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辣油儺戲驚變與四鬼的因果輪回
    光緒六年夏至，打鬼縣的「辣油儺戲大會」如期舉行。
    老槐樹前的戲台上，藝人們戴著四鬼麵具跳起《打鬼舞》，手中的辣油火把照亮夜空。永革望著麵具上的蟲叉紋路，突然發現扮演自己的演員右眼跳動——那是中了南洋「辣油窺心蠱」的征兆。他剛要提醒，戲台中央的辣油鼎突然爆炸，黑油中竟竄出劊子手的虛影，手中握著燃燒的辣油繩。
    「四鬼拿命來！」虛影的聲音混著蠱毒的嘶鳴，百姓們驚覺所有演員的麵具都滲出黑油，麵具下的臉竟與十年前焚燒四鬼的劊子手們一模一樣。劉老鬼撒出辣油蟲，蟲群卻在接觸虛影時化作飛灰，顯露出這些「劊子手」都是用辣油魂晶偽造的幻象。
    李秀才在後台找到《儺戲秘本》，發現原本記載「驅鬼」的唱詞被篡改，竟成了召喚蠱毒的邪咒。更駭人的是，戲服上的鬼角刺繡用的是匠人鮮血混合毒油，每一針都縫著「四鬼該亡」的邪文。蘇老鬼魚叉挑破戲服，裏麵掉出南洋鬼商的密信：「用你們的榮耀之典，成我們的殺鬼之局。」
    辣哥兒的胎記在此刻灼燒，他看見老槐樹的根係裏盤著一條毒油巨蟒，蟒身刻滿曆代劊子手的名字。當儺戲唱到「四鬼歸天」時，巨蟒突然破土而出，蛇信子噴出的毒霧中，浮現出四鬼被焚燒時的慘狀。「他們想借儺戲的信仰之力，讓四鬼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永革揮算盤砸向蟒頭，算珠崩裂處顯露出蟒核竟是太後的辣油鳳冠殘片。
    千鈞一發之際，辣哥兒撲向老槐樹，用胎記血澆灌樹根。奇跡般地，樹幹竟伸出辣油藤條纏住巨蟒，藤條上的鬼角紋與四鬼兵器紋路一一對應。劉老鬼趁機將辣油蟲王放入蟒口，蟲王在毒霧中爆發出強光，照亮了巨蟒腹中的真相：原來每代劊子手都是被鬼商種下「辣油仇魂蠱」的匠人後人，世世代代被操控著與四鬼為敵。
    「冤冤相報何時了！」李秀才揮毫寫下《和解經》，辣油墨化作鎖鏈捆住蠱王。蘇老鬼則帶著百姓用清油衝洗戲台，當第一滴清油落在邪咒上時，所有的劊子手麵具都碎成粉末，露出麵具下演員們驚恐的臉——他們對此前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儺戲大會最終以《辣油新生舞》收尾。藝人們戴著新製的麵具，麵具上的鬼角紋不再是兵器形狀，而是麥穗、魚網、毛筆、算盤等象征民生的圖案。永革在台下看著笑逐顏開的百姓，突然領悟到：真正的打鬼，不是以暴製暴，而是讓仇恨在清辣油中溶解，讓良心在傳承中重生。
    是夜，老槐樹的辣油魂附身在儺戲班主身上，留下四句偈語：「前世因，今世果，辣油循環，良心不墮。」辣哥兒望著偈語中的「循環」二字，突然想起南洋祖庭的「辣味輪回池」——池中倒映的不僅是過去，還有未來。他隱約看見，在某個遙遠的時空，四鬼的故事仍在繼續，而辣味的傳承，如同一條永不幹涸的河流，滋養著一代又一代的人。
    劊子手後人跪在自審碑前，將祖傳的辣油刀熔煉成清油燈。燈芯燃起的瞬間，刀中封存的曆代祖先怨靈紛紛化作辣油蝶，蝶翼上的「仇」字逐漸褪色， repaced by 「悟」字。永革將這盞燈供奉在老槐樹下，從此打鬼縣的儺戲開場前，都會先點這盞燈，寓意「以光破暗，以悟化仇」。
    打鬼縣的星空下，辣哥兒和四鬼並肩而坐。劉老鬼用蟲叉挑起一塊清油餅，餅上的紋路竟天然形成鬼角形狀。「你們看，」他笑道，「辣味清白，本就是天地間最自然的事。」永革望著餅中映出的星空，突然發現鬼角星旁多了一顆新星，那星星的光芒，竟與辣油蟲的背甲一樣明亮。
    而在南洋鬼島的廢墟上，一株辣油苗從蠱毒灰燼中破土而出。苗葉上的紋路，正是四鬼儺戲麵具的簡化圖案。這株苗，終將長成新的辣油樹，守護新的辣味江湖。就像打鬼縣的老槐樹，曆經千年風雨，依然用清油滋養著這片土地，告訴世人：隻要良心不死，辣味就永遠有重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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