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叫唐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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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殯儀館後門那輛破冰櫃車軲轆底下還粘著冰碴子,張歡拿皮鞋尖踢了踢輪胎,哈出的白氣在路燈底下跟煙圈似的打轉。"這老小子死得真會挑時候,"他搓著凍紅的耳朵,"臘月二十八給人添堵。"
    唐小柔裹著貂皮大衣從警車鑽出來,高跟鞋在冰麵上打出溜滑。"張大夫您可積點德,"她甩開要扶她的片警,"王館長活著時候還給咱所裏送過凍梨呢。"說話間紅指甲戳著冰櫃車後門,"這冰棺材裏裝過多少死人?"
    太平間裏白熾燈滋啦響,老王的屍首在鐵床上挺得倍兒直溜。張歡掀開白布單,後脖頸子那道紫楞子跟刀劈的似的。"瞅見沒?"他食指在屍體上方畫圈,"這力道能把人頸椎撅折了,得是練家子。"
    派出所劉所長叼著煙卷在門口直跺腳:"監控全瞎,就剩個看門老孫頭說瞅見個穿貂的娘們。"唐小柔噗嗤樂了,貂毛領子直顫悠:"劉叔您這話說的,滿大街穿貂的能排出二裏地。"
    張歡蹲地上扒拉老王棉鞋,鞋幫子上沾著點藍油漆。"殯儀館東牆根兒那排鐵皮房新刷的漆?"他拿指甲蓋摳下一塊,"昨兒半夜凍雨,這漆是今早抹的。"
    唐小柔突然掏出小鏡子補口紅:"張大夫,您說老王臨死前攥著個金鐲子是咋回事?"鏡麵反光照在停屍櫃把手上,藍汪汪的漆印子跟棉鞋上的一模一樣。
    後半夜雪粒子砸得鐵皮房頂叮當響。張歡貓腰鑽進刷漆的倉庫,手電筒光柱掃過牆角的油漆桶。唐小柔高跟鞋聲在門外戛然而止:"張歡!房梁上!"
    黑影呼啦砸下來帶著腥風,張歡就勢往油漆桶堆裏滾。鐵鍬擦著耳朵邊劈在鐵皮牆上,火星子濺在藍油漆上滋滋響。"大妹子下手忒黑!"他抄起半桶油漆潑過去,"這貂皮大衣算是糟踐了。"
    唐小柔倚著門框嗑瓜子:"李豔紅你至於麽?十五年前那金鐲子是老王偷的,你爹為這個喝農藥,如今倒來殺人?"油漆桶哐當砸空,穿貂的女人呼哧帶喘:"放屁!那鐲子是我娘陪嫁..."
    "拉倒吧!"張歡抹了把臉上的藍漆,"老王鞋上沾的新漆,倉庫鑰匙就你有。晌午在靈堂你假裝暈倒往我兜裏塞鐲子,真當監控瞎啊?"他突然樂了,"要說你爹當年喝藥,是因為發現你跟老王..."
    雪地裏警笛聲由遠及近。李豔紅突然咧嘴笑,金牙在黑暗裏閃光:"張大夫,您猜我為啥專挑小柔大夫當班時候動手?"唐小柔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鏡麵口紅當啷掉冰麵上。
    後來劉所長做筆錄時候直嘬牙花子:"敢情這倆娘們是表姐妹?十五年前那鐲子..."張歡拿熱毛巾擦著藍漆印子:"啥鐲子不鐲子的,老王把人家爹媽都禍害了,死得不冤。"窗外爆竹聲炸響,唐小柔對著小鏡子描眉毛,鏡框背麵露出半截褪色的老照片。
    唐小柔對著警車後視鏡把口紅描到唇角飛起,鏡麵啪地合上時震得副駕駛座上泡麵湯直晃悠。"張大夫瞅夠沒?"她翹著二郎腿往靠背一仰,"您那倆眼珠子都快粘我包上了。"
    張歡擰開保溫杯嘬了口枸杞水,熱氣糊了眼鏡片:"昨兒半夜太平間丟了個頭蓋骨,監控裏就您這v老花包能裝下成年男性顱骨。"警車軋過冰棱子,唐小柔的貂毛領子掃過他鼻尖,香水味混著福爾馬林味兒。
    火葬場後身廢料堆冒著青煙,看門狗在鐵鏈子底下直撲騰。劉所長踩著黑膠靴往灰堆裏扒拉:"丟的是個詐騙犯的骨灰,家屬非說少了個金牙。"他舉起半拉燒焦的假牙床,"這案子歸你們心理診所管?"
    唐小柔的高跟鞋陷在煤渣裏,紅底鞋幫沾了層骨灰:"上個月這詐騙犯騙了李豔紅她姑二十萬養老錢。"她突然彎腰撿起個銅紐扣,"喲,殯儀館工作服扣子咋跑這來了?"
    後半夜停屍房冷氣開得跟冰窖似的。張歡拿鑷子夾著銅紐扣在紫外線底下晃:"這血漬起碼半月往上。"他忽然轉頭看唐小柔,"您那金絲雀胸針咋別反了?"
