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隻是她不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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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一個人從外麵跑進來,到燕川麵前,恭恭敬敬拱手行禮:“大人,有線索了。”
燕川追問:“什麽?!”
“有人曾經看到幾天前,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朝著城外去!”
“快,帶我去見他!”
“還請大人跟我來。”
燕川出去後,付新也跟了上去。
明月還需要守在客棧,萬一有病人來看病,她必須在。
燕川和付新到郊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那些屍體被一具一具地擺放在地上,加上天氣炎熱,許多蒼蠅在來回飛,密密麻麻的,讓付新看著都頭皮發麻。
燕川和付新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到那腐爛的味道,熏得他們胃裏翻湧。
他們撕下一塊布蒙住口鼻,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住那濃鬱的氣味。
“大人!”
燕川下馬,看守的將士們朝他行禮。
緊接著,一個人被帶了上來。
“大人!”
那人作勢要跪下去,被燕川托住手臂阻止。
“就這麽說吧。”
“多謝大人。”
“說說,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麽?”
那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留著絡腮胡,皮膚黑得發亮,看得出來是常年在陽光下幹活的。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和媳婦兒吵了一架,我就打算趕著牛車回嶽母家告狀,結果到了那兒……”
男人指著前方那凸起的小山坡,距離這兒約莫一裏的距離。
“當時我到了那兒,就看到這裏有很多人。”
燕川:“他們點火把了?”
“沒有!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我趕路都沒有點火把,月光都能讓我看清楚路。”
“那麽遠的地方,你也看得清楚?”
男人說道:“大人,這個距離要說看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當時要能看到有很多人,還是可以的。”
燕川不再詢問:“接著說。”
“我就看到很多人影在動,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畢竟這裏草都長那麽高,也沒有風,怎麽會動。
後來,我下了牛車,走近了看,竟然看到是人,三四十個人。”
男人的說辭聽上去有點亂,燕川和付新仔細聽著,大概能夠從男人的話裏還原當時的情景。
“我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幹什麽,他們來來回回的,好像在搬東西,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東西需要大晚上來搬,於是我就一直等著,等他們離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打了個盹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走了,我就過去看。
這一看,差點把我的魂兒給嚇掉了,好多屍體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男人說到這裏,開始害怕起來。
燕川盯著他,不錯過他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隨後與付新對視。
付新開口詢問:“當時你為何不報案?”
“大人,我害怕啊,我從來沒有看到這麽多的屍體,而且當時就我一個人,如果我去報官,認為是我害的怎麽辦?”
男人頓了頓,接著又說:“我家裏就指望我一個人種地掙錢來養家糊口了,要是我因此耽擱了,我一家老小都要餓死!”
理由聽上去有些牽強。
燕川和付新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燕川問:“你當時沒有看清楚他們的任何特征,例如……標誌什麽的?或者說穿著?”
“大人,那哪能看得清楚啊?”
案件進行到這裏,卡住了。
燕川:“你先回去吧。”
“多謝大人。”
男人走後,燕川問道:“這些人的身份都查清了嗎?”
“回大人,都查清了,已經通知家屬了。”
“嗯。”
燕川提議和付新一起在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付新應下。
沒過多久,一群人衝了過來。
“女兒,我的女兒!”
“我的好孫女啊!”
“娘,你在哪裏?!”
……
他們的口中無一例外,喊得都是女兒或者孫女、亦或者娘親之類的稱呼。
付新注意到這一點,拉住努力尋找線索的燕川:“你發現沒有,這裏麵的人都是女的。”
燕川環顧四周,見幾百具屍體掃視一遍:“已經看不出來特征了,你怎麽知道?”
付新輕笑:“燕大人,第一次碰到這種案件?”
燕川窘迫:“實在是慚愧,我在京都為官時,從未破過案。”
“你聽,來了三十多個人,男女老少都有,可他們嘴裏喊得都是女兒或者孫女,還有幾個喊娘的,怎麽沒有喊兒子、爹的?”
聽付新這麽一說,燕川回過味來。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這個時候,仵作過來了。
“大人,可以確認,這裏的四百九十九具屍體全為女性,年紀十四歲以下的五十個,十四到四十歲的最多,三百二十四個,剩下一百二十五個,則都是四十歲以上的。”
燕川聽仵作這麽說,讚賞地看向付新。
“都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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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男的都沒有。”
燕川摸著下巴:“居然這麽湊巧。”
他的視線看過那群在屍體中尋找自己親人的人,吩咐下去:“他們每找到一個,就記錄下來,越詳細越好。”
“是,大人!”
付新:“燕大人猜到了什麽?”
燕川:“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付新:“八九不離十了。”
燕川凝望著遠方,說話聲音很輕:“那很可悲。”
付新:“確實。”
“以往我隻是在書中看到,一些人家為了生兒子,會以非常殘忍的手段殺害剛出生的嬰兒,說的是讓投胎的女嬰害怕,從而不來這裏。”
付新拍拍燕川的肩膀,無聲安慰。
燕川帶著疑惑,帶著不解,也帶著對那些女孩兒的同情,他問付新:“難道女孩兒的命不是命嗎?”
