑原雅為這些事情唏噓過,但很快就被和元梓雯的甜蜜日常衝淡了。
    那天下午,她的那個鼠標右鍵突然有些不回彈。她有自己動手修理外設的習慣,便拿出小螺絲刀,熟練地拆開了鼠標外殼。
    就在她準備清理的時候,一個不屬於鼠標內部結構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比很小黑色模塊被巧妙地粘在鼠標配重塊的凹槽裏,上麵還有一個正在極緩慢地閃爍著紅光的指示燈。
    薑原雅的動作停住了。
    她父親就是做網絡安全的,她從小耳濡目染,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
    一個帶拾音和定位功能的微型追蹤器。
    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她怔怔地看著那個小東西,大腦一片空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她渾身發冷。
    她想起了那些仿佛被讀心了一樣的默契。
    原來不是默契。
    是監控。
    她慢慢地,用顫抖的手指,把那個黑色的模塊從凹槽裏摳了出來,放在掌心。然後,她沉默地將鼠標重新組裝好,放回原處。
    她回到她的臥室,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拆開後蓋。在硬盤的旁邊,她發現了第二個。
    她又翻出自己的背包,在夾層的縫線裏,找到了第三個。
    手機,鑰匙扣,甚至是一件她常穿的外套的紐扣裏……
    薑原雅坐在地毯上,麵前擺著一排小小的、閃著微光的黑色模塊。她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晚上,元梓雯哼著歌回到家,手裏還提著薑原雅念叨過好幾次的蛋糕。
    “雅雅,我回來啦!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
    她的話在看到客廳裏的景象時,戛然而止。
    薑原雅就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茶幾上,那幾個黑色的模塊被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
    元梓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裏的蛋糕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梓雯,”薑原雅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這些是什麽?”
    元梓雯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問你,這些是什麽?”
    “我……”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薑原雅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她麵前,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和無法理解,“我們是戀人,不是嗎?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來監視我?”
    “我不是監視……”
    “那這是什麽?!”薑原雅指著茶幾上的東西,終於失控地喊了出來,“你把我的生活,我說的每一句話,我去的每一個地方,都當成一場直播來看嗎?!”
    “我……”元梓雯的臉色一片慘白,她看著情緒激動的薑原雅,眼淚毫無征兆地就掉了下來。
    她沒有大聲辯解,也沒有歇斯底裏。她隻是哭,無聲地掉著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無助,像是被嚇壞了的孩子。
    “我……我隻是……太害怕了……”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我怕……我怕你會離開我……我怕你有一天會不喜歡我了……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你了……雅雅,我隻是太愛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薑原雅滿腔的怒火和質問,在看到她這副樣子的瞬間,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
    她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元梓雯,那個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女孩,那個會因為自己一句無心的話而認真很久的女孩……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自己給她的安全感還不夠嗎?
    一股心疼和自責,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憤怒。
    “別哭了。”薑原雅歎了口氣,走過去,將渾身發抖的元梓雯擁進懷裏。
    元梓雯在她懷裏哭得更凶了,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再也不會了……雅雅,你別生我的氣……別不要我……我把那些東西都扔掉,我以後再也不碰了……求求你,別離開我……”
    “好了,好了……”薑原雅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聲音也軟了下來,“我不走,我不離開你。但是梓雯,你聽我說,愛不是控製,也不是監視。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嗎?我希望下一次,你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來問我,而不是……”
    “我懂,我懂了……”元梓雯在她懷裏用力點頭,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以後都聽你的。隻要你不離開我。”
    薑原雅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心裏最後一點氣也消散了。她低頭,吻了吻元梓雯的額頭。
