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辣油良心碑血案與四鬼的最終試煉
    光緒六年春分，打鬼縣的「辣味自審碑」被鮮血染紅。
    碑身的兵器缺口處滲著黑油，永革的算盤紋路裏卡著半片指甲，指甲上的辣油印記屬於新上任的辣油巡檢——此人三日前剛簽署「嚴禁私煉古法辣油」的禁令。劉老鬼的辣油蟲爬過血跡，蟲群竟集體蜷縮成鬼角形狀，顯示血液中混有南洋鬼商的「辣油詛咒蠱」。
    「有人想讓古法辣油與四鬼一起遺臭萬年。」蘇老鬼魚叉挑起碑下的辣油紙錢，紙上用陰文寫著「四鬼已死，辣油當亡」，落款是「打鬼縣百姓」。李秀才在紙錢灰燼中發現微量曼陀羅花粉，這是鬼商用來操控心智的毒藥，意味著所謂「百姓血書」，實為蠱毒脅迫下的偽造。
    更詭異的是，全縣辣油匠人陸續出現「良心潰爛」症狀：他們望著清油時會嘔吐，聽見辣油儺戲會發狂，甚至用毒油塗抹自家的辣油招牌。永革在診療時發現，患者的鬼角穴都被植入了「辣油忘心釘」，釘子上刻著的邪文，與當年太後用來控製二皇子的蠱毒同源。
    「鬼商要斬斷辣味傳承的根！」辣哥兒攥著從患者體內取出的釘子，突然想起南洋祖庭的「辣味記憶碑」——那碑能喚醒匠人對古法的記憶。他帶著四鬼闖入義莊停屍間，用胎記血激活亡者手中的辣油餅，餅中竟顯露出巡檢與鬼商密談的畫麵：「隻要毀掉四鬼口碑，新法辣油就能壟斷天下。」
    四鬼在巡檢的辣油府掘出「辣味滅祖壇」，壇中供著四鬼的偽像，像前擺著用古法辣油工坊梁柱雕成的「辣油囚魂柱」。蘇老鬼劈開柱子，裏麵掉出三百六十個辣油魂瓶，每個瓶中都封存著匠人的良心碎片。劉老鬼撒出辣油蟲，蟲群啃食壇中黑油時，竟爆出曆代辣油匠人的慘叫聲。
    公審當日，巡檢被押至自審碑前。他望著碑上的兵器缺口突然癲狂：「你們以為古法辣油是什麽聖潔之物？不過是阻礙我們賺錢的絆腳石！」永革用算盤抵住他的咽喉，算珠上的「清」字光芒照出其腦中的蠱蟲：「你以為是自己想壟斷辣油？不過是鬼商養的蠱蟲罷了。」
    當辣油蟲從巡檢腦中取出蠱王時，全縣匠人突然集體蘇醒。他們望著自審碑上的血跡，自發用清油擦拭，每擦去一道血痕，碑身就亮起一道辣味銘文。李秀才揮毫寫下《複魂書》，辣油墨滲入碑體，竟引出初代偷鬼的留言：「古法非神，乃匠人良心所聚；辣油非聖，乃百姓血淚所凝。」
    是夜，老槐樹開出鬼角形的白花。每朵花中都坐著一個匠人魂靈，他們手捧辣油燈，照亮了打鬼縣的每一條辣油小巷。辣哥兒摸著花瓣上的「匠」字紋路，終於明白：四鬼的使命從來不是成為高高在上的神，而是做連接匠人與百姓的橋，讓良心在辣味中傳遞，讓清白在人間流淌。
    劊子手後人突然投案，帶來一個塵封十年的秘密：當年太後命人在四鬼兵器中植入蠱毒時，有個宮女偷偷調換了永革的算盤珠。「她是反骨村的辣油匠之女，」他遞出染血的辣油帕，「臨終前說，四鬼的清白，總有一天會自己長出來。」永革望著帕上的鬼角繡紋，那紋路竟與老槐樹的新生枝椏完全一致。
    打鬼縣的辣油井再次噴出清油時，人們在井底發現了真正的「辣味良心碑」。碑上沒有華麗的銘文，隻有四鬼的兵器拓印和一行小字：「但留良心在，辣油永不枯」。當第一縷春光照在碑上時，清油自動聚成四鬼的虛影，他們搖著蟲叉、魚叉、算盤、毛筆，像是在為所有堅守清白的匠人喝彩。
    而在南洋鬼島的最深處，最後一座辣油蠱壇轟然倒塌。壇中封存的四鬼虛影終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辣哥兒與匠人們共同煉製清油的畫麵。鬼商餘孽望著這幅畫麵，突然領悟：當辣味不再是權力的工具，而成為良心的載體，他們的蠱毒就再也沒有容身之所。
    辣哥兒站在老槐樹下，看著匠人們用清油在地麵畫出鬼角紋。這些紋路不再是恐懼的象征，而是希望的符號。他知道，無論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隻要有這些願意為清白辣油流汗流血的匠人在，打鬼縣的辣味江湖，就永遠不會真正黑暗。
    風過處，辣油香中傳來隱約的儺戲唱腔：「四鬼打鬼鬼難存，辣油照心心自明」。這歌聲穿過辣油小巷，飄過辣油井台，最終匯入老槐樹的年輪裏，成為辣味傳承中，最動人的一段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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