付新:“是,也不是,對我們來說,他們在草菅人命,可對他們來說,隻是與大家一樣隨波逐流罷了。”
燕川:“付大人看得很開。”
付新:“見多了,就習慣了。”
燕川遲遲沒有回話,他默默地看著那些人,明明很嫌棄那些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卻還要裝作心痛無比的樣子,他心中五味雜陳。
“回去吧,等有線索再來。”
燕川沒有接話,一味地跟在付新身後,上了馬,和他一起回城去了。
是夜,月亮高高掛在夜空。
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溜進小巷,在看到前麵負手而立,背對他站著的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跪了下去。
“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那人轉過身來,赫然是剛來到朝郡的付家巡。
他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問道:“怎麽?許章,讓我出來就是聽你說這些?”
許章猛然間抬起頭,他早已經沒有了之前從容儒雅的模樣,臉上全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大人,羅白符她瘋了,她要殺了我!大人,看在我為您辦事這麽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人救救我吧!”
“羅白符不是你妻子?為何要殺你?”
許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接著說:“大人,她……她知道了我對她不忠,可是大人,我那都是替您辦事啊。”
付家巡玩味道:“哦?我什麽時候讓你替我辦事了?辦的又是什麽事?”
許章千想萬想,沒有想到付家巡居然會說這種話。
他不可置信地死死望著付家巡:“大人,您……難道是要與我魚死網破嗎?我手裏有你那麽多秘密,要是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許章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付家巡眯了眯眼:“你威脅我?”
許章笑道:“大人,說笑了,這是談判。”
付家巡看著許章看了許久,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彎腰去把許章扶了起來。
“三爺,有什麽話好好說,何必傷了和氣?”
許章輕哼一聲:“大人恐怕不是這麽想的。”
付家巡樂嗬嗬的,與剛才判若兩人:“三爺,和氣生財,你跟著我這麽多年,我怎麽可能會不保你?”
“有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了,屍體的事情被發現了,還請三爺想想辦法,可不要查到我們頭上。”
許章:“放心吧,大人,這件事情我在做之前,就找好了替罪羊,等事情敗露,自然會有人出去頂罪,我們隻需要給他的家裏人一百兩便是。”
付家巡不以為然:“區區一百兩?三爺,你確定能夠封口嗎?”
許章心中一驚:“大人,您的意思是……?”
付家巡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許章驚愕,心中開始為自己的今後做打算。
他本以為付家巡隻是心狠手辣,但還是講規矩的,如今看來,付家巡不僅心狠手辣,還不守規矩。
“怎麽了?許三爺?”
麵對付家巡的質問,許章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裝作若無其事:“沒事,一切聽大人的,我會安排。”
“很好,三爺,這才是我的得力幹將!”
付家巡笑眯眯地拍了拍許章的肩膀,許章附和露出一個笑,很快就低下頭去,思考後路。
他沒看到的是,付家巡的笑意未達眼底,倒是動了殺他滅口的心思。
兩個人各懷鬼胎。
身後傳來腳步聲,很輕,許章卻很敏銳地察覺到了。
“大人,她來了!”
付家巡朝著許三爺身後看去,一個紅衣從遠處飛奔而來,她手持長劍,在巷子口停下,恰好處於明暗交接之處。
許三爺躲到付家巡身後去,警惕又驚恐地看著那抹血紅。
“大人,她……她……”
許三爺顫抖著抬起手,指向羅白符。
“她來了。”
“我看到了。”
羅白符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有些滲人。
許三爺大聲說道:“羅白符,殺了我對你究竟有什麽好處?!”
羅白符往前走了一步,進入了黑暗。
她看清楚了巷子裏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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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站著。
“你是付家巡?羅白符問。
付家巡:“正是!想必夫人就是三爺的發妻,羅白符羅夫人吧?”
羅白符:“哈哈哈……現在還是,但很快就不是了。”
話落,羅白符朝著他們跑去。
許三爺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的眸中倒映出那抹紅色身影,雙腿止不住地發軟,移動不了半分。
“許章,受死!”
付家巡麵不改色,他知道羅白符的目標是許章。
抓住許章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的麵前。
隨後,付家巡頭也不回地往後跑去。
眼看著長劍就要到自己麵前,許三爺認命般地閉上了眼。
等了很久,許三爺都沒有感受到痛。
試探性地睜開眼,看到羅白符正似笑非笑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過街老鼠。
長劍在他喉嚨前麵一寸的地方。
“夫……夫人……”
許三爺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看,我說什麽來著,你以為你背後之人會保你,其實呢?”
羅白符側頭,視線越過許三爺落在逃跑的付家巡身上。
許三爺回頭看去,付家巡已經跑出去很遠了,遠到快要消失在視野。
“夫人,你說得對。”
羅白符挑眉:“還要為他保守秘密嗎?”
許三爺陷入沉思,看了一眼消失的付家巡,將目光移向羅白符。
“夫人,我……”
羅白符收回長劍:“我給你時間考慮,但我的耐心不多,希望三爺……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許三爺捏緊了拳頭,羅白符垂眼看到,默不作聲地露出一抹微笑。
“夫人,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羅白符擰眉,揚起的巴掌作勢要扇到許三爺的臉上,許三爺也閉上眼睛做好了迎接這個巴掌的準備。
但羅白符的掌心隻是輕輕落在許三爺的臉頰,拍了兩下。
“三爺,你說吧。”
“我把那些證據給你,你能饒我一命嗎?”
羅白符反問:“饒你一命?”
“是!我手上有很多你想要的東西,隻要你答應饒我一命,我保證把所有的證據都交給你!”
“好!”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了許三爺的意料。
“我不會殺你!”
“當真?!”
羅白符摸著許三爺的臉:“三爺,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許三爺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向羅白符投去感激的目光。
羅白符微笑。
隻是她不殺而已,又沒說不讓別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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