    “傻瓜,我怎麽會離開你。”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她以為,隻要把話說開,隻要給元梓雯更多的愛和安全感,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元梓雯埋在她的懷裏,那雙被淚水浸濕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悔過。
    沒關係,舊的扔掉了,還會有新的。
    下一次,我會藏得更好。
    隻要你,永遠是我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三年。
    薑氏互聯的交接平穩得不可思議,薑盛華正式退休,將整個商業帝國交到了女兒手中。薑原雅忙得腳不沾地,每天的時間被切割成無數個小塊,分配給不同的會議、應酬和文件。
    她瘦了一些,眉宇間添了些許揮之不去的疲憊,但眼神卻愈發銳利。
    那件關於追蹤器的事激起的漣漪早已平複。薑原雅偶爾想起,隻覺得是熱戀中的一次小小的插曲。在那之後,梓雯再也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她安靜、體貼,默默地在家裏紮下根,為晚歸的自己留一盞燈,做一桌熱飯。
    薑原雅對此心懷感激,也帶著一絲愧疚。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工作,留給梓雯的,隻剩下深夜的疲憊和清晨匆匆的告別。
    這天晚上,她結束一個跨洋視頻會議,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午夜。
    別墅裏一片漆黑,隻有客廳的落地燈開著。
    元梓雯蜷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茶幾上還溫著一碗湯。
    薑原雅放輕腳步走過去,俯身想把她抱回房間。剛一彎腰,元梓雯就醒了。
    “雅雅……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含糊,揉了揉眼睛。
    “嗯,回來了。怎麽不去床上睡?”薑原雅幫她把滑落的毯子拉好,聲音裏滿是心疼。
    “等你。”元梓雯坐起來,把湯碗推到她麵前,“快喝了,暖暖胃。你肯定又沒好好吃飯。”
    薑原雅端起碗,湯還是溫熱的。她小口喝著,心裏被熨帖得暖洋洋的。她看著眼前的元梓雯,看著她乖巧的眉眼,心裏無比慶幸。
    幸好,當初沒有因為那件事就推開她。
    幸好,她們走到了現在。
    又過了一周,榕水市進入了最悶熱的盛夏。一個持續了兩個月的項目終於敲定,薑原雅難得能準時下班。她心情很好,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一束向日葵。
    她推開家門,元梓雯正穿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
    “我回來啦!”
    “回來啦,馬上就開飯了。”元梓雯從廚房探出頭,衝她笑了一下,“去洗手,今天做了你愛吃的。”
    晚飯後,薑原雅癱在沙發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連日的勞累在項目結束後排山倒海般襲來。
    “好累……”她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喝杯水吧。”元梓雯端著一杯水走過來,遞到她嘴邊。
    杯子是透明的玻璃杯,裏麵的水清澈見底。薑原雅沒有多想,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大口。
    水很清甜,帶著一絲檸檬的味道。
    可水咽下去沒多久,一陣突兀的眩暈就攫住了她。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重疊,沙發的花紋扭曲成奇怪的漩渦。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舌頭不聽使喚。身體迅速脫力,軟倒在沙發上。
    最後的意識裏,她看見元梓雯的臉在上方,表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再次醒來時,後頸一陣酸痛。
    光線很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地下室特有的潮濕和塵土味。她動了動手腳,才發現手腕和腳踝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住,固定在了一把冰冷的鐵椅子上。
    這裏是……她們家別墅的地下室。
    “醒了?”
    聲音從陰影裏傳來。元梓雯從角落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她沒有結巴,聲音平穩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薑原雅的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懼感讓她幾乎無法思考。
    “梓雯……你……這是在幹什麽?”
    元梓雯沒有回答,隻是劃開平板,將屏幕轉向她。
    屏幕上,是她的微信聊天記錄。
    “這個趙公子,你上周三陪他去打了台球。”元梓雯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一張照片被放大,是她和一個年輕男人在台球桌邊的合影,兩人都在笑。
    “這個陳小姐,大前天晚上,你和她在ktv待到十一點。”又一張照片,是昏暗包廂裏,她正舉著麥克風,對麵的女孩笑得花枝亂顫。
    元梓雯一頁一頁地翻著,像個盡職的檢察官,列數著她的“罪狀”。
    “還有他,他,她……”
    薑原雅怔怔地看著那些照片,那些聊天記錄。起初的震驚過去後,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終於明白了。什麽原諒,什麽改變,全都是假的。
    這三年來,她一直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裏。
    “元梓雯!”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就這麽對你的伴侶不信任嗎?!”
