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過期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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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利店日光燈管滋啦作響,第三排貨架上的酸奶盒凝結著水珠。張歡用指甲刮開保質期標簽,黴斑在2023年4月17日的鋼印下蜿蜒成蛛網狀。番茄從他連帽衫口袋裏鑽出扁嘴,藍紫色蹼爪扒拉著發黃的價簽,在節能燈下拖出黏膩的陰影。
    收銀台傳來硬幣墜地的脆響。
    "這是本月第十七次。"張歡的指節叩擊著開裂的塑料台麵,黑色霧氣順著縫隙鑽進收銀機電路板。監控屏幕驟然扭曲成雪花點,2307的時間標識在噪波中裂成蛛腿狀的紋路。
    小梅攥著掃碼槍後退半步,後頸汗珠滑進洗變形的製服領口。天花板通風口垂下一縷猩紅蛛絲,番薯拳頭大的絨毛軀體倒懸在她發頂,螯肢摩擦發出類似指甲刮黑板的高頻顫音。
    "我說過別碰備用金。"張歡攪動著關東煮紙杯裏的蘿卜,咖喱湯汁在杯壁留下褐黃色淚痕。番茄突然發出嬰兒夜啼般的嘶鳴,小梅手裏的掃碼槍應聲折斷,塑料碎片在她虎口割開一道新月狀傷口。
    黑色霧氣凝成牛毛細針,順著小梅耳後的青色血管遊走。她瞳孔裏倒映的冰櫃突然蒙上白霜,上周失蹤的店長正用浮腫的臉頰撞擊玻璃門。泡發的指節在冷凝水上劃出帶血絲的痕跡,斷裂的指甲縫裏卡著她昨晚偷藏的硬幣。
    "醫院...下午三點要做透析..."小梅跌坐在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漬裏,瞳孔擴散成兩潭死水。番薯的八隻單眼映出貨架間瘋長的蛛網,每根絲線都綴著珍珠大小的黏液球。番茄啃咬著滾落的五百日元硬幣,金屬碎屑在鋸齒狀喙邊迸出幽藍火星。
    自動門感應器突然發出垂死般的嗡鳴。斯甜甜染著楓糖色的發梢掃過電子眼,白大褂下擺掠起消毒水味的旋風。所有商品價簽在瞬間翻轉,特價促銷的草莓蛋糕突然印滿屍斑狀褐點。
    一張病曆單從她文件夾滑落,器官移植同意書簽名欄暈開暗紅汙漬。小梅弟弟的身份證複印件在中央空調出風口亂飛,照片上的男孩左眼蒙著滲血的紗布。
    冰櫃深處傳來指甲抓撓聲,十二盒北海道牛乳同時爆裂。乳白色液體在地麵匯成手掌狀的痕跡,緩緩爬向小梅顫抖的小腿。番薯的蛛絲牢籠在潮濕空氣中收縮,發出絞刑架繩索繃緊時的呻吟。
    番茄的毒爪刺破張歡口袋,一滴靛藍色毒液墜落在收銀台裂縫裏。整間便利店突然劇烈震顫,貨架上跳動的方便麵包裝袋發出瀕死蛙類的鳴叫。斯甜甜的高跟鞋碾碎正在蠕動的乳酪棒,奶油餡料裏滲出半截人類小指骨。
    "恐懼比腎上腺素更美味,對嗎?"她舔掉濺在唇邊的粉色奶油,手術刀從袖口滑出時割裂了漫天蛛網。番薯發出防空警報般的嘶鳴,天花板落下的灰塵聚成微型沙塵暴。
    張歡捏爆了關東煮紙杯,滾燙的湯汁在空中凝成箭矢。番茄背棘炸開成孔雀翎狀,鴨嘴獸的瞳孔分裂成六芒星圖案。冰櫃裏的抓撓聲驟然停止,十七盒酸奶同時噴射出絮狀黴斑,在斯甜甜白大褂上拚出模糊的骷髏圖騰。
    便利店電子鍾定格在2319,玻璃門外閃過救護車頂燈的猩紅殘影。小梅弟弟的病曆單突然自燃,灰燼在中央空調氣流中旋轉成微型龍卷風,最後一片殘骸上隱約可見"配型成功"的鉛字正在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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