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文昭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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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熊掌按在文昭心髒上時,能感受到那脈搏如困獸般撞擊掌心。狂文昭的指尖掐進北極熊喉結,指甲縫裏滲出的金血,正順著對方青筋注入血管。兩人的護體氣層早已破碎,此刻全憑肌肉記憶搏殺,每動一寸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吱呀聲。
最後的野性本能,安德烈突然咧嘴,露出染血的犬齒——這是北極熊捕食前的獰笑。他調動最後一絲氣力下沉腰胯,將全身重量壓向文昭心髒,鎖骨下方的舊疤因充血凸成紫黑色。狂文昭眼前閃過無數畫麵:金灣碼頭的周家、蒼雲武館、救陳默和康天樂、康河的死、霍邱、香港之行、上海之行、醫院那裏、小滿產房的紅燈……他怒吼著扭轉手腕,指尖戳進安德烈喉結軟骨,同時用額頭撞向對方眉心。
骨骼碎裂的交響“哢嚓”——
安德烈的喉結軟骨斷裂聲,混著文昭胸骨骨折的脆響,在死寂的場館裏格外清晰。兩人同時噴出鮮血,文昭的金血與安德烈的冰血在空中相撞,竟凝結成血色冰晶,如蒲公英般緩緩飄落。
意識崩塌的慢鏡頭
文昭感覺身體在下沉,擂台的金屬地麵透著刺骨的涼。安德烈的熊掌無力地滑落,砸在他肩頭時,北極熊護腕上的熊頭圖騰突然斷裂,露出內側刻著的“霍”字——那是用霍震天的拳套碎片熔鑄的。
“爸爸!”女兒的尖叫像根細線,將文昭即將飄散的意識輕輕拉住。他努力抬眼,看見小滿衝破護欄撲過來,發間的紅繩在氣流中飛舞,像極了十二年前她為自己包紮時,止血帶飄落的模樣。
裁判的聲音從海底傳來“10!中國選手——狂文昭,獲勝!”聲浪突然如海嘯般湧來,文昭卻感覺自己在往深海墜落。安德烈的屍體躺在兩米外,北極熊紋身因失血變成灰白色,胸口的“霍”字被血浸透,像朵正在凋謝的墨色花。
瀕死體驗的走馬燈,視網膜上的光斑逐漸擴大,文昭看見十七歲的自己蹲在廢墟裏,手裏攥著半塊帶血的拳套。那個少年抬起頭,眼神裏沒有仇恨,隻有對明天的渴望。小滿的臉疊在少年身上,輕聲說:“你做到了。”
他想伸手觸碰,卻發現自己的手透明如氣。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可他的心髒越來越輕,輕得像片羽毛。擂台的燈光變成柔和的金色,恍惚間,他看見麒麟虛影踏光而來,龍首張開嘴,將他輕輕銜起。
最後的清醒瞬間,文昭的手指觸到褲兜裏的小熊軟糖,糖紙已被鮮血浸透。他突然笑了——原來死亡的味道,不是鐵鏽味,而是女兒喜歡的草莓糖香。
蘇醒時的光塵,消毒水的氣味像團薄霧,輕輕托著狂文昭的意識上浮。他聽見監護儀規律的“嘀嗒”聲,混著小滿壓抑的啜泣。睫毛重得像掛著冰棱,費了好大力氣才掀開,首先看見的是女兒放大的臉——小姑娘把自己的泰迪熊塞進他掌心,熊鼻子上還沾著他昏迷時咳出的金血。
“爸爸的眼睛又變成黑葡萄啦!”她奶聲奶氣地喊,發辮上別著的拳擊手套發夾掃過文昭手背,癢得他想笑,卻扯動了嘴角的縫線。
“別亂動!”小滿的手突然按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像在擂台上壓製對手。文昭這才發現她眼睛腫得像桃子,睫毛上還凝著淚珠,卻穿著件挺括的白襯衫——那是他奪冠時穿的戰服改的。
“老陳呢?”他想清嗓子,卻咳出帶血絲的痰。蘇玉立刻遞來溫鹽水,指甲上的水鑽刮過他虎口——這丫頭居然把冠軍獎牌熔了,做成了美甲。
“在剪片子。”程老師推了推眼鏡,筆記本上記滿了他昏迷時的腦電波數據,“他說要做部紀錄片,就叫《狂拳》。”
燒水工老黃突然從床尾探出頭,保溫杯裏飄出枸杞桂圓香:“小子,知道你醒第一句想問啥——安德烈沒死,北極熊命硬著呢,現在還在隔壁icu和閻王掰手腕。”
文昭胸口突然一鬆,這才注意到病房窗戶開著道縫,拉斯維加斯的陽光正斜斜切進來,在床單上織出金色的格子。他動了動手指,發現每個指節都纏著新繃帶,小滿的針腳細密整齊,像極了她當年縫補他破洞牛仔褲的樣子。
“看這個。”康天樂擠到床頭,舉起手機播放視頻。畫麵裏,二十四國拳王依次走進他的病房,德裏克·凱恩放下盒德州烤肉,用中文說“謝謝你讓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拳擊”;路德維希·施密特送來罐萊茵河鵝卵石,石頭堆裏藏著枚北極熊爪印的徽章。
視頻最後是安德烈的特寫,他喉間插著呼吸管,卻對著鏡頭比出“666”手勢,旁邊用俄語寫著:“下次再戰,別讓我等太久。”
文昭突然笑出眼淚,牽動了肋骨的固定器。小滿慌忙幫他調整枕頭,發間掉下張紙條——那是他決賽前寫的遺書,字跡被水漬暈開,“對不起”三個字疊著“我愛你”,早已分不清順序。
“知道後怕了?”老陳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攝像機鏡頭閃了閃,“醫生說你再晚半小時送來,麒麟氣就該攻心了。”
文昭摸了摸胸口,那裏貼著塊溫熱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女兒用蠟筆塗的“必勝”符,歪歪扭扭的筆跡裏,還混著小熊軟糖的糖渣。
窗外傳來鴿群振翅聲,他忽然想起昏迷時看見的金色麒麟。原來那不是死神,是十七歲的自己,是小滿眼裏的光,是女兒手裏的泰迪熊,是所有在他拳路上遞過繃帶、塞過糖果、喊過加油的人。
“想吃什麽?”小滿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摩挲他掌心的繭。
“蔥花蛋粥。”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了溫水的軟木塞,“還要……還要你煮的餃子,多放醋。”
女兒突然趴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爸爸,小熊說它幫你擋住了死神哦。”文昭轉頭看她,陽光正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鑽。
監護儀的“嘀嗒”聲漸漸變得溫柔,文昭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體內悄然生長——不是仇恨,不是戾氣,是某種像春草般柔軟卻堅韌的東西。他閉上眼,任由小滿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任由女兒的笑聲在病房裏濺起漣漪,任由陽光在眼皮上畫出跳動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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