    “那些都是生意對象的二代三代!他們好忽悠,我才陪他們唱歌,打台球!你不是不知道薑氏現在什麽情況,到處都是窟窿要補!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我以為……”
    “我理解你啊,雅雅。”元梓雯打斷了她,抬起頭,臉上是一種薑原雅從未見過的瘋狂的神情,“但我有點不放心呢。而且,雅雅你看你,你太累了。”
    她走上前,用指尖輕輕拂過薑原雅疲憊的眼角。
    “沒事的,雅雅。我來幫你去工作,這樣,你就不用累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元梓雯從身後的工具台上,拿起了一把東西。
    薑原雅的瞳孔猛地縮緊。皮刀。
    “你要幹什麽……”
    元梓雯沒有說話,她一手捏住薑原雅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露出脆弱的脖頸。另一隻手,穩穩地握著刀,貼上了她的皮膚。
    刀鋒利落地劃過喉嚨,滲出的dna被元梓雯用一個透明的采集器迅速取走。
    她知道元梓雯要做什麽了。
    隻見元梓雯將那dna液體放進一個設備裏,片刻後,一張薄如蟬翼、帶著皮膚紋理的皮被打印出來。
    元梓雯拿起那張皮穿上,注射貝塔試劑,片刻後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骨骼發出細微的錯位聲。幾秒鍾後,顫抖停止。
    站在薑原雅麵前的,是另一個“她”。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身材。
    “雅雅,你不乖哦。”
    “薑原雅”開口了,聲音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樣。她活動了一下手腳,似乎在適應新的身體。
    “原來,還有好幾個應酬你都沒告訴我呢。”
    她讀取了她的記憶。
    薑原雅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臉,說著最殘忍的話,一股絕望淹沒了她。她身體裏那根名為愛的弦,在這一刻,徹底繃斷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元梓雯!我恨你!”
    “薑原雅”走到她麵前,蹲下身,用她們共同的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她的眼神溫柔,語氣寵溺,像是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等著吧,雅雅。”
    “等我的實驗成功,我很快,就會讓你永遠、永遠隻愛我一個的。”
    地下室的空氣又冷又濕,唯一的燈泡懸在頭頂,薑原雅靠在冰冷的鐵椅上,手腕和腳踝被麻繩勒得生疼。
    那個頂著她臉的元梓雯已經走了,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方。空曠的別墅裏,隻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聲,和心髒在胸腔裏沉重撞擊的悶響。
    憤怒和恐懼像兩隻手,死死掐著她的喉嚨。但當最初的震驚退去,他很快平靜下來。
    她了解元梓雯。
    或者說,她了解那個藏在元梓雯溫順外表下的怪物。現在和她爭辯、嘶吼,沒有任何用處。隻會讓她覺得,自己這個“實驗品”還不夠“乖”。
    必須忍。
    幾天過去了。
    每天兩次,“薑原雅”會端著食物和水下來。她穿著薑原雅最喜歡的居家服,臉上帶著薑原雅標誌性的明朗笑容,語氣輕快地談論著公司裏的趣事。
    “趙公子那個項目,我已經幫你談妥了,沒想到他那麽好騙。”
    “陳小姐約我下周去打高爾夫,我已經幫你推掉了,那種場合,以後我們不去了。”
    她把勺子遞到薑原雅嘴邊,像喂一個孩子。
    薑原雅垂著眼,順從地張開嘴,把食物咽下去。她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在對方轉身離開時,用眼角的餘光死死盯著那扇通往外界的鐵門。
    每一次,“薑原雅”離開後,她都會用盡全力去掙動身上的繩索。麻繩粗糙,很快就在她手腕上磨出了血痕。她感覺不到疼,隻是機械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同一個地方去摩擦固定椅子的金屬支架。
    她發現了一個薄弱點,有一股繩線已經開始鬆散。
    機會總會來的。
    這天,“薑原雅”下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雅雅,我今天要出差一趟,去鄰市。總公司的幾個老家夥不聽話,我得親自過去敲打敲打他們。”她一邊說,一邊替薑原雅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動作親昵,“可能要明天晚上才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嗯?”
