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楚景身後：“阿楚，你說誰認出來了你了？”
    楚景眯眼：“沒什麽。”
    明月狐疑，卻也沒說什麽，轉移開話題：“阿楚，巧兒叫你過去說什麽悄悄話了？”
    “無非是感謝我，說是在門口對她說了一句‘放心’，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好拙劣的理由。
    楚景自己都不相信。
    偏偏明月沒有起疑，拉起楚景的手：“阿楚，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楚景怔愣住，直勾勾看著明月帶笑的臉，想要從她的眸中尋找出來一絲虛偽或者謊言，可楚景探究了很久，除了欣賞，便沒了其他。
    “你……真的如此看我？”
    明月點頭：“當然了！我從不說謊，師父也讓我不能說謊，那是壞人才會做的事情！”
    楚景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到了嘴邊，遲遲沒有說出去。
    明月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說道：“阿楚，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想說就說嘛，跟我還遮遮掩掩什麽？”
    楚景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輕聲問她：“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說謊了，你是不是也會覺得我是壞人？”
    明月撓撓頭：“如果是阿楚說謊的話……”
    她想了半天，一邊是與自己經曆過生死的朋友，一邊是師父對自己從小到大的教誨，左思右想，也沒有得出來答案。
    “阿楚……”
    明月忽然笑起來，露出嘴角好看的梨渦：“阿楚怎麽會說謊？就算是我說謊了，阿楚也不會說謊。”
    “你這麽相信我？”
    “直覺，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一個能為了掩護朋友逃走不惜以身入局的人，怎麽可能是壞人？”
    明月像是想起了什麽，接著說道：“要說壞人，隻有像影殺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才算是壞人吧！”
    楚景：“……”
    “你說是不是？阿楚。”
    楚景不置可否。
    “對了，防疫工作已經在做準備了，將士們很配合，要是動作快的話，今日就能把全城所有的藥材搜集到一起。”
    “他們是如何相信你的？”
    明月：“還不是因為一個病人喝了我的方子，很快就蘇醒了，並且症狀緩解了不少，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要怎麽去證明我醫術不錯呢！”
    說到這裏，明月語調之間有著淡淡的焦愁，隨即轉化成慶幸。
    “還好現在一切都緩解了，希望這次瘟疫不會像上次我遇到的那樣吧。”
    楚景感受到明月淡淡的哀傷，輕聲安慰她：“不會的，這次我們很及時。”
    “嗯！”
    “明月……這次的龍舟……你可能又要錯過了。”
    明月抬眸，一閃而過的失落被楚景捕捉到。
    她強顏歡笑：“沒事，明年還有端午呢，明年一定能看到的吧？”
    楚景凝重地點點頭：“明年一定能看到的！”
    “阿楚姐姐，明月姐姐！”
    時兒忽然竄出來，脆生生地喊了他們。
    蕭芷娘跟在時兒身後，朝她們抱歉笑笑：“時兒實在是想見你們，哄也哄不住，隻好帶她過來了，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明月：“不會！”
    蕭芷娘：“那就好！”
    “明月姑娘，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了你……”燕川慌張從外麵進來，在看到蕭芷娘的瞬間，動作忽然停止。
    蕭芷娘循聲看過去，在看到來人時，也同樣露出驚訝的神色。
    “燕川……？”
    “芷娘？！”
    二人同時開口，燕川看到蕭芷娘除了驚訝之外，還有懷疑，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表示懷疑。
    “你們……”明月話頭來了兩個字，就被楚景捂住了嘴巴帶離了現場。
    等到了前廳，楚景才鬆開明月。
    “阿楚，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問？”
    楚景倒了一杯茶遞給她：“顯而易見，他們確實認識。”
    “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他們認不認識？”
    楚景揚起眉毛，沒有開口。
    明月躲在牆後，偷偷看向天井。
    “芷娘……真的是你？！”
    燕川三步並作兩步到蕭芷娘麵前，雙手不自覺地抬起想要觸碰她，卻在距離一寸時，猛然間止住，露出抱歉又歡喜的笑來。
    “芷娘……原來你真的還活著？！這麽多年，我一直不相信你重病去世，一直在調查，卻始終沒有結果，今日看到你活著，真好！”
    “燕川，多謝你了，你是因為……”那個“我”字，蕭芷娘沒勇氣問出口，便改了改，“因為什麽來這兒的？”
    “我拒絕了陛下的指婚，陛下大怒，便讓我來這兒當知府。”
    蕭芷娘許是不敢相信燕川會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當年的情感如同洪水般席卷而來，她毫不掩飾自己對燕川的思念。
    “娘親……”
    時兒突然冒出來的喊聲，打破了燕川和蕭芷娘之間的氛圍，也將蕭芷娘從年少時刻拉回來。
    蕭芷娘低頭看一眼時兒，等再次看向燕川時，早已收斂起剛才滿腔的情意。
    燕川：“她是？”
    蕭芷娘拉著時兒往後退了一步，心間冷不丁升起一股自卑：“她叫時兒，是我女兒。”
    燕川眼底仿佛有什麽東西碎裂了，牽扯著嘴角，努力了好幾次，終於讓自己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來。
    “時兒，很好的名字。”
    “是……蕭時兒。”
    “蕭？”燕川擰眉，“他的父親……？”
    燕川隱隱帶著些許的期待，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死了。”
    兩個字。
    交代了蕭芷娘為什麽會獨自帶著女兒在這裏，又解釋了時兒為什麽姓蕭。
    燕川沒由來鬆了一口氣，他更多的，是心疼，對蕭芷娘的心疼。
    “芷娘，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蕭芷娘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時兒就搶先了一步：“是啊，叔叔，我娘親為了我受了很多苦，差點就被……唔……”
    蕭芷娘捂住時兒的嘴，不讓她繼續說。
    “燕川，時兒童言無忌，她的話當不得真。”
    “芷娘……你瘦了。”
    燕川情難自控，抬手想去撫摸蕭芷娘的臉，被蕭芷娘側臉躲過。
    他的手撲了個空，若無其事地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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