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攻城戰再次打響。這一次，金軍顯然惱羞成怒，攻勢比前幾日更加凶猛。數十架雲梯同時搭上城牆，衝車不斷撞擊城門。於謙親自在城頭指揮，哪裏危急就衝向哪裏。
    "倒火油！"於謙一聲令下，滾燙的火油傾瀉而下，隨即被火箭點燃，城牆下頓時變成一片火海。金軍慘叫著跌落，但後續部隊仍前赴後繼地湧來。
    戰鬥持續到午後，金軍終於鳴金收兵。城牆上，守軍疲憊不堪地清點傷亡。於謙靠在箭垛上喘著粗氣，官袍已被鮮血浸透，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趙破虜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大人，您傷得不輕，快去包紮吧。"
    於謙搖搖頭："先救治重傷的將士，我還能撐得住。"他望向城外，金軍正在重整隊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準備迎接更猛烈的進攻。"
    接下來的幾天，鐵木真發動了更猛烈的攻擊，鹿城的守軍已經急速減少。
    第五日的黃昏，鹿城城牆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但空氣中仍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於謙站在城頭，望著遠處金軍連綿不絕的營帳，眉頭緊鎖。這五日來，金軍的攻勢一日比一日猛烈，鹿城周圍的五座城池已經陷落，金軍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百姓哀嚎遍野。
    而鹿城內的守軍，也銳減至不足一萬，箭矢耗盡，滾木礌石也所剩無幾。
    "大人，您已經三天沒合眼了。"趙破虜拖著受傷的腿走過來，聲音嘶啞，"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垮的。"
    於謙搖搖頭，目光依舊盯著城外："將士們都在拚命，我怎能獨自休息？"他頓了頓，問道，"城中百姓如何？"
    "糧食已經按戰時配給，勉強還能支撐七日。"趙破虜低聲道，"但傷兵太多，藥材已經用盡，許多將士……撐不過今晚了。"
    於謙沉默片刻，突然抬頭望向遠方："聽......"
    遠處的地平線上，隱隱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一麵辛字大旗在夕陽下獵獵飄揚。
    "是辛將軍！援軍到了！"城上的守軍頓時歡呼起來。
    於謙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但他仍然不敢大意："傳令下去，全軍戒備，確認是辛將軍本人後再開城門。"
    不多時，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抵達城下，為首一將白馬銀槍，正是辛棄疾。他抬頭望向城頭，高聲道："於大人！末將奉命，率五萬精兵前來支援！"
    城門緩緩打開，辛棄疾帶兵入城。當他見到於謙時，不禁心頭一震，短短幾日，於謙竟已憔悴至此，臉色蒼白如紙，眼窩深陷，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刀。
    "辛將軍，你終於來了。"於謙聲音沙啞，卻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辛棄疾單膝跪地："末將來遲，請大人責罰！"
    於謙扶起他："不遲，來得正好。"他轉身對趙破虜道，"先安排援軍休整，辛將軍隨我去議事廳。"
    議事廳內，燭火搖曳。於謙攤開地圖，指著青州六郡的位置，沉聲道："辛將軍，金軍此次南下，絕非隻為鹿城。他們的真正目標，是青州。"
    辛棄疾眉頭一皺："青州？"
    "不錯。"於謙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青州六郡乃我大夏北境糧倉，更是連接與前線的重要樞紐。若青州失守，前線大軍的糧道將被切斷，後果不堪設想。"
    辛棄疾點頭："末將明白。但如今鹿城危在旦夕，若我率軍離去……"
    "鹿城可以丟，青州絕不能失！"於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已決定，由我率剩餘守軍死守鹿城，拖住鐵木真主力。而你，必須立刻帶兵趕往青州，確保萬無一失！"
    辛棄疾大驚："大人！這怎麽行？鹿城如今兵力不足一萬，如何抵擋金軍？您若留下，必死無疑！"
    於謙神色平靜："我自有打算。"
    辛棄疾急道："大人，不如由末將守城，您帶兵去青州！"
    "不可。"於謙搖頭，"鐵木真此次親自率軍南下，若見不到我，必會起疑。隻有我留下，他才會以為我軍主力仍在鹿城，不敢輕易分兵攻打青州。"
    辛棄疾還想再勸，於謙抬手製止："辛將軍，軍情緊急，不必多言。今夜你就帶兵出發，務必在三日內趕到青州！"
    辛棄疾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大人，可有向大王傳信？"
    於謙搖頭："沒有。"
    "為何？"辛棄疾不解，"若大王得知後方危急，或可派兵回援……"
    "不行！"於謙厲聲打斷，"大王如今身處函穀關險境，前有章邯十萬大軍，後有白起鐵騎追擊。若此時分兵回援，必會全軍覆沒！"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就連蕭大人，目前也不清楚鹿城的真實情況。長安、嶽州、江州等地守軍本就不足，若再調兵北上，後方空虛，萬一秦軍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辛棄疾雙眼含淚："大人，您這是要以一己之力，扛下整個北境的存亡啊！"
    於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將軍，你我身為大夏臣子，死又何懼？隻要青州不丟，大夏就還有希望。"
    夜色漸深，辛棄疾的大軍已整頓完畢，準備出發。臨行前，他再次來到於謙麵前，單膝跪地："大人，保重！"
    於謙扶起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封信，交給青州太守。若……若鹿城失守，你們務必死守青州，等待大王回師。"
    辛棄疾接過信，鄭重收好："末將誓死守住青州！"
    於謙點點頭，目送辛棄疾率軍離去。待大軍消失在夜色中，他才緩緩轉身，對趙破虜道："傳令全軍，準備死戰。"
    趙破虜紅著眼睛："大人，我們……真的守得住嗎？"
    於謙望向城外金軍的營火，輕聲道："守不住也要守。多守一日，辛將軍就多一分時間；多守一刻，青州就多一分希望。"
    金軍大營內，鐵木真聽完斥候的匯報，眉頭緊鎖："辛棄疾率軍離開了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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