    "要你管!"唐小柔猛地捂胸口,指甲蓋在停屍櫃上刮出尖響。白熾燈突然滋啦兩下滅了,黑暗中鐵櫃子吱呀滑開一截。張歡手機電筒剛亮,就照見唐小柔後脖頸三道抓痕新鮮泛血絲。
    太平間外突然炸起二踢腳,紅紙屑順著排風扇往裏飄。劉所長踹門進來時警棍還在冒煙:"逮著了!燒鍋爐的老孫頭在骨灰盒裏摻貓膩..."他忽然愣住,電筒光柱裏唐小柔的影子和鐵櫃陰影重疊成十字形。
    張歡慢悠悠給屍體蓋白布:"摻的是石灰吧?真正值錢的是牙科金。"他忽然用鑷子尖挑起唐小柔一縷頭發,"您這發梢咋有骨瓷粉?"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唐小柔突然笑出倆酒窩:"張大夫,您說老孫頭燒詐騙犯時候,瞅沒瞅見他嘴裏真正的金牙?"她掏出小鏡子補妝,鏡麵反光照出停屍櫃裏少了塊頭蓋骨的顱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對著老孫頭中午送來的凍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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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殯儀館鍋爐房的熱浪撲得人臉皮發緊,老孫頭蹲鐵柵欄後頭直抽旱煙:"唐大夫您這粉抹得比骨灰都厚。"他忽然把煙袋鍋子往鐵門上磕,"金牙早讓野貓叼走了,您跟張大夫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圖啥?"
    唐小柔的細高跟卡在暖氣片縫裏,貂皮大衣下擺掃著煤灰:"上禮拜三您給市醫院送遺體,半道上去小寡婦家修水管了吧?"她突然掏出小鏡子照鍋爐口,"您說這爐膛要是掏出個金戒指..."
    外頭突然炸響竄天猴,張歡拎著糖葫蘆撞開門:"找著了!"山楂果滾進煤堆裏,他舉著根烤黑的鐵鉤子,"火葬場後牆根底下野貓洞,掏出來半拉金牙套。"糖稀滴在唐小柔高跟鞋上,結出琥珀色的冰碴子。
    劉所長踩著黑冰碴子衝進來,警徽上還粘著灶王爺年畫:"查明白了!詐騙犯嘴裏鑲的是鍍金假牙..."他警棍突然指向通風管道,"上頭那血手印咋是左手?"
    張歡慢悠悠扒開糖葫蘆紙:"老孫頭是左撇子不假,可這血指頭印小了一號。"他忽然把竹簽子尖對準唐小柔,"您右手虎口的凍瘡,是握鐵鉤子磨的吧?"
    太平間突然警鈴大作。唐小柔的高跟鞋在冰麵上劃出個半圓,貂皮大衣甩在張歡臉上帶著雪花膏味。她竄上運屍車打方向盤,車尾掃倒兩排花圈。張歡扒著車門被拖出去十來米,懷裏的糖葫蘆簽子紮進車胎。
    殯儀館後巷的雪堆被車燈照得發藍。唐小柔跳車時貂皮讓鐵門栓掛住,露出後背蝴蝶骨上巴掌大的燙傷疤。"十五年前火葬場失火..."張歡攥著半截貂毛愣神,"當年死的是看爐工閨女..."
    警車圍過來時唐小柔突然笑了,酒窩裏還沾著骨灰:"張大夫,您猜我為啥專偷詐騙犯頭蓋骨?"她扯開高領毛衣,喉結下方嵌著塊骨瓷片,"當年那小王八蛋把我推進焚化爐,就為試試新到的日本棺材耐不耐燒。"
    劉所長的手銬卡在唐小柔腕子上時,張歡正蹲地上拚湊碎糖葫蘆。紅山楂滾到通風口底下,照亮張歡三天沒刮的胡茬:"老孫頭給小寡婦修的是遺體美容儀吧?您給火葬場拉私活的時候..."他突然被唐小柔的笑聲打斷。
    "修個屁!"老孫頭在警車裏抻脖子喊,"那小娘們是詐騙犯姘頭!金牙早熔成戒指..."他忽然噎住了,唐小柔的小鏡子正照著他豁牙的嘴,金牙套在反光裏晃眼。
    年夜飯的餃子香飄進來時,張歡在停屍櫃後頭摸出個鋁飯盒。裏頭凍著五個粘豆包,底下壓著張泛黃的燒傷科診斷書。唐小柔的藍眼影在押解車玻璃上洇成兩道水痕,車尾氣混著雪花膏味凝在太平間門簾上。
    劉所長嘬著韭菜餡餃子直搖頭:"敢情這倆案子是套環的?"張歡把糖葫蘆簽子插進粘豆包:"啥套不套的,唐大夫偷頭蓋骨是為做顱骨修複。"他忽然樂了,"要不您猜她為啥總照鏡子?"窗外煙花炸開時,押解車拐過冰棱子路,唐小柔的小鏡子從車窗縫掉出來,鏡麵背麵嵌著塊人骨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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