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殺戮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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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璿這邊已經來到了最終時刻,而另一邊如今也接近了尾聲,就連審訊室的大火,現在都是軟綿無力,了了殘生。
“秋大哥,你怎麽看?”
通過密道,小薑和秋奕已經來到了金光佛塔下層的地宮,現在看著審訊室一地的散屍,兩人的表情都是異常凝重。
這裏發生過很慘烈的廝殺,即使事後來看,也依然能察覺到當時的不死不滅。
“這些傷口很特殊,它……”
秋奕本來在蹲下查看著半截身子,不過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廢墟中忽然傳出了一點兒不同於火焰劈裏啪啦的聲音。
秋奕很敏銳,銳利如刀的眼神立刻迅疾如風,幾乎瞬間就找到了聲音的源頭,那是一條右胳膊吃力從燒焦木板下爬出來的聲音。
胳膊已經擦黑掉皮,上麵也有紅腫和燒傷的痕跡,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胳膊主人以為自己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即將重見天明時,爬出來的第一眼卻是看到了居高臨下,令人生畏的秋奕,和一向都讓人如沐春風的小薑。
“向問天呢?”
秋奕直截了當的問題並沒有讓對方恢複些許神智,他隻是愣愣地盯著麵前的男人,然後分神看了一下小薑。
“向大哥,你見過向大哥嗎?”
或許是小薑溫良的氣質感染到了對方,那幸存者眼中的渾濁也因小薑的聲音而清明了些許,他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嗬嗬」如破風箱般的聲音似乎想說什麽?
可就在這短暫的停頓間,秋奕耳朵猛地一動,這讓他原本鎖定幸存者的目光驟然銳利如鷹隼,轉而看向了審訊室入口的方向。
強大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瞬間張開,清晰地捕捉到了一大股濃烈惡意。
不止一人!是一大群!
他們行動迅捷、配合默契,帶著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氣,目標明確地直撲這間殘破的審訊室。
“不好!”秋奕低喝一聲,當即繃直身體,同時也將小薑擋在身後。
審訊室入口的陰影處,人影幢幢,刀鋒在殘餘火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眨眼間,幾十個身著灰塵武士裝、頭覆惡鬼麵具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湧入,頃刻間便占據了審訊室各個有利位置,封死了所有退路。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沉默得可怕,隻有兵刃出鞘的細微摩擦聲,和濃鬱的幾乎都凝出實質的殺氣在審訊室裏來回踱步,完全壓製了火焰的劈啪聲。
秋奕無語,小薑也無言。
此時對方為首一人身形魁梧,麵具下的眼睛隱隱閃起殘忍光芒,手中長刀直指秋奕和小薑,空洞的聲音如同幽穀灌風:“格殺勿論!”
命令即下,殺手們立刻如同撲食的惡狼,從四麵八方悍然發動了進攻,刀光劍影織成一張張死亡羅網,全方位籠罩了秋奕和小薑。
“哼,雕蟲小技。”
秋奕的聲音冷冽如冰,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圍攻,他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眼神中爆射出驚人寒芒。
電光石火之間,秋奕動了!
他的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殘影,迎著最先衝上來的五名殺手,右手五指箕張,掌心驟然凝聚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力量。
那力量並非剛猛霸道,而是帶著一種吞噬一切、輪回生滅的恐怖意境。
“輪回粹心掌,文焰落影!”
借著周圍的火光疏影,這一掌無聲無息,卻又致密得讓人難以呼吸。
掌風所及,空間仿佛微微扭曲,五名衝在最前的殺手,忽然間竟覺得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吸扯之力牢牢攫住了自己,不隻是他們的肉體,還有視線,魂魄,甚至是意識都如同被投入了冰冷的旋渦,急速旋轉,然後剝離。
“呃啊——!”
淒厲的、不似人聲的短促慘叫戛然而止。
五人前衝的身形則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當即軟倒下去。
他們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麵目呆愕,隻是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瞬間經曆了千百世的輪回折磨,靈魂與記憶被一股腦兒地搜刮殆盡,隻剩下五具溫熱的空殼。
秋奕眼中幽光一閃而逝,瞬間從幾人殘破的靈魂碎片中攫取了零散卻關鍵的片段:
伏擊指令的來源、武田鬼次郎模糊的影像、以及……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殘忍無情。
而其中更重要的是,秋奕已經確認這群人都是對方的死士,絕無生擒逼供的可能。
因此……殺意,再無半分掩飾!
“找死!”
秋奕低吼一聲,聲音中蘊含的冰冷殺意讓整個審訊室的溫度都驟然突降。
秋溯父親一直教導他家國天下。
家、國、天下!
如今看到這群倭寇賊子如此泯滅人性,肆意妄為,所以他不僅不再留手,反而還身形化作一道狂暴颶風,直接衝入了殺手群中。
大開殺戒!
