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的星痕劍如靈蛇吐信，劍尖精準挑開第七層丹灰。汞蒸氣驟然化作青紫色毒霧，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竄向眾人咽喉。
    呂四娘旋身時銀鏈驟響，三枚血梅鏢挾著破空銳嘯釘入九宮格通風口，火星濺在青磚上的刹那，暗紅色蠱紋如活物般扭曲。那是苗疆續命蠱特有的咒印，紋路間竟嵌著半片遼東老參碎屑。
    "參須浸過南海鮫人油。"蘇挽晴指尖捏起磚縫黑漬，袖口焦尾琴突然嗡鳴，"還有剛凝結的人血，至多三時辰。"她忽然抬眸，與林小川對視的瞬間，瞥見對方瞳孔裏倒映的暗門異動。
    鐵鏈拖地聲由遠及近，十二具道袍翻飛的幹屍撞門而入。最前排的鐵屍指甲泛著青黑毒光，指尖擦過林小川劍身時爆起刺耳金鐵之音。
    呂四娘足尖點地踢翻丹爐，漫天爐灰中血梅鏢精準刺入鐵屍眼窩，卻見那具幹屍竟伸手拔出暗器，喉間發出礫石摩擦般的怪笑。
    "是傀儡術！"林小川橫劍劈開撲來的鐵屍，劍刃卻卡在對方肩胛骨間，"他們經脈被星脈蠱控製了！"
    蘇挽晴的焦尾琴突然自動繃斷一根琴弦，餘音嗡嗡指向穹頂藻井。
    呂四娘扯下腰間梅花鏢囊，十二枚暗器呈北鬥狀釘入地麵："
    我纏住這些活死人，你們找陣眼！"她旋身時衣襟揚起，鎖骨處的梅花烙痕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林小川躍至穹頂的瞬間，瞥見蘇挽晴瞳孔驟縮。那烙痕竟與他昨夜在藏經閣所見的年貴妃印鑒分毫不差。
    星痕劍劈開鎏金匣的刹那，朱批密折如蝴蝶展翅飄落。呂四娘接住密折的手突然顫抖，雍正的朱砂字跡在她眼底炸開："壬寅年九月初九，以年氏為皿，煉星脈金丹......"
    她猛然抬頭，與蘇挽晴的目光撞個正著，後者正盯著她鎖骨烙痕，琴身泛出不祥的紅光。
    "當年太醫院的安胎藥......"蘇挽晴喉間發緊，"是你親手換了鮫人油？"
    呂四娘後退半步，血梅鏢在掌心沁出紅痕："我隻是按師父吩咐......"
    最近的鐵屍突然自爆，汞霧中浮現出年貴妃虛影。她腹部的星紋正與呂四娘的烙痕共振，整個暗室開始詭異地坍縮。
    冰麵炸裂聲震耳欲聾，三百具冰封孕婦屍身破水而出，她們隆起的腹部都繪著殘缺星紋。
    慕容霜踏著星砂緩步走來，星芒鏈在指尖繞出冷冽光圈："師姐可還記得，十八年前你接生的那個星胎？"
    她忽然看向林小川，眼尾勾起譏諷笑意，"林師兄當年刺向年貴妃的那一劍，可曾想過會刺中自己的骨血？"
    蘇挽晴琴弦驟斷三根，音波利刃擦著慕容霜耳畔飛過："你篡改《黃帝內經》星脈篇時，可想到會讓萬千孕婦化作蠱巢？"
    林小川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星痕劍在掌心量子化，浮現出三百年前梅亭畫麵。那時他還是太醫院醫正，親手將星脈蠱蟲植入年貴妃丹田。
    "原來你都想起來了。"慕容雪自汞霧中凝形，指尖撫過呂四娘微微隆起的小腹，"
    這胎可是融合了苗疆血蠱、遼東參魂、南海鮫珠的完美容器，比年氏那胎強上百倍。"呂四娘突然暴起，三枚血梅鏢卻調轉方向，擦著林小川咽喉釘入石柱。
    "四娘！"蘇挽晴撲過去按住她肩頭，卻見那抹朱砂烙痕正順著脖頸蔓延，"你中了星脈噬心蠱......快運功壓製！"
    呂四娘抬眼看向林小川，目光卻如淬了冰的鋼針："你早就知道我是容器，對不對？從你在悅來客棧救我的那天起，就在算計這一刻！"
    林小川的劍"當啷"落地，量子化的劍身映出他破碎的倒影。三百年前那個雪夜突然清晰。年貴妃臨終前抓破他手背，血珠滴在她鎖骨烙痕上，竟與此刻呂四娘的紋路完全重合。
    慕容雪的星芒鏈纏上他脖頸，冰涼的觸感裏帶著熟悉的藥香："用你的量子血解開青銅棺，我便給她們母子解藥。"
    "不行！"蘇挽晴揮劍斬斷鎖鏈，卻見慕容霜指尖已點中呂四娘昏睡穴，"雍正的殘魂就在冰湖下，他要借星脈歸一重塑肉身！"
    林小川忽然想起藏經閣殘卷記載：星脈修士以心換心之日，便是前世因果揭曉之時。他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量子血珠滴落的瞬間，整座冰湖開始沸騰。
    青銅棺槨緩緩開啟，雍正的金頭浮在汞霧中，七道殘魂如毒蛇撲向呂四娘腹部。林小川橫劍阻攔，卻見星痕劍自動刺入自己心口。劍身竟與棺中龍骨共鳴，浮現出完整的人體經絡圖。呂四娘在昏迷中發出嗚咽，腹部星紋與金頭額間的朱砂痣遙相呼應，宛如跨越三百年的血色契約。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蘇挽晴引爆焦尾琴，琴骨中飛出的《黃帝內經》殘頁化作金光，年貴妃的虛影突然抱住星胎躍入汞漿。
    慕容雪的尖嘯聲中，星芒鏈寸寸崩裂，她最後的話語消散在量子風暴裏："敦煌星窟......等你們來赴三百年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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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平息時，呂四娘已在蘇挽晴懷中醒來，她摸著鎖骨處淡去的烙痕，忽然抓起林小川的手。後者手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梅花印記，與年貴妃的印鑒分毫不差。
    蘇挽晴看著自己碳化的右臂，從焦黑的琴弦中揀出半片殘頁。那是《黃帝內經》星脈篇的真跡，上麵赫然畫著呂四娘的生辰八字。
    "原來我們都是局中棋。"呂四娘輕聲說，指尖撫過嬰兒繈褓上的星砂紋路，"但這孩子不該背負這些。"
    林小川拾起星痕劍殘片，劍柄處新浮現的梅花烙痕正在吸收他的量子血，逐漸變得晶瑩剔透。遠處傳來九門提督的馬蹄聲，冰湖下的雍正金頭忽然眨了眨眼，眼瞳裏流轉著詭異的量子藍光。
    蘇挽晴將焦尾琴殘件收入乾坤袋，袖口掉出半塊玉佩。這是她多年前在熱河行宮撿到的，此刻竟與林小川腰間玉佩拚合成完整的星脈圖騰。
    呂四娘忽然輕笑一聲，將血梅鏢囊拋給林小川："下次再敢算計我，就不是紮肩膀這麽簡單了。"
    "先說好，"林小川接過鏢囊時觸到她指尖溫度，"敦煌之行，不準單獨涉險。"
    蘇挽晴看著兩人眼底流轉的星光，忽然撥動斷弦，不成調的琴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冰麵上，嬰兒的啼哭驚起一群寒鴉，星砂繈褓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仿佛在為這場跨越三百年的因果，輕輕畫上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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