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墳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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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瀝,文昭跪在父母墳前,墓碑上的照片被雨水衝刷得有些模糊。他摸著父親碑角的裂痕——香灰混著泥水流進袖口
“康天樂的兒子剛做完心髒手術,你知道嗎?”蘇玉推開拳館後門直接開口,文昭正在用冰水浸泡腫脹的指節。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眼底布滿血絲,醫用口罩掛在下巴上,露出當年在邊境難民營被彈片劃傷的疤痕:“康天樂和陳默在保衛人民努力,而你在幹什麽?在擂台上找死!”
康天樂倚在門框上,機械義肢發出輕微齒輪聲。他看著文昭纏滿繃帶的手,忽然扯掉自己的假臂——金屬關節處還留著彈孔,那是十年前替文昭擋rpg時留下的:“我們從周家戰場和蒼雲武館上撿回條命,不是為了讓你去當什麽英雄。小滿她……”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她今天做b超,醫生說胎盤位置偏低,再這麽提心吊膽下去,孩子保不住。”
文昭的繃帶突然繃斷。他想起昨夜急診室裏,小滿強撐著對他笑,手背上還插著止血針。她發梢沾著冷汗,卻仍用虛弱的聲音說:“看到你贏的時候,寶寶在踢我呢。”
“你們覺得我在找死?”他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血腥味,“十幾年前,霍邱把我爸媽打死,霍家還讓小滿家破產,一直到現在小滿父母雙亡。”
蘇玉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想起在旅館時,文昭總在噩夢裏喊“別死”,卻從未說過這段往事。
“現在霍沉舟每場比賽前,都會讓人在拳套裏噴神經毒素。”文昭舉起纏著草藥的手腕,青黑色從指尖蔓延到小臂,“上周和周岩比賽,我聞到他拳套裏有曼陀羅味——那是霍氏的‘傳統’。”
深夜的墓園飄著薄霧。文昭摸著母親墓碑上的“賢妻良母”四字,忽然笑出聲——這個曾在全國散打賽上奪冠的女人,最後卻隻能以“母親”的身份被刻在石頭上。他掏出狂拳秘籍殘頁,火光中,“殺身成仁”四個字被燒成灰燼,飄向父親碑前的拳套貢品。
“原來你在這兒。”
小滿的聲音驚飛了樹上的夜鴉。她穿著寬大的孕婦裝,懷裏抱著個油紙包,雨水順著傘骨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我猜你會來陪爸媽說說話。”
她忽然抓住文昭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三個月的胎兒隔著肚皮輕輕頂了頂,像隻想要破土的小芽:“你以為我怕你打拳?我怕的是等孩子問‘外公怎麽死的’,我隻能騙他說‘是生病’。我怕的是有天霍沉舟站在我們家門口,像當年霍邱碾碎你爸媽那樣,碾碎我們的家。”
文昭的指尖忽然觸到她口袋裏的超聲波照片。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爸爸的拳頭是盾牌,不是凶器。” 那是小滿的字跡,力透紙背,像她每次給他換藥時的眼神——溫柔卻堅定。
他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塞給他的玉佩。刻著“止戈為武”的古玉在雨夜裏泛著冷光,他終於悟透:狂拳不是要他成為複仇的野獸,而是要他在黑暗裏成為火炬,讓小滿和孩子不必再活在陰影裏。
“明天陪我去挑拳套吧。” 他替小滿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指腹擦過她眼角的淚痣,“要紅色的,像你給我縫的安胎符那樣紅。”
小滿笑了,從包裏掏出個紅布小包。打開時,裏麵是兩枚嶄新的護齒,上麵分別刻著“昭”和“滿”:“我找老拳匠做的。”
雨停了,月光爬上墓碑。文昭將護齒放進父母墓前的供盤裏,像無奈於近十幾年的執念。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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