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我好像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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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勞動節。
天氣晴朗,風也溫和。
白色的瑪莎拉蒂在沿海公路上飛馳,車窗半降,灌進帶著鹹味的海風。
“哇!看到海了!”
後座的周曉探著頭,興奮地叫喊。
王建國坐在副駕駛,控製著秦菲菲的身體,聞著空氣裏海水的味道,心裏也難得地放鬆下來。
“大叔,開心嗎?”秦菲菲的聲音在腦子裏雀躍。
“還行。”
“什麽叫還行啊,這可是大海!”
開車的陳佩佩笑了笑,伸手將音樂聲調大了一些。
動感的節奏充滿了整個車廂。
“菲菲,佩佩姐,我們等下要不要租個摩托艇?”周曉提議。
“好啊。”陳佩佩一口答應。
王建國看著窗外那片無垠的藍色,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有多久沒見過海了?
好像自從離開老家,就再也沒見過了。
二十多年了。
江口市最好的海濱度假酒店,擁有一片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沙灘。
沙子又白又細,踩上去軟綿綿的。
換衣間裏,王建國對著鏡子,秦菲菲為他挑選了一套粉白相間的比基尼,帶著許多蕾絲花邊。
“大叔,快出去呀,曉曉和佩佩姐都等著呢。”
王建國磨蹭了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
周曉已經像條魚一樣衝進了海裏,她穿了一身亮黃色的運動款泳衣,充滿了活力。
陳佩佩站在遮陽傘下,手裏端著一杯果汁。
她穿了一件純黑色的連體泳衣,設計極其簡約,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將她高挑勻稱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
“菲菲,過來坐。”陳佩佩朝他招了招手。
王建國走過去,在躺椅上坐下。
他笨拙地拉了拉泳褲的邊角,總覺得空蕩蕩的,沒有安全感。
“身材很好。”陳佩佩遞過來一杯冰鎮的椰汁。
“謝謝。”王建國接過,喝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不少燥熱和尷尬。
“佩佩姐,菲菲!快下來啊!”遠處的周曉衝他們用力揮手。
“走吧,去玩水。”
陳佩佩放下杯子,拉起王建國的手,走向那片蔚藍。
海水沒過腳踝,帶著一絲涼意。
浪花一陣陣地湧上來,拍打著小腿。
王建國被陳佩佩牽著,一步步往深處走。
周曉笑著朝他們潑水,冰涼的海水濺在臉上、身上。
秦菲菲在他腦子裏尖叫著,指揮他反擊。
王建國也忘了自己是誰,學著她們的樣子,用手捧起水花,胡亂地潑灑出去。
笑聲,喊聲,海浪聲,混在一起。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他想不起來了。
或許,這是他這四十多年的人生裏,從未有過的快樂。
傍晚,三人選了一家能看到日落的海景餐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橘紅色的天空和波光粼粼的海麵。
她們玩了一下午,都有些累了。
“今天太爽了!”周曉癱在椅子上,頭發還是濕的。
“下次我們去衝浪。”陳佩佩提議。
“好啊好啊!”
菜很快上齊,海鮮很新鮮。
陳佩佩又要了幾杯特調的果酒,度數很低,帶著甜甜的果香。
“菲菲,嚐嚐這個,很好喝。”
王建國喝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酸酸甜甜的,跟飲料差不多。
他沒多想,就著美味的晚餐,慢慢喝了大半杯。
可酒意上湧得有些奇怪。
明明沒喝多少,腦袋卻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旋轉。
“大叔,我頭好暈啊……”秦菲菲的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
怎麽回事?
這酒的後勁這麽大?
王建國想扶住桌子,手臂卻使不上力氣。
他最後的記憶,是周曉和陳佩佩關切的臉,然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他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身體隨著某種規律在輕輕晃動。
是車。
他被人抱著,放到了車後座。
鼻尖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
是陳佩佩。
他想睜開眼,但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意識像一艘沉船,在黑暗的海底浮浮沉沉。
隱約間,他聽到了聲音。
一個陌生的女聲,很年輕,帶著一種惡作劇得逞般的愉悅說:
“嗯?裏麵竟然還有驚喜?真的太有樂子了。”
驚喜?什麽驚喜?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陳佩佩的。
她的聲音很冷,沒有了白天的溫和。
“你要的給你了,現在該你……”
後麵的話,他沒聽清。
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然後,他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是蚊子吧……
這個念頭閃過,他的意識便徹底沉了下去。
再次醒來,是被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陽光晃到了眼睛。
頭很痛,像是被重物砸過。
王建國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身上穿著酒店的絲質睡袍。
房間很寬敞,裝修奢華。
這是酒店?
他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昨晚的記憶碎片般地湧了上來。
喝酒,頭暈,然後……
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檢查了一下身體,還是秦菲菲的。
皮膚上也沒有任何異常。
他試著在腦子裏呼喚。
“秦大小姐?你在嗎?”
過了幾秒,秦菲菲的聲音才懶洋洋地響起:
“大叔,發生什麽了?我頭好痛。”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不記得了欸……就記得在餐廳喝酒,感覺很好喝,然後……然後就斷片了。”
王建國皺起眉。
那段模糊的對話,還有蚊子叮咬一樣的刺痛感,難道都是喝醉後的幻覺?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桌邊,看到上麵有一張便簽。
是陳佩佩的字跡。
“菲菲,你昨晚喝醉了,我和曉曉扶你回的房間。醒了給我們打電話,在餐廳等你吃早餐。”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王建國鬆了口氣,拿起電話,撥給了陳佩佩。
之後兩天的行程,依舊是陽光、沙灘和美食。
陳佩佩和周曉都沒有提那天晚上的事,隻笑話他酒量太差。
王建國也把那點小小的疑慮拋到了腦後。
他甚至覺得,能這樣無憂無慮地活著,真好。
假期結束,陳佩佩開車將他們送回市區。
回到秦菲菲那棟空曠的別墅,王建國脫掉鞋子,將自己扔進客廳的沙發裏。
身體很累,但精神是愉悅的。
“大叔,感覺這個生活怎麽樣?”秦菲菲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很好啊。”王建國由衷地回答。
“能認識大叔我也很高興啦。”秦菲菲難得地正經了一回,“雖然你是個奇怪的大叔,但還挺可靠的。”
王建國笑了笑。
“好了,我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沙子,黏糊糊的。”秦菲菲說,“大叔,你先出來一下。”
這是他們之間熟悉的流程。
王建國閉上眼,等待著後背裂縫張開,意識被推出去的感覺。
一秒。
兩秒。
十秒。
什麽都沒有發生。
身體還是那具身體,意識也紋絲不動。
“咦?”秦菲菲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哼,“怎麽回事?”
她又試了一次。
“大叔……”
秦菲菲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恐慌。
“我……我好像出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