拳出如龍,帶著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直接轟在一名殺手胸口,這時那殺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胸膛瞬間塌陷,整個人就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焦黑的牆壁上,骨骼盡碎而死。
掌風如刀,橫切而過,兩名持刀劈來的殺手恍惚間隻覺脖頸一涼,緊接著視野天旋地轉,兩顆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飛上半空,屍首兩分。
腿影如鞭,掃過之處,空氣裏發出刺耳爆鳴,這時一名試圖偷襲小薑的殺手被攔腰掃中,整個人立刻如同被巨錘砸中,腰椎斷裂,口噴鮮血橫飛出去,砸倒了後麵衝上來的兩人。
秋奕如同虎入羊群,又似修羅降世。
他的招式簡單、直接、粗暴,卻蘊含著碾壓性的恐怖力量。
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隨著骨骼碎裂、血肉橫飛的景象,他周身籠罩著一層無形煞氣,那些精悍的殺手在他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一樣。
審訊室內,頃刻間化作血腥屠宰場!
慘叫聲、骨骼碎裂聲、兵刃墜地聲、屍體倒伏聲各種交織在一起,構成一曲殘酷的死亡交響曲。
殘餘火焰被激蕩的氣流卷得明滅不定,既映照起秋奕那張冷酷如冰、沾滿敵人飛濺鮮血的臉龐,又突顯出那雙毫無感情、隻有純粹殺意的眸光。
滔天的戰意,狂暴的殺氣如同實質的衝擊波,以審訊室為中心,猛烈地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昏暗的石牆隧道深處。
向問天正屏息凝神,如同融入黑暗的獵豹,一邊指尖在冰冷石壁上輕輕劃過,一邊還耐心感受著敵人留下的極其微弱之氣息。
隧道曲折幽深,空氣汙濁沉悶,每一步都需萬分小心,提防著可能的陷阱。
突然!
一股龐大、狂暴、充滿毀滅氣息的戰意竟如同無形海嘯,猛地從他身後方向席卷而來。
那氣息仿佛能碾碎一切霸道,而其中蘊含的純粹殺意,更是比以往任何時候好似都要濃烈百倍。
向問天頓時汗毛倒豎,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停下腳步,霍然回首,望向那深不見底的來路黑暗,眼神中充滿了驚疑與凝重。
“這、這股殺氣……到底是什麽?”
向問天心中巨震,後方傳來的恐怖波動,讓他能清晰感知到戰況的慘烈程度遠超想象。
那滔天的戰意,如同黑夜中的烽火,既昭示著後方正發生著驚天動地的血戰,也如同重錘般衝擊著向問天的心神。
他早知此行絕不容易,但沒想到現在敵人中居然還藏有這樣的高手?!
他……該知難而退嗎?
還是繼續迎難而上?
思慮片刻,向問天漸漸沉下了心來,雖然前兩問的答案他並不知曉,可有一件事他心知肚明,那就是無論如何,他現在都不能回頭。
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藤原老賊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此刻若回頭,自己不僅可能陷入後方的生死泥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會導致彩璿陷入更危險的局麵。
一想到彩璿,一想到心中摯愛的姑娘,向問天狠狠一咬牙,額角青筋微微跳動,他強迫自己壓下了翻騰的心緒和回援的衝動,將感知力再次凝聚於前方。
他深吸一口隧道中帶著硝煙和塵土味的渾濁空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刀,死死鎖定敵人留下的那一絲幾乎快要消散的痕跡。
“彩璿,撐住啊!”
他在心中默念,腳下不再有絲毫遲疑,身形再次融入隧道的黑暗,朝著之前故意發走敵人逃遁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潛行而去。
與之相對,後方的滔天殺意反而成了他必須更快完成任務的沉重鞭策。
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解決藤原,才有可能緩解彩璿的生死之難!
倏的一下,向問天消失在了幽深隧道中。
殺戮囚牢!
這裏充斥著血紅光影,暗沉的基調更是此地當之無愧的主色,不過話說回來,它們的勢力還遠遠不止於此,它們還有諸多差遣手下。
首當其衝,就是那一排排陰鬱沉默的牢房,以及身前有著明顯特征的放血槽,和供應鏈運營完善的渠道。
地麵就像是幹旱爆裂的河床,但幸運的是,自從有了放血槽的大力支持,它們就再也沒有了迫在眉睫的焦慮,和生死存亡的危機,取而代之的則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和用之不竭的富貴。
哦,對了,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這裏的照明其實並不是燃油的功勞,而是婀娜多姿的火焰靈女,盡展身姿地在血液上舞動。
沒錯,這裏的火焰居然可以在血水上跳舞。
噗呲一聲,當什麽都還沒有來得及看見時,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暴力地就撕開了一個身軀。
看不清被撕的是誰,也看不清撕成了幾段。
“來人,再來兩個。”
野蠻咆哮的命令下,人影綽綽如鬼魅隨行,但就在這些下人匆忙收拾東西時,突然又是一聲嚎叫
“該死的東西,這些可都是上好的燃油,你難道想浪費嗎?”
