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材點頭："正是。看方向，似乎是往青州去了。"
    術赤大笑："父汗，於謙這是怕了！把援軍調走，鹿城唾手可得！"
    鐵木真卻搖頭："不，於謙不是懦夫。他此舉必有深意。"他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他的目標是保青州！"
    耶律楚材也反應過來："大汗英明！青州若不攻破，我軍南下之路將被截斷！"
    鐵木真立即下令："術赤，你率三萬鐵騎追擊辛棄疾，務必在抵達青州前截住他！其餘人馬，隨我全力攻城！三日之內，必須拿下鹿城！"
    次日黎明，金軍發動了前所未有的猛攻。攻城塔、衝車、雲梯如潮水般湧向城牆，箭矢遮天蔽日。於謙親自站在城頭指揮，守軍拚死抵抗，但寡不敵眾，傷亡慘重。
    "大人！北門告急！"一名校尉渾身是血地跑來報告。
    於謙拔劍出鞘："趙破虜，你守東門！我去北門！"
    北門處，金軍已經攻上城頭，守軍節節敗退。於謙帶親衛殺入敵陣，長劍所向，連斬數名金軍將領。守軍見主帥親臨，士氣大振，終於將敵軍暫時擊退。
    戰鬥持續到黃昏，鹿城已是屍橫遍野。於謙的官袍被鮮血浸透，右臂舊傷崩裂，但他仍屹立城頭，寸步不退。
    "大人，我們……撐不過今晚了。"趙破虜聲音嘶啞，左臂已被斬斷，簡單包紮後仍堅持戰鬥。
    於謙望向青州方向，輕聲道："再撐一晚……隻要再撐一晚，辛將軍就能安全抵達青州。"
    夜幕降臨，金軍的攻勢稍緩，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後的決戰即將到來。於謙將剩餘守軍召集起來，沉聲道："諸位，今夜或許就是最後一戰。但我們的犧牲不會白費，辛將軍已經趕往青州，大夏的希望仍在！"
    守軍齊聲怒吼："誓死追隨大人！"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鹿城城牆上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映照著守軍疲憊而堅毅的麵容。
    於謙站在城頭，望著遠處金軍營帳中星星點點的火光，眉頭緊鎖。他知道，今日必將是鹿城的生死之戰。
    "大人，金軍開始集結了！"趙破虜拖著受傷的腿，指著城外逐漸亮起的火把長龍。
    於謙深吸一口氣，正要下令全軍備戰，突然，金軍後方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震天的喊殺聲從東北方向傳來，一支黑甲騎兵如利劍般插入金軍陣中，所過之處，金軍人仰馬翻。
    "那是...我軍的旗幟？"趙破虜瞪大了眼睛。
    於謙眯起眼，隻見那支騎兵打著的正是嶽字大旗。當先一員小將銀甲白袍，手持雙錘，所向披靡，不是嶽雲又是誰？
    "開城門！接應友軍！"於謙當機立斷。
    城門緩緩開啟，嶽雲率軍衝入城中，身後金軍追兵被城上箭雨逼退。嶽雲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於大人！末將來遲！"
    於謙扶起嶽雲，既驚又喜："嶽將軍，你怎麽來了？"
    嶽雲抱拳道："奉蕭大人之命，率三萬援軍前來支援！"
    "三萬？"於謙臉色驟變，"你從何處調來的兵馬？"
    "江州一萬，長安兩萬。"嶽雲答道。
    於謙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糊塗！大王臨走前命你鎮守長安，保護二位夫人和寧遠公子，你怎能擅自離開？若長安有失，二位夫人和公子出了意外，我們如何向大王交代？"
    嶽雲被這一連串質問震得後退半步，急忙解釋："大人息怒！並非蕭大人做主，而是...虞夫人下的令。"
    "虞夫人？"於謙一怔。
    "正是。"嶽雲低聲道，"虞夫人說，城池可以丟，但務必要保證於大人的安全。她親自寫了手令，命我即刻帶兵前來。"
    於謙聞言，心頭一熱，眼眶竟有些濕潤。他背過身去，深吸幾口氣平複心緒，才又問道："夫人...可有將此事告知大王？"
    嶽雲搖頭："沒有。夫人說，於大人既未向大王求援，必是不願大王分心。所以她也沒有派人送信。"
    "大王現在情況如何？"於謙轉而問道。
    嶽雲神色一黯："三天前的軍報說，大王已與韓信大將軍在函穀關外會師。不過..."他頓了頓，聲音更低，"霍去病將軍...戰死了。眼下局勢仍不樂觀。"
    於謙閉了閉眼，霍去病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良久，他才又問道："大王...在信中可曾提到我？"
    "提到了！"嶽雲連忙道，"大王特意問起北境情況，還說...若於大人有空，務必給他回封信。"
    於謙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帶將士們去休整，鐵木真今日應該不會攻城了。"
    嶽雲告退後，於謙獨自回到書房。燭光下，他鋪開宣紙，提筆蘸墨，卻久久未能落下。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
    臣於謙叩請大王金安
    北境諸事安好，糧草充足，軍心穩定。金國雖時有騷擾，然皆被臣等擊退，不足為慮。今鹿城、湖州等、青州六郡俱在掌握，百姓安居，將士用命，大王無需掛懷。
    臣聞大王已與韓元帥會師函穀關，甚慰。霍將軍之事，臣悲痛萬分，然沙場征戰，生死有命。霍將軍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必當名垂青史。望大王節哀，以天下為重。
    臣自追隨大王以來，親見大王勵精圖治，愛民如子，方知何為明主。臣雖愚鈍，然得遇明君，此生無憾。
    北境風物，與中原大異。每至冬日，雪覆群山，銀裝素裹，甚是壯美。他日大王一統天下，臣願做向導，伴大王遊覽北地風光。
    朝中諸事，蕭大人處置得當。軍中調度，韓元帥謀劃有方；內政外交，張良先生運籌帷幄。臣遠在北境，不能常伴大王左右，唯願大王善自珍重，勿以臣為念。
    臣再拜，願大王早日凱旋。
    寫至此處，於謙的筆微微顫抖。這封信看似平常，實則字字斟酌。他既不能透露北境真實危局讓寧晨分心，又不願全然隱瞞，隻得在字裏行間暗藏訣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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