    薑原雅抬起頭,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木然地點了點頭。
    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然後是汽車引擎發動,逐漸遠去。
    地下室重歸死寂。
    就是現在!
    薑原雅猛地發力,手腕上早已磨破的皮膚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她咬緊牙關,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在那個薄弱點上。
    “啪”的一聲輕響。
    繩子斷了。
    她立刻動手解開腳上的束縛,因為久坐,雙腿早已麻木。她踉蹌著撲倒在地,又掙紮著爬起來,扶著牆,一步一步地衝向樓梯。
    她需要一個電話。
    客廳裏空無一人,她的手機就放在茶幾上。
    薑原雅撲過去,顫抖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好幾次,才終於解開鎖。她甚至來不及去翻找通訊錄,直接按下了緊急呼叫。
    電話正在接通。
    “嘟——”
    就在這聲長音響起的同時,別墅的大門,“哢噠”一聲,從外麵被打開了。
    薑原雅的血液瞬間凍結。
    她猛地回頭,看見元梓雯就站在玄關。她沒有穿那張皮,還是她自己原本的樣子,臉上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
    她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電擊棒。
    “雅雅,你果然不乖呢。”
    “我……”
    薑原雅她當機立斷想要製服梓雯,電話沒有意義,她留在這裏的電話不可能打通,隻有製服她,她才有一線生機。
    但薑原雅太虛弱了,元梓雯又有武器,很快,電擊棒被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隨後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墊上,還是在那個熟悉的地下室。
    她想動,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
    四肢像灌滿了鉛,沉重得抬不起來,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包裹了她,她就像一個被關在無法動彈的軀殼裏的靈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
    “醒了?”
    元梓雯就坐在床墊邊,手裏正拿著一個白色的軟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她手腕的傷口上。
    “你對我做了什麽?”
    “別怕,隻是給你換了一身衣服。”元梓雯的語氣很溫柔,“你之前那身,太不聽話了。我給你套了一張殘疾少女的皮,現在你的四肢都動不了了。這樣,你就不會再想著亂跑,弄傷自己了。”
    薑原雅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終於明白,元梓雯的瘋狂,根本沒有底線。
    “乖乖等我哦。”元梓雯塗好藥,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很快,一切就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純粹的絕望。
    薑原雅成了一個活著的囚徒。她無法動彈,無法反抗,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她隻能躺在那裏,任由時間流逝,任由那個披著她皮囊的瘋子在外麵為所欲為。
    她快要被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逼瘋了。
    終於,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元梓雯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再次走進了地下室。
    她的手上,捧著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皮。
    一張和薑原雅一模一樣的臉。
    “雅雅,我已經做好了。”元梓雯將那張皮在薑原雅麵前展開,像是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這張皮我已經經過了悉心的調整。穿上它,一切都結束了。”
    薑原雅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臉,眼淚無聲地滑落。
    “它會讓你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
    你不會再覺得痛苦,不會再想逃跑。你會發自內心地覺得,留在我身邊才是最幸福的事。你會把你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秘密。”
    元梓雯伸手,開始剝離薑原雅身上那層殘疾的皮膚。
    薑原雅閉上了眼睛。
    她無法抵抗。
    當那張新的皮覆蓋上來的瞬間,一股陌生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湧入了她的腦海。
    那不是她的情緒。
    【梓雯是愛我的。】
    【我之前太不懂事了,總是讓她擔心。】
    【她監視我,是因為害怕失去我。她把我關起來,是怕我被外麵的世界傷害。】
    【我不能那麽自私,我要把我的所有都和她分享,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這些念頭,強勢地擠占了她所有的思想,將她原本的憤怒、恐懼、絕望,衝刷得一幹二淨。
    元梓雯解開了捆著她的繩索。
    薑原雅緩緩地坐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元梓雯,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掙紮,隻剩下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愛意和依戀。
    她伸出手,主動抱住了元梓雯。
    “梓雯……”她的聲音柔軟而溫順。
    元梓雯安心地笑了,她緊緊地回抱著懷裏的人,在她耳邊輕聲說:
    “雅雅,你現在一輩子,都隻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