話音未落,又是一次暴力撕扯,幹旱的河床頓時又迎來了一片傾傾灑灑的甘霖。
“哈哈哈,人屠,給,接著,把它給我好好處理了。”
看似隨意的一扔,其實不然,一個早已扔得輕車熟路,而另一個,則是接得手到擒來。
然後三下五除二,待剁肉刀幹淨利落地斜插進案板時,一個堪比抽骨刮皮的完美“豬身肉”,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掛到了刺鉤上。
或是等待拍賣?
或是另有他用?
再看那邊的牢房,既然大人都有了命令,那手下們也莫敢不從,三兩人風風火火地來到牢房,然後火急火燎地打開牢門,等一群猶如蟑螂似的犯人驚悚地抬起恐懼眼神後,他們看也不看,隨便抓了一個人就踏步流星地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萬籟俱寂,無息無聲。
“石田大人,犯人已帶到。”
“這次呢,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光著膀子的肥肚男一邊接受著下人們的洗浴,主要是洗手,一邊還略有興趣道,“隻要你們能讓我高興,我立刻就放了你們,如何?”
洗漱完畢,石田輕輕擺了擺手,這時一邊有人退去,一邊又有人急匆匆地趕了上來,他們抬來了一把椅子和長桌,等前者坐上去後,陸陸續續的酒水也隨之而來。
不得不說,這位叫石田的人是真胖,一碗酒下肚,整個肚腩都翩翩起舞,再加上胸前堆積的厚重脂肪,別說他的麵相凶神惡煞了,就是例如刑天的麵龐,此刻都是鬼口獠牙,令人作嘔。
“怎麽?”一碗接著一碗,期間他還沒忘了身前跪著的兩人,“你們有別的想法?”
哼,別的想法?
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的倆人,目前為止還沒被嚇死就已經謝天謝地,哪兒還敢有別的想法?
“啊,好酒啊,真是好酒。”
大聲舒暢一頓,石田粗野地用胳膊抹了抹嘴邊酒漬,不過眼看對方還沒有回應,暴脾氣的他當即就摔碎了酒碗,同時怒目圓睜道“混……”
“石田大人!”
可就在這時,之前派出去打探情況的哨子回來了,一見石田,必定先是三拜九叩。
“怎麽回事兒?”石田問道,暫時放過了那兩個犯人,“怎麽就剩你一個人了?他們呢?”
“大人,大人……”回話的手下驚魂未定,上氣不接下氣,“他們、他們都死了。”
“死了?”石田倒也是不意外,又端起一碗酒暢飲而下,“哼,看來向問天果真有幾分本事。”
無人再敢應答,因為他們都知道,眼前的大人是真的喜怒無常,那殺人滅口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所以此時此刻,這裏鴉雀無聲。
“既然如此,那你……”石田端著酒問,語氣不瘟不火,“你怎麽還活著?”
撲通一聲,那名哨子立即磕頭求饒,那動天震地的本事,簡直就像是用要腦袋把羅生門砸出來似的。
“大人,大人,小的、小的……”
“哈哈哈哈哈,”石田大笑一聲,然後又是一飲而盡,“看來你小子當時肯定是臨陣脫逃了,要不就是向問天故意放走你,然後想要順藤摸瓜找到這裏。”
“大人,大人,小的,小的……”
突然,那枚哨子戛然而止,隨後應聲倒地,等來人一看,原來他是被自己嚇死了,氣絕身亡。
自始至終,石田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次。
“人屠,人屠,過來。”
“是,大人。”
話不多說,這樣的殊榮可謂是僅此一人。
繼而不久,一名看起來其貌不揚,又高又瘦,皮膚有點兒像棕色牛皮的男子出現了。
隻見這名男子看起來普普通通,就像一個平凡莊稼漢一樣,可是他的胳膊和手腕,卻不得不讓人注目而視。
“大人?”
“人屠,向問天來了,你去看看。”石田說著又喝了一碗,“能做掉的話,就試試看吧。”
“是,大人。”
人屠走了,一點兒廢話都沒有。
不過,就在他剛離開石田的視線後……
“胖子,你丫也太自私了吧,趕緊給老子也喝兩口,老子都快渴死了。”
這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是從石田身上傳出來的,但奇怪的是,即使它粗魯無禮,令人生厭,但石田本人倒是不惱不火,一臉平常。
接著,他看向了自己的右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